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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6.6”轻井泽案现场勘察报告

简要案情:6月6日下午13时,藤白隆宣驾车到达长野县北佐久郡南轻井泽町1723-227今井别墅,到达前通过手机联系在该处休假的上司今井大介,手机无应答。到达后,藤白隆宣使用密码打开房门,进入室内,再次拨打今井大介的手机,手机无应答,但铃声从主卧室中传出。藤白隆宣应声到达主卧房门口,敲门,无人应答,发现房门未上锁,遂打开房门,发现今井大介与王陵璃华子一同躺在主卧床上,两人皆未着衣物。藤白隆宣试图叫醒今井大介和王陵璃华子,发现二人身体冰冷,已经死亡。

现场勘察:中心现场位于南轻井泽町森林今井别墅一层主卧室。别墅入户门门锁完好,无撬压痕迹,玄关处提取到多枚足印,与现场第一目击者藤白隆宣足印相符。别墅为一层钢筋混凝土结构住宅,为两室两厅一厨二卫结构,进入房间为走廊、客厅,走廊南侧为浴室,北侧自东向西为厨房、卫生间。厨房流理台上有半瓶已开封西施佳雅红葡萄酒(2000年产)和1只快速型醒酒器,垃圾桶中有1只PET塑料透明圆形分装盒,直径3厘米,内壁有水冲洗痕迹。客厅内陈设完好,沙发与地毯上散落死者王陵璃华子内外衣物若干,从胸罩上提取到1处、内裤上提取到2处已干涸精斑。茶几上放置3mm*2m捆绑绳1卷、十字扣1个、流苏皮鞭1个、2.5cm*24.5cm水晶玻璃拉珠1条、4cm硅胶口球1枚,从拉珠和口球上分别提取到已干涸精斑。客厅东侧为主卧室和一个客卧室。主卧室房门朝东南,为向内左开的单扇木门,呈关闭状,门宽0.8m,高2.1m,门把手,门锁完好,无撬压痕迹。门内床上是死者今井大介和死者王陵璃华子的尸体,仰卧于床上,呈平躺状。主卧室内床头柜上放置手机1部,已开封的冈本透明质酸钠润滑液1管,玻璃酒杯1只,酒杯内装有约20mL红葡萄酒。床单上提取到7处□□与润滑液斑点。

尸体检验:死者今井大介未穿着衣物,赤足。尸长172厘米,发长6厘米。尸体全身表皮无伤口。死者王陵璃华子未穿着衣物,赤足。尸长159厘米,发长54厘米。尸体全身表皮无伤口。

……

工藤将现场勘察报告看了两遍,沉吟了一会,又走到床旁走道靠窗的那一边,戴着手套检查了一遍今井大介的尸体。

幸山浩康先是站在门口看着他动作,而后慢慢踱了过来:“没有找到伤口。”

工藤新一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他的话。

“大门和房门都没有撬压痕迹,案发时,别墅是个密室。”工藤说道,“内外窗台都看过吗?”

“都看过,没有手印或足印,”幸山说,“房间里也只有两个死者的足印,还有男性死者的秘书发现现场时留下的手印。”

“别墅大门是用密码的吧?调出开锁记录了吗?”

“这个也有,昨天没开过门,前天只开了一次门,是在晚上。此外就是秘书今天发现现场的记录。”

“密码持有人呢?”

“今井本人,和秘书。”幸山回答道,“秘书说今井过来之前换了密码,他自己这两天一直在东京市内的办公室加班,有不在场证明。”

工藤点了点头,从今井的尸体旁直起腰来,用下巴隔空点了点不远处的玻璃酒杯。它放在王陵璃华子一侧的床头柜上,旁边摆着搜查一课用于定位物证的小旗:“酒液里含有什么成分,暂时还确定不了吧?”

幸山浩康摇了摇头:“从现场情况来看,我觉得很像服毒自杀,或者说,殉情。”

他吸了吸鼻子,但主卧室的空气中并没有毒杀现场常有的□□的苦杏仁味或者常见农药所具有的刺激性气味。幸山打开床尾的衣柜看了一眼,里面没挂几件衣服,只有一阵淡淡的清幽果香弥漫开来。

“洲际酒店的香薰。”工藤说道,皱着眉将柜门按回去,“现场有没有找到药瓶?”

幸山摇头:“卫生间,厨房,次卧室,车库——连房顶都搜了一遍,可以说是一无所获。”他露出一个挫败的表情,“冰箱里的东西全是新买没几天的,房子倒是不脏,三四天前可能做过清洁,但是几乎没有生活痕迹,连垃圾桶里都没东西。”

“除了在厨房垃圾桶里找到的塑料盒?”

“那是厨房垃圾桶里仅有的物品,你敢相信。”幸山答道,“厨房的水池看起来只使用过一次,我们推测,是用来反复洗刷那个小圆盒。”他冲床上的尸体努了努嘴,“你看他们俩的表情,如果那里面装过什么东西,使用者和清洗者可能都是这个女孩。”

两具尸体静静地暴露在空气中,财团董事长表情痛苦狰狞,身边的少女则容色平静。

工藤新一低下头,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你觉得里面可能装过死者服用的药物?”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证物。”

“小贯看过吗?”工藤指的是在厨房找到的塑料盒。

“看了,一看就皱起了眉头。”幸山答道,“说盒子里没有遗留气味,冲刷这么多遍,可能药物残留都检测不出来,让我不要寄希望于它。”

二人边说边向外走,幸山在餐厅与客厅中间的空地上,从科警研的勘察箱里找出那个小巧的证物袋,递给工藤。

“喏。”

室外的天色已经很暗了,森林里逐渐聚起了奶白色的雾气,针叶林朦朦胧胧,在雾中化成了千奇百怪的黑色影子。

原本陪着今井大介秘书的长野县警察在取得同意后打开了客厅的灯,柔和的橙色光辉驱散了黑暗,照得室内一片光明。

工藤眯起眼睛,半蹲在地上,另一只手摸出警用手电筒在侧面打光,隔着证物袋反复端详那个透明的圆盒。圆盒内壁洁净,底部挂着水珠。

一个推测在他的心底慢慢成形,只是正确与否,还需要物证上的协助才能确定。

从他的位置能够看到厨房敞开的拉门,工藤抬起眼睛,想到五月份在六本木松美术馆处理名画家被杀一案时王陵璃华子的表现,和他与小贯晴义找到的物证与系统上案件结果的不一致性,忍不住盯着厨房水池优雅的龙头造型,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放下证物袋,从蹲着的姿势直起身,一旁的科警研探员恰好在这时朝他走了过来。

“你们看完现场了吗,工藤?”小贯晴义那张脸依旧是一贯的毫无表情,或许这就是他能在压力颇大的科警研大放异彩的缘故,“我们准备转移尸体了。”

“看完了,你们去吧。”

工藤为他们让开过道。身穿校服的灰原哀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案发现场,安静地站在餐厅一隅,双手交握着放在胸前。工藤回头看了看她,少女的形容并无异常,只是脸色有点苍白,唇角也是下垂的。

他想了想,走过去,用一只手臂揽着她的肩膀。

“还好吗?”他难得露出了关切的神色,低头看着灰原哀,用另一只手为她理了理有些汗湿了的鬓发,声音很轻,“需要回车里吗?”

灰原无声地摇了摇头,抿起了嘴。

“他们是自杀吗?或者像幸山警官说的那样……殉情?”她仰脸望向工藤新一,绿眼深得像海。

工藤略一沉吟:“药品的检验结果要等回警视厅才能出来,但我的推测和你一样。”他深吸一口气,眯起眼睛,“自杀,或者说,是一场精心策划过的谋杀。只不过,犯罪嫌疑人也是死者之一。”

他揽着灰原哀向后退了一步,小贯和科警研的另一位法医柳屋已经将两具尸体用塑料布包裹好,从房间里抬了出来,放在地中央。王陵璃华子的长发被兜进了一个塑料袋里,少女的身体苍白平顺。

灰原哀的目光在她平坦的胸前停驻了一瞬,默默转过头去。

“……王陵璃华子?”她轻声问道。

工藤放开揽在她肩上的手,无声地点了点头。看到灰原哀的神情像是突然凝固住了,他又安抚性地在少女的西装外套外拍了拍。

他看起来欲言又止。但还没等工藤新一开口说话,原本待在一旁的长野县警察就丢下了自己一直照看的第一目击人,从房间的角落走上前来,饶有兴趣地在地中央今井大介和王陵璃华子的尸体旁打量起来。

幸山浩康合上勘察箱的盖子站起,工藤看到他露出了颇为无奈的神色。

“哎,他们俩是殉情死的,对吧?”那警察先是兴致勃勃地找工藤握了个手,又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凑上前来,用小手指暧昧地指了指王陵璃华子的脸。

工藤顿时理解了幸山方才的无奈,轻轻摇了摇头:“还不确定。要等化验结果出来。”

“啊。那基本上就没跑了,”县警一脸自己见多识广的样子,扬了扬手,“不就是‘爸爸活’嘛!还在上学的女孩子,为了钱,为了自己能少奋斗几年,专门找到有钱的老头子,骗他们什么‘我们是真爱’啊,‘我永远爱你’啊,哄得这些有钱人一股脑儿的,什么好东西都给她们。瞧瞧,这不光被小女孩子骗了钱,连命都一起被她骗了。”

他“啧啧”地摇了摇手指头:“——就是这种长相漂亮的女生,心里的鬼心眼才多呢,说不定这个老的还被小的骗着签了什么遗嘱,死了之后要把所有钱都留给她呢!——呵,都被别人拿走喽!”

他看工藤并无什么特殊的表现,以为这个年轻的警察不过是个刚上岗不到一年的菜鸟,言之凿凿地说:“你可别不信,我家那边就有个艺术学校,每到星期五下午放学时间,校门外全都停着一串不一样的豪车,就是接那群女生去做爸爸活的。”

一旁的幸山浩康终于忍无可忍:“坂平秀彦巡查,请你安静点吧!”

在目击今井大介的死亡现场后,被吓蒙了的藤白隆轩先是呆立了一会,随后便口齿不清地报了警。虽然两名死者都是东京户籍,接警员第一时间就将案件移交给了警视厅刑事科搜查一课,然而要从警视厅所在地赶到案发地点轻井泽,毕竟需要两个多小时的车程时间,从效率的角度考虑,同时安排地区警员支持会方便一些,也更利于现场的保护,因此,警视厅还是联系了长野县轻井泽町警察局,寻求支持。

方才和工藤说话的坂平秀彦就是轻井泽警察局派来的支持人员之一,三十二岁,担任巡查。另一位警员前村元一则在年初刚刚升任警部,他也是轻井泽警察局内几个职位最高的人之一了。

在许多地区警员的眼里,来自东京警视厅的同僚都带着某种大城市的傲气和架子,对于这些或因为起点或因为际遇而年纪轻轻就站得比他们高、走得也比他们远的警察,他们总是若有若无地带着一点“强龙不压地头蛇”的敌意。此时听见这位来自警视厅的巡查部长幸山浩康的斥责,原本待在一边的前村元一立即走了过来,手一伸拦在幸山面前,算是打了个圆场。

“不好意思啊,我这个下属就是嘴巴快,没有什么恶意的。”

幸山极力憋住一个白眼,但还是忍不住侧头看了眼站在工藤身后不远处的茶发女孩。不久前他刚刚和工藤新一一同处理过六本木的美术馆案,之后也在办案过程中了解到那起案件中的死者王陵牢一是这次案件死者王陵璃华子在世的唯一一个亲人。灰原小姑娘在那一天一直和高木一起安慰璃华子,在幸山眼中,两人即使不是很好的朋友,也是比较亲近的同学。

刚才就在这个地区警员说话的工夫,灰原小姑娘本来就很苍白的脸随着他说一句话就变得白一层,直到被幸山浩康义愤填膺地打断,她的嘴唇已经被自己咬得毫无血色了。幸山虽然学历不高,但从当警察起就一直在警视厅,他向来推崇法律与正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同僚里居然还有在案发现场对死者如此大放厥词的败类。

“你刚才说,他们俩是殉情?”一直没说话的工藤忽然冷笑了一声,淡淡地说。

他面对的是坂平秀彦,因为话音平和有礼,反而让人无法拒绝回答。

“是……是啊。窗户关着,门锁着,又……又有毒药,除了殉情还能是什么?”

“原来在东京警视厅科警研来到现场之前,轻井泽警察局的搜查研究所就已经完成搜证鉴定了吗?”工藤笑着看向坂平的上司前村元一,眼神中却毫无笑意,“那麻烦前村警部把地区科警研的报告给我看一下,我看看到底是哪种毒药。”他往幸山浩康的方向摆了下头,“忘记说明了,我是幸山所在搜查一系的系长,工藤新一。”

他的话和眼神实在太具有压迫性,前村意识到他的身份,立刻连冷汗都要下来了:“哈哈,工藤警部,报告不是应该由警视厅科警研出嘛?我们只是来帮忙保护现场的。”

工藤微微一笑:“哦,我听这位警官刚才的‘殉情’推理,还以为有什么真凭实据呢,原来并没有证据支撑啊。”

他同旁边的幸山和土井对了个眼神,三个人都“呵呵”地笑了起来。前村一听,立刻知道下属刚才的一通臆测把这个年轻的系长得罪了,连忙打着哈哈,押着坂平秀彦给他们鞠躬,并表示自己一定会注重培训,让他再也不瞎说了云云。

面前的人毕竟是警视厅刑事科搜查一课的系长,看这张最多二十五六岁的脸,工藤新一显然是年纪轻轻就考上了职业组,未来升迁的前途不可限量。前村元一哪怕护短,也不会因为下属得罪一个以后可能用得到的,在东京都的关系。

“说起来,”他有些讨好地说,“警视厅的刑事部长,黑田兵卫警视长,之前曾经在我们长野县担任过搜查一课的课长呢。不知道工藤警部和黑田警视长熟吗?”

工藤静静地把头转向前村。不知为什么,在被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注视的一刻,前村元一突然产生了一种浑身汗毛直立的感觉,仿佛整个人都被他彻底看透,一览无余。

“认识,很熟。”他听见工藤新一轻松地说,尔后短促地笑了一声,“不过,黑田警视长在去年年初就调任了,现在在任的刑事部长是少前知弘警视长。前村警部,你的信息可以适当更新了。”

搜查一系一行人帮着小贯晴义把两名死者的尸体搬到车上,后者离开前冲工藤招了招手,意思是既然现场调查已经告一段落,自己就先返程了。工藤刚要同他道别,忽然想起一件自己颇为挂心的事,连忙从别墅屋檐下冲过去,靠在科警研的驾驶座车窗旁边同小贯说话:

“等会你要把他们送到哪里?”按照日本法律要求,在非正常死亡情况中,医生不能出具死亡证明书,所有死者都必须在专业机构接受尸检,即解剖检查。

工藤怀疑这起案件并非殉情,而是毒杀,那么,通过检验死者的胃内容物来确认致死原因,就变成了很重要的一环。而东京作为一个容纳着三千余万人口日常生活的大都市,自然也有多个合作的解剖机构。

“东京大学医学部的法医学教研室吧,”小贯立即领会了他的意思,“我沟通过了,等下直接过去。但解剖要约家属的时间,肯定不能在今天。”

东大医学部,这的确是搜查一系合作得比较多的机构。工藤比了个“OK”的手势:“明白,等遗体解剖的时候,叫我一起过去。”

工藤目送着小贯离开,回过头来,发现别墅大门虚掩着,幸山站在门口,正在抽烟。工藤挑了挑眉,幸山用眼神瞟向室内的方向,露出一个不屑的神情。工藤摇摇头,叹了口气,站在他身边,看着天际线边的最后一缕浅淡日光。

“今井大介,是今井财团的董事长吧?”幸山突然有些沉闷地说,“董事长去世,这个财团恐怕也要动荡了。”

“是啊,”工藤叹道,“等回千代田,再找今井的家属来警视厅面谈吧。”

“我和土井一起开车来的,”幸山指着路边停泊的警车,“你呢?等会带小姑娘先回去?”

“先送她回家,我再回警视厅。”工藤说,“顺路的,很快。”

“我倒不是抱怨这个,”幸山掐掉烟,“那个死者小女孩是灰原小姑娘的同学吧?你是怎么想的,带她来现场,”他用手在脸上比划了下,“那脸白的……哎。”

工藤新一也叹了口气,警部补的眼睛里倒映着远处昏黄的光影,神情若有所思。

“总得再见一面。”过了一会,他说道,“虽然对她而言可能会太过残忍了些,但是,和被蒙在鼓里、直到葬礼才得知朋友的死讯相比,我想灰原也宁愿直接面对现实,并不希望我对她隐瞒吧。”

他拍了拍同僚的肩膀,准备回去,装在口袋里的手机却恰在此时铃声大作,“嗡嗡”地震了起来。

别墅左近深色的密林中,一群栖息在此的鸟儿忽然被惊起,争先恐后地扑打着翅膀费力飞离别墅的上空。工藤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起电话。

“白鸟课长,”他沉声说道,“我是工藤。”

电话那头的环境声有些嘈杂,白鸟任三郎似乎正在把某个文件夹夹在腋下,用手肘推开防火门。听筒中传出搜查一课课长有些沙哑的声音:“新一啊,你在轻井泽?”

“是,幸山跟土井也在。”

“现场看出什么没有?是自杀还是他杀?”

工藤拉着幸山,虚掩上门,往远离门口的方向走了几步,打开扬声器,把自己的推测和白鸟说了一遍。说到需要等待死者的胃内容物检验结果时,白鸟似乎沉思了一会,接着清了清嗓子。

“嗯,你的推理是正确的,新一。”他说道,但不知为什么在叹气,“新一,你知道那个女孩是个Insta博主吗?”

“……不知道。”

“王陵璃华子是个博主,作为高中生,还算是个网络红人。”白鸟的声音里透着烦躁,“就在大约四十分钟以前,她的账号发出了一篇遗书——我传给你们了,可以现在看一下——里面写了今井大介是她计划毒杀的,因为他在一年之前害死了她的妹妹。”

幸山倒吸了一口凉气,工藤新一皱起眉。

“更糟糕的是,”白鸟说道,“她发帖的时候公开了轻井泽今井别墅的地址,就是你们现在在的地方,北佐久郡南轻井泽町1723-227。我刚才在开会,出来他们才告诉我这事。”他声音凝重,“所以你们赶快收尾,封锁现场。如果我的推测没错,最早的一批记者可能已经快到了。”

这次,电话这边的二人一起齐刷刷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白鸟传给他们的是两张图片,其一是一封手写信的照片,其二看缩略图,应该是王陵璃华子社交媒体上的截图。幸山浩康点开第一张,把文字的部分放大到充满屏幕,和工藤一起就着别墅大门外的感应灯采光眯着眼阅读。

遗书中提及的内容并不止白鸟同他们简述的那些。可能由于父亲是名画家的缘故,王陵璃华子的手写字体很漂亮。幸山皱着眉逐字读下去,了解到她今年十六岁,曾经有一个名叫王陵香也子的妹妹,但后者因为今井大介的伤害而在一年前的夏天不幸去世。香也子去世以后,王陵家就只剩下王陵牢一和王陵璃华子两人相依为命。一个月前,王陵牢一的画展在六本木松美术馆开幕,当天夜里今井大介曾经去过牢一在美术馆的办公室,二人在交谈时产生了口角,今井拿起一旁架子上的花瓶从身后将王陵牢一残忍地杀害。

王陵牢一倒地时,王陵璃华子恰好从外面回来接父亲一起回家,一开门,便目睹了父亲倒在血泊中的惨状。当时房间里只有今井大介和璃华子两人,璃华子为了活命,不得不帮助今井大介清理现场,并协助他伪造当天和第二天的不在场证明。

她的伪装和屈服无疑非常成功。因为父亲的死亡被东京警视厅用“一场意外”来解释,而从那件事之后,原本只把她当做情人和玩物,并不怎么信任她的今井大介忽然对她比之前好了许多,甚至答应她带她来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度假——就是命案发生的轻井泽。

“香也子和父亲,我在世上仅存的两个亲人,都是因他而死。”在遗书中,璃华子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仿佛隔着文字,隐约能见到这个漂亮的黑发少女在淡漠地微笑,“我无法选择我的命运,但至少还可以选择在此结束。我承认一切关于谋杀的罪名。因为从香也子离开我的那天起,我的心里只剩下一件事:向他复仇。”

遗书的内容在此结束。而在王陵璃华子优雅端正的签名下,她像是为了防止遗忘似的,又写了一行:

我在人世间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在香也子死的那天,没能陪在她身边。

香也子,不要害怕,姐姐就来陪你。

幸山浩康把图片划到第二张又飞快地划回来,一时间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工藤把和白鸟通话的手机暂时交到他的手上,自己则拿过幸山的手机放大第二张图片查看。截图右上角显示的系统时间是半个小时以前,但从这条博文的红心、评论和分享量来看,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爆炸了。

大概是因为这边工藤一直沉默,电话那边的白鸟清了清嗓子,说话了:

“因为牵涉到了今井财团的董事长,怎么说都是一场丑闻,从发现的时候起就已经安排删帖处理了。”他叹了口气,苦笑了一声,“但是毕竟有滞后性,该截图该转发的,也都转出去了。肯定是删不完。”

“……明白了。”工藤说道,声音有些干涩。

他的推理分明完全正确,警部补心中却没有任何雀跃的感受,反而五味杂陈:“白鸟课长,科警研那边已经在回程的路上,搜查一系这边等下布置好隔离也回去了。”

“嗯,好,回来吧。”白鸟说,“轻井泽町是长野县的管辖范围,后续现场方面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处理。”

工藤挂断电话,幸山已经先他一步,返回别墅去招呼土井久生和灰原哀了。工藤想了一会,还是没有进去。他站在玄关的位置等着灰原哀过来,看着少女脱下鞋套和手套,用随身携带的垃圾袋包好,塞进口袋里。

“怎么了?”灰原哀问道。

她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神情疑惑不解。工藤张了张嘴,发现刚刚被白鸟通知的事情实在是难以一言以蔽之,索性只是摇了摇头,简短地说:“先上车,路上和你解释。”

室内传来幸山浩康交代轻井泽警察局的警员后续处理现场的声音,灰原哀点了点头,听从工藤新一的指示,往后者停在路边的沃尔沃方向走去。

工藤遥控开了车锁,余光却瞥见林荫路的不远处两束灯光越来越近。他心道不好,立刻一边大声招呼幸山和土井,一边三两下扯掉自己的西装外套,朝灰原哀的方向奔去。

刺耳的刹车声在别墅前响起,车窗开着,车里没开灯,但依旧可以看见单反黑洞洞的镜头——来人果然是记者,工藤的心一沉。

灰原哀正侧对着别墅开车门,工藤将外套往她头上劈头盖脸地一裹,在闪光灯的“啪啪”声里期待这些无良的媒体人不要把灰原哀的脸拍进去。

他被强光晃得眼晕,刚想出示警察证制止他们拍照,那车却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似的,一溜烟地加速跑了。

就算他身体机能再好,机动车也不是靠跑步能够追上的。工藤新一挡在灰原哀和马路之间默默无语地生闷气,直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转过身,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灰原哀顶着他的西装外套,两手举起将领子捏在一起,从两侧衣领的缝隙中,露出少女一双浸透了雾水的眼睛。她看起来又想取下衣服又不敢拿下来,只好瓮声瓮气地躲在里面:“发生什么事啦?”

“无事发生。”工藤摘下被她裹着的西装,看到幸山跟土井都已经出来了,便拍了拍少女催促她上车,“走吧,灰原,回家。回家路上和你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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