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从学校放学出来，大家一路朝波洛的方向走，打算留在那里解决晚饭，顺便探讨一下关于最近接的委托。
刚进门时，有人叫出声叫住他们。
「你们这些小鬼也在啊。」一转头，穿着时髦短裙的园子和兰站在通往事务所的楼梯处，相比高中，两位女生脸上恰到好处的妆容，更衬的她们气质出尘。
少侦愉快打过招呼后，两人转身要走，走前，兰罕见回头，目光直直看向柯南道：「柯南，下次见。」
柯南面上微愣，支支吾吾也说了句下次见。
上原音见状轻挑眉头，心里猜测程瑜那小子是不是真的说了什么有用的。
之后两周，兰对他的态度有所好转。
直到柯南在某件案子中受伤，她听了消息急的连围裙也没脱便赶了过去。
她气喘吁吁撑在门边，额间隐约冒着细小的水珠，柯南躺在床上，额头一圈绑了绷带，脸色也白的吓人，旁的孩子们向兰解释，说是伤到了骨头，需要静养。
兰听不进去，只知道自己又生出一肚子气，「他哪次不是这样，拼了命的要抓犯人，却一点也不顾自己。」
她心中有怨，怨他欺骗，怨他什么都一个人抗，完全没想过要同她分担半分。
我也很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呢，新一……
当兰深深凝视着柯南时，其他人自觉抱团离开，上原音走在最后，关上门的瞬间，不忘往里探他们的情况。
一行人转身去了英和房里，大家围在一起，讲了好多最近遇到的案子和趣事。
像这样的时候，只要空下了，便会结伴来这陪他说话。
彼时天色渐晚，几人才终于从病房里走出来。
电梯门一打开，正好撞见医护人员推着病人飞快奔出，身上还压着个做急救的医生。
害怕和担忧的话还没说出口，便听见前台隐约传来护士嚼舌根的声音。
「听说是自己冲到大卡车头撞上去的。」
「你说最近是不是不太平啊，光是自杀送来抢救的，这个月都第三个了。」
「你还记得上上周那个抢救回来的男人吗，听精神科的说，他整天念叨什么诅咒，什么长生不老的，可瘆人了。」
上原音被催促着进了电梯，刚踏进去时，脚下踩中了什么东西。
她捡起一看，大概只是个石头吧。
但鬼使神差的，把石头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34
孩子们走后没多久，柯南醒了。
他迷迷糊糊看见兰守在身旁，双手捧着脸，大约是在哭。
他下意识轻喃：「兰……」
「你醒了？我去叫医生！」兰慌张跑出去，然后带着医生来给他做个简单检查。
等医生一走，病房中又陷入寂静。
他们就这样看着彼此，却一言不发。
先打破沉默的是兰。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想问，但又不敢问，我害怕你会离开我，我害怕只有我自己留在原地，所以，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吗？新一……」
他没戴眼镜，幼小的脸上露出不属于孩童的深沉脸色，哀叹道：「事情要从我们从游乐园分开那天说起。」
柯南将这一年的事全盘托出。
「对不起，兰。」除此之外，他找不到话来面对她。
这也是兰第一次知道，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独自承担了那么多，可唯独，不愿告诉她。
幼小的身体，无法再成为工藤新一，就像是道枷锁，锁住了他，也锁住了兰。
她不知道该怎么消化这一切。
而柯南却释怀地轻扬嘴角：「幸好，已经结束了，我们都平安无事。」
自那天起，两人的关系变得和从前一样。
他会主动叫她兰姐姐，她会微笑着叫他柯南，如同曾经无数次呼唤的那样，只不过，兰看他时，眼底总染着一层忧色。
上原音大概猜得到他们之间发生了点什么，但她不想耗费精力去问了。
连自己都自顾不暇，哪里还有闲心去管别人。
不知道是不是沾染了医院的晦气，她这些天头脑昏沉，心里莫名不安，闹得她吃不好也睡不好。
走在路上，灰原一连叫她好几声没反应。
经过转角口时，有人从另一头迎面跑来，上原音来不及避开，和那人撞了个满怀。
头顶声声道歉，她方才回神，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包裹给她。
「没事我也没注——」在见到她的脸后，像是被定住般，凝固的神情逐渐化为震惊。
菁……菁？
上原音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灰原察觉不对，上前替她解围，眼见女生转身要走，她猛地大喊：「等等！」
那人疑惑回头，她却再次怔住。
她的脸竟和方才不同了。
那是一张无论如何也不会联想起菁菁的脸。
上原音扫过其他人的眼色，见他们没有任何不对，最终还是认定自己看错了。
35
那晚，她梦到了菁菁。
那是很多年前，她还在读大二的时候，菁菁是她最好的朋友。
她们相识于一次活动，菁菁和她搭话，直到活动结束，她们也一直保持联系，后来，她们一起吃饭，一起学习，渐渐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直到某一天，菁菁从楼上跳了下来。
砰一声，就那样落在了她眼前。
艳红的血流了满地，张开的双眼在见到她时，突然流下了泪，她好像听见菁菁在说，疼。
菁菁死于校园霸凌。
可她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菁菁身下藏着的淤青，不知道菁菁被室友孤立，不知菁菁有严重的精神疾病。
在这件事后，那些人仅仅以记过了事，甚至还有人花了一大笔钱让学校压下此事，那人是市长的女儿，没人惹得起。
尽管她不仅一次找过她们，可还是不济于事，没有证据的指正，起不了任何作用。
她什么也做不了。
于是只能怀着不甘和怨恨，继续活着。
过去的画面被深深钉在脑海，迟迟不肯散去，待第二天醒来，上原音只觉浑身胀痛，像是被人打了一般。
不知怎的，最近总能梦见菁菁。
甚至在身边不止一次看见她的身影，可再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跟见鬼一样邪门。
可她没想过这会因此要了她的命。
帝丹小学组织远足那日，上原音在林中看见了菁菁，她就站在不远处，悠悠地朝她笑。
她仿佛听见她说：「阿秋。」
廖秋，是上原音曾经的名字。
仿佛着了迷似的，情不自禁拔腿走过去，意识正逐渐涣散，「菁菁……」
而当上原音恢复神志，却发现自己悬在山崖边。
她一抬头，眼前是柯南狰狞的脸，和他正奋力拉住她的那只划伤了的手。
落到地面，柯南瘫坐在地上大喘气，她只后怕地巡视四周场景，下意识呢喃：「我怎么会在这儿……」
柯南语气不悦道：「我也想问你这个问题啊笨蛋，一个人跑到这里来是想自杀吗？！」
比起劫后余生，她更多的是茫然。
「不……我不记得了……」
37
上原音离开前，柯南特地留意了几眼，幸好有侦探徽章的定位，见她许久不回，所以找过了过去。
定位牵引他走到了崖边。
而上原音就立在那儿，全然不顾前方山崖，径直要往前走。
若不是他及时拉住，她便会摔下去。
再三同几人解释她并不是想自杀后，众人才松一口气。等到没人了的时候，柯南凑近悄悄问她：「菁菁是谁，我救你的时候你一直在叫她的名字。」
上原音沉默了。
片刻后答：「一个故人。」
经历了这一遭，上原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撞了鬼，或是触了什么霉运。
在山崖的记忆仍然没有一点印象。
她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索性上网搜了搜，出来的都是什么冤魂索命之类的灵异解答。
身处这个世界，就算是遇到了这样的事，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吧。
更别提那些唯物主义的侦探了。
无法与其他人言说的困扰，只能尽数吐露给植物人英和。
结果刚到门前，便在虚掩的门缝中瞧见了灰原的身影，她的声音难得柔和，像是在诉说。
上原音一抿唇，只得悄悄关上门离去。
彼时太阳正盛，她坐在医院的长廊上晒太阳，大约是想吸收点天地精华，能死的慢一点。
不觉间，身侧有人坐下。
看模样，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他的头发微长凌乱，下巴满是胡渣，像是许久都未曾打理过，男人穿着病号服，浑身散发出低迷颓丧的气息。
「小妹妹，东西不能乱捡。」
那人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没等她问出口，他又说：「那个东西不能放在你那里，它是个不祥之物。」
「如果不想丢掉性命，就趁早给我。」
上原音满脸疑惑，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还是礼貌性地问了句：「请问您是在和我说话吗？」
男人皱起眉头，语气变得焦急，「上次在电梯，你忘了吗？」
「你捡到了它，你不该碰它的！」
她在电梯捡到了……
一块石头？
女孩不解的神情映在他眼里，男人越发慌了，大力捏上她的肩，控制不住大吼：「东西在哪！快把它给我！那是诅咒！你会死的！！」
上原音被男人按住不得动弹，不出一会儿，有护士听见响动，连忙叫来安保将他们分开。
「诅咒，那是潘多拉的诅咒！」
这是男人被拉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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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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