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付完那个县令请来治病的大夫和县衙里来的官吏,两个人的假惺惺的询问让高父既是厌烦,又是身心俱疲,但还是强撑着精神,让德叔去送人出去,他就进来看自家孩子如何了。
推开房门看到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身影,还有地上那滩黑血,高父猛然就呆住了,吓得魂都要没了。
手上一个没稳住,端进来的热水盆也松了,哐当哐当的铁盆砸到地上的声响,盛渊直接醒了,睁开眼就和站在那里的高父四目相对了。
以为自家儿子撑不过来了,高父马上就要崩溃,却不想自家孩子直接睁开眼了,高父这心里一上一下的,嗓子里的喊声就一下子被噎住了,半晌才是哽咽的唤了一声,“进儿……”
盛渊见高父眼眶里满是红血丝,整个人萎靡不振的样子,知道现在身主的境遇让高父担忧过虑,都要神经过敏了,一点不好的征兆都能让他慌乱起来,出声安慰了几句。
高父这会脸上又是笑又是哭的,被热水烫到了也不管了,过来就是再三确认他有没有事。
盛渊知道自己现在是没事了,但是之前受的伤太严重,高父一点也不放心让他一个人,给他用热水擦了擦脸和手,又不闲着的一整晚都是守在床边。盛渊劝不动执拗的高父,只好是随他了。
盛渊身上的伤好了不少,但是也不能表现的什么事也没有,这个古代世界的医学并不发达,一点发烧感染都会要人命,更别说身主这次的遭遇,险而又险丢了命。
盛渊烧退了,但是伤口还需要养着,高父就让他在床上什么也不用他做,自己一直忙里忙外。
从小就是又当爹又当娘的,虽然高父是屠户,人又高高壮壮面相魁梧,嗓门大脾气暴,但是做起事来却是细心细致,事无巨细的照顾自家孩子。
看到高父憔悴的老了大半,六十岁就像是步入晚年了,盛渊心里很不是滋味。
休息了两天,盛渊可以下床走路了,但是高父还不让他多走,总是让他多休息休息。而且每天都要给他煎药,确保他的发烧彻底好了,伤口也不会再复发。
每次盛渊都是说自己好了,不需要喝药了,也不要再花那些钱买药了。但是高父很执拗,一定要他喝药才行。
盛渊拗不过高父,也不能直接告诉高父那个陈大夫的药方有问题,就怕高父又是冲动了,只好是表面应承下来,但是背地里把药都倒了。
盛渊知道自己身上的伤已经全好了,再不起来可真的是要发霉了。而且身主的这副身体确实很弱,呼吸系统不好,盛渊必须要增强这身体的体能素质,不然别说完成任务了,就是跑两步都要累倒了。
这个古代世界倒是很不错,盛渊竟然能够隐隐的感觉到灵气的存在,这两晚就尝试着修炼自己的内心功法。
虽然效果甚微,盛渊只能感觉到一点点的灵气盘旋在周围,引气入体还差的远,但这也意味着他可以修炼,至少可以增强身体素质。
这里的空气还是不够纯正,还是在冬天,家家户户都是烧火取暖,空气不够纯净,灵气也微弱,离着盛渊的修炼要求差远了。
这天一大清早,盛渊就准备出门。这小县城的北面有山群,他可以去那里,看看那里的灵气如何。
而他打开房门,就在院子里看到了正在了扫地的高父和德叔,两人看向盛渊,见他穿戴整齐,冬衣冬帽棉鞋什么都穿好了,一看就是要出门的,连忙忙问他去哪。
盛渊倒是没想到高父他们起这么早,还以为天还没有亮他算是起的早了,事实上,外面已经有出门买早饭的说话声音了。
这个世界不存在什么修炼之说,真要老老实实的说去山上修炼,估计高父就要认为他辛苦养大的孩儿因为这次落选直接失心疯了。
盛渊说去外面转转,高父当即立断就是不同意,让他回屋歇着去。德叔也是劝说着他回屋养伤。
在高父眼里,身主被打了这么一顿,当时后背都是血淋淋的,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身子骨一定要歇上几个月才行。
这半个月一直在屋子里,盛渊可真的是要闲出毛病来了,但是高父就是不让他出去,只是在院子里走走。
这高家院子里倒是挺宽敞,占地挺大,后面还有一片竹林花圃。四四方方的院子,北面就是待客的正屋,东屋是祖母和高父住,方便高父照顾祖母,西屋就是身主的屋子,南屋就是厨房和堆积杂物的地方。
德叔不是高家的下人,不住在这里。他只是长工,每天来这里帮着高父照顾高祖母,料理家务。在高家待了十几年了,和高父也是同辈,看着身主长大的算是半个长辈了,身主对他像是父亲一样尊敬。
盛渊生病好了可以下床,就去看了高祖母。高祖母八十高龄,眼睛坏了,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听到他的脚步声就知道是他,口齿不伶俐的喊“是孙儿吗……”。
高祖母眼睛看不到,在盛渊应了一声“祖母”之后,高祖母摸索着去找他的手握住了,高兴的接话和他拉拉家常。
高祖母有时脑子不清楚,口齿也不算清晰了,就拉着他的手含含糊糊的喊他“洪儿”,就是高父的名,在高父过来的时候又是喊他“进儿”,和她说了,高祖母也还是按着她的唤人。听到有人笑也跟着笑,是个老小孩了。
盛渊仔细查看了高祖母的眼睛,是自然衰老的失明,身子骨也是衰老之兆,还没有生过大病,在这个古代世界,医疗如此落后的时代,高祖母这个岁数也算是高龄了。
虽然高祖母的眼睛治愈的希望有些渺茫,但是盛渊还是想试一试,大多数的眼疾都是因为气血淤塞,如果他可以修炼,也就可以用灵力帮助高祖母。
问过系统后,盛渊得知这个古代世界只要是不违反自然规律和人文认知规律的情况,可以适当进行灵力修炼。只要把握好度,不要出现什么怪异现象就好。盛渊微微放心下来,他还真的有点担心会被世界发现,强制踢他出去这个世界呢 ,到时候可真的是亏大发了。
打定主意了,盛渊就要找时机出门了。这几天虽然盛渊表现的病好了很多了,高父也不是很放心,知道那天早上盛渊是想偷偷出门,好说歹说劝了好一阵子,直到盛渊无可奈何的答应不会独自出门,才勉强放下心来。
对于一个唠唠叨叨的老父亲,担心他出什么事,盛渊很能理解,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口头上答应了,行动上就是顺着高父的意思。
这天盛渊读完书,又是在白天睡了很长时间,到了半夜盛渊就让系统叫醒了。
穿戴整齐,盛渊悄悄的来到房门口,外面都是沉寂黑黝黝的,盛渊看到东屋没什么动静,放轻了动作出去房外。
来到大门前,上面有门栓,从外面关不上的,高父大概率会发现,盛渊想了想,侧眼看到了一旁院墙的砖缝。
费劲巴拉的翻墙出来,盛渊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再一次忍不住吐槽,这身体可真是不行,就这么两米高的墙几秒的功夫,他还用了这么长时间。
三更半夜,街巷里都是静悄悄的黑黝黝的,寒冷打在脸上,真的是像刀子一样丝丝切割着。
盛渊拢了拢衣领遮住脸,不能不感慨,高父对身主真是好,给他备了这么厚的棉衣,一点风都没有透进来的,就是走起路来有些臃肿。
一路上听着系统放的欢快歌曲,周围的黑沉死寂和凄冷的寒风呼啸也不是那么难捱了。
这里也就是一个北部地区的一个小县城,还没有设立什么宵禁巡逻。大冬天的也没有人闲得无聊撑得慌出来瞎逛,也就盛渊这么一个,跑到北面山脚下的荒原,还要费劲巴拉的爬上山去。
越是靠近山群,盛渊越是能感觉到周身的灵气汇聚的越多,找了个背风的岩石后面盘腿而坐开始了修炼。
盛渊只是待了半个晚上,就能够引气入体了,可见这里的灵气充沛。
一进入定神全身心投入的状态,盛渊就忘了时间,睁开眼就是天亮了,太阳都是露出个半个脑袋了。
盛渊连忙往回赶,在县城外就看到街上都是叫卖东西的老百姓了。看到从外面跑回来的盛渊,街上的人都有些惊奇。
那天身主被官吏送回道高家门口,周围邻里看到了受伤的身主,又去通知了还在屠宰市里的高父。
高父差点就直接去找县衙拼命的架势,让百姓都是惊愕,这几天一直都是见着高父就躲着走,生怕这个暴脾气的祸及他人。对于身主这个屠户家的孩子,也没有多少好脸色。
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和于家小姐不清不楚的被打了一顿,那天又是被打,看着差点就没命了。怎么现在这才过去半个月时间,那时候看的身上伤的不轻啊,怎么就能活蹦乱跳跑了?
“这小子,还真是命硬……”
“平日里看着挺乖挺老实的,怎么心眼这么坏……”
“不知道又做了什么恶事,让县老爷又给打了一顿……”
“得亏平时没什么来往,不然咱家娃都要学坏了……”
盛渊走过去的地方,身后就有窃窃私语,别说他现在耳力不错,这些人说话声音也不小,盛渊听的清清楚楚。
他现在没时间,也没有功夫和这些人计较,嘴长在他们身上,愿意说就说,他也管不着。
盛渊还在赶着往高家走,面前就拦了几个半大孩子,年纪和身主差不多,也是书院的学生。几个少年郎穿着青灰色棉衣,看着盛渊的神情很是不喜。
他们是在外面胡闹玩,就看到了许久没露面的身主,戏耍的心思就活络起来,拦在他面前就不让走。
如果提提身主为什么不受周围街邻的待见,大概就是身主和他们都不一样。
不说面相外貌,身主生的白净又秀气和这几个泥里打滚的孩子不一样,就从在场的几个孩子身上的衣服也能看出来。
高父是真的疼爱自家孩子,自己都是将就的,但给身主的都是好的。身主喜欢墨青,西屋里的床帐是朱青的,书架陈设也很多墨青色。
有一件棉衣用的面料是墨青绸布,找县里最好的裁缝量身裁制的,密密的针脚绣着细致的竹叶花纹,那身棉衣花销可是不低。
盛渊跑出来去山上,可是舍不得穿那件棉衣,坏了一点都是心疼的啊,就穿了一件普通玄青色棉衣,但是样式也是好看。
不是周围街上的孩子父母不给孩子做好看的棉衣,不说那一身精细的衣服肯定银钱不少,再者这些泼猴一样的孩子,打上几个滚没几天衣服就脏了破了,还不够缝补的!就这么简单的棉衣也挺好,够暖和就好,也不错了!
得到家里父母这样的回复,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于是穿着打扮整洁干净又是雅致的身主,可是羡煞一众孩子。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那个不是看重自己外形的,自尊心和虚荣心也有攀比心。
身主读书上进,又是外形气质佳,性情秉性温和,小小年纪就表现出与同龄人的懂事沉稳,不和他们玩闹一团。
根据身主的记忆,也有几个女娃对身主感官不错。也不是所有孩子都不喜欢身主,只是身主一门心思只读书,他们也没有多了解身主。
后来因为和于家小姐的事,才是越发让其他孩子不喜身主,几乎就是见了面就冷脸以待。
在百姓眼里,身主就是小小年纪不学好,即使是街坊的孩子爱胡闹,也没有像是身主那样,一个半大少年和一个姑娘家牵扯不清,怕不是妄想“攀高枝”吧!
看到这几个半大孩子拦在眼前,盛渊还是给他们讲道理的,让他们让一让,他还要回家。
这一波孩子里是有当孩子头的,听到盛渊这么说,为首的一个刚开始束发的孩子就站了出来,语气还真的有些不客气,“高进,这几天你没有来学堂上学,想着你是在养病,不想你竟是跑去外面玩了?”
“看来你也没有伤的很严重,县里的考试落选了,你也没有很伤心。”
“装什么——你就是没有本事,还装上进样子,你给谁看啊!”
周围几个孩子也在起哄,对身主真真是落井下石,要是真的身主高进在这里,应该会一言不发的离开这里,像是个失败者一样落寞离场。
那边几个还在嘲笑着盛渊,甚至有个孩子朝着他扔石子,嘴里说着“有娘生没娘养”的混话。
虽然在读书学时方面比不上高进,但是在玩闹尤其是欺负人的一方面,周围几个街上的孩子那可是一个比一个能耐。
手里拿着石子,朝着盛渊就砸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玩闹起劲了,那砸来的小石头中间,竟然还带着一块碗大的石头,正正朝着盛渊袭来。
盛渊闪开那些砸过来的石子,看到那块大石头,眼神冷了下来。
盛渊不是高进,他不会任由其他人欺负身主,更别提欺负他。既然都动手了,那他也不客气了。
盛渊侧身闪开那块大石头,迅速的一脚上去,把这块石头反方向踢了回去。
这个孩子没想到盛渊会反击,而且也是没反应过来,就站在那里傻傻的没有躲。
就比碗口小一些的石头,速度迅疾的朝着他们飞来,所有人都来不及做出反应,都是傻看着那石头砸了过来。
周围不只是他们这些孩子,还有几个百姓,看到这一幕,和那些孩子一样,具是呆在了原地。
嗖的声响过后,就是撞到了街旁的屋墙上,掉在地上哐啷哐啷滚了两下,最后停住了。
那院墙上面就留下一个坑洞,稀碎碎的土尘石砾散落下来,落了一地。
这都是瞬息之间发生的事,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砸到坚硬的墙上都是这样的深坑,如果是砸到了人的头上或是脸上,估计直接头破血流了。
周围安静了几息,之后一阵哇哇大哭打破了这有些冷寂的气氛。
“娘,娘……”
不是那个砸石头的孩子,是旁边的一个没掺和就看热闹的小姑娘哭了,被刚才那一下吓到了,转身就往回跑,边跑边喊。
“高进,你要做什么,你刚才是要砸死人了知不知道?!”那孩子的母亲跑过来,揽着那个扔石头的孩子,紧张的查看他的情况,又是训斥盛渊,“玩闹也要有个度,刚才你差点伤到我家娃儿啊!”
那石头没有砸到这个孩子身上,还是盛渊偏了偏角度,没有真的想如何。但是对方砸过来的时候,却是正中他。不管是出于无心还是玩闹,盛渊都要给他一个教训,看他还敢不敢了!
盛渊微微浅笑着,歪了歪头看那躲闪的孩子,“我以为你是和我玩呢,没出事就好,出了事……”
盛渊脸上没了笑,眼神很冷,“我保证你死不了,最多瞎了一只眼。”
这个瑞儿娘也看到了刚才自家孩子那一举动,眼下看到盛渊这狠厉的话,还有这堪称怪异的笑,心里发虚更是发怵,强装镇定的就拉着孩子离开,“走不跟他们不玩了,回家。”
那个孩子怕是真的吓到了,跟着他娘往回走都是忍不住哭了。原地就留下来那还没离开的几个。
盛渊又是随手捡起来地上的石子,一只手掂了掂,看着对面那几个,具是被他刚才突如其来的行为吓得脸色难看,四肢僵硬的动也不敢动。
都是玩闹的小破孩,下手不知道轻重,但是也知道盛渊刚才那一下的狠劲是动真格了,几个孩子看盛渊的眼神都变了,带着畏惧。
盛渊脸上露出来个浅笑,说道,“我也想和你们玩,不如带上我一起啊?”
说着盛渊便是把手中他们抛来的石子,原封不动的扔了回去。
有了稀薄的灵力加持,又因为盛渊暗暗的使力气,那些小石子速度极快的就冲着那些孩子身上砸去了。
砸到了他们小腿膝盖上,速度和力道不小,这一下子可是不轻,就像是一把锤子在那他们腿上钉钉子一样疼。
“啊——”那些熊孩子直接就是惊叫着,捂着腿在原地咋呼着跳脚了。
“高进,你你等着——”还有不服气的,叫嚣着要给他点颜色瞧瞧,却是也是色厉内荏,迟迟不上前来。
盛渊也没有管那些泼猴了,抓紧时间往高家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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