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
易书晴一觉睡到下午,险些把这天睡过去。
醒来还没睁眼,先叫5021给自己点杯咖啡。
[几点了?]她喝了一口,缓慢地从一摊软泥变成人形。
【13:54,总裁,下午有什么安排吗?】5021已经提前代入了自己的角色。
[嗯,先出去吃顿饭买套衣服,晚上买个公司。]易书晴比它适应得还快。
【啊?】5021傻眼,【真买啊?这么突然吗?】
[真买。不突然。]
易书晴一边不紧不慢地换衣服出门,一边和它交流。
[之前那十五天,你忙着找剧本,我也是做了不少事的。]
[公司叫米克洛,名字来源于创始人夫妇,是家美国电影公司。老先生前两年去世了,米娅女士精力不济,正在寻求愿意接手的人。]
[如果我们自己成立,各种手续申请都需要时间,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买一个现成的小型电影公司是最佳选择。]
[电影行业正处于寒冬,米克洛又不算大,对方急于脱手,所以哪怕我没有露面,也愿意跟我聊聊。]
[我已经差不多摸过底了,今天就把事情定下来。]
易书晴吃过不算早的早午饭,挑了两套正式点的成衣,打包一份夜宵,回到住处,选了个光线好的地方打开电脑。
北京时间晚上九点半,也是美国东部时间早上八点三十。
米娅女士准时出现,她系着橙色色的领巾,脸上有些疲态。
“我没想到您这么年轻。”
“您倒是和我想的一样亲切。”
“哦,谢谢!”米娅开朗地笑了,隐约能窥见她年轻时的风采。
“抱歉以这样的方式和您交流,只是十三个小时的飞机实在太久,我想我们双方都希望这件事早点达成共识不是吗?”易书晴向米娅点头致意。
“等事成之后,也许您会愿意收下一位莽撞的年轻人送上的道歉礼物?”易书晴诚恳地说。
米娅开始有点喜欢这个年轻人了,“当然,亲爱的,你打算出多少?”
“一百万美元,米克洛现在还未使用的版权作品归您所有,我只要公司。”
米娅有点惊讶,一般电影公司最值钱的就是版权作品,这小小米克洛也没什么品牌效应,规模远远达不到上市,也不能用来借壳。
要这么个空壳公司做什么?
“我必须提醒你,亲爱的,因为我身体不好,这几年都没有签什么艺人,今年形式格外难熬,米克洛的演员都也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我知道。我只是需要一个电影公司。”易书晴说。
“哦,好吧,只要你考虑清楚。”话到这里,米娅也不会把钱往外推。这位年轻的收购者一看就把她摸透了,这正是一个她不觉得大赚但又无法拒绝的价格。
两人飞快地敲定合同大致内容,易书晴拜托她帮忙问问米洛克现在的演员,如果愿意离开,她会以合理的赔偿解除合约。
毕竟未来米洛克会跟她在中国发展,恐怕很难给他们提供机会。
米娅答应后就下线了。
易书晴联系了一位专业的美国律师,帮自己完成一些不需要本人出面的流程。
她从证券账户里提出两百八十万美元,一部分用作为律师费,一部分预备支付给米娅和米克洛的演员们。
剩下的钱还要在股市里转一转,未来的剧本经费和电影资金都要仰赖这项收入。
忙完又是凌晨。
易书晴吃过变冷的夜宵,洗漱完,一头栽到床上。
5021真是好奇,【你是怎么做到每天喝那么多咖啡还能拥有如此优质的睡眠?】
易书晴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咖啡,明天早上…]。
【好好好,快睡吧。】
5021有时候甚至怀疑,易书晴才是系统,咖啡就是她的启动燃油。
真神奇,它眼看着易书晴喝了一口咖啡,瞬间从刚睡醒的朦胧变得清醒,很是感叹。
【今天咱们做什么,要看看剧本吗?】
[不急,一个境外小公司,没人没势的,电影拍出来都没排片。]
【那咋办呀宿主?】5021已经快把这句台词念熟了,它觉得自己就是宿主的李元芳。
[找棵大树靠一靠。]
【什么大树?】
【就这个大树啊?!】5021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企业招牌。
【宿主,如果我没眼花的话,这是个卖饮料的吧!】
它指着硕大的“悦丰饮业”,实在想不到怎么才能让一个拍电影的靠上它。
[它不只是卖饮料的,还是周若白家公司的竞争对手。]
【你你你等会儿…周若白是谁?】5021满头雾水。
[目标的竞争对手啊,抢他资源的那个。]易书晴看它一眼,[你是忘了任务信息吗?]
5021不敢吱声,它不光忘了任务信息,它都快忘了自己是个治愈系统了。
易书晴已经推开门走进去了。
“您好,有预约吗?”
“十点三十,我姓易。”
前台查过登记表,露出一个微笑,“好的易女士,这边左转九号电梯,陈董在顶楼等您。”
陈卓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有一个圆润的肚腩。
他坐在办公桌后仔细打量眼前的年轻人,谨慎地发问:“就是你给我发的邮件?”
“是我。”易书晴说。
“易小姐,我看了你发的股票对账单,不得不说,十分惊人。”陈卓摸了把圆润的肚子,“说实话,这封邮件你发给任何一个人,都能轻易地成为ta的理财顾问,为什么要选我呢?”
“因为我不是来应聘理财顾问的。”易书晴支起手指,“请问,贵公司的CEO(首席执行官),最近有跳槽意向吗?”
陈卓脸色一变,“这消息我只告诉了身边几个人,你从哪知道的?”
“我猜的。”易书晴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悦丰的股票有些不太正常的波动。”
悦丰是一家上市公司,最近虽然收益持续走低,但至少还在盈利,可股价却远低于它应有的水平。
显然是有人在大批量低价抛售,而且走得很急。
易书晴找了股东名单,一个个看过去,这其中,悦丰的CEO要出席的活动最多,曝光率最高。
自然,他的变化也最明显。
比如他不再亲自打理发型,最近一周的头发像流水线上的牛工整地舔出来的。
比如他心爱的跑车不见了,却一直心情愉悦地坐公司千篇一律的公车。
比如他出席活动时超乎寻常地热情,不管对自己人,还是对…竞争对手。
当然,股价波动这么大的事,只他一个没多少股份的高级打工人,是没这份能耐的。
一定还有其他大股东在抛售。
而通常情况下,大股东们不会轻易抛售还在稳定盈利的股票,除非,他们提前得到了什么消息。
“盛利有动作?”易书晴以肯定的姿态发问。
陈卓没说话,但他的表情回答了一切。
盛利就是周若白家的企业,目前是饮品业的龙头,但它似乎并不满足,董事长周健宁最近频频出席各种活动,朝各界大佬暗送秋波。
悦丰是盛利的老对手,过去时的那种。全盛时的悦丰也曾和盛利分庭抗礼,虽然时间很短,也算辉煌过。
陈卓年轻时有点本事,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踩中风口一朝化龙。后来他老了,没了年轻时的拼劲儿,企业都交给ceo打理,自己沉迷养生。
现在被盛利逼到墙角,他的脑子里竟然一片空空,只能一边努力压消息,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和股东来往。
盛利显然准备充分,来势汹汹。在极短的时间内先抢他的供应商,又占了他的铺货渠道,还挖了他信任多年的执行官。现在消息灵通的大股东们已经在偷偷套现离场,剩下的小股东也多少察觉不对,悦丰上下气氛紧张,人心惶惶。
“易小姐提起这个,莫非你有办法?”陈卓自己都愁得茶饭不思,却还是把希冀的眼神投向易书晴。
不懂金融的人很难想象易书晴那份股票对账单的含金量。
上千次交易,百分之八十的成功率,从五万到三百八十九万,短短五天,七十七倍。
陈卓惊为天人,如果不是这玩笑似的五万美元,而是五百万,五千万,五个亿……嘶——
还全是超短线操作,有些股票的买进卖出甚至就在同一分钟!
在股市里,这种手法是极其困难的。
众所周知,股票是会波动的,就像海浪,大浪来时会有很多预兆,人们往往能轻易预知。
但平常的浪呢?
就发生在这一秒,下一秒,一呼一吸间,甚至连鱼儿都不会惊动的浪呢?
谁能在这样的浪花中精准地踩中低垂的时机,又在顶峰的瞬间抽身而去。
谁又能在这样一片海中,短短五天抓住几千朵这样的浪?
陈卓突然就有了股莫名的信心。
“易小姐,不知有什么教我?”
易书晴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微笑,“陈老板,敢不敢和我签一个对赌协议?”
“什,什么对赌协议?”陈卓莫名紧张,咽了口口水。
“你给我CEO的位置,我们以半年净增益对赌,就百分之二十吧,赚了归我,亏了我给你填上,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
这提议很疯狂,但实在诱人。陈卓只觉得面前被放了一块喷香的蛋糕,他馋得口水快流出来了,仅剩最后一丝理智在思考是不是陷阱。
“这,易小姐,不是我不信任你的能力,实在是,事关重大。”
“哦?”易书晴挑眉,“觉得没底?那要不要赌百分之百?”
“这这这…恐怕不行,哪怕我不在乎,别的股东总要分红。”陈卓连连摇头。
“那您是觉得,我可能是盛利派来的卧底?”
“……”陈卓没说话,他不想这么想,但他不得不考虑。
“所以纳斯达克(美国证券交易协会自动报价表)在配合我演戏?”
“…”自然不能。
“我一边几天挣几百万一边想不开去当炮灰,搭上自己就为了拖你们下水?”
“…”显然不像。
“或者我是双簧演员,账户操作者另有其人,盛利在有这种能人的情况下一不叫ta做空你们,二不想着翘杠杆挣钱,反而跑来跟你玩无间道?”
“……”陈卓动摇了。
事实上,以易书晴表现出的水平,她就是不打对赌,开口就要接管他的个人资产,当他的金融经理,还必须拿底薪加百分比提成,陈卓也会颠儿颠儿地同意下来,生怕人家后悔了。
他自己的公司分红也算个人资产,现在还有对赌协议托底…才半年,易书晴就算能扭转局势,又能挣多少,先让她挣,半年后重新签一份优渥的工作合同也行啊。
进一步说,如果她能救活悦丰,光自己那些股票增加的市值就不知要多少亿,往长远看,更是保住了养老饭碗!
现在除了易书晴没人能打这样的包票,更别说,她还有这样的能力…
哪怕真赔了,自己一分钱不用出,窟窿都由对方填上。
这么想想,瞬间胸不痛了胃不疼了,连头发都迎风飘扬了,也就易书晴空降CEO这个职位会有些阻力。
对面的女人显然看出了他的心思,挑了挑眉毛,“陈董,考虑得怎么样?”
陈卓赶紧收回视线,摸了摸肚子上的肉。阻力…这是小事儿,她实力摆在那,只要把易书晴放在那个位置,剩下的事她自己就能解决。
倒是这协议…自己一个人吃下对赌显然“不道德”,也不保险。
他还要再找几个大股东,当然,还没跑路的那种。
易书晴以她的能力为合同托底,他以自己的股份为其他股东托底。和易书晴签合同的可以是他,但股份构成必须是多方的。这样,易书晴拿走利润时,自己用合同外的分红向股东们稍稍让利,她赔付钱款时也不至于叫自己被其他人当成叛徒。
前前后后这么一思量,陈卓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他猛地一拍桌子,“易小姐,我信你,我在悦丰的股份一共百分之三十四,我们就拿这个数字对赌。”
“如果半年后悦丰的收益增长,该是多少我一分不少,还会给你一笔额外的报酬,但如果比现在低,也希望易小姐能履行承诺。”
“自然。”易书晴朝他伸出手,“合作愉快。”
陈卓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握了上去。“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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