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训练兵团的课程安排五花八门。不过要说起来，最让众人兴奋的还是对人格斗课程。
立体机动太危险，理论课太枯燥，体能课太累。
而且比起切削木质的冒牌巨人，怎么说都是能拳拳到肉地殴打真人更让人热血沸腾吧。就算不自己上，光是看诸多好戏也行啊，你们这群人在短短的时间内可积累了不少恩怨。
其实一开始，并没有什么人在意这项考核。
虽说是要成为士兵，但大部分人并非为了梦想或荣誉加入，更多的只是为了私心。
作为宪兵去往内地很好，加入驻扎兵团修修器材也不赖，说不定还能有机会调派——反正不能成为调查兵团的疯子。
既如此，要不然拼命成为前十名争一个去内地当人上人的机会，要不然就只用偷偷懒不被刷下去就可以了。
对人格斗，这样一个分数占比不是很高的项目，自然成为了疲惫的训练兵们最好的放松时间。
就连把战斗挂在嘴边的艾伦都曾经抱怨过：“这对消灭巨人有任何作用吗？”
“但是感觉会很有意思。”你有点跃跃欲试。
艾伦皱眉看着你：“你真是什么都愿意学啊……这个虽然是练习，被打倒可是很痛的。”
“我不怕痛！”你已经迫不及待去找自己的搭档了。
今天你的搭档是阿尼。
幸运呢！你为自己能先和熟悉的人练习感到高兴。
“啊，是你啊。”她没什么干劲地朝你点点头。
看到你干劲十足的表情，她扶了下额角：“你这个麻烦的家伙。”
然后——你就被一个过肩摔狠狠砸在了地上。
“好了，够了吧。”在你还一脸茫然的时候，阿尼拍拍手准备走了。
好痛！好快！完全没反应过来。
你坐起身，赶紧拉了拉她的衣角：“阿尼，再来一次。”
然后抬起头，用你闪闪发亮的笑容撞进她毫无准备的目光。
幸运啊！原来阿尼是格斗术的专家。那和她对练的，能被专家指导的自己，不是中大奖了吗。
——阿尼觉得自己有点倒霉。
本来只需要偷懒闲逛就好的课，这种无聊的、让她想起糟糕事情的格斗课，却被分配了一个不好对付的对手。
对寝技毫无接触的你，怎么就能这么难缠呢。
被打倒，站起，再被打倒，再站起。
但她不得不承认，你给她添麻烦的程度超乎想象，而你学习掌握的速度也同样。
如果是你这样，好学、天分高、又可爱的女儿，是不是会成为让爸爸更满意的女儿呢……？
是不是像我这样，叛逆、不情愿、还冷冰冰的女儿，永远只能和父亲产生古怪僵硬的关系呢？
“有破绽！”你看到阿尼突然神情莫测地望着你，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一把抓住她的肘关节。
在你想按照之前记下的步骤继续进攻破坏她的平衡前，阿尼就用一个你没见过的技巧轻松化解了你的攻势。
你躺在地上轻轻喘气，汗水和因疼痛产生的生理性泪水缓缓从脸上滴落。
你几次见到阿尼，都是这么可怜的姿态吗。
而阿尼可是连衣服都还没弄脏呢。
阿尼拍了拍手上无形的灰尘：“这下该满足了吧。”
你点点头：“暂时吧。”
她转身欲走，你就趁这个最放松的时刻突然伸手把她一把拽倒摔坐在地上。
嗯……这可不能算你赢了一次。
她黑着脸看着你，似乎有些生气，这表情比平时拒人千里之外的漠然更可怕了。
这种偷袭任谁都会生气吧。
“暂时就是……我们待会还可以一起练习吗？所以可以先不要走吗？”你为了自身安全连忙解释。
“那你现在让我留下做什么？”
啊啊，果然，你是一个可以让爸爸满意又骄傲的可爱女儿。
这种鞭策自己的方式，加上你出众的身体素质，配合超凡的学习能力，真是动人得出色啊。
你感受到阿尼身上有点可怕的阴沉气氛，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我想了解你啊。这么厉害，这么出色……阿尼你，又是怎么学会这些格斗技巧的呢？”
想用同样的词夸我来瓦解我吗，你这个操纵人心的混蛋。
想学的不只是技术和知识，连我的过去都想一并知晓吗，真是贪心的家伙。
不过你确实幸运，正好现在也是我有点想倾诉的时候。
“是父亲……教我的。沉湎于不切实际的理想的父亲，根本不知道女儿在怎么想的父亲。”
教给了我疼痛的父亲，我回击以疼痛的父亲，最后却用道歉让我的心脏莫名其妙疼痛的父亲。
“我爸爸……似乎也有什么关于理想的秘密。他也总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只知道说我注意力不集中。”你回忆了一下过去。
“但他最后……夸了我是最聪明的孩子。”
“可惜我再也没见过他的样子……”
为什么回忆到后来，会变得这么难受呢。
为什么在最关键的日子一走了之呢……
是不是只要在那个时候，沉溺于自己的伤感，顺从于自己的心愿，任性一点，跟他说让他“不要走”或是“带我走”就好了呢。
你赶紧让自己回到现实，发现阿尼一向冰冷的眼睛居然变得波光粼粼，是流进你眼中的汗，和你眼中未流尽的泪反射出的错觉吗。
“原来是这样啊……”她叹息般地说道，又像是带着几分可笑。
“你注意力不集中这一点确实没有说错。”她轻轻拍了下衣服上的灰，站了起来。
衣服也被弄脏了的阿尼，终于看上去和满身尘土的你相像多了。
“继续吧。”她掰了掰手指，不知为何突然充满了斗志，“难道你还没有休息够？”
她背着光，居高临下地看着你，你又开始看不清她的眼睛了：“我几年学习的成果，你还没有全部掌握。”
明明是很可怕的表情，以及让人畏惧的身姿和话语。和其他训练兵的评价不同，你觉得现在的她，并没有那么难接近。
起码在这种训练的时候，你们的身体是片刻相贴的。
“好啊。”你也缓缓站起身，“那就都教给我吧，阿尼老师！”
当莱纳和艾伦找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
你用青涩但精准的手法朝阿尼进攻，阿尼用熟练而狠厉的技巧防守反击。
“这……没想到。阿尼你真认真啊。”莱纳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马上像个大哥一样用手肘戳了下艾伦，“我们这边也有位小兄弟想向你请教啊，别光顾着欺负他的妹妹了。”
“没有欺负。”
“你觉得我很闲吗。”
你们同时停下动作，偏过头朝莱纳道。
阿尼板着脸，虽然之前也没什么太多表情，但莱纳来了后好像尤其不高兴。这时候倒是比较贴近男生们私底下对她的评价了。
是因为你们的训练被打断了吗？
“看吧艾伦，打架也是培养士兵间默契的一种方法，是很重要的。上吧。”莱纳流下了几滴冷汗，像是想逃跑般推了一把艾伦的背。
艾伦顺势走上前，前前后后仔细检查了一下你有没有受伤。
“阿尼，你知道这个是有固定做法的吧。”他好像误解了什么，压低了声音道。
“哦？所以你想怎么样。”她用冰冷的目光看着艾伦。
“就是，来好好进行一次正确的训练啊！”艾伦毫不客气地回敬。
不是说你不站在亲哥哥这边，但是你觉得还是不要这么说话为好。
不过艾伦应该撑不了太久，所以和打针一样，痛也只是一瞬间吧……
你似乎越想越过分了。
我不怕痛与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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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虽然说写作者本身把话说得太白就没意思了，每个阅读者都可以有自己的理解。
但反正我不是成熟的作者嘛这篇文也只是用爱发电！
诺亚和阿尼最后都沾满灰尘其实是想写出阿尼本以为大家有不同类型的父女关系，结果“原来我们两个人都在这个鬼世界的泥里打滚”的感觉。
就算是看起来不同的人也是有相似之处的吧。
阿尼外传里也说了，大概是“能完全理解女儿/父亲的父亲/女儿根本不存在”这样的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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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可曾怕痛与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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