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序章的话语:
这是关于三对姐妹的童话,没有任何考据,和现实中的人物均毫无关联,仅是在尚存之人的片刻幻梦中,一闪而过的,最为真实的谎言。
——灰原哀,于2020年1月1日米花町而作
上篇
1.雅美与晨星
雅美与晨星与她们的父母一同隐居在森林里的小屋内,她们的父母是隐居的大魔法师,总是在树屋内捣鼓魔药。
据说能让人长生不老,但雅美不是很相信这一点。她的妹妹晨星很小,父母有时候很忙没有时间照顾,她担起了照顾妹妹的责任。
雅美不喜欢树屋内的氛围,她更喜欢树屋外的森林,虽然父母总是告诫她,森林里有狼与野兽,很危险,可这些骗小孩的话雅美从未放在心上。
在父母最为忙碌的时候,雅美带着自己年仅一岁的妹妹开启了探索之旅——不劳烦忙碌的父母分心照顾妹妹。
顺带一提,晨星第一个会说的词是姐姐哦。对此,雅美相当自豪。
森林里并没有大灰狼,也没有千奇百怪的野兽,虫子倒是很多,每次出门前雅美总要给自己和妹妹全副武装一番,再喷上对身体没有危害的驱虫剂。
隐居的生活相当无聊,雅美对父母的研究不感兴趣,不过,充满活力,生机勃勃的她总能找到事可做。
她在仅仅几次的外出中买了一本植物百科,还有野外生存守则,地图绘制等半专业书籍,果然她是大魔法师的女儿呢,思维敏捷的头脑继承自父母,健康的体魄来源于她自身的努力。
在父母忙碌的时候,雅美几乎带着妹妹将周边能探索的区域均探索了一番,并随手绘制了详细的地图,就算不画下来,她也熟记于心。
东边的小溪边有很好看的石头,但要注意不要让晨星爬到水边,西边的树林最为茂盛,在树林深处,雅美建立了一个属于她和妹妹的秘密基地,里面存放着一些药品和食物,以备不时之需。
……
“跑吧,雅美,带着妹妹跑,千万不要回头。”废墟的女人在最后这样对她说道。
雅美顾不上眼角滴落的泪水,抱着一岁半的妹妹朝远离小屋的密林中跑去。
火光与施法的光芒交织与一体,雅美只顾尽情往前跑,她一定要活下去,带着妹妹一同活下去。
一道魔法擦过她的肩膀,她没有停止脚步,隐隐地听到“那边好像是个小孩”,她还是没有回头。
只要再转过这里——不知从何处射出的魔法击中了她的腹部,雅美抱紧怀中的妹妹,她脸色在那一刻瞬间转为惨白,可她依旧没有停止脚步。
向前跑吧,雅美。
向前。
视野愈发模糊,声音逐渐远去。
跑吧,雅美。
森林的寂静裹挟着她的灵魂向下坠落——
不要回头,雅美。
她成功了,带着妹妹,一同活了下去。
真棒,晨星。怀着的妹妹抓紧她的衣物,晨星一直醒着,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用她那双湖绿色的眼眸盯着自己的姐姐。
为什么要那么看着我呢,晨星?别怕啊,晨星,别怕。今后,我们两个相依为命,姐姐会一直保护着你,姐姐会一直会守护着你,直到永远……
晨星用她幼小的双手试图晃动着她的身体,而倒在血泊的雅美已经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好好活下去啊,妹妹。”
她的话语传达到了吗?一定,能在未来的某一天让妹妹知晓。
“这是名为爱的奇迹。”
不知何时出现的伪神低头俯视着山麓间的一具崭新的尸体与尸体怀中嚎啕大哭的小女孩。
“从常理来说,你们绝对无法逃脱。孤身一人的雅美,或孤身一人的晨星都无法做到。只是因为姐姐的抱着自己最爱的妹妹,才能将爱化为奇迹。”
“姐姐……姐姐……”妹妹不住地抽泣着,她重复着自己第一个学会的词语,直到最后一刻也将她拥在怀中的姐姐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这毕竟也是我的失误,嗯,请谨慎许愿,实现了怎样的愿望,就要承受与之等同的罪孽。”
“姐姐……姐姐……”妹妹听不懂伪神在说什么,她不知道父母发生了什么,她只是一个可悲而无知的,祈求着姐姐能再睁眼看一次她的小姑娘。
“嗯,希望姐姐复活吗?你的愿望涉及生死,让死者复生可是最为罪恶的愿望,不过,既然这是你心中最炽烈的渴求,那么——”
“如你所愿,小姑娘。”
“今后,你将承受与之等同的代价与罪孽,直至永恒。”
在复生的咒语下,雅美再度睁开双眼。
她曾死去一次,也从未曾死去。
至此之后,雅美的名字总回荡着双重回响,那是奇迹与罪恶的证明,同样也是——
仅属于“她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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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克莉丝缇娜二世与克莉丝缇娜三世
为方便叙述,克莉丝缇娜二世简写为S,克莉丝缇娜三世简写为C。
人由什么组成?□□,记忆,经历?
如果让一人永生,且只能选择其中一部分或其二,又该如何抉择。
不含有灵魂的□□,只继承记忆的容器,因经历而聚合于一体的联合体,真的能称之为“永生”吗?
自S诞生后,她时常会这样想。泡在浴缸时,注视着目标彻底咽气时,骑着摩托车在午夜飞驰时,只有在这些时候,她才能暂时脱离这外壳的桎梏。
克莉丝缇娜这个名字本不属于她们,真正的克莉丝缇娜与她的父亲决裂后,作为替代品的S诞生了。
只有S知道,就算是真正的克莉丝缇娜,也不过是其母亲和祖母的替代品,那也是她和父亲的一切决裂的原因。
既是母亲,也是妻子,最后是女儿。血缘将她牢牢困在这里。
三十年如一日。
为何你的一切要由我来承担,为何又要在创造我之后再度抛弃我。
作为复制品的她拥有永恒的美貌,在既定的年限中,她永远保持着最完美的状态。那是命运的恩赐与戏弄。
我是你的一部分吗?克莉丝缇娜。
你是我的一部分吗?克莉丝缇娜。
只是拥有你□□的我,根本算不上你的延续,克莉丝缇娜。S想。
所以,我只是我自己,不会是其他任何人。
在S的寿命仅剩20年时,她的妹妹,她自己,出生了。
S永远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C的情景,婴儿床里的C冲着天花板自己粉嫩的小爪子,金发女人半蹲下来,C的视线也随她移动。
S不喜欢小孩,他们没有任何理性可言,人类最卑劣的特质在他们身上发挥地淋漓尽致。
C笑了,她咧开嘴角,朝着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厌恶的白发女人伸出自己柔嫩的小手。
S也谨慎地,缓缓伸出两根手指。
她们的指尖在空中相遇。
如果是当这种孩子的母亲或姐姐的话,好像也不赖。平生第一次,S发觉自己内心深处还有这种想法。
几年后,S与C的父亲赋予C克莉丝缇娜的名字。
太奇怪了,为什么,会有人从头到尾都像另外一个人?从爱好到习惯,从记忆到行为,C和父亲记忆中的克莉丝缇娜一模一样。
你难道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部分吗?你不应该和我一样,拥有独立的灵魂吗?握住我的手的你,在那一刻的你,究竟是谁?
我就是克莉丝缇娜啊,C回答道。为克莉丝缇娜而生的我,本来就不会是除之外的任何人。
除此之外,似乎一切都在变好,喜怒无常的父亲因为年轻的女儿而逐渐恢复平和,他似乎放弃追求长生,只想和自己留存的家人度过最后的时光。
然后,他真正的女儿回来了,如灾祸与死亡一般呼啸而过。
看吧,那才是真正的克莉丝缇娜。而你不是。就算你拥有两份的她,也不会比我更加贴近永生。S嘲讽道。
我还记得,C回答道,在我还不是克莉丝缇娜时我们一同度过的时光。你一直想成为母亲或姐姐吧,然而,即便是这样的身份从也来不属于你。
C接着说,我的□□来自克莉丝缇娜,我的记忆克莉丝缇娜,我的家人来自克莉丝缇娜,所以,我们只不过是暂时同时存在于世的同一人罢了。
在组织几乎损失一半人手之后,克莉丝缇娜终于被成功暗杀。
属于她的时代结束了,S还没来得及喘息片刻,新的时代便开始了。
S知道,继承了克莉丝缇娜一切的C,同样也会继承她的反叛,在相同处境下,走入同样命运的人,即可为“同一人”。
或许是五年后,或许是十年后。C一定会那样做。
“我其实一直知道,自己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克莉丝缇娜。”C逗着怀中的猫,自言自语道。
“继承了她的一切的我,也同样会继承她的命运。即便是那样,我也不会是她。死亡就是死亡,永生绝无可能存在。”
“但是,如果这样能带来些许希望的话,或许是一件好事。我的绝大部分灵魂永远属于她,而那被我自己所私有的灵魂碎片,总有一日会开出绚丽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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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玛丽与艾琳
玛丽和艾琳是一对姐妹,作为姐姐的玛丽性格张扬,而妹妹艾琳则性格内敛,姐姐也有温柔的一面,妹妹也有固执的一面。
或许是在某日的黄昏时分,在这个难得出现阳光的国家中,草坪上处处长满了人。玛丽和艾琳也蜷缩在一处草坪上,享受阳光。
“艾琳,以后你想和谁度过一生。”比艾琳大八岁的玛丽已是思考这种问题的年级。
“不知道,一定是我爱的,且志同道合的人。”妹妹回答道。
“唉,在这一点上,我们的意见一直都很一致。可这样是不可能的吧,谁能保证我们的爱情矢志不渝,上帝吗?”
“那就找一个能为彼此奉献一生的人?”艾琳说。
“那样的傻瓜更不好找吧,对了,你千万不要做这样的人,艾琳。”
“我不会的姐姐。”
过了一会,玛丽压低声音对旁边的妹妹说:“刚才那个穿绿衣服的人已经路过我们三次了。”
艾琳也趴在姐姐的耳边说:“看到了,他衣服上的化学公式写错了三个。”
同样墨绿色的眼睛相视一笑,白金色头发在空中四处纷飞。
五年后。
“我结婚了。”
“恭喜你,姐姐。”
“是同事,日本籍。”玛丽压低墨镜,从墨镜上方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路边熙熙攘攘的人群。
“姐姐现在在哪里工作?”艾琳的语气有些好奇,还有些许担忧。
“一家安保公司。”玛丽模棱两可地回答。
“对了姐姐,我要去日本留学一段时间。以后有机会见面的时间就少了。”
玛丽压下帽沿,轻声说道:“别这么说,如果想要相见,总会见面的。”
正午的咖啡店内,没有人知晓那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
“我结婚了,姐姐。”
“嗯,恭喜你艾琳,是你喜欢的人吗?是喜欢你的人吗?”
电话那边的艾琳不好意思地话筒笑了笑,说“是。”
“是经常提到的那位吗?”
“是吗?我只提过他几次吧。”
“难道你还有提过其他异性吗?”电话那边的玛丽毫不客气地戳穿妹妹的掩饰。
“……玛丽你还是这么厉害。”
“秀一,不要抱着秀吉乱跑,等等那不是玩具,快放下——啊,抱歉艾琳,我们以后再聊吧艾琳——”
玛丽没来得及说完,电话那边传来嘟嘟的忙音,艾琳略显遗憾地将听筒放回原位。
最后,在一切还可以挽回之前。
“不要加入那个组织,我有非常不好的预感,艾琳。”
“玛丽。”
“我失去了丈夫,不能再失去你。”
“玛丽,你还记得我们已经多久没有见面吗?”
“……十六年。”
“我们都已长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姐姐。你不会放弃,我也不会放弃。”
“……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艾琳。只有我知道,这才是真正的你。”
“你也是,玛丽。你若想找寻什么,日本这片土地或许有你需要的答案。不要在这里生活太久,不然会再也离不开。”
“我知道了。祝你实现自己的目的,艾琳。”
“祝你寻见所求之物,玛丽。”
在那之后,玛丽再也没有任何属于艾琳的消息。
她实现自己的目的了吗?玛丽不知道。她们已分别太久,久到对时间不再敏感,久到她还在心中的某处相信,总有一日,会和自己的妹妹再度相见。
如果能在那时多聊几句就好了——
这样,一切会变得不同吗?
沉入泰晤士河底前,即将失去意识的玛丽这样想。
没看懂的话看这里。
第一个故事是宫野明美(?)和宫野志保,第二个是沙朗·温亚德和克丽丝·温亚德,第三个故事是赤井玛丽和宫野艾莲娜。
三个故事均有艺术加工,但所叙述的事都是真实的
顺带一提,在小哀写这篇的时间点,以上提到六位只剩两位还活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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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序章 六则短篇童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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