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瘦了。
降谷零不想那么刻意的评价,就好像他有多么关注这个男人一样。
但琴酒瘦的太明显了。
他忍不住,问身旁的贝尔摩德:“他是不是瘦了?”
女人挑眉,反问:“有吗?”
“不过被你这么一说,他确实是瘦了。”
这很奇怪。
虽然降谷零不是非常了解这位组织的王牌杀手,但他了解像琴酒一样的人。
他们一般有着自觉遵守的生活习惯,很少会有突然变胖或消瘦的情况。
除非有什么不可抗力造成了琴酒的体重减轻。
降谷零没有深究这件事情,他们只是在组织的一个基地意外碰见而已,他对琴酒并不是十分感兴趣。这个男人很麻烦,而且危险,降谷零不想犯蠢葬送自己的卧底生涯。
然而,意外却主动找上了他。
“安室先生,早上好!”
“早上好,坂本太太,是去买今天晚上的食材了吗?”
“对呀,超市今天的牛肉很棒呢,你可以期待一下晚上的烤肉哦,肯定非常美味。”
“我会饿着肚子过去的。”
“对了,你家那位今晚会来的吧?我们好久没见了,我和我老公,还有波美他们都很怀念你家那位调的酒呢。”
“他嘛,应该吧,今天是回来的日子。”
“那太好了,你们晚上要一起来哦。”
降谷零保持笑容与妇人告别离开。他现在需要回去告诉家里的“那位”行动有了突破的好消息——今晚的聚餐目标人物的妻子会参加,他们必须要去。
如果自己没记错日子,今天他确实会回来。
打开房门,降谷零一眼看见了门口鞋架上不属于自己的黑色皮鞋,不知怎么想的,开口说了一句明显不适合他和屋内人的温情话语。
“我回来了。”
没有人回应他的话,空气中一片寂静,随着降谷零走向客厅,只有鼠标的点击声在时不时响起。
我要给他换个静音鼠标,听起来真让人火大。好在他至少没有后悔自己刚才的大脑短路干出来的蠢事。
降谷零把从目标人物那里带回来的资料放在了厨房吧台上,打开冰箱为自己拿出一瓶乌龙茶,边走边喝来到了那人面前,他的同事脸上多了一副眼镜,普通黑框款式的眼镜让那双阴冷锐利的绿眼睛收敛了不少恶意。
降谷零在沙发上坐下,他打开电视,说:“你什么时候也需要眼镜了?王牌狙击手先生。”
“在你说话之前。”
这个有些调皮的回答令降谷零略有惊讶,他用晚间新闻作为背景音,准备和心情似乎不错的同事聊一聊。
“晚上有个烧烤派对需要参加,目标的妻子会在场,是个好机会。”
他没有得到自己这位法律承认的伴侣的回复,那个人咳嗽了几声,还是没有说话。
降谷零习惯和他的这种相处模式,让他能够短暂的放松,于是也没有继续自讨没趣的进行交流。
他看着眼前人专注于电脑的样子,虽然已经距离成为合法伴侣过去了一个月,但降谷零还是对这件事情有些恍惚。
就像进了赌场的老千,他和琴酒结婚了。
降谷零无法断言这是一件好事,还是不幸。
他需要在被赌场发现作弊前,尽可能得到多的筹码,不然白白浪费了安保人员少见的眼拙。
那日,“赌场”的安保队长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爱车上。
然后,语出惊人:“和我结婚。”
第一次被人求婚的降谷零困惑自己听到的东西,问:“什么?”
“组织上一对负责这个任务的家伙死了,现在需要新的人接替。”
“你,我,是组织筛选出来的人选。”
我能拒绝吗?降谷零没能说出这句话,他只是点点头,自觉的接过琴酒递过来的假身份的资料。
他用五分钟读完了资料,半个小时开到了他们的新家,一天不到接受了这个事实,三天内和公安沟通制定了新的计划,还参加了一次社区派对。
然后,他就再也没见到琴酒,直到今天。
他又瘦了。
已经明显到降谷零可以透过他穿的黑色羊毛衫看出来的程度,他是在减重吗?
“我听他们说,是你处理了上一对‘史密斯夫妇’。”
琴酒依然没有回应。
天啊,好无聊的男人,降谷零无奈的想,他继续说:“我们至少有点交流,不至于到时候在别人面前表现得像一对陌生人,你知道要怎么和爱人正常说话吗?”
一个黑色的盒子扔了过来,他一把接住,看见琴酒头也不抬的说道:“我还不需要你来指导我如何演戏。”
哦,琴酒有一个好老师。
他忘记了贝尔摩德和这个男人的过往,再想想上次社区派对,琴酒表现得像个内敛沉稳的丈夫,和那群家庭妇女相处和谐,真是不可思议。那位传奇女演员一定传授了什么了不起的方法。
降谷零打开了琴酒扔过来的盒子,里面是一枚钻戒,不大不小的钻石和朴素的设计,很是适合他们这种无趣沉寂的伴侣关系。
是因为上次聚餐几个人落在他们手上的视线吧,没有婚戒的夫妻不少见,但为了避免成为推定他们虚假关系的证据,琴酒交出了一份敷衍的答案。
“说起来,他们做了什么,为什么要抛弃已经进行了一半的任务?”
琴酒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仰头看着一脸温和的降谷零,淡淡的问:“你一直这么多话吗?”
“我想我应该有资格知道原因。”
在男人发怒前,降谷零补充道:“毕竟我们是合法伴侣。”
意料之外的原因让琴酒收回了刚刚被挑衅的不耐烦,他眯起眼睛,说:“我猜你最近过得很无聊。”
降谷零眨眨眼,说:“我猜他们死于爱情。”
“是的,聪明男孩,现在闭嘴,戴上那枚该死的戒指。”
降谷零想这次是他赢了。
社区里的大家都知道,新搬来的安室家的那对伴侣总是很忙,但他们是友好领居,愿意参加任何人举办的派对,准备美味的菜肴和绝佳的酒水,帮忙不方便的单亲妈妈照顾孩子,维修上了年纪的老夫妇家里的燃气系统。
他们长得很好看,而且是不常见的混血儿,特别是两人独特的发色,帅气的外表和善良的性格,社区里没有人不喜欢他们。
这足以证明琴酒和波本的演技有多么精湛。
在组织众人不看好的目光里,他们完成了一件又一件任务,甚至没有耽误自己的本职工作,组织的派系斗争也因此变得微妙。
受到牵连最深的朗姆不清楚Boss的想法,那位先生似乎是故意为之。就像政治联姻一样,波本是朗姆看重的同事,他与琴酒的婚姻关系间接让朗姆和琴酒之间维持了诡异的和平。
虽然组织里的人都觉得这是一场荒唐的闹剧,而且琴酒和波本之前从未合作过,因为就算是杀手组织,也需要考虑人力资源的问题,你不能把优秀的人全部分到一起。但没人认为这两个人会失败,倒不如说,他们觉得这场任务会取得前所未有的成功。
而事实证明,他们足够了解这两位组织的优秀员工的工作能力。
这对“史密斯夫妇”确实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大成功。
在这样共赢的情况下,琴酒和波本相处和谐,他们不是傻子,没人会讨厌给自己带来巨大利益的人,甚至倒不如说,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经历,让他们发现双方的生活习惯意料之外的合拍。
总说鼓励情侣在结婚前同居一段时间是有原因的。你不知道有些人光鲜亮丽的背后到底是什么,可能是因为懒得垃圾分类,而满屋的生活垃圾,也可能是将吃完的外卖盒随意丢弃在厨房水池一周都不会清理。
但就是这样的人,他们往往在面对爱人的时候,是贴心温暖的。而结婚同居后,渐渐的所有甜蜜都会破灭。
婚姻比起说是找一个深爱对方直至死亡的伴侣,倒不如找一个生活习惯一致,或者能够相互包容的室友,更能维持长久的婚姻关系。
爱情说不定有一天会消逝,因此在大多数婚姻里,爱人的身份远不如同居人所占据的时间多。
降谷零这个老千又一次走了大运,他从没想过和琴酒的同居生活会这么舒适。
无论是作息、生活习惯,还是距离感,琴酒都完美的踩在他的舒适圈里,让降谷零一度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调察过他,但又觉得搞笑,杀手先生还没有无聊变态到会去监视和琢磨另一个男人的家庭生活。
那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巧合。
组织里所有人都知道琴酒是个谨慎细心到极致的家伙,还有一个聪明过人的脑子。
那么为什么这样的人会毫无忌惮的把组织里的机密资料随意地摆放在客厅,电脑甚至没有开机密码。
降谷零认为这是圈套。
哦,他忘记说了,自己是一个卧底,来自日本公安。
他在组织从如履薄冰到现在的如鱼得水费了不少心思,牺牲了很多。所以他不认为自己的哪一部分让这个卧底身份暴露了,即使真的被组织的人看出了端倪,那也不应该是琴酒来做这个处刑人。
如果他死在琴酒手里,朗姆会被气死的。
还是说,琴酒注意到了朗姆都未曾留意的破绽?
降谷零认为这不可能,拜托,他可是公安王牌。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那么为什么?为什么是他和琴酒来做“史密斯夫妇2.0”?
那位先生没有这么恶趣味,同性恋人远没有普通的男女关系掩人耳目,夫妻身份本是为了让杀手们变得隐形的手段之一,就像易容一样。他和琴酒有着显眼的样貌特征和做事风格,只会将夫妻身份的原本作用变味,反而成为弊端。
这让降谷零困惑至今,但也没影响到他胆大妄为的偷取琴酒放在桌上唾手可得的情报。
即使是杀手留下的陷阱,公安先生也有能力毫发无损的咬走诱饵,而不被抓住。
他感谢这场荒唐的夫妻表演,他知道了太多。
比如宫野志保研究出了可以让人变成小孩的神奇药物。
比如这个天才少女并没有死在琴酒手下,而是吃下了药物变成了小女孩躲藏在一位叫做阿笠博士的家中。
比如琴酒会无视伏特加、基安蒂、贝尔摩德的电话,甚至那位先生的短信,一心一意吃着降谷零做的海鲜烩饭。
比如一个正在帝丹高中读书的少年是琴酒御用的打手。
比如琴酒格外关注名为“工藤”和“赤井”的家族,还有一些“黑羽”的信息。
比如组织内的“老鼠”名单。
这些信息每一条都是降谷零在深夜,喝着小酒,敲敲键盘就到手的东西。
从某些方面而言,他的“丈夫”比自己还要胆大。
琴酒总是会给他新的“惊喜”。
虽然降谷零从未结过婚,但他想这大概是自己最幸福的婚姻。
哦,亲爱的,你真是傻,为什么没有像个普通男人一样考虑过一种可能呢?
是琴酒希望和他扮演这个愚蠢的恩爱伴侣。
他们在外人面前呼唤其名,十指相扣的漫步于森林之间,然后在餐桌上诉说生活中的爱意,也会在任务目标的眼前交换亲吻,用甜蜜的爱情麻醉别墅里所有人的警戒心,接着默契的举枪射杀在场的每一个人。
降谷零会用女主人卧室里的香奈儿丝巾给琴酒擦干净他粘上了血迹的长发,即使自己脸上还布满鲜血。
就算没有观众,他也是个完美丈夫。
那个时候的琴酒安静的像小女儿的精致的人偶,任由降谷零将他恢复如新。
这些流程在不断的重复,他们接了许多吻,杀了一个又一个目标,烧掉了一条又一条的丝巾。
这段婚姻在诡异的进行着,他们沾满鲜血,在虚假的伴侣关系中步步前进。
到目前为止,琴酒没有拒绝过任何一次他的靠近。
这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降谷零意识到这点后,在琴酒面前变得变本加厉。他知道自己在这段关系里似乎有些特权。
现在,他需要弄清楚自己的权限能到什么程度。
这样他才能想办法得到更高的级别。
直至死亡将他们分开前,降谷零会贪婪的剥削干净他的丈夫,像一位“黑寡妇”,但他清楚,琴酒随时可能杀死他。
不需要离婚律师的诡计,他们绝对不会让对方得到自己“财产”的一分一毫。
降谷零踏入安室家的住宅,已经成为习惯的说道:“我回来了。”
“任务来了。”
琴酒从楼梯上走来,他拿起门口鞋柜上的车钥匙,用眼神示意手提着购物袋的降谷零跟上。
“好吧,我以为可以休息一下,准备做些甜品。”
他放下手里的食材,与琴酒一同走出大门。男人今天没有穿那身黑色大衣和帽子,而是以往扮演安室丈夫的打扮,深蓝色的衬衫和一条基本款的黑色长裤,银色长发被随意地扎在脑后,他还带着那副黑色的眼镜。
在车库门口,那把属于他俩的共有财产的SUV的钥匙被抛向给了降谷零,他熟练地接住,偏头告知身旁点烟的男人。
“上次是我开的车。”
琴酒咬着烟拿出电话,心不在焉的说:“我今天不想开。”
这句话比较适合可爱的女人说,从琴酒嘴里说出来,只让降谷零感到烦躁。
原来这就是婚姻内夫妻经常性吵架的原因吗?如果没有这个人,再怎么讨厌的事情也不得不做,别说开车,就算现在要去开飞机,琴酒也必须亲自上阵。
但现在有了一个可以指使的家伙,他像是一个奴隶主,心安理得,利用婚姻关系自欺欺人。
果然完美的婚姻是罕见的。
降谷零捏着钥匙走进车库,对在外面悠闲抽烟的混蛋“丈夫”说:“回来你开。”
男人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又是那副装死的模样,回来的时候他肯定还是不会开的。
一路无言,只有琴酒对着电话指指点点,降谷零根据他们的目的地,大概猜到了这次任务的内容。
但是,根据他的推断,这个任务并不属于“夫妻”义务范围,应该是琴酒自己的活。
那么,为什么,该死的,要毁掉他的休息时间,去一个十几公里之外的公园?
琴酒最好有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理由。
他可不是什么免费司机。
降谷零提议:“我们还差一条狗。”
“你可以去借河村夫人的狗,她会很开心把捣蛋鬼交给别人。”
他们漫步在公园内,琴酒不留痕迹的打量着不远处正在进行采访的一群人,他对耳麦里不耐烦的同事警告道:“不要动手,现在还不行。”
降谷零依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为了让琴酒看起来像一个事业有成的艺术家同性恋吗?
他无聊的看着采访人群里的女主持人,他的同事之一,评论道:“我很久没有见过基尔了。”
“需要给你们留时间叙旧吗?”琴酒擦掉落在脸颊上的雨滴,天空开始下雨,他和在车库门口一样理直气壮地说:“计划变更,去开车。”
降谷零笑道:“我不是你的司机。”
“是的,你是我的丈夫,所以,去开车。”
他现在真想和电影里的男主一样给这个趾高气昂的伴侣一枪,但降谷零是个卧底,他还有任务要完成。
他选择做一个情绪稳定的丈夫,告诉自己的伴侣。
“今天晚上你遛狗。”
“我狗毛过敏。”
“戴上口罩,亲爱的。”
琴酒妥协了。
因为他们没有那只愚蠢的狗。
开始乱写地摊货了啊,请随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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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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