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被传送到新世界,待脑中眩晕不适感消去,喻黎睁开眼,入目却是一览无遗的城市上空。
手下意识摩挲了下无名指,却摸了个空,他才想起来这里不是他熟悉的世界了,小狗送他的戒指留在了上个世界。
【宿主?】
捕捉到喻黎不正常的情绪波动,系统化形冒出来。
喻黎收回思绪,四周望了下,才发现此刻站在天台上。
麻溜从台下跳下来,一边活动适应身体,一边让系统传输记忆。
这个世界的原主出生在一个贫困的山区,母亲是村里人抢回来当媳妇的,嫁给了村长的儿子,是个智力有问题的瘸子,在原主出生那年溺水身亡,留下被拐卖来的母亲独自抚养他长大。
因为原主母亲容貌姣好,村里男人另起了心思,有承诺共同抚养原主的,也有提议将原主扔了和她组建家庭的,甚至有给钱买她身体的,原主母亲全部拒绝了,因为是村长儿子的媳妇,强要被发现了面子上说不开,众人没办法太明显强迫她,便想着法孤立她。
村子的人本就排外,又嫌恶原主出生就死了爹,是个丧门星,村长担心他们会克自己,把他们赶出家门。
不识路,又带着一岁的孩子,她逃不了,只能带着孩子住进了狗窝,白天上山摘野菜,夜里出门捡村民扔掉的烂菜叶,以此为生。
在原主四岁时,村子里的事被曝光,引起轰动,警方调查取证后带走了相关涉事人员,受害者也被社会救济。
用救济金找到房子住下,母亲又日夜奔波为原主上学攒学费,一直到原主初中在家里晕倒,送医院却检查出癌症,能救但需要大量的金钱治疗。
原主辍学开始打工,又被星探撞见哄骗着签下合同,好在签了合同后预支了工资,母亲的病稳定下来。
之后的几年,原主在公司的安排下一个戏接一个戏地拍,公司只想赚快钱,什么剧来钱快就让原主去拍什么,等原主小有名气后,又将他送去各种以折磨人为噱头的综艺,被迫吃下一些难以下咽的东西,再配合着露出他们希望看到的丑态,身体一点点被摧垮,钱却都到了公司的手上。
母亲的病又开始恶化,医院催着交钱,原主只能跟公司协商,却发现当初自己签下的是霸王合同,争论无果被经纪人带走,又听信经纪人口中“来钱快的法子”,最后被送上老总的床。
母亲的经历让他十分抗拒这类事,千方百计逃出来后又因拒绝潜规则被雪藏,公司也因此放弃他,母亲最后因没钱治疗而离世。
绝望之下,原主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决定离开这糟透了的人间。
在站上天台的那一刻被喻黎接任。
【检测原主遗愿中……检测完成,请宿主查看任务。】
【任务:开心地活下去。】
【目前进度:0,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
意料之外的简单。
喻黎感慨了句,“真好,带薪养老了。”
不过……
“这个世界太挺有意思的,有些人拼了命地要活下去,有些人却一秒都不愿意多待。”
明明拼了命地活着,拼了命地长大,拼了命地想逃出那个烂透了的村子,最后却发现原来村子外的世界,也早就烂透了。
【宿主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左蹦右跳的系统发出感慨,又回忆起初次遇见喻黎时对方冷漠的神情,不免欣慰。
明明当初在得知自己死讯时都毫无波澜,甚至嫌做任务麻烦直言可以不活。
喻黎偏头看它一眼,“我想你大概对我有什么误会。”
“我是不想活,但我没想过自杀。”
系统搜索出人类的一句话,【因为自杀是懦夫的选择吗?】
“恰恰相反。”喻黎拍去衣服上的灰,嗅到上面不算好闻的味道嫌弃地皱起眉,“我敬佩他们选择死亡的勇气。”
人是做不到完全客观的,尤其是对于降临在自己身上的痛苦。
因此他们没办法想得冷静,想得全面,他们渴望逃避,渴望解脱。
只是有时候也会去猜想,如果这个时候坚持住了,后面是否会有转机?
会不会这已经是命运对我开的最大的玩笑了?
——但没有人知道答案。
因为没有人知道答案,所以也没有人有资格去嘲笑他人在自己的考卷上写下的答案。
喻黎话锋一转,“不过这句话的前提,是我已经什么都拥有了,没有遗憾没有不甘,只是活够了没意思了,才选择了另一种人生。”
系统尝试去理解喻黎的话,一边又在资料库搜索相关的句子,表达出来的话就显得不伦不类,【可少年敌不过资本,如果活着却只能看着仇人得意的生活,不会更不甘心吗?】
喻黎伸手捏了下毛球,“不甘心才有活下去的动力啊。”
而只有活下去了,才会有改变的可能。
永远要相信,命运眷顾的一直都会是努力想要活下去的人。
-
跟系统进行完心灵的交谈,喻黎刚打开天台的门,就被一把木仓抵住脑门,接着被人扯过挟持,肩膀被按着,木仓顺着抵在后脑。
……?
这是这个世界特别的迎接方式吗?
“往前走。”
催促的声音响起同时,后背被一道力粗鲁地往前推,喻黎踉跄了一下,配合着往前走,眼中的笑意却越来越浓。
这样养老啊,真有意思。
系统看得心惊胆战,絮絮叨叨劝说喻黎冷静。
【子弹不长眼。】
【咱大人不记小人过。】
【好不容易这次的任务这么简单,忍忍就过去了。】
被人“礼貌”地请下楼,身后的人对着坐在沙发的男人喊了声“常总”,张口就把窃取文件的屎盆子往他头上扣,喻黎气极反笑,刚要动手,抬眼却看清坐在沙发上男人的脸。
特助还在一一列举他是窃取文件的奸细的证据,“昨天才放出风声在这里交易,为了抓你,我们还提前一天清了场,而你却还是出现在这,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喻黎翻了个白眼,似乎完全不在意对着自己脑袋的木仓,也不理会特助的问话,半眯着眸子直直盯着沙发上装哑巴的男人。
虽然几个世界走下来,他知道小狗是没有记忆的,但看见对方无动于衷的样子,果然还是让人很不爽啊。
男朋友被人用木仓怼着脑袋质问,你倒是悠哉,坐沙发上装深沉。
不过话说回来,废弃的工厂为什么会有这么新的沙发?
总不会是为了显气势临时搬过来的吧?
想到有些人表面上西装革履高深莫测的样子,背地里还要穿着西装给自己哼哧哼哧搬沙发,喻黎哼笑了声。
男人敏锐地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抬眼向喻黎看去,却不期然撞进那双在梦中出现过无数遍的眼眸,动作微顿。
那双眼睛……
脑补到的西装小狗搬沙发的画面很有效地平息了小狗不记事的坏心情,喻黎大方地让他看,看完还不忘问他,“看得还满意吗?”
等男人怔愣后不自在别过头,喻黎才终于把眼神投向一直被忽视的特助,懒洋洋地开口,“你说昨天清的场,可我前天就待这儿了,在天台睡了两觉,怪只怪你们做事不认真,太懈怠,敷衍上级派的任务,才没发现我。”
喻黎再次把视线偏向男人,挑眉,“说起来,我还没找你们要我的精神损失费和封口费呢。”
他眼神示意地瞥了眼特助手上的木仓。
三言两语把主动权换到自己手上,质问的对象也发生转移。
特助皱起眉,任谁被质疑工作能力都不会乐意,尤其是在老板面前。
“偏偏在这栋楼?”他冷声问。
他们当初选择这里就是因为偏远又是废地,一般不会有人来。
为了避免弄出乌龙还提前一天清了场,可面前这个人偏偏还是出现了,偏偏在他们清场前一天就在这,偏偏刚好没被他们搜查的人发现。
太多的巧合碰在一起,很难不怀疑。
喻黎掀起眼皮瞟他一眼,肯定,“偏偏在这栋楼。”
见他要追问,喻黎截了话头,“与其随便抓个人就屈打成招安个罪名完成任务,不如反思一下为什么你们的计划会出错,我被当奸细抓了,那本该被抓的奸细呢?是来了没抓到,还是根本就没来?如果是没有来,他又是为什么知道不能来?总不能……是你在贼喊捉贼吧?”
特助表情难看,“少转移话题,如果奸细就是你,你刚刚做出的假设全都是没意义的。”
喻黎叹了口气,“我说这位先生,想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戒躁戒躁的道理都不明白吗?错了就是错了,别为自己的失职找借口。我还想问你们呢,这里这么偏僻,你们还带着木仓,不会是……”
尾音被刻意拖长,他脸上挂着轻松惬意的笑,声音轻缓说出后半句。
“来抛尸的吧?”
在男人看过来的同时,他抬手比着狙击的动作瞄准男人,压眉轻声发出“砰”的一声,按下扣板,又对着当作木仓的食指做了个吹烟的动作。
整个过程动作流畅,无实物却又毫不让人出戏,反而真像有木仓声响起般,气氛在一瞬间凝固。
下一秒,脑袋又被反应过来的特助用木仓顶着,喻黎笑眼弯弯,语气轻松,“别紧张,开个玩笑而已。”
特助的脸色极差,语气冷漠发问,“你来天台的目的,说。”
喻黎收起笑容,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怎么这么喜欢揭人伤疤呢?来天台还能干什么?不就是看破红尘了,选了个黄道吉日跳个楼,站上去又觉得就这么死了没意思,就又下来了呗。”
明明是沉重的话题,被他用轻松的语气说出来,却像在谈论今天晚上要吃什么一样平常。
也因为他话语间的豁达,更让人无法将自杀和他联系在一起。
特助的嘴角抽了下,眼中的质疑没有减退半分,嘲他,“这栋楼风水好?跳个楼非挑在这跳?”
喻黎伸出食指晃了晃,笑脸盈盈,“想法很新颖,但很可惜,不是正确答案。”
露出的惋惜表情让特助看得气急,可惜没等他出声,喻黎又接着往下说。
“我只是觉得这地人少,跳下去不会砸到人,也不会听到尖叫,等哪天被发现尸体,我早就投胎转世了,这里能让我安静地死掉。”
注意到某人在听到死这个字时猛地皱眉扭头看过来,喻黎眼里的笑意愈甚。
还治不了你了。
中秋快乐!大家今天有吃月饼吗?(虽然我不喜欢吃,觉得太甜太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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