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说话，转身抢走士兵手里的红酒灌了一口，擦干嘴后沉静地反问：“你知道我不会在意那些人的性命。”
“但利威尔在乎，而你在乎利威尔。”他笑起来：“艾伦说的对，你只是利威尔手里的一条狗。只要利用士兵，你们自己就能互相牵制。”
他看了看天色，说再给她五分钟时间考虑。
利威尔想过来，却被小白挡住。
“莎蔓。”他死死盯着她：“告诉我怎么回事。”
周边树叶沙沙作响，火光摇摆不定。吉克提醒到：“四分钟。”
莎蔓没动，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叙述：“吉克的野兽巨人拥有一种能力，能操控喝下他脊髓液的艾尔迪亚人变为无垢巨人——我见他在战场上用过。”
“这些红酒都被动过手脚，一旦吉克吼叫……”她停下，不再说话。
但大家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有酒瓶从士兵的手里掉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兵长……兵长……”他慌张地喊着：“我们会死吗？！会……会变成巨人吗？”
莎蔓制止了他的问话，笃定地回答：“不会。”
已经不需要利威尔再来承担这一切了，这次她会作出选择。
她看着利威尔，手中的刀却久久无法举起。自从相识以来，他们从未拿起武器兵戈相向。哪怕在最没有信任的刚开始也只是留有余地的点到即止。
“吉克不能死在这里，他们也不能。”莎蔓握紧了刀柄，需要用难以想象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不颤抖：“艾伦是我的弟弟，我答应过他，吉克必须在他们见过面后才能死。”
“这一切都是我的决定，利威尔。”她透过悠远的回忆注视着那个一次次离开的自己，分不出对错。
“是我的选择。”
如果她不离开，法兰和伊莎贝尔……乃至于莉莉丝，都可能活下来。
而这次的后果，又有谁能预知呢。
短兵相接。
吉克没在意他们之间的对话，在确定利威尔无法跟上来后便前去与自己的部下汇合。没有最棘手的人在，他们一路都十分顺利。
天蒙蒙亮时，他赶到了城门口，见到了身陷囹圄的弟弟。
吼叫声响彻天地。
.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利威尔坐在火堆旁，用余光打量稍显狼狈的莎蔓。
莎蔓“嘶”了一声，呛他：“在你眼里我就是个疯子？”
“反正你一直都很疯。”他不置可否，但还是心软，凑过去给她吹了吹额角的伤。
这场战斗本也就是因为他心软才停止的。
莎蔓嘴上放着狠话，还先拿起了刀，结果却是一直防守，只有在他想脱身时猛烈进攻。
利威尔想置之不理，但这人稀奇古怪的咒灵让他根本没有办法，甚至还故意卖伤，挑战着他岌岌可危的神经。
他从没想过伤害她，也无法接受她身上有被自己伤害的痕迹。
既然谁都拿谁没办法，只好就这样不了了之。
“你也好，艾伦也好，真搞不明白你们都在想些什么。”他仔细观察着伤口：“韩吉前几天说那小鬼嘴里一直念叨着战斗战斗，怀疑是因为这个年纪男孩都有的幼稚。你呢？也这么惯着他？”
“我是惯着你。”莎蔓反驳：“他才多大，一直被这么多事情烦着，没问题也得憋出问题。不要对他太苛责。”
利威尔扬眉：“看来以后孩子的教育问题不能交给你。”
莎蔓捶他。
眼看着天色蒙蒙亮，她起身，放了身后被咒灵困住吓得不轻的士兵，回头看向利威尔。
“我要走了。”她看着他，重复：“我要走了。”
但利威尔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他不容分说地拉住她的手，要去见艾伦。
“该死的，”他咒骂：“那小鬼要灭世！”
于是莎蔓知道，艾伦成功了。
那么从现在开始，她将遵从和艾伦的约定，以三笠的想法来决定自身的行动。
她同时留恋地摸了摸小白顺滑的羽毛，明白离别的时间马上就要到来。
.
“地鸣已至……地鸣已至！”耶格尔派狂热的信徒跪在地上朝烟土滚滚的远方呐喊：“地鸣已至！”
莎蔓看着下方的混乱，喃喃道：“核武威慑。”
“什么？”利威尔没听清，皱眉道：“我们先得去找艾伦。”
“不，利威尔。”莎蔓找了个平坦的地方落下，随即退了两步：“去找三笠和阿尔敏。”
周围遍布断壁残垣，有硝烟不断从砖石的缝隙中冒出来。伤兵躲在未塌陷的房子里苟延残喘，活活一副人间炼狱。
他们没有过多停留，与同伴汇合后便一致决定阻止艾伦。
莎蔓没有表态，只是倚靠在墙角，静静地注视着泛白的天边。
三笠依旧沉默。
“莎蔓。”利威尔喊她：“我们走吧。”
轮船上众人心思各异，阿尔敏坚持认为只要好好谈谈，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而莎蔓说出了他们见面后的第一句话：“三笠，你是怎么想的？”
她是怎么想的？
三笠不知道。
她和艾伦在一起度过了太长的时间，以至于根本无法想象和对方分开的样子，更别说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杀死他。
“我不知道。”她茫然地说：“我不知道。”
阿尔敏急切地喊：“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和艾伦好好沟通过了，只要大家见面，只要我们——！”
“别天真了，阿尔敏。”莎蔓摇摇头：“对你们，艾伦不是那种什么话都不说的人，他一定是认为现在的情况就算说了也没有帮助。”
“艾伦是我的弟弟，但你们才是和他一路走过来的人。我尊重你们的决定。”
“所以三笠，”莎蔓看向她，本想询问的话却咽进肚子。
她看起来太无措了。
这个深深地爱着艾伦的女孩，此刻在爱人的生死面前，犹豫不决，痛苦不堪。
莎蔓抿抿嘴，把她搂进怀里：“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支持你。”
此后没有人再说话。利威尔更是明白，结局如何此刻全凭三笠决定了。
临近港口时，他看着莎蔓，牵了牵她的手，复又松开：“这小鬼如果回心转意，我可以只踹一下就放过他。你还是要惯孩子吗？”
莎蔓转头不看他。他们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利威尔叹气，拿她没办法。
超大型巨人的步伐从未停歇，他们需要飞艇才能顺利横穿海峡，抵达艾伦所在的地方。而飞艇需要维修，他们暂时修整。
莎蔓坐在房顶，敏锐地捕捉到了三笠与亚妮的谈话。
“把远行的艾伦带回来吗……”她躺下，看着满天繁星，强迫自己什么都不想。
她固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意味着可以对灭世行动无动于衷。只是她所在意的人、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需要这样一个结果，那么她就会去促成这件事发生。
“我也是帮凶。”莎蔓自嘲笑笑。
棚内传来枪声，同时她感受到了不远处的震动——地鸣接近。
她跳下来，和利威尔对视了一眼，同时往外看去。
“我去吧，要拖多久？”莎蔓伸伸胳膊，转了转刀。
“一个小时，直到把飞艇燃料箱焊接好。”
利威尔迈步抽刀：“我也去。”
可他被莎蔓拉住。
“不用担心，这对我来说只是热身。”她拥抱了他，随即转身：“你要保护好自己。”
咒灵振翅起飞，很快化做一个小点，穿梭于灼烫的热气之间。
利威尔虚虚地握住掌心，那里还残留着她留下的温度。
“速度要快。”他紧紧盯着远处的身影，嗓音干涩。
咒灵当然不惧高温，但莎蔓终究是**凡胎。就算是有咒力强化，也无法抵御长时间的高温——一个小时，已经算得上鏖战。
“咒力得省着点用……领域快开了。”她扑灭手臂上燃起来的火焰，升空降温后迅速俯冲，接连斩杀掉数只巨人的后颈。
待飞机终于起飞一段时间后，她才远远地看着他们离去。
“……傻孩子，消灭巨人的办法当然是杀掉始祖巨人啊。”莎蔓垂下眼，紧紧抓住咒灵的羽毛。
“作为姐姐，我会想到办法的。”
——只要咒灵的领域能够顺利展开。
“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过来的吗？”
.
运输的飞机为了躲避空袭而失去控制，被迫降落。帕拉迪岛一行人的到来也意味着真正能够和艾伦对抗的人出现。
始祖背上历代巨人接连出现，他们决定想办法炸掉链接头颅的脖子。
利威尔频频回头望向后方，却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韩吉替他裆下一击，大声道：“利威尔！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
可那是他的妻子。利威尔咬牙，强行忍耐内心的不安。
她能力很特殊，不会有事的。他这么安慰自己。
但直到吉克出现，他斩杀吉克，巨人停止行动，莎蔓仍旧没有出现。
为什么？是伤势严重到无法行动吗？
下方已经成为了几方巨人角逐的场所。他们的武器已经磨损，各有伤势，现在只能沉默地等待结局。
利威尔张了张嘴，发觉身边没有人能询问是否看到莎蔓的身影。
直到他看到巨大的鸟类咒灵张开趐膀，遮天蔽日。
熟悉的咒灵超出往常的大小，身形几乎能与始祖巨人庞大的骨架比肩，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压迫感。
这股感觉强烈到所有人都无法忽视。让在一边大声咒骂这又是什么鬼东西，唯独利威尔想起了莎蔓曾经提过的成为特级最简单粗暴的标准。
是领域。
咒灵张开了领域，停滞在上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电光火石间，他明白了什么，朝三笠大喊：“快！”
无需多想，三笠含着眼泪，做出了一个痛苦万分的决定。
斩刀落下，咒灵仰头啼鸣。
一阵强烈的风沙过后，原地空无一物。
马上结局。
l f t发了点彩蛋，莎蔓在咒回的事情。
涉及到正方人物死亡，谨慎选择观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3章 领域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