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牺牲的零号丧尸（7）
和来的时候不一样，王闵当着万玥星的面，打开了房间里那扇几乎没打开过的铁门——嗯，是系统操控的。
“星星姐姐，再见啦～”
男孩模样的丧尸皇一边控制着新转化的丧尸们，一边笑着向万玥星挥手告别。
万玥星下意识向前几步：“等——”
王闵抬眸，像是知道她要问些什么，他眯起了那双充满死寂的漂亮眼睛。
“看在你和‘星星姐姐’很像的份上，阿闵决定对你再宽容一些。但是，”他歪了歪头，伸出一根手指头晃了晃，“阿闵的耐心是有限的哦，不要想着得寸进尺～”
最后一只丧尸离开房间，王闵转过身，脚步轻快的跨出了房间。
看着他毫无防备的后背，万玥星眸光闪动，握紧了手里的匕首，心底却弥漫出一股酸涩感。
她最终还是没有动手。
万玥星目送王闵离去，突然有点希望他能回头，然而，直到房门重新闭合，她也没等到他的一点留念。
她彻底意识到，不管他们之间存在什么样的关系，如今一切都不复如初。
“……”
安静到死寂的空间中，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万玥星浑身僵硬的、缓缓转过身，盯着一地的污血。刚被压下去的记忆又开始躁动，其中一部分缓缓浮出水面。
突然，她蹲了下去，捂住了自己的脸。
难怪……
难怪那孩子总是说他们是骗子……
不止是之前的“朋友论”，还有更久远的、由他们亲口做出的、却没能完成一句的承诺。
阿闵……
*
“一，二，三，四，五……”
王闵吓唬完胆小怕鬼的少女后，清点了一下自己身后的丧尸的数量。
王博士身边的助手死完之后，他便不再管理这些已经死亡的孩子。到了后来，王博士甚至都懒得往河里扔了，直接研制出一种类似于防腐喷雾的东西，实验体死后随手一喷，然后招呼原主把它们丢进不用的房间里。
因此，王闵走完那些“不用的房间”后，捡到的丧尸已经有了上百个。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丧尸逐渐恢复了意识。出人意料的是，继承了原本身体记忆的他们都很平静，没有出现大哭大闹、逃离基地等情况。
作为实验体，即使最初有再多的不甘和恐惧，但在经历一次次的实验和折磨后，他们心底只剩下了麻木。
哪怕再度被“唤醒”，看到残破不堪的自己，他们也难以产生多少动容。
顶多就是感慨一下“原来我还活着啊”。
倒是有个年纪看起来是最大的、大概二十岁上下的青年从一群孩子丧尸中走出，向王闵问了几个问题。
王闵认识他，在原主记忆中，这名青年是最幸运也是最不幸的。
幸运的是，因为年纪过大，在最初的几年里，他并没有成为王博士的实验体。
不幸的是，他身为一个刚刚高考过的学子，原本拥有爱他的家庭、享受青春年华、无限的未来，却因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一切都被烧毁的同时，还被赌博的舅舅出卖，几经转手，意外到了王博士手上。
和其他还处于懵懂年纪的孩子不一样，正是因为他处于一种蓬勃向上的年纪，他清晰的记得自己的姓名和过去的一切，不甘心待在暗无天日的基地中、生死都被人掌控。
他无数次的逃过，却被抓了回来。
但因身份是暂时还不需要的、备用实验体，他遭到了无数次的折磨。后来助手们觉得他烦，还打断了他的四肢、强行喂下了不知名的药剂。
他意识清醒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点点被扭曲成陌生的模样。
最终他带着憎恨被推上了实验台。
他是除了王闵外，所有孩子实验体中最接近成功的那一个。
然而，他却在成功的前一刻，亲手扭断了自己的脖子。
王闵“唤醒”他时，本以为他会不满意自己会再醒来、甚至挣扎反抗。但，青年意识清醒后，只是安静的看了会儿男孩模样的丧尸皇，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多大了？”
王闵回答了他。
“都这么大了啊……”青年目光无神，伸手摸了摸王闵的脑袋。
他是最早到来的那一批孩子，因此，他也算是看着王闵一点点长大的。
“我该怎么称呼你？”青年问。
王闵抬头：“‘闵’，这是阿闵给自己取的名字。”
“小闵。”青年抿了抿青紫的唇，“你可以叫我……算了，记不清了，就叫我吴曦吧。”
“好，辰熙。”王闵张嘴就来。
“……”青年沉默的看着王闵，僵硬无神的眼睛无法透露出他此时惶恐不安的心情。
“你就叫辰熙了。”
王闵语气强势，也不管辰熙表现出来的抗拒，直接招呼其他的孩子：“你们都跟我来！想必看，爸爸看到你们一定会很开心！”
“‘爸’……”辰熙缓缓咽下要脱口而出的“爸爸”二字。
甩开脑子里浮现的、过去网络上出现的类似言论，辰熙看了眼王闵，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出生在实验室里的孩子……他的父亲难道是……
怀着莫名的预感和一股来源于心底的恨意，辰熙跟着王闵穿过一条条走廊，来到一间房间外。
不用王闵有其他动作，由系统操控的房门自动打开，毫不客气的、大大方方的向他们展现房间里的景象。
玻璃房间内，一只手疯狂拍着玻璃、另一只手狠狠的抠着自己脖子上的锁链的狼狈男人抬起头，恰好和门外的一众丧尸对上视线。
小墨贴在玻璃上，认真看守王博士。
哪怕察觉到门口的动静，她也没回头，无比的兢兢业业。
场面一度安静无比。
“哈，你也有今天啊！”
辰熙率先打破沉静的氛围，嘶哑的声线里是掩饰不住的憎恨和兴奋。
出完声，他反应过来，看向站在前方的男孩。
王闵没有理他，自顾自的走向办公桌，一脚踩在椅子上，直接坐在了桌子上，拿出遥控器调出了监控。
没有理就相当于默认。
辰熙察觉到“皇”的放任，僵硬的脸上扯出一抹笑容。
心底对“认主子”这事还有些不适的他，立刻就抛弃了那点不适。辰熙走向王博士，当着对方的面，把自己扭曲的四肢拼凑成勉强正常的模样。
乌黑的污血滴落到地上，隔着玻璃都仿佛能闻到那股腐朽的味道。
看着辰熙明显是挑衅的动作，王博士像是受到屈辱般瞪大眼，死死盯着辰熙，逐渐变得惨白的脸上出现了几分青紫。
“啊——啊啊！”
你一个区区被抛弃的实验体，哪来的胆子敢这样对待我？！
看到王博士一张嘴就不受控制地流出唾液的模样，辰熙意识到什么，上下打量着王博士。
急促的呼吸、惨白的肤色、僵硬的四肢……
啊……
原来，他们已经是同一个物种了。
尽管王博士还有属于“活着”的心跳，但辰熙完全忽视了这一点。他抬起头，裂开嘴，一双无神的眼睛愣是给人带来了一种“亮起来了”的感觉。
哈，哈哈哈哈……
这个人，这个心肠狠毒的男人，终于遭到了报应。
哪怕这个报应不是他亲手造就的，辰熙也觉得无比的兴奋和满足。一时间，他甚至都不介意和这个恶心的男人变成同一种物种。
辰熙身后的孩子，有一部分死前懵懵懂懂、还没有开始记事，但更多的，是已经懂得喜爱和憎恨、拥有一定表达能力的孩子。别看他们小，他们清楚的记得、知道，是谁把自己变成这副模样的。
他们恶狠狠的看着被关住的王博士，示威一般亮出了自己的指甲。
若不是一些稍大点的、保持理智的孩子的阻拦，恐怕已经扑到了玻璃上。
在这群普遍年纪都不大的丧尸们躁动起来的时候，辰熙突然听到，坐在办公桌上盯着屏幕的丧尸皇抱怨似的开口：“阿闵的‘弟弟妹妹’，怎么就只剩下这些了呢？”
“明明在阿闵的记忆里，有很多很多这样的‘弟弟妹妹’啊！”王闵丢下遥控器，把目光投向了擦着口水的王博士。
本能的，丧尸们安静了下来，靠近玻璃的那些丧尸主动挪开了位置。
男孩从办公桌上跳下来，走向玻璃。
辰熙下意识看了眼屏幕，发现是地下基地内各个房间的摄像同步视频。令他有些惊异的是，在无比清晰的视频中，其中五个房间内，有活人在走动。
活人啊……
不知道舅舅死了没，没死的话，他是不是可以……
辰熙眼睛微动，他把目光投向王闵，最终还是把心中多余的念头压了下去。
脸色苍白的男孩拉开面无表情的小墨，自己把脸贴了上去，无神的双眸对上了那双略带活性的眼睛：“爸爸，你看阿闵多乖啊！阿闵知道你很想要很多的‘完成品’，就把他们转化成丧尸，并且还带过来给你看一看！阿闵很听话很聪明的，不是吗？”
“看在阿闵帮你完成了一个小心愿的份上，爸爸，你可不可以告诉阿闵——”
“阿闵的其他‘弟弟妹妹’都哪里去了？”
“爸爸不要尝试撒谎哦。”
男孩歪了歪头，如果忽略那不正常的神色，倒真像一个漂亮精致的瓷娃娃：“毕竟，爸爸一直不是很喜欢那些失败品。最开始，阿闵还没有进入这个玻璃房间的时候，可是帮助爸爸处理了很多次失败品呢……”
后来王博士把所有的心力都投入在了他的身上，自然就不会多关注那些已经死亡的孩子，更别提把他们处理了。
尽管原主被困在玻璃容器中，但也见到了无数孩子死于实验台上的场面——没错，王博士做实验的时候并没有屏蔽原主，反而是直接当着原主的面，拿着那些孩子做实验。
原主的记忆力真的很好，能轻易记住究竟有多少孩子死在了这里。
这也是王闵发现数量对不上的主要原因。
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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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被迫牺牲的零号丧尸（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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