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暗室。
“先生。”琴酒向乌丸莲耶鞠躬。
暗室中的屏幕发出运作的嗡嗡声,天花板四角的灯光汇聚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
“坐下吧,琴酒。”
经过特殊处理的声音忽然响起。
“是。”
“朗姆死了。
琴酒,你认为是谁做的?”
朗姆直接死因在于琴酒的子弹和补刀的炸药。
很显然,这个时候,乌丸莲耶并不是在询问杀死他的直接凶手。
“最后与他对话的是一个女声。”
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甚至不能确认对方是男是女,会伪音的人不少,特别是在日本这个声优行业过饱和的国家。
”她知道很多,组织里的高层代号成员、十七年前的旧案,以及黄昏别馆。”
监听的琴酒对“黄昏别馆”这个名词并不熟悉,但这并不耽误他老老实实汇报。
“接着说。”
乌丸莲耶的声音保持平静。
“她很清楚朗姆的过去,似乎很在意50年前黄昏别馆发生的事情。”
“以及,朗姆称她为‘旅客’的人。”
乌丸莲耶静默了一瞬。
琴酒说的话和他在监听器中听到的内容一致。
他现在不能肯定朗姆究竟有没有背叛。
“我们太容忍那群杂鱼了。”
组织本着水至清则无鱼的想法,并没有费过多力气去针对日本本土的极道组织,只有对方多次挑衅后才会出手。
乌丸莲耶失去了最后一丝想要招揽合并的念头。
无论朗姆是否背叛组织,说出这句话是否为了祸水东引,除掉“旅客”都将会成为黑衣组织眼下的要务。
琴酒是乌丸莲耶手下最锋利的刀,这位顶级杀手当然明白上司的意思。
他正要告退,就听见乌丸莲耶说:
“恐怕,组织里又出现了新的老鼠。
潜伏已久,最近才露出马脚。
琴酒,你心里有数。”
“我会杀死他。”
琴酒再次鞠躬。
没有一只老鼠,可以躲开他猎手般敏锐的嗅觉。
他退出暗室,快步穿过走廊,扫视聚集在基地里的组织成员,又想了想最近组织成员的动向。
心里已然有了模糊的人选。
*
朗姆出事的消息并没有完全传开。
目前的知情者除了被要求执行狙杀任务的科恩和伏特加之外,还有和泉苍和贝尔摩德,他俩作为组织身在日本地区的高层,本来就是知晓援救任务的当事人。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基地里气氛都很凝重。
伏特加站在角落,安安分分地等着他的琴酒大哥。
科恩在基安蒂出事之后,就变得异常沉默。在连续两次狙击失误后,现下的他更是一言不发。
和泉苍和贝尔摩德耳语了两句,简短地试探和交换情报后,也各自找了个椅子坐下,不再多言。
得到了喜报后,和泉苍并没有多问浅田纯事件的具体经过,防止在组织的人面前露馅。
他盘算着自己所知道的、少的可怜的情报,思考着一会儿的应对手段。
没过多久,他就听见了琴酒毫不掩饰的脚步声,抬眼,琴酒正用鹰隼般的绿眸环视四周。
最终,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和泉苍眉心一跳。
“克拉雷特,那位先生找你。”
*
和泉苍走向组织暗室。
如果他是乌丸莲耶,在得知朗姆死后的第一时间,他会怎么做?
眼下消息还没传开,组织失去二把手而导致的动荡尚未开始。
在一切发生之前,拿叛徒或者卧底的性命,当做“儆猴”的工具,才能最快压下汹涌的局面。
所以在朗姆死后的第一时间,乌丸莲耶选择面见组织的第一刽子手琴酒,恐怕就是要求这位忠心耿耿的手下找出隐藏在组织中的卧底。
那找自己是为什么?
通常命令的下达是通过组织内部的加密邮件,像现在这样的情况少之又少,但也并非不能理解。
既然单独隔开了组织的各高层,就说明乌丸莲耶对部分高层已经起疑,首当其冲的,就是和朗姆利益有冲突的这一部分。
朗姆的死把所有代号成员推到了悬崖边。
*
虹膜检测通过,和泉苍稳步走入暗室。
暗室的门在身后悄然关闭。
“克拉雷特。”
乌丸莲耶叫着来人的名字。
声音不知道通过了什么新的技术手段,和泉苍一时没分清传来的方向。
在这间他第一次进入的密不透风的暗室里,他久违地感受到一种强压的窒息感,四周的墙体似乎长满了乌丸莲耶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他。
“先生。”
和泉苍不动声色地向前走了两步,在房中间的座位上坐下,暗暗开启了系统技能——自从他适应了组织内的生活后,便很少使用这个技能了。
他看了看眼前的屏幕,没发现隐形摄像机的藏匿地点。
暗室不小,深色墙体隐于黑暗,没有人会喜欢这种被包裹的感觉。
记得上次“面见”boss的时候,组织还没有装备这种等级的技术。
组织的技术迭代得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和泉苍看了一眼就乖巧地收回目光,表面从容、毫不心虚地坐着,等待着可侵可警的老板开口。
*
乌丸莲耶没有说话,透过镜头静静地看着这个年轻的情报员。
组织里素来不乏有个性的成员。
克拉雷特就是一个很有个性的手下,他平时温良随和得与组织众人格格不入,有时又做出一些无厘头的行为,比如一本正经地履行自己给自己安排上的创作工作,似真似假。
但这一切仅仅是作为伪装,其隐藏在内里的野心和随心所欲背后的冷漠,克制又恰到好处,漂亮的履历,意外地有原则性。
本是乌丸莲耶最喜欢的那一类手下——上进、有能力且不难掌控,只要适当地满足了他的野心,组织会受益良多。
但现在看来,他似乎太放心了。
在无人知晓处,乌丸莲耶不悦,幽绿色的数据流飞速增长。
朗姆死了,情报组难免落到克拉雷特一人独大的局面。
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乌丸莲耶并不希望组织里出现,继朗姆之后第二个被权势养废了的蠢货。
得扶持一个人制衡克拉雷特,乌丸莲耶思索着,就像他当年扶持克拉雷特与朗姆对立一样——可惜那时候为时已晚,以至于收效甚微。
选谁呢?
朗姆的手下少有全面一些的人才,大多难堪大用。
那个波本倒是不错,野心勃勃,能力出众,但可惜和他的外孙女走的太近了些。
贝尔摩德,他的外孙女,现在在世的他最亲近的血脉,当年唯一存活至今的亲缘**个体。乌丸莲耶给予了她足够多的宠爱和自由,只需她按时在组织的秘密实验室中进行体检罢了。
她美貌迷人,聪慧能干,自成一派,不干涉组织内部争斗,比起别人,本分的让乌丸莲耶满意。
偶尔执行或协助完成任务,证明一下自己暂时难以被替代的易容能力,在他看来更像是小狗对主人摇尾巴。
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问题,贝尔摩德就始终会是他身边最受信任的宠物。
乌丸莲耶享受着这种病态亲情的反哺,这会给他一些精神上的满足。
波本不行。
乌丸莲耶忽然觉得野心大也不是什么好事了,主人对有人接近他的小宠物以往上爬这件事感到莫名不悦。
况且他若得了贝尔摩德的助力,掌握了情报组,乌丸莲耶就要担心自己的外孙女参与谋权这一可能性了。
波本,先放放。
还有谁呢?
威士莲这几年和欧洲当局暗中斗的你来我往,互相不得好处,功绩平平。混惯了欧洲,也不适合来日本做领导者。
......
乌丸莲耶思来想去,愣是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终究还是新朗姆不争气。
他把错怪罪到死人头上。
*
晾了克拉雷特半晌,乌丸莲耶才开口。
“克拉雷特,你觉得,琴酒如何?”
话问的模棱两可,家常语气,但和泉苍可以听懂。
他心头一凛,当即明白乌丸莲耶把他和琴酒拉至对立面,而他俩背后,正是情报组和行动组。
“目前情报来看,还不能确定琴酒是否参与。但前段时间,朗姆的亲信宾加来日本执行秘密任务,目前行踪成谜,加之朗姆死亡前的情况,我更偏向于是正道所为。”
没杀等着琴酒杀,还是在那么高调的一个地方,确实日本公安做的可能性更大。
“你在维护琴酒?”乌丸莲耶语气淡淡,却并不生气。
越表现出自己不愿与行动组交恶,越能让乌丸莲耶开心,他自以为抓住了克拉雷特的痛点。
“只是分析。”和泉苍低头。
“宾加,宾加......你说的在理,但组织里也不干净。”乌丸莲耶装模作样地思考,随后发号施令,“去把宾加下落找出来,并协助行动组针对‘旅客’的行动。至于情报组的后续,白兰地会帮你处理的。”
和泉苍收敛神色,离开暗室。
白兰地,干邑白兰地,组织里待了十几年的老人了,原先是行动组的,后来琴酒这一新秀渐渐突出后,他似乎就转后勤工作,端的是淡泊名利、与世无争。
后勤部人杂事杂不轻松,某些时候和情报组会有些重合,比如财务收支什么的,也是组织情报的重要来源。
长期被人忽视,但作用并不隐形。
乌丸莲耶是想试试看三角形的稳定性吗?
和泉苍无声嗤笑。
我活了!
私设贝尔摩德是乌丸莲耶的混血人外孙女,网上有多种猜测,实在不想接受情人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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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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