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刷屏的正气之士，抵不住来势汹汹的歪风大军，露骨的言辞还是迫使相关监管关闭了直播间。
少年的粉白侧脸颊关闭消失，弹出来的头像，一张夕阳下少年侧脸的照片，就这么显露在画面屏幕的正中间。
“凌云，这看着什么呢，这么聚精会神！”
“是哪个会议报告吗？”
“都盯了大半个月了，这次的计划这么难吗——”
三个脑袋都是凑到了电脑屏幕前面，顾凌云推开他们，关了直播界面，合上电脑，拿了一件西装去了换衣间。
“嗯？刚才那是什么？”
“不知道，哎这个领带快要把我勒死了……”
一家私人俱乐部的休息室房间，顾凌云和另外几名队员在这里，观察看守他们的任务目标。
队长顾凌云，队员陈旭东，林昊，高柯。专门负责的这一项任务，是关于国家层面的秘密任务。
据现有的资料和证据显示，境外有秘密输送人员，其中包含研究定位系统原理的专家，还有几位炸弹专家。
他们所在的俱乐部，就是一位富豪名下的财产，进入出的人都是一些上流社会精英和财阀富绅。
而境外人员，也会来这里，目的就是要和这里的富豪达成配合，给予他们在大陆交易的方便。
他们已经研究这些境外输入人员的资料有一两个月时间，完全把他们的动向摸得一清二楚。
现在，他们在俱乐部待守，马上就装扮成这里的会员顾客，去下面举办的酒宴，和他们的任务目标接触。换句话讲，去交朋友。
觥筹交错的酒宴大厅，上方悬吊水晶吊灯，将周围反光的金碧辉煌的装潢，映照的更加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来往的翩翩风度的绅士，和优雅美丽的女伴，裙摆带起一阵香气。
红色的酒液在酒杯中轻轻顺势晃动，单手捏住酒杯底座，模样艳丽的男孩，手持红酒，身姿摇曳，轻松自如。
又因着男孩清媚艳丽的脸，狭长的眼角微微上扬，模样格外勾人，吸引周围宾客们的注意。
穿过饮酒交谈的人群中间，怀枖给了几个男人欲说还休的眼神，成功勾得他们露出直勾勾的呆愣模样，差点撞到一旁的侍者，怀枖心情很愉悦，朝着休息区的阳台走去。
站在阳台的男人，一身灰色西装裁剪得当，把男人的宽肩窄腰的黄金比例显露的淋漓尽致。手持酒杯，单手插兜，遗世独立的站立。男人面向前方的璀璨星光和俯视下面的高楼大厦，川流不息的道路。透出一种寂寥孤独的深沉气息。
站在阳□□自饮酒，不喜欢里面的热闹气氛，孤独的男人，又是很有雄性魅力的男人啊……他看中了。
怀枖嘴角噙着一抹跃跃欲试的笑意。他走到男人身旁，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搭在他的右肩，用一种略带上扬的魅惑语气问，“怎么不去里面？”
男人侧了侧脸，看向来这里打扰他安静的人。
深沉的眼眸里，映照出男孩含笑的模样，艳丽绝伦。
对于一个男性来说，这副相貌，丹凤眼，高鼻梁，M形唇，特别是肌肤细腻白皙，实在是不像一个男人。
顾凌云垂眸，看了一眼握住他酒杯的白皙手指。艳丽的男孩轻笑着，轻轻的摩挲他的手背，离着他也是不到半米距离，“外面不冷吗？”
怀枖轻轻的朝他靠近，微不可查的嗅闻着男人身上强烈的雄性气息，更加媚眼如丝的看他。试图让面前这个神情淡漠的男人，露出一些不符合他身份的样子。比如，爱恋，痴迷——
顾凌云按住他的肩膀，冷漠的偏开头看向一旁。
未等他离开，怀枖就是拉住了他的手，把他按向身后的阳台栏杆。
“你不知道，别人热情的和你攀谈，你却一言不发，掉头就是走开，是很不礼貌的吗？”
顾凌云稳住身形，对近在咫尺的魅惑香气，微微屏住呼吸，身形迟滞了一瞬。
“你……做什么？”
感受到男人的紧绷，还有眼底泄出来的一丝迷茫和欲色，怀枖唇边的笑意加深。
“没什么，只是想要和你交个朋友，我叫怀小枖……”随着他的轻悠悠的说话，怀枖手上也是顺着男人的肩膀抚摸到他的胸口，他上挑的眼角带着挑逗，端的是妩媚，“你呢，英俊的先生？”
顾凌云念了一遍他的名号，“怀小枖……”
怀枖点点头，因为男人性感磁性的低沉嗓音，他愉悦的眯起眼睛，“你可以叫我小枖……”
顾凌云垂眸看着贴着他身体的艳丽男孩，回忆着资料里所记载的，这名男孩模样十分勾魂摄魄，最是喜欢阳刚英俊的男人，模样越是好，越是喜欢。
人如其名，像是妖精一般，专门勾引男人。
看着面前他的此次任务目标，顾凌云却是想起，模样清丽的男孩，似杏的圆亮眼眸，眼角微翘。
似是察觉到他的走神，或者是他迟迟不作反应的态度，怀枖轻蹙眉，有些厌厌的讲，“这么冷漠，我还是回去了。你自己待在外面吹风吧！”
怀枖回去酒宴大厅，因为没有得到预期的反应，看刚才几个被他挑逗的男人朝他望了过来，又是心情好了一些。
端了一杯红酒，怀枖挑选了一名身材样貌都是和他眼的男人，朝着对方走了过去。
端着酒杯和这名模样艳丽的男孩对碰一下，清脆的声响。高柯含笑饮下这杯酒。
“你是谁带来的？”装作想要下手但是需要知晓对方身份的青年富绅，帅气模样的高柯如此问话。
怀枖斜了他一眼，“你是觉得，我是随意谁都可以的吗？”
见他要走，高柯拦了他一把，摸到他滑嫩柔软的手，解释的道歉，“别走啊。既然如此，我们可以多聊聊——”
怀枖听他缓慢话语里的含义，面上扬起一抹勾人的笑，“这里人太多，不如找个清净地方聊……”
对上男孩暗示性的眼神，意思是去楼上，高柯也是搂过对方的腰肢，显出几分急不可耐来。
俱乐部设在城市东临卫河桥的高楼，楼上就是贵宾的休息室，也是各类富豪玩乐的地方。
高柯搂着男孩去楼上，转楼梯上去的拐角，视线看向下方的几名队员，示意一切计划中。
队长的冷漠性子，没有引得目标的兴趣，高柯的说笑自如，倒是让艳丽的男孩很满意。
两人上去楼梯，一直进去休息室。
从阳台出来，顾凌云寻找他的队员，自是知晓高柯接手怀小枖的事情。
除了这一个，还有另外两名炸弹专家，都是在舞池里和舞伴跳舞。还有一位，却是不在这里。虽然也是来了酒宴，却只是在休息室待着，连一个面也没有露。
队员林昊刚才去了一趟休息室，借着休息观察。送餐的服务生小推车停在房间外面，开门的是保镖，拿了餐食就是关房门。
林昊经过快速的瞭望一眼，里面起码有四个专业保镖在看守，不好近身。他们对这名研究定位系统原理的专家看守更加严密。
顾凌云吩咐他们要耐心静等，这次任务本就是接近，不要暴露身份才是。
——嗡嗡
还在端着酒杯，顾凌云装在身侧的手机就振动了一下。
谈笑嫣然的众人，大厅里放着奏乐曲，自然是无人注意他这里的一点小动静。
不过，本人却是对这个动静，很在意。
顾凌云朝着洗手间走去，关好了隔间的锁，他拿出手机开始，查看信息。
——你忙完了吗
对方发来的一则信息，短短几个字。而上面的，还有更久之前的信息，都是一些问语。
问这边的人，什么时候可以回去，或者问他工作累不累，不要受欺负了这些关心的话。
莹莹亮光屏幕照亮的硬朗英俊面孔，顾凌云带着一些迟疑，显得几分憨墩，与他平日的疏离高冷不相符。手指放在键盘上，迟迟不打字。
顾凌云不知晓自己该是如何应付。
这部手机，不是他的。他不是这部手机的真正主人。
只是他某天清晨在卧室的床头柜发现的。
很奇怪的，顾凌云翻看手里里面的联系人或者其他照片内存，试图把这部手机送换回去。看起来还是很新的样子。
不过，等到他打开手机，看到上面的内容。联系人第一位的名字，还有一张照片，顾灵毓就顿住了继续滑动的手指。
他见过这张脸。
面向镜头微笑的男孩，模样清丽，笑起来眉眼弯弯，透出一种可爱狡黠。而他见过这张脸，是在一家餐厅的地下车库。
男孩提着一根钢管，要敲断人腿骨的狠劲，尖锐冷漠的神情，他到现在还是没忘记。
翻到照片内存的内容，看到里面密密几页男孩的照片，还有零星几张合影。顾凌云也记得和男孩合影的两个人。
一个，是联系他要交给军部定位系统原理的青年，叫做纪淮，另外一个，则是两人的朋友张岩。
这部手机出现的时机，万般巧合。早晨出现在他的床头，中午就是接到了军部的命令，需要完成接近诱捕境外输入人员的秘密任务。
在特训组会议室，看着上面显示的这名研究定位系统原理的青年专家的资料信息，顾凌云无法言说，自己心里的疑惑和震惊。
亲自找到上级询问这次任务的真假，在上级奇怪的点头注目下，顾凌云不信邪的去了人员信息全监管部门，却是找不到关于这名青年的资料。这些境外输入人员就是任务目标。
那一段时间，顾凌云觉得自己生活在一个虚假的世界里。周围人都是讲，没有见过这个青年专家。可是他顾凌云清楚记得，他们和这名为纪淮的青年见面的场景。
这部手机里面的两人，信息也是变动了。张岩变成了一个朝九晚五的普通上班族，而照片上笑容明媚的男孩，是张岩的同乡邻居弟弟，名为文轩。
顾凌云无法言说心里的疑虑和震惊，世界观险些要颠覆。
尽管如此，顾凌云没有时间过多思虑这些，任务就是任务，哪怕自己怀疑，自己份内的工作和指责，是不能推卸的。
这部手机引发了他的世界观要颠覆，顾凌云不知晓该不该仔细研究一下，这手机里面内存的资料，例如关于张岩和文轩的事宜。
不过很快的，手机连续发来的短信，就促使了他不得不探入，仔细研究。
大约是每晚的十点，手机会传来短信。显示的名号，就是“小轩”，那名为文轩的男孩。
——你还在加班吗？第一则信息是这样的。之后也是一些询问他睡了没，工作累不累的话。
顾凌云只是发现了这部手机，并不是这部手机真正的主人，自然不回应。他倒是想过，要发短信给对方，看看对方是不是也认识这部手机的主人，是不是两人是朋友。他可不可以找到这其中隐藏的辛密。
不过，很遗憾，他发不出短信。每次打字发送信息都是显示失败。他也试过打电话。除了一阵忙音后挂断，接通了就是一阵沉默，没过两秒也是挂断嘟嘟嘟。
顾凌云越发觉得，这部手机的奇怪。还有持续不断联系这部手机的主人的奇怪之处。没有回应，还一直发信息，也不打电话来。
找到之前他所认知的张岩身份，还有男孩文轩的身份，不算很难。他们的活动都是留痕，出入各种公共场所，都是有记录。
顾凌云知道了他们的视频账号，关注了。试图发现一些和他之前所认知的熟悉部分。
不过，顾凌云却是看上了吃播。
少年青涩的面庞，吃面条的视频，吸引了他的注意。
第一次直播的翻车，也是让他一个常年在军部的军人，感到脸热。像是那些老粉说的，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吃播博主。
顾凌云也没有想到，自己还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大概是画面里摆放的一桌子丰盛饭菜，让每天只能是清淡饮食的军部生涯的他，有些艳羡。还有直播间安静无很多杂款噪音的清净。
没有其他直播间的乱吵吵，环境安静而透着清幽，让他可以舒心的看美食……顺带看看清丽的少年吃东西，看看可不可以，让他发现一些之前所认知的端倪。
那天接到出动任务，接触任务目标的指令，和队员商讨了一些细节。
今天就出动人员做任务，来到俱乐部伪装成富绅来消遣，他们准备了许久。今天是初步接触目标的计划，队员们都是伪装成轻松自在的不羁富绅。
玩乐一些也是给他们紧绷的神经放松，不要表现的拘谨像是来鬼屋一般。
他看直播也是没有准时过，因为没有时间，总是看回放。
介于有空闲时间，顾凌云还是抽空看了一会前两天的直播回放。还被队员差点发现。
顾凌云不晓得，自己要是被发觉看吃播，还是一个小男生吃东西的另类直播，自己的冷漠队长形象是不是立不起来了。
不过，队长还是有个队长的严肃样子好，不然治不住手下，都是玩闹起来可以带他一起翻天的队员。
……
——你睡了吗
回想到这里，顾凌云手里捏着的手机又是振动了一下。
安静的洗手间里，也就只有他沉缓的呼吸，手心里嗡嗡的一点声响。看着对方又是发来一则短信，顾凌云不自觉的，有些心跳加速。
还是凌晨两点钟，发来的短信，简单的四个字，包含着对方的关心之意。
顾凌云知晓，这是名为“小轩”的人给这部手机的主人发来的消息，不是给他。
少年静静的吃饭，做直播。桌子上摆放的一桌子菜，少年和他名义上的哥哥一起吃饭，角落里还搁置一只碗。
只露出一点碗的边缘，他眼尖的发现了。莫名的，顾凌云想起这部手机的主人。
少年还在牵挂着对方，一直发消息，也是念着对方什么时间回去。
从手机里存档的照片，还有一些视频来看，少年还是对这部手机的主人很亲密的，一颦一笑，都不是现在直播时的安静和内敛。
哪怕是旁边有朋友张岩的调侃，少年笑着和他打闹，深更半夜却是发来短信，还是给他一种感觉，少年对这部手机主人的在乎。
可这部手机的主人，一早是变更了身份。变成周围人所警惕敌视的目标。不是属于他们一类的良善之人，是敌对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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