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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八、永恒之海——上

书接上回chapter 1:

会议结束,最后剩希腊和埃及。埃及向希腊讲述了事情的结果。随后二人欲言又止,最后不得已互相道“注意安全”后双双分别。

埃及去找潘多拉一行人,希腊则打算去亚特兰蒂斯查探一番

——海洋包围着你,充盈着你,海洋是你的家,见证你的到来,也目送你归去。我们的心脏在世界的子宫中跳动,我们的呼吸在黑暗的深海中灼烧。海洋给予一切,也剥夺一切。水,连接万物,从生到死,从黑暗到光明。————《阿凡达—水之道》

——亚特兰蒂斯神殿遗迹

chapter 1

阳光被海水割裂成特殊的形状,水面下是克制且深沉的低语,这才是大海真正的样子——神秘又热情、严谨又包容。

希腊猎神好像在梦中一样,一切都没有了实际意义。他想:【我原本要过来干什么的来着?对了!我是来找亚特兰猎神的!等等,我应该在亚特兰蒂斯才对!难道被地球精灵力量紊乱影响了?可是禁锢不是说那场风波已经随着潘多拉的苏醒平息下来了吗?】

他听见了海水的轰鸣和气泡的音律,它并非冰冷的,恰恰相反,它一直在翻滚,沸腾,它很庞大,以至于让他不得已将巨大的虚无完全包裹住自己。

[请把我溶解在大海里,直至世界都化作虚无。]——这是突然在希腊猎神大脑中蹦出来的一个思维跳跃的想法。同时,他也无法抑制自己渴望空气的生理本能,所以他只能近乎贪婪的汲取虚无中的空气来让自己的身体感到满足。

尽管他现在处于深海之中,他也仍然有办法维持呼吸。

所以,在他沉溺下去时,他是不害怕的。

希腊猎神放空了思绪,放纵它在自己的大脑里乱窜,甚至于出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他想:【我只是来和鱼一起睡一觉的。可是谁让我来和鱼一起午睡的呢?啊,好像是我自己。】

从水下看到那些被分割出来的一缕缕阳光忽明忽暗,这不禁让他想起来了与远古猎神团穿行于树林间时看到一缕缕从树叶缝隙中透出的光芒,那场面似乎就浮现在眼前,就像刚刚才经历过一样。

当我在人群中孤身一人,我是相对的孤独;如果我身处一个察觉不到人类文明存在的地方,那我是绝对的孤独。

【嗯……这么一想还挺有安全感的。】

被海水紧紧拥裹着,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渐行渐远的海面,感受着每分每秒缓慢不停歇的下落,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只能慢慢地看着眼前的光点越来越小,身子越沉越深,水下越来越暗。

他不喜欢这种没有光芒的环境,就像在那永无天日的雪山遗迹里一样,甚至一样的寒冷。

思绪越来越飘散,他甚至开始思考起了哲学:[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去哪里?]

【真有趣,这件事上我居然有同伴!】

放空的思绪被不远处几条向他游过来的美人鱼打乱。

【啊,传说中的塞壬,没想到竟然在这见到了这群笼罩着神秘面纱的海洋精灵。】

人鱼很多,但没有那么多——希腊猎神见过爱琴海的美人鱼倾巢而出的场面,整个海面都是她们的地盘。

美丽的塞壬们围着希腊猎神好奇的转圈圈,但没有一条选择出手相助。

【还真是冷酷无情。】

希腊猎神眯着眼看着她们从自己身边游过,大概是好奇心已经过去了吧。

这段插曲虽然分散了希腊猎神的注意力,但并没有打乱无我的好兴致。

一个新奇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中[不管是希腊猎神还是无我,都不曾感受过死亡的存在。]

分裂一族作为几乎永生的种族,他们甚至没有死亡的概念,只有永恒的孤独和饥渴相伴。而这恰恰让无我感到好奇。

一想到他的种族,就不禁想起禁锢。

【禁锢那家伙,也不知道它有没有体验过死亡?】

无我故意吐露了些许气泡,艰难的观察着它们在黑暗的海洋中越升越高,直至消失不见。

【现在已经足够深了吧。】

无我想着,吐出更多气泡。

他故意让他的鼻腔和喉咙灌进冰冷的海水,他抽搐着……

“世界好像变小了。”

“不,世界还是一样大。”

海水从他的喉咙压进他的胃里,他绝望的挥舞着四肢想要抓着什么东西,但周围只有自身的饥饿和干渴不断的在叫嚣着,就如同此时的寒冷一样,要用数不清的混乱和疯狂去掩盖。

【看来就连沉溺和死亡也无法驱散饥饿和干渴】

无我失望的想。

挣扎着颤抖着,冰冷的海水灌满了他的肺部,强硬地挤进了他空虚的胸腔。

他开始有些后悔了。

他第一次意识到死亡带给他的恐惧如此强悍。

不,太深了。

死亡没有驱散他的饥渴,反倒增添了他的恐惧。

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裹挟着无我。

不,不要了,太深了……

最后一束从海面投下的光柱也消失了,无我吐出最后一个气泡,他疲倦的闭上眼睛。

【这就是……所谓死亡吗?】

他想,他估计很快就会完全拥抱虚无了。

他突然感到可惜,他还有好多话想告诉远古猎神团,告诉禁锢,告诉……埃及猎神……

以及在名为心脏的地方,涌现出了一股对混沌既敬仰又憎恨的复杂情感……

chapter 2

随着首领炎黄猎神与众人讨论,并下达了最后的命令后,众人皆回到各自遗迹。

而亚特兰猎神自然是回到了他已经被海水淹没的古老遗迹。

这座神殿昔日有多绚丽,如今就有多落魄。亚特兰猎神看着他心爱的神殿,心中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再次被轻易的点燃。

他为她感到悲伤,感到惋惜,感到不甘与愤怒,就连海水的轰鸣仿佛也在诉说着她的痛苦。

亚特兰猎神缓缓踱步来到他心爱的遗迹面前,他把手放在冰凉的石壁上,他看到她的缝隙里已经开始长出绿色的苔藓来,就像是她的伤疤一样。

“可怜的大家伙,别担心,就算你长满了苔藓我也不会嫌弃你的。我保证。我可以操控海水记得吗?我可以用它们为你洗净污渍。可是,我该如何拯救你呢,我的老朋友?”

“我得把你从这里抬上去,可是你太沉了,海水没办法救你出来。”

亚特兰猎神就这样自言自语着,他围着遗迹转了一圈,但没有进去的打算。

他不是没想过用海水把它托起来,但以他的力量根本做不到。

难道就这样将你的美丽永远禁锢于这漆黑的海渊之下吗?

就如同溺水者一般无力。

等等?溺水者?

难道是擅闯者?

亚特兰猎神恍惚了一下后赶紧感受着被沉溺者搅乱的水流。而与此同时,他还感受到一群塞壬向他游来。

他赶忙找到那群塞壬,并向他们询问沉溺者的具体位置。

chapter 3

“唔……咳咳咳……”一阵强烈的咳嗽声打破了海底的宁静。

无我艰难的试图睁开眼睛,他都已经做好看到一片漆黑的心理准备了。可当他真的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一小片被微弱的光照亮的天花板。。。

没搞错,确实是天花板。甚至可以依稀看到她的华丽。

等等,这是哪?无我有些发懵,他记得不久前自己应该已经沉溺于海底了才对。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虽然在宫殿里,可这里依旧充满了海水和黑暗。毫无疑问,这里正是亚特兰蒂斯。即便被黑暗包裹,亚特兰蒂斯也不减其光彩。

一切都被颠倒了。

仿佛深海里才是真实的世界,这里才是梦。

又或者,刚刚绝望的沉溺才是梦,现在则是现实。

“你终于醒了,希腊猎神!幸好我来的及时!”

“亚特兰猎神?”无我眨巴了几下眼睛,对于目前的状态还是有些许的不解。

亚特兰猎神看出了对方的疑惑并向对方解释了一番。

“这么说,你不仅能操控海水,还可以让它为你提供氧气。这真是……实用的技能。”

亚特兰猎神轻轻笑了一下,稍微带了点自嘲的韵味,“谢谢。但是,就算我的能力再实用,我也依然无法拯救我心爱的神殿。”

“抱歉。”

“不不,你不用道歉,该道歉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我没想到你会来找我,如果我早一点告诉你,你也不会遭受那样的痛苦。”

【呃,我其实挺想告诉你,我其实还是挺喜欢被海水包裹的感觉的。

如果忽略掉最后的沉溺就更好了。】

当然,这句话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不过对方终究是救了自己一命,如果亚特兰猎神再晚来一会儿……他不敢想象自己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不太擅长医术,虽然对内伤不是很了解,但是对于沉溺的损伤,我倒是颇有经验。”

对于亚特兰猎神的关心,无我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他只能遵循大脑的想法向对方道谢。

“不必跟我这么客气,毕竟都是一家人嘛!”亚特兰猎神看出了希腊猎神的无措,于是,他轻轻的安慰对方。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无我不经意地出声询问。

这回轮到亚特兰猎神无措了。

他在宫殿的大厅里走来走去,没有了长明烛火的照亮使得大殿重新被漆黑笼罩。

“我……我不知道,我的确不舍得这位老朋友,她是我最完美的杰作,我不忍心看她深陷泥沼,孤零零的被遗忘在海渊深处。也许我可以重新找个风水宝地,重新建造一座更加恢宏的殿宇。可是,哦!我在骗谁呢?我骗不了我自己,我真的舍不得她!”

无我艰难的在昏暗的宫殿里捕捉亚特兰猎神的身影。

宫殿沉没于深渊,这里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刺骨的寒冷,在这里,他依然能听到神殿借助海水发出的悲鸣。

亚特兰猎神此时还沉浸在悲伤中,由于黑暗是天然的保护色,他甚至于在一开始就没有察觉出伙伴的不对劲。

好似传染病一样,这股悲伤的情绪犹如蛊惑的蛇缓慢地爬上无我的胸腔。

陌生的情绪让无我不禁打了个颤。沉重的悲痛甚至让他在亚特兰猎神面前扮演不了希腊猎神。

“亚特兰猎神。”无我叫住了还在漫无目的踱步的亚特兰猎神。“我知道有一种办法可以帮你,和你的这位老朋友。”话语在思考前先行一步。

亚特兰猎神停下了他的脚步,他试图从悲伤中抽离出来回头望向他。

透过昏暗的空间,亚特兰猎神水蓝色的眼眸敏锐的捕捉到一抹猩红。他这时才注意到昔日的伙伴古怪之处。

就算经历了沉溺也丝毫没有流露出任何外露的情感。

虽然平常也一样冷冰冰的。亚特兰猎神心想。可他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既然找不到破绽,那就顺着他来吧,但语气上依然带着急切:“是什么办法?”

无我扬了扬嘴角,当然,在黑暗中亚特兰猎神是看不见的:“你听说过分裂一族吗?”

“分裂一族?”亚特兰猎神愣了愣,“没有。是神话中的某个种族吗?”

无我并没有理会亚特兰猎神的疑问,他自说自话,像是在演独角戏:“你想知道被隐匿的真相吗?”

气场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就算亚特兰猎神再迟钝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藏匿于黑暗中的少年已经不是希腊猎神了。

“别害怕,亚特兰猎神,我不会伤害你,你毕竟救过我一命。”无我感受到亚特兰猎神对未知的恐惧,好心安慰道。

不知道禁锢那家伙有没有预料到这个意外。无我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亚特兰猎神很可能会把这些禁忌的秘密告诉远古猎神团,从而导致分裂一族千年的计划被破坏。

他也可以选择在亚特兰猎神告发他之前就把对方从这个世界抹消掉,尽管这个想法出现在脑海里,但只有稍微往那方面想想就让无我痛苦不已。

他选择了赌一把。

“这是场交易对吗?”

“什么?”亚特兰猎神的话打断了无我的思绪。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一定是想在我这得到些什么。”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亚特兰猎神也抱着同样的心情打算放手一搏,他已经失去了心爱的神殿,不能再失去伙伴。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冒充希腊猎神,你一定有什么目的不是吗?”

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话,藏匿于黑暗中的少年突然开始大笑起来,这吓了亚特兰猎神一跳。

无我一边笑着,一边从黑暗中走出来。

他一步一步的逼近亚特兰猎神,但又在一个安全范围内停下。

尽管在感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也依然不愿怀疑同伴吗?

“你现在可还握着我的命脉呢。只要你把操控海水的能力撤走,我就只能悄无声息地沉溺于这这海渊之下的永夜之国中。当然,我也有我的维持呼吸的手段就是了。

我的确是希腊猎神,不过不是你所熟悉的那个希腊猎神。所以……”

无我故意给亚特兰猎神留下了一个可以反悔的机会。

无我在黑暗中伸出手,另一只手背在身后,他微微弯腰,做出了一个绅士邀请的动作:“所以……你做好迎接真相的准备了吗?”

“为了你完美的神殿,为了你亲爱的伙伴。”

“你愿意与我……”

“共坠深渊吗?”

——tbc.

作者解说:

希腊在跟埃及说完话后被勾起了好奇心,他来到亚特兰蒂斯,这座被海水淹没的古老遗迹。

希腊并不知晓亚特兰蒂斯已经沉没,当他来到亚特兰蒂斯的时候,迎接他的是无边宽广的海洋。从未有过的体验让他感到新奇。

chaprer 1前大半段是作为远古猎神团的希腊猎神视角来描写的他对沉溺于海洋的孤独和空虚的感触。

他其实说不上喜欢,但也说不上厌恶。

随着塞壬到来又离去的插曲,希腊猎神的好奇心渐渐褪去。

随之而来的是无我的好奇心。

无我是分裂一族的成员,这个几乎接近永生的种族,他们甚至没有死亡的概念。而这恰恰让无我感到好奇。

无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看看对他们来说遥不可及的死亡能否驱散如同诅咒一样的饥饿和干渴。

但不幸的是,他玩脱了。

他开始后悔,抑制不住的恐惧着死亡,他没有想到死亡不仅不能驱散饥渴,还让他打从心底里恐惧。

正所谓,好奇心害死猫。

但也正因如此,他得以在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感受到死亡所带来的威胁。

至于对混沌的复杂情感,也是这次短暂的“死亡”让无我真正意识到的。

敬仰是出自创造者刻入他血脉中的链接,憎恨是出自千万年来遭受饥渴的折磨,就如同诅咒一般深深镌刻在灵魂上的烙印。

chapter 2

在之前希腊回来的那场会议结束后,亚特兰就回到了自己已经被淹没的遗迹,惋惜又不甘。

他围着遗迹转了一圈权当最后的告别,此时正巧感应到海水的不对劲,发觉是有人沉溺时水的流动。

他向塞壬们打听消息,最终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希腊。

chapter 3

兰希二人成功相聚于亚特兰蒂斯。

无我:“我不装了,我摊牌了。”

禁锢:“?9(因为6翻了)”

《论无我如何背刺禁锢》(划掉)

至于无我是如何帮亚特兰的呢?

私设,分裂一族可以操纵虚无(可以看作空气,不过是黑色的)而无我则对空间转换上更加得心应手。(比如把一整座亚特兰蒂斯通过虚无,链接起一条通道,转移到一座地中海的无名小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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