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陈明远这些年通过空壳公司转移我父亲资产的证据。”她的指尖轻轻敲在纸面上,“他早就开始蚕食我家的产业,只是我父亲病重,一直没发现。”
苏芮挑眉,没有动那些文件,依然是完美无缺的笑容:“您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因为他最近在暗示我,让我去处理他那个叫林小雨的情人。”
于婉兮终于露出了一丝厌恶和讽刺,“他以为我会像以前对待商业上的事情一样,乖乖替他收拾烂摊子。”
苏芮抬眼看她:“所以?”
“所以,我想和你做个交易。”于婉兮直视她的眼睛,“你帮我让他亲口承认是他指使的,而我——”她顿了顿,“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后半生无忧。”
苏芮笑了:“陈太太,你觉得我缺钱?”
“但我可以让你彻底摆脱他,你难道不想要这个吗?”
苏芮的眼神终于变了。
苏芮坐在警车后排,也是于婉兮之前坐着的位置。这两个同陈明远拥有亲密关系的女人就这样在最终时刻冥冥之中被联系起来。
她想起了与陈明远初遇的那一天。
那是十年前的一个春日,大学校园流行种起了樱花,盛开如雪,满目繁华。
苏芮抱着画板匆匆赶往写生课,转角处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画具散落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她慌忙蹲下收拾,抬头时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眼睛。
陈明远帮她捡起画笔,笑容温暖:“没关系,是我走得太急了。”他的目光落在她的素描本上,“这是你画的画吗?真好看。”
那时的陈明远还是个穷学生,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却掩不住眼中的锐气和才华。
他们就这样熟悉起来,聊了很多,从艺术到理想,从音乐到人生。
年轻的陈明远指着远处的写字楼,“总有一天,我会在那里拥有一间自己的办公室。”
苏芮笑着看他:“那我就在对面开个画室,每天都能看到你。”
回忆中的阳光如此明媚,与现实的一地鸡毛形成鲜明对比。苏芮闭上眼睛,顽固地沉浸在那些被尘封的往事。
毕业后,他们租了一间小公寓。陈明远开始创业,每天早出晚归;苏芮则在附近的画廊打工,晚上回家继续创作。
虽然清贫,但那段日子却充满了希望。
直到有一天,陈明远突然带她去了一家高档餐厅。
“芮芮,我遇到了一个投资人。”他的眼睛闪闪发亮,“于氏集团的董事长愿意给我的项目注资。”
苏芮为他高兴:“太好了!你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
陈明远握住她的手:“等项目稳定了,我们就结婚,好吗?”
然而,这个承诺再也没有兑现。
随着与于家的接触增多,陈明远变得越来越忙,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直到有一天,苏芮收到了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
“我是于婉兮,陈明远已经决定和我结婚了。我给你五百万,足够你在国外重新开始。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时候该退出。”
苏芮握着电话的手在发抖:“我要听他亲口告诉我。”
当晚,陈明远回到家,脸色苍白。他没有否认于婉兮的话,只是痛苦地抱住她:“芮芮,对不起……我需要这笔投资。等我成功了,我一定会回来找你,对不起。”
苏芮推开他,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个承载着曾经梦想的小公寓。
时隔多年的三个月前,她在一次艺术展上意外遇见了陈明远。
他西装革履,举手投足间尽是成功人士的自信与魅力。
“芮芮?”他惊讶地叫住她,“真的是你!”
苏芮本想转身就走,却被他拦住:“求你给我五分钟,就五分钟。”
于是他们坐了下来,苏芮百无聊赖地听着陈明远诉说着这些年的思念与悔恨。
“我和于婉兮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只是为了孩子才维持着表面关系。”
陈明远激动地握住苏芮的手,“芮芮,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苏芮抽回手,冷笑:“陈总说笑了。您现在是有家室的人。”
“我会离婚的。”陈明远急切地说,“只要你给我时间。”
直到那天,她接到了于婉兮的电话。
两个女人在咖啡馆里达成了协议。苏芮负责接近陈明远,获取他的信任;于婉兮则提供证据和资源,确保计划万无一失。
“你知道吗?”回忆中的于婉兮苦笑着对苏芮说,“我花了十年时间,才明白自己爱上的是一个怎样的人。”
第一次被请到警察局时,苏芮撒谎了。
她当然知道陈明远已婚,知道他有一个叫豆豆的儿子,甚至知道他这些年找了多少个和她相似的“替代品”。但她不能说实话——至少现在不能。
因为于婉兮需要时间。
如果她现在承认和陈明远的关系,警察会立刻怀疑于婉兮的动机,甚至可能打草惊蛇,让陈明远提前警觉。
她必须拖延时间。
苏芮走出警局摸出手机,给于婉兮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拖住了。”
审讯室的白炽灯让一切都无所遁形,于婉兮独自坐在冰冷的金属椅上,手腕上的铐子硌得皮肤发烫。警察匆匆把她带进来后,就再没人理会她。
她垂着头,盯着自己交叠的双手,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无名指上的婚戒早已摘下——那是她进警局前就悄悄取下的。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她知道自己不够聪明,否则也不会把父亲留下的产业全权交给陈明远打理,更不会被他一步步蚕食家产却毫无察觉。
她甚至曾经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足够温顺,足够体贴,陈明远总有一天会回心转意。
可现实给了她最狠的一巴掌。
林小雨该死了。
陈明远甚至没想过亲自动手,而是暗示她——“婉兮,你知道该怎么处理麻烦,对吧?”
那一刻,她终于彻底清醒。
她知道自己斗不过陈明远,无论是商场上的手段,还是人心里的算计。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一点微不足道的代价换陈明远。
所以,她找到了苏芮。
她赌苏芮恨陈明远,赌苏芮会配合她演这场戏。
代价?她当然知道代价是什么。
她会坐牢。
可那又怎样?她早就一无所有了——父亲的产业被陈明远掏空,婚姻早已名存实亡,甚至连儿子豆豆都隐约察觉到了这个家的虚伪。
她轻轻闭上眼睛,高薪养着的律师总要发挥作用的。
大学时代的于婉兮第一次见到陈明远,是在辩论赛上。
他穿着不是很合身的西装,站在台上言辞锋利,将对手驳得节节败退。台下掌声雷动,而他只是微微颔首。
那一刻,于婉兮心动了。
她是于氏集团的独女,从小锦衣玉食,身边围绕的不是阿谀奉承的富家子弟,就是别有用心的商业联姻对象。
而陈明远不一样——他穷,但骄傲;他出身平凡,却野心勃勃。
她开始频繁出现在他出现的场合,图书馆、讲座、甚至他打工的咖啡馆。终于有一天,她鼓起勇气,在他收拾书本时轻声问:“你好像在写一个创业计划书,能给我看看吗?”
三个月后,她带着父亲给他的第一笔投资,和他确立了关系。
她动用父亲的关系,将苏芮的留学名额和获奖机会统统抹去。当苏芮红着眼眶登上飞往欧洲的航班时,她甚至松了口气。
婚礼那天,阳光很好。陈明远穿着笔挺的西装,温柔地替她整理头纱。司仪问“是否愿意无论贫穷富贵都不离不弃”时,他回答得毫不犹豫。
她以为,他们真的能白头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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