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地牢现存的所有监控拷贝给我。”
“……备份删不删无所谓。”
“谢了,伏特加。”
琴酒挂了电话,点起一根烟,颇具深意地看向靠着码头的墙壁站着的,那个披着外套的单薄影子。工藤新一接过藤川美月递来的热茶,脸庞在黄昏的蒸汽中模糊不清。那些家伙,似乎都以为工藤新一单纯因为琴酒没有救下白石阳菜而崩溃,他们或许以为工藤对阳菜有什么不可言说的情感,但琴酒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事物不会无凭无据毫无逻辑的发生,看似迷惑的事物背后一定有统一的原则指引,即使推理出的答案看起来更像是被逼到绝境之人的孤注一掷,如果它能将零散的线索串联起来的话,那么这个结论便一定是真相。如果琴酒早些发现这个真相,工藤新一一定会死在组织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不会再有生存下去的机会。可是偏偏是现在。
银色子弹再强大也只是一发子弹,它究竟射向哪里,取决于持枪者的意图。琴酒对自己的枪法有十分的自信,除此之外,他也相信在他和那位先生的谈判桌上,一些小小的、多余的、未曾想到的筹码,或许能对他们的会面裨补阙益。
而且,琴酒很好奇这一切究竟会如何发展。
工藤新一接过藤川美月递来的热茶,脸庞在黄昏的蒸汽中模糊不清。藤川美月在黄昏中默默不语地望着他,简直好像有些温柔似的。工藤新一却连一个多余的视线都没有给藤川美月,他只是静静地凝视着茶杯里自己的倒影,冷冷道:
“别装了,藤川。刚才,你说谎了。”
藤川一愣,笑道:“没有说出全部的真相,也叫说谎吗?”
“那当然,谎言就是谎言。”工藤道,“为了欺骗而生的话语,即使在事实上不构成错误,在主观上也是无可辩驳的谎言。”
“真是的,真是败给你了。”藤川美月笑道。逆着夕阳,她那看起来单纯的面孔也蒙上几分阴影。“我承认,朝尸体射出的那一枪,是我让阳菜开的。没办法,我可不想得罪琴酒。”
“不止如此,整个现场都是你布置的。”工藤淡淡道。
藤川美月“啧”了一声。“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非要我说出来。这是你的恶趣味吗,君度?”
工藤新一抬了抬嘴角,没有接话,只是自顾自道:“还有吧。”
死亡的阴影还缭绕在他的心上,即使笑,也只是在嘴角生硬地扯出一个弧度罢了。
“……还有?” 藤川美月那副漂亮的人皮伪装破裂了一瞬,一瞬间,工藤新一窥视到她表皮之下混沌的黑暗。
“嗯。你答应成为共犯的原因。”工藤新一说,“你不是那种热心肠的人。”
“你是在指控我什么吗?”藤川不怒反笑。
工藤新一抬起头,对上女人那双深黑色的眼睛。他见过许多双眼睛,侦探的本能让他能够一眼分辨出眼睛背后的意图。他只遇见过一个例外,可惜,藤川美月并不是那个例外。他将茶杯拿在右手,微微俯身,将嘴凑到女人耳边,用几不可闻的音量道:
“我的确在指控你……零组的美月小姐。你也想杀死琴酒,这是你答应帮白石阳菜的真正原因。对于她的理由,你才不在乎呢,是不是?你只需要一个替你下手的人而已,而白石阳菜在恰当的时间出现在了恰当的地点。你这种堪称残忍的作风,很像曾经和我并肩作战的零呢。”
“……”藤川美月瞳孔骤缩!
“呵呵。”工藤新一笑了笑,直起身子。
藤川美月看着他,眼神里骤然闪过无数种情绪,震惊、不敢置信、敌意、迷茫,伴随着这一切情绪的,是永不缺席的像夜色一样浓黑的怀疑。沉默许久,她狠狠地瞪了工藤新一一眼,凑近,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个字,随后转身斩钉截铁地离去。这下,变成工藤新一站在原地,独自愣神了。
茶水倒映出他蓝色的双眼,那双眼里,也充满了和藤川美月如出一辙的痛苦和孤独。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
藤川美月说的是,「后天晚上,米花町,帝丹高中」。
“哔哔——”保时捷365A不耐烦地按着喇叭。工藤新一慢吞吞地走到车前,经过之前巨人之馆的失控,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琴酒。琴酒坐在主驾,没有戴那顶帽子,银色长发随性地披散在肩上。他左手伸出车窗,不耐烦地叩着车身,见工藤来了,指了指身边的副驾驶。
工藤迟疑地坐上副驾。
“琴酒。”他顿了顿,犹豫地开口道,“刚才,抱歉了。”
琴酒瞥了他一眼,神色意味不明。
“原因。”他淡淡道。
工藤新一当然早已经想好理由。对于其他的组织成员,他一致托辞这个原因,只是这个编造的原因,不知为何,面对琴酒,他有些说不出口。咬了咬牙,他道:
“我……我对白石阳菜,产生了特殊的情感。”
“特殊的情感?”
“情愫。”工藤新一咬牙更正道。
琴酒嘴角露出一个戏弄的微笑。“情愫。”他重复道。“只有她么?刚刚你和藤川美月聊的也很起劲吧。”
工藤新一微微一怔,这么说,琴酒看见了自己和藤川美月聊天的样子。也许,就连最后那轻声交谈的模样都捕捉到了。没办法了,他们的聊天内容,绝对不能让琴酒知道。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的确如此。”工藤新一硬着头皮道,“美月小姐……也……也很令我在意。”
“真有意思。”琴酒唇角的笑意愈发明显了,工藤新一能看出他是真心为这个答案感到愉悦。但琴酒那个笑容,不如说完全像只戏弄猎物的猫好了,他可不觉得这种程度的八卦能让琴酒愉悦到这种地步。难道……
“白石莲呢?”琴酒道。
“啊?!白、白石莲?”工藤新一震惊道。
琴酒饶有兴味地停顿片刻,才缓缓道,“你一直对他很关注吧。”
关、关注是因为你啊……他不是总想和你在一起么……
工藤新一心下腹诽,可也明白了过来,琴酒与其说是相信了他的理由,不如说是完全不信比较正确。但好消息是,不知为何,琴酒似乎也并不在乎真正的理由是什么,比起这个,他似乎更享受质问的权力,和肆意凌虐、玩弄自己的快感。可是——
“喂,Gin,再怎么说他都是男的吧……”
“哼。”琴酒轻哼一声。他偏过头,似笑非笑地端详工藤新一半晌,突然眯起灰色的眼睛,答道:“你知道和女人要做什么吗?”
“啊?”工藤新一觉得琴酒不怀好意,思索片刻,才谨慎道:“我想就是亲吻之类的。”
“还有呢。”
男人的恶趣味昭然若揭。
工藤新一其实早就过了性羞耻的高中生年纪,可是不知为何,在琴酒面前,讲这些,他总觉得有些不自然。
“……”
他感觉自己的脸隐隐发烫,于是摇下副驾的车窗,将视线投向车窗外的环境,用沉默把琴酒和他那扰人心神的脸隔绝在视野之外。一定是他留长发,像个女人的缘故。
琴酒自然不允许工藤新一的逃避。他用手捏住工藤新一的下巴,强迫他转头看向自己。无奈,工藤新一只好硬着头皮对视,呼吸交融,产生一种暧昧的错觉。那双工藤新一读不出意图的灰色眼睛,此时正像泛起雾气的湖面一样充满恶意地微笑着,危险地朝他凝望。
“都是一样的。”琴酒轻声道,脸上还挂着恶趣味的微笑。
这沉默太长,让工藤新一脑袋一片空白。
“……和男人也可以接吻。” 他的声音在工藤耳边好像隔了一层膜。“和男人也可以做。”
工藤新一的大脑彻底宕了机。他下意识地挣脱琴酒的禁锢,两人的身体以及凑得足够近,工藤新一可以感受到风衣之下琴酒的体温。工藤新一不是高中生了,他明白琴酒话里的暗示,他将这个可能性拒之门外已经很久,可是如今再也无法忽略。
唯一的可能性……只有那个……
“琴酒,你难道是想和我做么。”
琴酒挑了挑眉,似乎没料到工藤新一居然会这样回答。其实,连工藤新一自己都没想到,在极度的紧张中,竟让脑海中第一句浮现的话就这样跑出了嘴边。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工藤新一的耳廓滚烫,连忙解释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想。”琴酒道。
他说他想。
工藤新一的心跳漏了一拍。
下一秒琴酒毫无预兆地抽开身体,打开车门,就这样离开了车内。秋天的风吹进车体,吹散暧昧的空气。工藤新一连忙将右腿搭到左腿上,深呼吸好几次,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但琴酒自然不会给工藤新一足够的时间,他从来不是体贴的人。长发男人快步走到副驾,一把拉开车门,居高临下地望着工藤新一。工藤新一茫然不知地望着他,只见琴酒不耐烦道:
“难道要我给你开车吗,君度?”
绝口不提刚才的事么……真是过分啊,琴酒。
他尴尬道:“等等。”又呼吸几次后,工藤新一才将心绪平静下来,放心大胆地站起身,绕到主驾驶,一声不吭地拉开手刹,启动车辆。
他说他想。工藤新一觉得那一定不代表琴酒任何真实的想法……他见过琴酒这种人,总是仗着外貌上的优势胡说八道。琴酒没有理由想。自己喜欢女人,也从来没吸引过男人。况且就算他真的能吸引男人也好,偏偏说出这句话的是琴酒。变小的那些年里,工藤新一将琴酒咀嚼透了,他知道男人是个坚定冷酷,不容动摇的目标主义者。自己和他……无论发展成什么关系……无论他以为自己是谁……
都只会阻碍他的目标而已。
“对了,君度……”
工藤新一猛然刹车!
他用余光扫视副驾的男人,男人脸色如常,抽着烟,似乎将刚才的小插曲全然忘却。
果然,工藤新一,你的推理又一次被证明正确。
琴酒浑然不觉。“往这里开。”他报了一个地址。“那是我的住宅,从今往后你也住在那里。”
刚起步的车猛然刹停。
“不要多想,这是命令。”琴酒朝向窗外,吹出一口烟。顿了顿,他淡淡道:“如果能让你感觉好一点的话,你会有自己的房间,不必跟我挤一张床。”
“……明白了。”工藤新一道。
他想自己一定也要像男人一样尽快忘却那段插曲才行。眼前的公路,遥遥伸向无穷的尽头,还有许多谜题不曾解开,还有许多生命没有拯救。他和琴酒,是敌非友,他所感受到的那种似有若无的情感,只不过是因为孤身行走在黑暗里,因为互相取暖而长出来的一点依赖而已。
摄像头。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天花板的角落微微亮起红光。工藤新一毫不怀疑,这不是房间里唯一的摄像头,以琴酒的性格,真正的摄像头一定藏在他无法发现的位置,房间里明目张胆安装着的摄像头,不过是一种警告。
这是琴酒在市区的一座三层小别墅,话虽如此,房间里却并没有什么生活痕迹,只有冰箱中几瓶便利店买的预调酒、鞋柜上散落的烟盒和打火机、以及偶尔能在房间里看到的枪械收藏彰显着主人的身份。
工藤新一不太明白目前的状况。他原本以为,他因为对白石阳菜的反应太大,又或者是在车上那场变相的审讯中露出了可疑之处,被琴酒以这种方式变相地软禁了起来。可是琴酒并没有限制他的生活。他没有被带上电子锁链,更没有被拷在床头,甚至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买机票远走高飞。
那让他住过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
工藤新一从冰箱里拿了一瓶预调酒,喝了一口,闭上眼睛。这个问题,他并没有答案。
但有一个问题,他想,他也许能得到答案。白石阳菜在他面前自杀一事,打断了他的思路,但线索并不会因为思路停止而主动消失。在这个只有自己在的时刻,沉没在脑海中的线索自己浮现,重组成那个缺失的答案。
也就是,四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要解决这个问题,首先要解释两个最表层的矛盾。也就是,为什么本应沉没于十神岛的蛇鳞项链会出现在黑霞岛,以及,巨人之馆倒转90度的成因。
深黑的保时捷停在郊区的一栋别馆,琴酒裹着风衣从驾驶座上走下,推门而入。他还记得他十几岁时刚进组织走入这扇门,看到门后景象的震惊。如今,这全金制成的别馆已染上了灰黑,像一只年老的乌鸦一样可怜。
门后的房间空空如也。但「那位先生」就在此处,琴酒能感觉的到。他将怀里的手枪掏出,重重放在玄关的武士刀架旁,随即坐到远处的椅子上。这是一个没有恶意的信号。
“Gin。”于是一道声音如期响起,那声音有种诡异的不协调,苍老而又童稚,带着细微的电流声,“每当我想找你,你就会来找我,你我真是有不解之缘。”
“……”琴酒沉默。“你找我有什么事。”
“当然是来表扬你的。”那声音说,“你在地牢审讯中村翔太的表现非常精彩,我实在是很钦佩你。”
地牢。琴酒想,果然如此。看来,贝尔摩德说的没错,「那位先生」果然在用那个人调查他。
“不要废话了。”琴酒懒得和他虚与委蛇。“你还是忘记不了四年前那场爆炸。”
项链没有长脚,不会自己移动,如果本该沉没于十神岛的项链出现在了黑霞岛,只能说明两个岛屿本身有某种隐秘的联系。结合巨人之馆显然被改变过的形态,那种立在巨石上的诡异姿态,空气中弥漫的硝烟气味,这两个矛盾的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
一定如此:十神岛和黑霞岛原本是一个连在一起的“8”字形大岛。四年前的爆炸,让巨人之馆所在的十神岛,而黑霞岛得以保留。那一定是相当吨量的爆炸,才能让房子整体旋转90度,接着沉入海中。当时在黑霞岛上的人,必定无人生还。
接下来的问题是:如果当时赤井也在十神岛上的话,项链一样会在那样的爆炸中灰飞烟灭。可是,为什么,项链会得以保存呢?
电子音沉默片刻。
“或许如此。”那位先生说,“但你不能否认,我们有卧底的线报,本来不用承担那么多伤亡。”
“线报只提到警方在其中一座岛上埋了炸弹。”琴酒道,“我们无法确认是哪一座。”
“于是你采取了让组织一定会损失一半人员的方法。”
“是我们一定会赢,而老鼠一定会死的方法。”琴酒冷冷地纠正道,“为了确定的胜利,牺牲是必要的。”
唯一的解答就是赤井在爆炸之时并不在十神岛,而是在黑霞岛上。但是赤井明明要去的是十神岛,为什么反而上了黑霞岛?不……这个问题要换一个角度思考才行。炸弹,应该是抓捕不成的最后手段了,在什么情况下,赤井才会引爆炸弹呢?
“很明显,炸弹是他们的最后手段。所以,为了打乱他们的计划,我们必须先引爆炸弹才行。”琴酒淡淡道,“至少,我们要让他们以为我们是这么打算的。”
“贝尔摩德差点烧死在那场火里。”那位先生冷冷道。
琴酒漠不关心:“这也让她幸运地躲过了那场爆炸,不是么?”他顿了顿,又道:
“所以我在两座岛都放了火,又把组织成员对半安排在了两座岛上。……接下来,需要观察的,只是那些先下来的先遣队先去扑救哪边的火,炸弹一定就埋在哪边。此外,趁这个机会,我还能揪出那些藏在组织里的、老鼠……”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炸弹不是赤井引爆的。炸弹是黑衣组织引爆的。他们通过某种手段把所有的红方成员引到了一座岛上,然后引爆炸弹。但这种解释又带来了新的疑点。一,为什么赤井没有被聚集到十神岛上。二,为什么黑方能引爆红方的炸弹?
“如果炸弹埋在你所在的那座岛上呢?”那位先生问。
“那么只能怪我倒霉。”琴酒顿了顿,冷笑,“不过,看起来,朗姆比我更倒霉一些……”
“最后是你引爆的炸弹,你本可以不引爆,你也没有把打算引爆炸弹的消息,透露给任何人。”
“因为我在布局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引爆的方法。”琴酒冷冷道,“直到……我看到那个叛徒朝没有炸药的岛上跑来。我就知道,他的身上,一定带着引线。”
如果赤井提前看透了陷阱,他的同伴就不会都被聚集到爆炸的十神岛上。说明他并没有看破陷阱,而是在陷阱的语义下,做出了和旁人不同的选择。也就是说,他的身上一定有一些重要的东西,比如说……炸弹的引爆器。
工藤新一摸着自己手臂上的芯片,骤然了悟引爆器究竟是什么。他想,恐怕这就是真相了。毕竟,赤井秀一,是行动小队,毫无疑问的核心。
“那个家伙的引爆器,是自己停跳的心脏。”
琴酒露出一个回味无穷的微笑。
“这在线人的线报里没有提到,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想活下来的模样。”
琴酒用□□指着赤井秀一的眉心。焚风猎猎,吹起他黑色的风衣。赤井秀一缓缓举起手来,突然道,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们掌握的所有情报。
哦?琴酒饶有兴味地问。只是为了换你不死?
对。赤井秀一垂下眼睛。我还可以向你们保证,不再对你们进行调查。
所以,你想说的是,你是个自私的人。琴酒道。
没错。赤井说。
很抱歉,我不相信。琴酒拉开保险栓。他已经胸有成竹,引爆那个岛屿的□□,一定就在赤井的身上。赤井似乎也看出了琴酒已经明白。
于是,他只是轻笑一声。
好吧,既然这样。他道。我只能告诉你,我们还有两枚银色子弹。
总有一天,你们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
琴酒扣动扳机,说,我拭目以待。
工藤新一听到一声遥远的枪响。接着,眼前浮现那想象中的当年的火海。
冲天的火光闪烁,抹杀了组织近半的成员,停滞了执法机关对黑暗组织的追捕,改变了工藤新一的一生。
这就是十神岛四年前的真相。
“是这样么,Gin。”那位先生的声音嘶嘶地笑了几声。“你把这个故事跟我讲了许多遍,可我只相信结果。比起那些FBI、CIA、公安,那些不知道是否是子虚乌有的卧底,你对组织造成的伤害是最大的。是你杀死了朗姆,「清洗」了组织。”
琴酒抬起头,凝视着墙壁上乌丸莲耶的画像。
“你的意思是。”他的语气阴冷。
“我要让你离开组织。”那位先生道。
“离开组织从来不是一个给活人的选项。”
“那么,恐怕只有你变成死人才行了。”
琴酒沉默片刻,嘴角扬起一个冷笑。
他道:“我拭目以待。”
他不再多留,拿起架子上的□□,准备离去。那位先生不再开口,也并没有挽留。谁知琴酒推开门前,又突然转身道:
“不过,小心在我死之前,为你输送养分的组织,先分崩离析了……”
“乌丸莲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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