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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09

慈光之塔,恰逢新任天舞神司继任大典,无衣师尹特邀三界之首参加此次盛会。各界因此携礼受邀前来,以表庆贺。

天舞神司,以名观之,以祭祀仪舞沟通天地,获赠神源之功,是慈光之塔仅次于首辅之下第一人。如此重要人物的任命,其他三界之人,怎不观礼而察之。

火宅佛狱之新王咒世主,携太息公与五名随从参加此次盛会,而拂樱藏身于随从之列,紧跟咒世主身后。

慈光之塔定大典在三日后进行,三国人员在日期内陆续到达。无衣师尹以礼相待,特意站在门外迎接各国使者。咒世主带领佛狱之人,率先到来。

“佛狱之主,无衣师尹有礼了。”

无衣师尹略略微低头,表示敬意,咒世主亦是以礼回之。

“首辅客气,听闻慈光之塔有此盛会,吾特携佛狱特产火狱精玉,恭贺天舞神司上任。”

“佛狱之主客气,请。”

“请。”

无衣师尹侧身,迎客入内。咒世主与其从者陆续进入,而无衣师尹待人全部进入之后,转过身站好,准备迎接另一批来客。

拂樱跟在咒世主身后,身着护卫衣裳,他微微侧过头用余光观察无衣师尹,而无衣师尹原本正与身旁护卫说着些什么,突然似有所感回头一望。二人视线一时间相对,短短的目光交汇后,两人又一同若无其事回过头去。

来人不少,待人在慈光之塔提供的住宿内安置停当,天已然过半。拂樱看着不似佛狱般阴沉的空气和天空,思及接下来的事情有那么一瞬的感慨,平静却又不平静之地。

次日清晨,典礼虽尚未开始,市井之间,早已摩肩擦踵。

“胜利者。”

“王。”

“随吾参加四国聚会。”

“是。”

繁灯瓦饰,庄严无声。今日四国之人,因无衣师尹宴请齐聚,言道难得相聚,借此促进四界和谐共处。

席位上,主位依次是诗意天城的天尊皇胤,杀戮碎岛的雅狄王和火宅佛狱的咒世主。无衣师尹因主持,位于中央第二位

“无衣师尹在此感念诸位,承慈光之塔如此盛情。”

无衣师尹端起一杯酒,往前轻推随即一饮而尽。座下之人听此纷纷举杯,遥祝。

“首辅客气。”

四界许久未曾共坐一室,此等场景属实难得。宴过中途,酒也半酣,无衣师尹这才起身,介绍此次天舞神司祭典的主角。

“此次大典,为慈光之塔的盛事。天舞神司之重要性,想必不必师尹多言。新任神司名唤楔子,为慈光之塔百年难得一遇的术法天才,此次担任天舞神司之职……”

无衣师尹介绍了此职位的重要性,人员选拔之艰难,此次获封人员的基本概况。但这一通长篇大论,看似句句重点,却没有一丝重要信息。本想长篇大论后终归会有人来,可对方言道,天舞神司进行祭典前,需斋戒五日,直到典礼开始之前不得见其人。

真是无聊的宴会。

拂樱站了接近一个时辰,本想既然是会,总归有什么重要事情宣布,岂料听了一大堆废言。他曾旁观过佛狱三公会议,对于这种耗费大量时间却没有任何决议的会议,除却无聊外,没有任何感觉。

宴会结束,各归各处,咒世主众人回转,拂樱在这时听到了传音。

“胜利者,无衣师尹私下相邀,你替吾前去。”

拂樱微微点头表示了解,在随从走出时,一个闪身消失在队伍末端。

典礼当日,各国代表进入慈光之塔内部,静候典礼开始。

拂樱在此时拐入了一处偏殿,换下佛狱服饰,穿上了慈光之塔的衣着。他略微弓着身子,再端起桌旁事先放好的托盘,前往宴席。

距离宴会只余百米处,有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嵌着镂空的窗,隐约望去能欣赏到别具一格的风景。

“你是要前往何处?”

拂樱突然听到询问,下意识想要回头,但手上所握托盘,让人止住了条件反射。他左右看了看,窗口缝隙发现了一点衣角。

窗口的缝隙不大,仅有的衣角却能看到隐约珠光闪耀,拂樱想此人,应是慈光之塔中身居高之人。

“不知大人有何事?”

“你欲往何处?”

“回大人,祭典即将开始,在下送酒肴过去。”

“哦,是吗?”

平淡的语句,在那人语调之下少了温和,多了玩味。拂樱微微抬了抬手中的盘子,舒缓皱起的眉头压下冲动,躬身略行礼。

“大人可有他事,如若没有,在下便先过去了。”

语毕,拂樱准备不等回答先走再说,可脚步刚抬起走了两步,他便察觉一墙之隔的那人亦随着走廊与之同行。

“大人……”

“雅狄王确实是四魌界第一高手,你说是吧。”

拂樱未说完的话止在了口中,对方如此带有指向的话语,让他心头泛起的一股杀气,但此刻不宜闹大,便生生用脸上笑意掩盖了情绪。

“大人说笑了,雅狄王蝉联十一届四魌武魁,此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在下如何能够评判而言。”

解释的话语,太过官方论调,身后之人听到拂樱敷衍之词,轻笑一声,兀自讲道。

“如此高手,在向来武弱文强的慈光之塔中行走,肯定会得到不少人的关注。”

“大人这般人物,也是会引起不少的关注的。”

“哦,是吗?”那人语气中满是疑惑,似是惊奇拂樱的论断,感叹道,“我也不过是为了谋取某些利益的诱饵罢了。”

诱饵……

拂樱听到此处,猜到眼前之人的身份,正是此次盛会的主角,新任天舞神司楔子。他想起无衣师尹曾言,放松了浑身戒备,躬身扮演好此时的身份。

“大人,切勿妄自菲薄,此次盛会皆因大人而起。若是大人如此看轻自己,让我们这些为此盛会忙碌之人,该如何自处?”

“自是似棋盘上的棋子般。”新任天舞神司楔子,一字一句讲道,“按部就班的一颗又一颗的落下了。”

拂樱没有接对方的话,二人就这般隔着一面墙,谁都未动,但楔子却不想就这般,停住自己那有些刻意的话语。

“火宅佛狱刚换新主,前往他国,还是刚刚战胜且获得一定利益的国家,却仅仅带有随从六人,如果不是有强大的自信,那便是有被保证的承诺。你说这偌大的慈光之塔,有谁会有如此大的能力。”

“大人说笑,此等一听便是机密,在下如何得知。”

拂樱摸不准这人想做什么,按照昨日他与无衣师尹的交谈来看,不应该在这个环节有错漏。

“只有无衣师尹,可无衣师尹又为什么要和火宅佛狱合作,这又是另一个问题。”

“诗意天城刚刚经历一场大战,无衣师尹却在此刻邀请四界之人前来慈光之塔赴宴。诗意天城为了内部稳定,并不会派出真正中心之人,但总归要给慈光之塔薄面,那么御天五龙之首的天尊皇胤便是唯一人选。天尊皇胤此人,性格豪爽不拘小节,这便达成了合作的第一步,混淆视听。”

楔子不管对方如何,轻笑一声继续道:“四界皆派人前来,杀戮碎岛再怎样也不会削了慈光之塔的面子。而其唯一的选择只有雅狄王一人,毕竟这边可是咒世主与慈光之塔的首辅无衣师尹。”

话已至此,再无回应多少显得心虚,拂樱挺起身,目光落在窗扇的漏光处。

“慈光之塔有此盛会,雅狄王来此并不惊奇。”

“是,雅狄王参加盛会确实不惊奇,惊奇的是,雅狄王只身一人来慈光之塔参加祭典。只身一人,就算他身负惊天武艺,也是难敌众手。慈光之塔之中,能让雅狄王只身前来只有一人,首辅无衣师尹之妹,即鹿。”

此次谋划最重要的布局被人点破,拂樱再怎么平静,呼吸还是有了那么一瞬的停顿。

“我猜对了!”

戏谑的语调下,楔子察觉到一闪即过的杀意,他不惊反笑,手中羽扇还翻转了一个角度,也不管对方是否看到,遮住了微笑的面容。

“不要那么紧张,吾并没有阻拦的想法。此举有益于慈光之塔,吾既身为慈光之塔天舞神司,又怎会阻止此事的发生。”

“若说有什么事情让我感兴趣……”楔子从窗口只看到一个背影,再加上对方慈光之塔的装束让人无法辨认,他感叹道,“吾只是对出手策划此事之人,感兴趣罢了。毕竟,有如此胆量与计谋设计雅狄王,让吾怎不惊奇而想要与其一见呢。”

“如此这般人物,在下也是惊奇呢。”

拂樱淡言回道,已知不妨碍,便也没了等待的必要,他拿起托盘离开,准备进入宴会。

“对了,差点忘了一句话。”

楔子恍然大悟的声音,随着拂樱的步伐,穿插在交错的窗口间。

“仆人可不会自称在下啊~下次如果伪装,烦请用点心。”

“咔嚓!”

托盘的一角断裂,拂樱过拐角时,随手扔进了草丛,他脚步不变的远离此地,前往宴席。

坐台之上,天尊皇胤与其随从在此处,拂樱进入刚将手中之物放下,便被询问。

“为何不见其他三国之人?”

“回大人,祭典若想观其全貌,需要找寻视野开阔之地,而这些地点往往狭小。此次慈光之塔为了让众位得以观赏全貌,费心找寻了地点来安排。其他三国,现下已被安排在其他三处地点。”

“原来如此,哈。”

天尊皇胤随口一问,他得到回答也就不在多言,只是凝神准备观赏接下来要开始的祭典,而拂樱躬身退下,走入此处后围。

“咚!咚!咚!……”

随着一阵鼓声响,新任天舞神司登台。乐声脚步声齐齐而来,祭舞刚始,天空中便隐有雷鸣之响。

“轰隆隆……”

远处突来巨响,典礼亦在此刻进行到**时刻,雷轰鸣自空中劈下,遮掩过所有此刻发出的声响。雷声过,祭礼成,四周蕴荡浓郁力量,天尊皇胤抬手感受周围,不免有些诧异。

这就是神源之力吗?

典礼后山腰的一处,因暴击而产生的巨坑内仍徐徐冒着烟,彰显此处历过一场大战。拂樱站在典礼另一侧,见事已成,转身便回住所,退下慈光衣衫重换上佛狱衣着。

天舞神司祭典结束,四国重新汇集,却不见雅狄王踪迹。杀戮碎岛派遣使者问责,慈光之塔以言语推辞,言并不知情。

一时间,杀戮碎岛因失去君主,陷入混乱局面,慈光之塔与火宅佛狱借此时机侵略而去。几番论战之下,慈光之塔获不少土地,火宅佛狱亦填补了战争所造成的空缺。

在杀戮碎岛即将被瓜分殆尽之际,戢武王以一人之力击溃两界一处联军,为杀戮碎岛赢得胜利。此后,更是屡战屡胜,两界联军风头为之一挫。

在戢武王风头正胜之际,两界前来表示和谈,戢武王应允。这场三界战争迅速开始,也迅速结束。杀戮碎岛虽获胜,保住国土,实力却一时之间落至四界之中最弱。

火宅佛狱

“王,此次是因何事,需要进行三公会议?”

自咒世主登位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召开三公会议,因三公之位未齐全。太息公端坐于位,默默思考咒世主是有何用意。

难道,有了人选?

“等。”

咒世主没有解释,而太息公就算再如何好奇,也只能安下心来,静等结果。

主城府邸内,拂樱挽起墨染长发,拂正衣裳,挥袖踏步出门去。

“王,吾来迟了。”

咒世主看到来人,神情一缓,为佛狱再进一步而欢喜,他坐起身郑重道。

“自今日起,赐予汝凯旋侯之名,位列三公之位。”

“凯旋侯领命。”

“入座吧。”

“是。”

太息公眼眸闪烁,神情在咒世主扭过头来时,顿变了模样,语气带着不可置信。

“王?”

“太息公,此人与你同属三公,名曰拂樱,封号凯旋,象征佛狱战无不胜。”

“王……”

“你只需知晓这些,其他省下。”

咒世主不容违背,太息公不再询问。拂樱坦然拂袖坐下,见太息公注目,微微点头示意。

“太息公,以后共同为佛狱贡献一份心力。”

“那是自然,吾为太息公,自是代表佛狱最高利益。”

“吾亦然。”

对视的两人,不约而同眯起了双眼。

太息公,难缠的人。

凯旋侯,神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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