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
一袭银灰球衣的寂湛蹲下身子，整理着他的球鞋系带。
神情专注。
球鞋是由品牌商赞助的碎钉鞋，全新的，很合脚。
可他穿惯了布鞋，
第一次体验碎钉鞋，这种触感，让他有几分生疏与不适。
不过，目前的情况，
已不容寂湛慢慢适应了。
他目光落到球鞋外侧，那儿有一白色区域，是留给选手签名作记号的。
看得出，品牌方的设计很有心。
但能突破重围，拿下鞋类广告位，
最终还是要靠钞能力。
任何一款游戏，丰厚的奖赏，都是其必不可少的驱动力。
训练营的选手来自五湖四海，参加的理由也很多。
但都逃不过一个“利”字。
有为了最终进入国家队的50万奖金。
有为了职业生涯曝光率，将训练营视作跳板的。
有为了圆梦国足崛起的蓝图的……
寂湛不觉谈“利”俗气，
哪怕的身为和尚的他，对晋级的渴望，是出于内无钱粮，外无救兵，身陷黑户，想要回去的执念。
这同样是利，
所有事情的驱动力！
“走吧，要出场了。”
同穿银灰球衣的简怀乐，唤了寂湛一声。
————
「这场卡颜局(?﹃?)」
「对眼睛很友好」
「姐不白看，姐给你摇几个色批」
「实力不够，叫几个伪娘来吸引小姑娘」
「走了」
寂湛和队友们来到中圈附近，准备开球。
这时间的阳光还很炙热，却不似先前那般刺眼。
寂湛眼睑微敛，心中比较着双方的阵容部署。
己方银灰队-433阵型（4人后场-3人中场-3人前场）
对面蓝黑队-442阵型。
助教们只给对面安排中锋，影锋2位前场，
这背后，无疑是对其进攻属性的高度信任。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寂湛忍不住看了一眼对面的9号中锋球员，唐瀛。
不止是他，
周围的队员们，也无一例外地对这位重点对手充满了戒备。
很快，
随着一声哨响，比赛正式打响！
寂湛跑动不快，只参与防守和传球，
除了适应钉鞋与场地，
他的重中之重，是先进行场上的观察。
观察足球场上除了他，剩余的21人。
对面的，包括自家的。
到了第5分钟，
蓝队中锋唐瀛和影锋配合，来到银队禁区门前。
找准机会，
嘭！
一支穿云箭，皮球灵活穿过银队的防线，
直奔球门而去！
“哇哇！闪电破门！”解说声音忍不住上扬。
守门员试图扑救，但鞭长莫及。
「卧槽...wc...」
「我是来看笑话的，不是成为笑话的」
「便秘一周突然通顺的感觉」
裁判示意进球有效。
“蓝队的9号球员唐瀛，司职中锋的他，
不负球队核心的期盼，
用他精彩的远射攻破了银队球门，为队伍夺下漂亮的一分！”
场上比分来到了一比零。
蓝队领先。
解说兴奋向直播间播报着，
“太漂亮，这是一粒帅气的世界波！”
「我承认这球很秀，但要说世界波，还是差点」
「怎么不算？这就是一个典型的远射型世界波」
「那位嘴硬的仁兄，技术含量高，观赏性强的都可以叫世界波，不是由你承认了才能叫世界波」
「科普，world boll-世界级进球。boll在粤语谐音‘波’，网友都叫世界波」
「来个人，3秒钟，我要知道这位天选矿工（狂攻）的资料」
「这位弟弟我曾见过的」
「慈祥一笑(^_^)，你这泼猴，可又是胡说，你又何曾见过他？」
唐瀛，新加坡华裔，三国混血，13岁英国留学。
在校队踢球被挖掘，以17岁‘高龄’，破格签约荷洛足球俱乐部青训队。
当未来主力培养。
弹幕科普起这位19岁球员的履历。
可惜，荷洛年前换了主教练，亲自买进打造班底，唐瀛的风格并不适配新打法。
也有传说主教练歧视亚裔。
传言有很多版本，不过故事的最后，
多是唐瀛付了违约金出走。
有人不解，
「我很意外，唐的实力，完全可以去其他欧洲联赛，怎想不开来咱华超？」
「或许？觉醒了祖传血脉里的爱国属性？」
「楼上你...」
「怎么回事？大家如今都文明上网了？」
「都不喷那就我来」
「长脑袋，就为了显高？」
“劲到飞起！”
寂湛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句对唐瀛的粗犷赞叹，
语气中，也毫不掩饰对失球的浓烈不甘。
发出声音的，来自队内的后防线中后卫，程震生。
如果寂湛没记错名字的话。
对方背侧着寂湛，叉腰站立。
在寂湛投去探寻的一瞥时，
恰巧，
程震生骤然转身，面朝向了寂湛的位置。
两人视线瞬间碰撞。
“幹，”程震生脱口质问，“看啥看？”
寂湛愣了一下，随即冲他眉眼一弯，
面带三分笑，“你也看我了。”
“你...”
对寂湛表现出来的无害姿态，程震生有一种警惕本能。
这人给他的感觉，跟记忆中的堂弟如出一辙。
当初堂弟也是这般笑容可掬，用甜言蜜语哄花光了他的压岁钱。
往事历历在目，
一瞬间，
程震生看寂湛更加地不顺眼，“笑面虎。”
寂湛没被激怒，反而眼眸眯起，真正地打量起这位队友。
身材高大，肩膀宽阔。
但寂湛的视线，
最先被对方暴露在阳光底下的两条大花臂所吸引。
臂膀纹刻着神秘图腾，穿透皮肤，似乎能窥见血液里躁动的气息。
浓眉下的一双深邃大眼，此刻正桀骜地瞪视着自己。
寂湛对程震生有了深刻第一印象：恶棍气质。
人如其表，脾性还极大。
瞧着对方完全是影视剧中，
他们少林偏爱教化‘放下屠刀’的形象。
寂湛突然醍醐灌顶，难怪自己格外有耐心，
原是劝恶棍情结发作了。
寂湛打量的眼光没有掩饰，程震生翻了个白眼，转身背对寂湛。
直接不想理会了。
要不是瞧不上寂湛瘦弱的小身板，高低上去给他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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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湛也不是闲的，特地来球场看热闹。
中场选手就是要做到上帝之眼。
绿茵场上，
观察着队友与对手的一举一动，是中场的必修。
捕捉的那些微妙碎片，
有时候，往往会成为胜负的关键。
寂湛扫视全场，视线最终停留在唐瀛身上。
不管是外貌身形，还是足球技术，
都是人群中的佼佼者。
对方被蓝队队员簇拥着庆祝，
眸中虽见进球的喜悦，但更多的是从容淡然。
唐瀛所展现的从容，并非源于他作为高进球率射手的王者自信，
具体是什么，寂湛一时也参不透。
不知为何，
寂湛骤然共鸣了程震生，先前对他的不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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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中圈重新开球。
第13分钟，
蓝队的影锋，在中锋唐瀛掩护下，突入禁区，
起脚，射门！
一阵心惊之际，
“嘭！”的一声，
程震生像条横冲直撞的疯狗，一脚凶狠截下。
皮球滚离大禁区。
寂湛抢在对面的突前中卫之前，侧身脚下一勾。
“球权落到银队8号选手身上，中前卫寂湛。”
银队由守转攻。
“防守！”
蓝队的后防鸣金收兵，立即回撤。
其余人准备上前逼抢。
寂湛假动作摆脱蓝队突前前卫的同时，
目光一扫。
周围形势净收眼底，
进攻路线——
左边锋，前锋路线被堵。
右边锋有机会，但蓝队防守距离过近，带球空间被限制了。
大脑几乎在一刹那，
完成对球场视野的解读。
寂湛身体微微前倾，一个变向假动作，晃开对方。
找到角度的他，
脚弓触球抽射，做出了最佳处理方式，
高空长传。
皮球飞飏唳天，带着呼啸的风声。
此时，
全场迅速移动，目光聚焦在空中那颗疾驰的皮球。
蓝队全副武装，摆出防守架势。
“这个传球很妙。”观战的助教们，大致看出落点，
是右边锋的左后方向5米位置。
这个位置，很好地拉长队友右边锋，与蓝队的防守距离。
为右边锋制作安全距离，争取时间处理球。
詹月惊讶，“真让导演找到块璞玉。”
“明天注意收集他的资料，找准踢球位置。他的组织意识很好，但也许还有别的惊喜。”
魏助对詹月嘱咐道。
在助教交谈间，右边锋如愿接球，转身面向球门。
他脚尖将球往前一推。
本想混个绝妙助攻，正在插上接应的寂湛一头问号，
‘带球向前突破？’
自己明明给右锋预留了时间。
附近防守球员来不及干扰，右锋完全能抓住机会，
一记精准的中距离远射，改写战局。
寂湛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可惜，根据墨菲定律——
当你有了消极预测时，
别担心，事情确实正往坏处发展。
果然，
右锋放弃了射门，选择带球向前推进。
‘天菩萨！中距离射门怕个吊，这都不敢射，趁早回家。’
烈炎长空，
‘长了双大眼仔，却是一副麻雀胆子！’
寂湛心火腾烧得旺。
可又不得不疯狂奔袭。
接应这位风格腼腆的大眼仔右锋，有可能的回传中路。
脾气暴躁的不止寂湛，大眼仔右锋自己心中也骂娘。
刚才能稳接长传球，已经是高光时刻了！
还让他远射20多米，以为玩欧洲联赛吗？！
---
大眼仔右锋边路推进，直抵禁区前沿时，已经在极限了。
球员无球跑动的速度，自然比带球跑动的快。
对面防守球员已形成包抄围了上来。
后方有右前卫，
前方有右后卫，
他被两路夹击了。
再继续持球，有丢球风险。
“把球给我！”
“左后7点钟给球！”
前锋和寂湛同时要球。
没有犹豫，大眼仔右锋正脚背传中，将球传给了小禁区内的前锋。
几乎同时，前锋脚弓推射，
“砰——”
皮球擦过守门员指尖，从门柱反弹开来。
看台发出惋惜声音。
场下双方却都没时间遗憾，禁区内已然掀起一阵混战。
左边锋简怀乐找准时机，跃起头球。
蓝队见状，迅速围拢球门。
准备封堵对方头球补射的刹那间。
却不想，
简怀乐一招突施冷箭，让蓝队的后防线乱了节奏。
“我的天呐，左边锋简怀乐，这位开场一直低调游走边路的球员。”
“他骗过了对手，也骗过了队友。”
“巧妙地将头一甩，球被回传给大禁区处的...”
仿佛早已预见这一幕，
空中，
寂湛身体后仰，双脚腾空。
脚背快速击打，准确地踢向足球。
“是8号中前卫寂湛！！”
“一个强力的起跳，他毫不犹豫迎球跃起。”
一声沉闷而有力的响声。
充满爆发力的倒挂金钩，在此刻完成，
力与速的狂飙突进。
皮球在强烈旋转中，展现出凌厉攻势。
直轰球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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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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