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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太皇太后驾崩,皇帝辍朝三日。陈设大行太皇太后卤簿于乾清门外,殓于慈安宫,祭九坛,中宫、亲王以下文武大臣命妇皆有祭,诸王、公等及文武大小官员,王妃、公主、郡主及二品以上命妇,俱齐集举哀除服。梅长苏虽为客卿,却早晚随众臣集殿门之外举哀,不曾有一日安歇。

但客卿有名无位,是以他也只能缀在队末,遥遥跪望梓宫的方向、哀毁骨立。

他走到今天,失怙失恃,最终失去了最后一位最疼爱他的长辈。

时值元祐十二年,林殊的意气与绮梦,他的至亲至爱,连同他自己,都已经消失很多很多年了。

萧景琰再度见到梅长苏是在丧仪结束后,惊觉这人比自己瘦了更多——虽然清瘦,但骨头铮铮的,如一竿修竹,站在那就是君子无暇。

梅长苏的声音有些哑,像是受了风寒,“这个时候,殿下想是从巡防营过来的?”

“正是。好好的巡防营,这几年被谢玉弄得乌烟瘴气,我调了军籍细审,士族出身的被我清出去了一批,近日操练得倒是不错”。

“虽说积弊难改,殿下这也是个思路,徐徐图之即可”,梅长苏赞道,“世家纨绔混日子久了,估计也想不到——谢玉一倒台,天上这么快就掉下个雷”。

这话属实耳熟,萧景琰略一思忖,知道武英殿外的风声传了出来,无奈道,“沈追今日也是气狠了”。

“沈大人也是性情中人”,梅长苏严肃道,“殿下可知,前日江左盟在抚州劫下了一支送礼的镖队,整整五千两银子——从岳州来的”

“岳州?岳州三年大旱、百姓易子而食,岳州知府还能搜刮出五千两礼银孝敬誉王?!”萧景琰怒道,“何敬中去岁被陛下谪降至岳州为内吏,当时邸报写的是‘念其谋事为亲子’,他儿子的命是命,岳州百姓之命就不是命了?”

“殿下的心情我明白”,梅长苏叹道,“在下之前多番敲打过誉王,他却连安陵侯的手都管不住,如今证据确凿,誉党压不下来,最迟明日,陛下就会得到消息,介时殿下亲往赈灾,定能救百姓于水火——飞流?怎么了?”

少年从梁上探出头,“姐姐!”

梅长苏与萧景琰对视了一下,“苏哥哥不是告诉过你,靖王殿下在的时候,不要进来吗?”

“宫姐姐!”

……

其实萧景琰对宫羽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几年前,但当时英雄救美的不是他,误打误撞醉卧杨柳心的也不是他,可如今时移世易,他甚至不清楚宫羽是否还记得他,即使记得,故人相见又能说些什么呢。

有那么一瞬间,梅长苏亦被勾着坠入往事。

他偶尔也觉得,一人两世,自己这辈子也算赚了,只是总会遇到这般荒诞的时候,认识他的人总在他身上找从前林殊的样子,他自己却在别人的回忆里,想找出那个从前的自己。

萧景琰眉眼如旧,像是自幼相识以来从未分离过,乃至他几乎都以为他还是林殊,宫羽也还是当年的小姑娘,而这十几年的所有波与折不过是大梦一场。

梦醒以后,他还是清醒的梅长苏,哪怕清醒的手段是克制,代价是痛苦。

“今日事少,先生既有客人,我就先不打扰了”,萧景琰起身告辞,走了几步又去而复返,“先生似是着了风寒,也该多多休息保重,明日我进宫同母亲讨张药方”

梅长苏连忙道,“万万不可,怎敢劳烦娘娘”。

萧景琰扶住他行礼的手,走向密道的方向。

密道门还没有关严,另一侧便传来交谈声,偏他耳力极好,明知不妥却停下了脚步。

“宗主于我有重恩,如今大仇得报,宫羽实在不知如何谢你”

“我岂会挟恩图报,当年的话,如今也作数”。

——当年,在送宫羽去琅琊阁前,林殊对她说,宫音长远以闻,羽音条达畅意,来日若相逢,但求一首曲,如你之名,赠我为谢。

“此间事已了,万事该朝前看了”,接着是短暂的沉默,梅长苏将手中物什隔着帕子递给宫羽,“收回去吧,留着给更值得的人,我非良人,也无心于此”。

宫羽却笑了,“宗主并非无心于此,无心于我罢了”。她接过香囊,想起那日她鼓足勇气来见他,为他敛衣裳,盛容饰,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情窦初开时对救命恩人生了爱慕之心,却也知道于他不过是突兀沉重的负担,也怨过,但到底是云泥之别,自知不该如此,这份感情渐渐就被时光磨砺成一段过往。这么些年,见他经年累月的筹谋算计,受情思之苦却不自知,也就渐渐明了,他从不想承她的情,她也走不进他的心,那些情愫,就彻底淡然。

梅长苏讶然地望着她,“是蔺晨和你说什么了?”。

“何须他说,当局者迷罢了”。

她最终露出一个释然的表情,决绝而随意地扬手将那只绣工繁复的香囊扔进炭火中,福身离去。

梅长苏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记忆里的小姑娘戳破了心思。

另一侧,萧景琰有些魂不守舍地回到了靖王府。

他的步幅太大,狼牙吊坠从衣领里掉落出来,恍然发觉,自己已经戴了它这么多年。

并不是刻意要做什么,以他的性子没必要,已经动过的心,已经阴阳两隔的人,都如昨日流水,日月更迭几度,往事也不能倒流,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这世间往来,爱与恨都太过轻易,长情之人却最是难得,不知是幸或不幸,萧景琰恰恰是后者。

三十三天离恨天最高,四百四十病相思病最苦;他已负离恨太久,那么如今算不算起了相思的念头?放任自流,是否是对逝者的背叛?克己抑情,是否又会变成求而不得?

这夜他想了很多,最终解开衣领,将那十二年须臾不曾离身的狼牙吊坠摘了下来。

尽管此时的萧景琰并没有意识到,那是再明白不过的信号——于沉稳持重的人,爱意始于失控。

年关已近,靖王府内却是战鼓声声、马蹄滚滚,王府将士正在演武场练兵,萧景琰自岳州行毕回府,翻身下马,自众人面前走过,正在操练的兵士都停下来欢迎,萧景琰一一应着,挥手让他们继续,脸上却露出罕见的笑来。

可惜那笑容没有持续太久——列战英引着一个宫女告知他静妃被皇后为难之事。

他望着眼前痛斥梅长苏不顾静妃安危的宫女,面色愈发难看。可小新怎么也想不到,靖王问她的第一句话竟是——

“宫禁森严,母亲既然着意低调,你又是怎么出来的?”

小新支支吾吾,萧景琰有些心烦,心知有猫腻,又不愿打草惊蛇,挥挥手让她退下。

梦里,那人在赏雪。

苏宅有座桥,冬日里桥下流水结成了厚厚的冰,有梅花横枝冰上,颜色浓艳,暗香清逸,梅长苏穿着披风站在桥上,君子只应见画,不似尘土间人。

“伯安”。

那人回首,端端正正地行礼,他却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把白日里的疑问抛给了他,等着他的回应,带着一丝掩饰的极好的小心翼翼。

萧景琰不知道为什么只敢在梦里问他。许是因为他不想让私炮坊那日的误会重现,或许他只是舍不得。

可是舍不得什么呢,是他们如今亦师亦友的关系,还是……

梦中人嗤笑着反问,“殿下不妨问问自己,想要怎样的答案?疑心一起、猜忌便生,若我说没有,殿下就真的会信吗?”

“只要你说你没有,我就信”。

二人在簌簌落下的雪花里各自看着对方,最终是梅长苏低下头,转过身,不置一词。

“先生对宫羽尚且能拒绝的有理有据,为何对着我、连辩解一句都不愿?”

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惊着了,原来他这么在乎梅长苏的态度。

落雪覆盖万物,也盖住了冷了很多年的真心,可在一个冬日的梦里,他终于承认,梅长苏让他重新有了期许。

可惜他的质问只引得那人的脚步顿了一顿,终究不曾回头。

又是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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