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能拒绝一只大猫的示弱,后面每每想起这个场景,你都忍不住追着当事人锤上几分钟,不过好像对方乐在其中。
你也是在那天晚上得知了「坂本」的真名——诸伏景光,同时知道了他的身份——警察,还是公安那一挂。
你当然没有只因为一个措辞,一次示弱就原谅他。当天晚上,你把正常的不正常的小肚鸡肠的问题问了个遍,带着挑刺扎针的心态去的,可诸伏景光根本不给你机会,有问必答,只在一些你口不择言的私密问题上卡了壳。
可怕的是他虽然卡了壳,最后还是告诉了你。
这下发出尖锐爆鸣的人,变成了你。
你知道这样下去没有结果,于是剑走偏锋,选择了同归于尽的战术。
“明天去区役所和我填表结婚。”
你终于从诸伏景光的脸上看到了更为生动的表情。惊讶,诧异,难以置信。
——拒绝我吧,然后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彻底抛弃你了。
你阴暗的想着,听到了和设想几乎一样的回答。
“这个……暂时不可以。”
诸伏景光变得严肃,嘴角的微笑消失不见。
你的表情应该也垮了下去,面部的肌肉停止调动,变成了一条直线。
你的表情太过明显,根本没有遮掩。诸伏景光看到后把手伸向你,你不明白那是何意,干脆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抱歉,稍微有点说过头了,最近总是和同事这样打闹,稍微有点忘乎所以了。”
你想赶紧跳过这个话题,把事情引导到别的地方,接着顺理成章转回到借住这件事,再随便找个借口让他离开。但诸伏景光不给你机会,他完全不接你的茬,身体更是往前探了半步,握住了你的手腕。
“诸伏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抱歉,因为你看上去想要逃走,而我想让你听到我的回答。”诸伏景光停顿了一下,“听到刚刚那个问题,我全部的回答。”
你觉得胸口有些痛,扯着你的五脏六腑一起搅动。你不知道诸伏景光究竟要说什么,开始害怕,开始挣扎。诸伏景光看着你的动作和手腕上的红痕,干脆把你按进了自己怀里。
“不能明天去是因为我想先带你去见我的兄长,我的父母去世的早,家里长辈只有他,于情于理都应该和他也打一声招呼。”
“你说什么?”
你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诸伏景光却把这个疑问句理解成了另一种含义。
他发现你不再挣扎之后,小心翼翼的把手从你的腰间放到了肩膀上,那是一个能看到你的脸又不会让你逃跑的姿势。
“不、不过真的很着急的话,先去区役所也可以。”
……
那天晚上你给这位诸伏先生一脚踹进了浴室里,从那天起,他真就赖在你家里,一待就是半个月。
你开始怀疑他身份的真实性,却在疑问攀升前,被对方连哄带骗的带去见了家长。
那位名叫诸伏高明的长野县警部。
兄弟两人不是很像,看得出来作为兄长的诸伏高明也没什么心理准备,还以为是平常的聊天,顺便见一见疑似自己弟弟的女朋友。结果诸伏景光直接把最主要,也是最重磅的炸弹不加掩饰的扔在了台面上,诸伏高明优雅的外表直接出现了裂痕,放下杯子的手都是颤抖的。
诸伏高明说找自己弟弟借一步说话,你自然不会阻拦。你不知道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甚至有些麻木,你开始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着那场初雪前那样热切的爱慕。
兄弟两人没有离开太久,回来时双方的脸色都不是很自然。你想假装没看到,可没人给你逃避的机会。
“理央女士,请务必如实告诉我你的想法,你真的是自愿同家弟前往区役所么?”
你抬起头,看到了一脸严肃一副如果你给出否定答案就要去胖揍隔壁弟弟的哥哥,和有些忐忑小心翼翼看着你,有些紧张你会给出什么样答案的弟弟。
你叹了口气,没想到当时破罐子破摔的问题,居然把自己赔了进去。
“老实说,我没想到诸伏君会这么……上心。”你看着诸伏景光越发失落的眉眼,一种奇怪的快感涌上心头,“现在就去区役所,对我来说有些操之过急了。”
你看到那双猫一样的眸子失去了光亮,看着诸伏景光整个人丧失了活力。你刚想说多欣赏一会这个大骗子失魂落魄的样子,没想到诸伏高明因为你的回答,对自家弟弟的怒气值已经积累到了一个临界点,害怕再闹出误会,你不敢耽搁,把想要告诉诸伏景光的后半句缓慢又清晰的,通过声音传递了过去。
“不过!恋人的身份,我是接受的。”
……
后来你才知道,那天是诸伏景光长假的最后一天。迟迟没有听到你松口,又怕返岗后失去最后的机会,他才做出这个可以说是和自己过去近三十年时光中,根本不搭的选择。
你再一次和他住在了一起,和「坂本」这个身份不同,诸伏景光粘人的很,但他了解你,所有外溢的情感都恰到好处的停留在你能够接受的范围上。
你们不再是合住,而是更为亲密的同居。
你意识到这二者的不同,也意识到,那个原本由大脑皮层构筑的虚幻,变成了可以追求到的现实。
牵手,拥抱,亲吻。
你明白,你们都是成年人,既然决定了交往,有些事迟早要面对。
体温升高,心跳加速,你知道这是身体再正常不过的生理反应,却从来没有进入到最后那步。
这是你的惩罚。
是你在诸伏景光身上能够做到的,最恶劣的事。
你不能当某些事不存在,也不会接受不明不白的借口。你逃避了那么久,憎恨了那么久,怀念了那么久,是时候给自己一个交代了。
你在诸伏景光下班时间刚过的时候发消息给他,要和他谈一谈,很正式的那种。地点自然是家里,你也不想在外面讨论这些。
他回来的很匆忙,和平时不太一样。你假装没有看到那些细节,请他到餐桌前落座。
“理央……”
你示意他入座,之后伸手把他有些凌乱的头发抚平。
“交往的这段日子,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和我交往的人到底是谁。是那个雨天被我捡到的坂本,是那个雪天抛下我的苏格兰,还是几个月前几乎耍赖一样敲开大门的诸伏景光。”
你看到眼前的人抬起头,瞳孔里满是错愕。你知道他在惊讶什么,今天的目的就是把一切说开,在那些你没提过的事情上,你也不会再隐瞒。
“我听到的,三年前那位波本打晕我之后,我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听到了他对你的称呼。”
三年前的事是一根细小却尖锐的刺,如果没有重逢,它会被越来越多的琐事挤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但是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刺再度破土而出,你不想让自己受伤,也不想让钝痛流脓,你想要答案,想要继续走下去的理由。
“这三年我想不通的只有这件事,哪怕现在知道了你真正的名字,知道了你的工作,见过了你的家人,但我想要给三年前的自己一个答案。”
你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以为你会流泪,但你比自己想象中要坚强的多。
诸伏景光握住你放在桌子上的双手,片刻的沉默后,将三年前的事情全盘托出,没再有任何保留。
你知道了许多曾经以为只有电影里才会发生的事,也知道了他胸口附近疤痕的真正由来。
失忆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恢复记忆则是在三年前你忙碌的那段时间里。被称作波本的人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罪犯,而是和他一起度过了学生时代,一起成为警察的友人。
你的眼睛被水珠填满,视线变得模糊,随着诸伏景光比三年前还要手足无措的安抚,你哭的却是更大声了。
现在变成轻描淡写几句话的事,当初却险些夺去了他的生命,你根本不能想象有多么凶险,才让他死里逃生活了下来。
“是你哦,因为那个雨天你捡到了我,我才没能死去。”
诸伏景光走到你身旁,让你靠在了他身上。
“我以为自己死定了,但是醒过来发现身上的伤口全被处理的恰到好处,躺着的是床不是冷板凳,就知道自己被谁救回了家。外出遇到那位热情的阿姨说了好多关于你的事,我就想‘啊,肯定很辛苦吧,一个人把我这个身高的男人拖回家’。”
诸伏景光蹲下//身,和你的视线齐平。
“我知道对一部分人来说可能分不清因为救命之恩产生的悸动,但我了解我自己。我喜欢你,无关任何外部因素,只是因为你是你。”
他没有松开握着你的手,肌肤相接的地方,你察觉到他的颤抖。
“你害怕过么?”
“任务的话,有过一次。”
诸伏景光那次受伤意味着组织里已经有了怀疑他的迹象,如果没有失忆,他可以借助上一次死遁撤离,这让他只能选择更为极端的做法。
那是不成功便成仁的豪赌,事成,组织会彻底放弃日本;失败,和他,和他们有关的人都会受到牵连。
他不畏惧死亡,却害怕你被乱入其中。
“不过已经过去了,那个组织的根基已经离开了日本,我们这些NOC都活了下来。我担心的事情,也不会再发生了。”
你抽回自己的双手,下一秒,用它们抬高诸伏景光的脑袋,没给他一点反应的事情,用力吻上他的嘴唇。
足够了。
已经……足够了。
你不笨,知道那一句句轻描淡写的背后有着怎样的艰辛。
能活着再见面真是太好了。
能再给他一次机会真是太好了。
能亲耳听到这一句句的回答,真是太好了。
吻被对方主导,你没了力气挂在诸伏景光的身上。
刺被镊子小心翼翼的剔除,在化脓之前敷上了最有效的药物。
诸伏景光打横把你抱回卧室,躺在床上环在胸前,像是耍赖的猫猫一样想听到他最想听到的那句话,你用手点在他的唇上,吻落在他的唇角,这次换你耍赖了。
“解释和惩罚可不一样,在那之前,我想见见那位「波本」。”
……
你面前是一位金发黑皮的日本人,他拘谨的,正坐在桌子的另一边。
你没想到诸伏景光的行动力这么快,在第二天,就安排了这次见面。
“那个……”
听到曾经出现过的声音,你条件反射的伸手摸了摸后脖颈,没成想,喜提了对面的道歉。
如果是在与诸伏景光说开之前同他见面,你只会怒火中烧,但知道了一切的你明白,「波本」当时的行为,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同伴罢了。
“虽说如此,你的手劲也太大了吧,「波本」。”
“那种力道,根本不是普通女性能扛得住的吧,「波本」。”
“我当初用药酒揉了好几天才揉开淤青,碰到的时候一疼,就想把「波本」以故意伤害送到警视厅。”
你口齿清晰,声音加重的一声声「波本」让当事人毫无招架之力。他看向诸伏景光,想让对方阻止你,不过很遗憾,比起救好友于水火,他选择了看好友吃瘪。
“至少不要再用那个代号……”
“诶?这点小事当然要「波本」先生自己说呀,打我的人可不是景光哦~”
你和「波本」交换了姓名,当你念出降谷零三个字时,对方明显放松下来,不再那么紧绷。
对你而言,最后的疑问也得到了解答,鸿门宴在你的颔首下,变成了普通的晚餐。
……不,不对,还有一件事。
你在两人疑惑的目光中放下筷子,把诸伏景光的脑袋固定到转向你的角度。
“我忽然想起来,景光,你是怎么那么精准定位到我在东京的地址的?明明我没有跟那边的人说过?”
“啊……那个……”
很好,桌子对面跪坐忏悔的人变成了两个。
你才知道为什么诸伏景光没有太过询问你这三年里发生的事情,因为他全都知道!而旁边的降谷零,则是提供这一切信息的帮凶!
至于突然出现,是因为那爱被你拒绝的联姻会。
是的,联姻会里那些优质的警察们,正好有他们两人的同期。你公司的工作证件照又不是什么秘密,原本就是两边半官方性质的活动,会发出去也很正常。你的照片就这么水灵灵的传到了警视厅,传到了同样适龄原本也被邀请过参与联姻的诸伏景光手中。
“哦~所以是害怕了吧?”
降谷零饭都不吃了,用工作为借口跑的飞快。诸伏景光脸颊微红,不敢与你对视。
庭院外,满月已然升起,月光洒在景观上,美不胜收。
你趴到诸伏景光的耳边,嘴唇碰到他的耳朵,看到他爆红的耳尖笑出声来。
“今夜月色很美。”
诸伏景光回头,瞳孔像震惊的猫猫一样。
他想说话,你先一步,吻落在他的脸颊上。
“我是说,我也爱你。”
Fin
景光篇结束!
下一个味道:透→波本→零
具体更新时间未知,请各位耐心等待(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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