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他是在黑天鹅酒吧。他坐在吧台,玻璃杯在他手中摇晃,一头浅金发在昏黄暧昧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那是谁?”
我问旁边的基安蒂。基安蒂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眉头皱了起来。
“安室透。”她说,“组织的情报屋,一个神秘主义者,听说能力很强,应该很快就能拿到代号了。”
基安蒂提到对方的语气带了几分嫌恶。除了贝尔摩得,我还没见到过她这么直白地表示对某人的不喜。
我忍不住好奇地追问:“他得罪过你?”
基安蒂晃晃脑袋,哼了一声说:“安室透和贝尔摩得一样让人讨厌,那种说一半留一半、高深莫测的模样,让人看了就不爽。”
好吧,看来某人是被基安蒂恨乌及屋了。其实我倒是觉得这种神秘做派还蛮有魅力的,不过考虑到基安蒂的心情,我没把这句话说出口,默不作声地和她碰杯,一口咽下杯中的威士忌。
煤油一般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辛辣、灼热,像是有把火在身体里燃烧。
就像我第一眼看见安室透的感觉。
我不清楚这是否是一见钟情,但毫无疑问,我想得到他。
酒杯放在大理石上发出脆响,我将外套脱下来,丢给基安蒂,“帮我拿着。”
“喂!”基安蒂手忙脚乱地接住,怒视我。
我回给她一个飞吻,袅袅婷婷地朝着安室透走去。
我今天穿了一条红色吊带长裙,风格性感却不艳俗,精良的剪裁又极好地展现出我的身材,我很喜欢,它是我衣柜里的必胜服装。
酒保正在擦杯子,看到我走过来,向我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
“来杯金汤力。”我向酒保使了个眼色,斜倚在吧台边向安室透打了声招呼。
他看过来,紫灰色的眼睛深邃,视线在我的脸上停留两秒,才仿佛确认什么似地开口:“……梅洛?”
我眨眨眼,“你认识我?”
他笑起来,眼角弯出好看的弧度:“组织内颇负盛名的杀手梅洛,要是不知道你的名号就是我的失职了。”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呢?”他彬彬有礼地问。
安室透的语气含笑,眼神温柔缱绻,他有一副能够蛊惑人的好皮相,而他非常清楚该如何利用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
我凑近他,近到彼此间的呼吸清晰可闻,“既然你知道我,那我就不废话了。安室君,你有没有兴趣跟着我?”
“跟着你?”安室透的笑容变得玩味,“我跟着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他的态度称得上挑衅,眉宇间带着不甘屈居人下的傲气。这一刻我知晓他是个野心甚大的男人。但是无所谓,越是桀骜不驯的男人越能激起我的征服欲。
我在他身旁坐下来,兴致勃勃地问他:“你想要什么,安室君?”
他轻笑着问:“我想要什么你都能给吗?”
“当然。”我对情人一向大方,“只要我有。”
他忽然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猫咪。
“并非难事。”他说,“我想知道你脖子上这条项链是在哪里买的。”
项链?我讶然,低头看了一眼,那是一条红宝石项链,指甲盖大小,本身并不昂贵,但设计很特别,是我某任追求者特意找设计师订制的。
我将项链的品牌告诉他,问他:“你只想知道这个?”
“这条消息已经足够了。”他温柔款款,牵过我的手落下一吻,“亲爱的梅洛小姐,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他的嘴唇轻轻落在我的皮肤上,是比羽毛还要轻柔的触感。
“就这样?”我挑眉看着他,“你应该知道我要的不止是这个吧。”
他表情无辜地一摊手,“女士,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所以呢?”我双手抱胸。
他沉吟片刻,“我需要考虑一段时间。”
“几天?”我可不会让他轻易敷衍过去。
这次他毫不迟疑地回答我:“三天。”
好吧,三天就三天。反正他只是一个没有代号的外围人员,哪怕能力再强,也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我点头应允,放他离开。
一直坐在卡座里看戏的基安蒂这时突然冒了出来,幸灾乐祸地说:“看来你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有魅力嘛。”
我气定神闲,“太容易到手的男人有什么意思?有挑战才有乐趣。”
基安蒂轻嗤一声:“你就嘴硬吧。”
天地良心,我说的可是真话。那些自己贴上来的男人,都无趣得很,我甚至都不想和他们约第二次会。
不过我确实没想到,我居然会被安室透摆了一道。
三天后我收到他的邮件:“我拒绝。”
后来我才知道,第一次见他时,他只差完成最后一个考察任务就能顺利地取得代号。而他的任务目标,正巧是那位送我红宝石项链的男人。
他通过我给出的信息,从品牌商和设计师入手,一点点抽丝剥茧,发现了那个男人摆不上台面的小爱好,并成功地利用这个把柄,让那个男人为组织做事。
我惊叹不已,看来还是小看安室透这个男人了。
既然成为代号成员,我便没办法随意摆布他。组织内部等级森严,严令禁止代号成员之间相互戕害。他深知这一点,算准了三天后一定能通过考验拿到代号,所以才敢出言哄骗我。
要说生气也没有太生气,就是有点郁闷。
我好歹也是一个追求者众多的大美女,至于让他这么避之不及吗?
再次和基安蒂出去喝酒时,我摸着脸忧郁地问她:“亲爱的,我变丑了吗?”
“是啊是啊。”她没好气地对我翻白眼,“快要三十岁的人不要再装可爱了,我都要吐了。”
真过分,我今年才二十七岁,风华正茂的年纪,距离三十岁还很遥远呢。
我没理她,余光瞥见斜对角的男人正盯着我们看,于是将目光转过去,对那个男人笑笑。
没一会儿,那男人走过来,自以为帅气地对我说:“女士,我有这个荣幸能请你喝一杯酒吗?”
看,我就说我的魅力还是很大的,绝对是安室透的眼睛有问题。
拒绝了男人的邀请,我继续忧伤地喝酒。
大概是我的沉默让基安蒂不习惯,她受不了地一拍桌,口出狂言:“你要是真的特别喜欢那个安室透,直接把他绑了不就行了!”
虽然早知道基安蒂的脑子不好使,但她的馊主意还是让我差点被酒呛到。我摇摇头,叹了口气,“基安蒂,闭嘴,喝你的酒。”
她的情绪又暴躁起来,看起来很想拿把枪崩了我。她冲我骂骂咧咧的,“要不你就把安室透绑来睡了;要不你就赶紧把他忘了,在酒吧里随便挑个男人睡了。速度点,我不想再看你这张欲求不满的怨妇脸了!”
诶……我在酒吧环视一圈,觉得要是只能二选其一,我还是去把安室透绑来睡了吧。都怪他那张脸,拉高了我的审美阈值,现在普通的男人已经入不了我的眼了。
我拎起包,对基安蒂说:“如果Boss之后怪罪下来,我就说是你怂恿我的。”
“赶紧给我滚。”她恶狠狠地说。
于是我麻溜地滚了。
然而摆在眼前的一个问题是,我不知道安室透在哪里。
坐在驾驶座里沉思了几秒,我拨通了琴酒的电话。遇事不决找琴酒,这是我在组织里的生存信条。
嘟嘟两声后,电话接通了。
“什么事?”手机里传来琴酒非常有辨识度的声音。
我开门见山地说:“琴酒,你知道安室透住在哪里吗?”
那头安静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然后琴酒说:“安室透是谁?”
我:啊这。
接着我听到伏特加说:“大哥,波本的真名就叫安室透。”
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
然后琴酒若无其事地质问我:“你找波本干什么?”
我说:“有事。”
琴酒继续问:“什么事?”
好吧,既然你非要知道。
我说:“我想睡他。”
空气突然又安静下来。
琴酒用冰冷的声音杀气腾腾地说:“以后再拿这种无聊的事来浪费我的时间,我就杀了你。”然后毫不留情地挂了我的电话。
不是你非要问的?
虽然琴酒并没有隔着电波视物的功能,我还是冲着手机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我又给贝尔摩得打电话,她是我认识的组织成员里消息最灵通的人了。
结果安室透的情报没问到,反而被她套去了不少八卦,还被嘲笑了一通。
我狠狠地挂了电话,在心里发誓:贝尔摩得你等着,别让我抓住你的小辫子!
问了一圈,关于新任代号成员波本酒的情报极少,正如基安蒂所说,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神秘主义者。
这就糟糕了,不会真的要去拜托朗姆那个老头子才能找到安室透吧?
我忍不住叹口气。我真的很不想和朗姆打交道,要知道关系户不可怕,脑筋不清楚还爱瞎指挥的关系户才可怕。自从和朗姆合作过一次之后,我现在听到这个酒名就生理性头痛。
要不算了吧。我安慰自己:安室透再辣,也不值得让我凑到朗姆面前给他糟蹋。
但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没两天,安室透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他脸上挂着笑,但怎么看怎么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他说:“我听说你到处跟人说,我对你始乱终弃?”
我:“……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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