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室内有种不近人情的白，于婉兮坐在金属椅上，目光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的到来。
“于女士，现在请你详细说明一下，你是如何策划杀害林小雨的。”
于婉兮轻笑一声，眼神中带着几分讽刺：“策划？怎么能是策划呢，我只是执行了陈明远的意愿。”
“请你具体说明一下。”
“因为陈明远早就想除掉林小雨了。”于婉兮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他暗示我，如果我能处理掉这个麻烦，他就会回归家庭，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然后你就指使王强动手了？”
“是。”于婉兮坦然承认，“我给了王强五十万，让他伪装成陈明远的人去接近林小雨，然后……”她的声音低了下来，“用安眠药和绳子。”
顾泽的目光锐利：“为什么选择这种方式？”
“因为陈明远喜欢干净。”于婉兮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讨厌血腥，讨厌混乱。他想要林小雨安静地消失，就像她从未存在过一样。”
询问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江清屿继续记录，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格外清晰。
“你和苏芮是什么关系？”顾泽突然问道。
于婉兮的表情微微一滞，随后恢复平静：“合作关系。她恨陈明远，我也恨，所以我们联手了。”
“你们是怎么联系的？”
“我通过私家侦探找到了她的联系方式。”于婉兮淡淡道，“我告诉她，陈明远这些年找了多少个像她的替身，包括林小雨。她听完后，答应帮我。”
“苏芮录音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于婉兮点头，“那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陈明远太狡猾了，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我就是唯一的凶手。”
“我也是为了自保，我还有父母孩子，我父亲这几年身体不好，我不能把他们丢下。”
到现在为止都和警方掌握的信息相符，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于女士，我们查到你的母亲名下有一笔转账记录，收款人是林小雨。这笔钱，是做什么用的？”
于婉兮若无其事地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顾队长，这笔钱……只是普通的借款。”
不对劲。
“借款？”顾泽语气带着明显的质疑，“林小雨一个幼儿园老师，和你母亲的社交范围几乎没有重叠，为什么会向你母亲借钱？”
于婉兮垂下眼睫，沉默半晌，才轻声道：“她当时经济上有些困难，我母亲心善，想起曾经在幼儿园和她有一面之缘，就借了她一些。”
顾泽盯着她，目光如刀：“于女士，你这样隐瞒会让我怀疑这背后还隐藏着另一件事。”
“顾队长，有些事……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不想将母亲也牵涉进这件事中。”
“本来就是我自己作的孽，母亲已经为我操够了心，何必再因为这种与案情无关的事情打搅她。”
“于女士，你需要做的是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
于婉兮的指尖微微蜷缩，终于，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那笔钱，是我让母亲转给她的。”
“为什么？”
“因为……”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自嘲，“我希望她能拿着钱，主动离开陈明远。”
李姐看了顾泽一眼，继续追问：“她拒绝了？”
于婉兮低低地笑了一声，眼神却渐渐冷了下来：“是啊，她拒绝了。”
“为什么？”
于婉兮回忆起了那天的场景，“她说，她相信陈明远是真心爱她的，他们一定会幸福的。”
“她还说……”于婉兮顿了顿，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她说，陈明远答应过她，会离婚娶她。”
那是一个阴沉的下午，天空压得很低，似乎随时能塌下来。
于婉兮坐在咖啡厅的角落，百无聊赖地望向门口。她今天特意选了一家偏僻的咖啡店，确保不会有人认出她。
门被推开，风铃轻响。
林小雨走了进来，环顾四周，目光很快锁定了于婉兮，随即款款走来，姿态从容，甚至带着一丝微妙的得意。
“于女士。”她微笑着坐下，声音轻柔，“没想到你会约我见面。”
于婉兮端起咖啡杯，浅浅抿了一口，眼神淡漠：“林老师，好久不见。”
林小雨眨了眨眼，笑意不减：“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于婉兮放下杯子，指尖轻轻摩挲杯沿，“听说，你和陈明远关系不错。”
林小雨的笑容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如常：“陈总确实对我很好。”
“有多好？”于婉兮抬眼。
林小雨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但很快，她的眼底浮现出一丝挑衅：“于女士，您既然问了，那我也不瞒您。”
她微微倾身，“明远答应过我，他会离婚，然后娶我。”
“是吗？”
“当然。”林小雨面上的表情十分甜蜜，“他说，他和你早就没有感情了，你们的婚姻只是形式。”
于婉兮忽然笑了，“林老师，你见过苏芮吗？”
林小雨一愣：“……谁？”
“苏芮。”于婉兮缓缓吐出这个名字，欣赏着林小雨的表情变化，“陈明远真正的白月光。”
林小雨的笑容僵在脸上，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没关系，你之后会明白的。”
于婉兮拎着包包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起来我们今天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必要了，不过我希望你能做出一个理智的选择。”
转身离开。
窗外，雨终于落了下来，淅淅沥沥地打在玻璃上，模糊了整个世界。
“陈明远太害怕了，麻雀就是麻雀，怎么也变不了凤凰。”
“他害怕林小雨会把他们的关系曝光，害怕她会用孩子威胁他。所以……他不断暗示我，让我处理掉这个麻烦。”
与此同时，另一间询问室内，苏芮正面对吴哥和刘雨晴的审问。
她的神情疲惫却坦然，回忆这段不堪的往事。
“你和于婉兮是什么时候达成合作的？”
“应该有几个月了。”苏芮的声音轻柔，“她找到我，告诉我陈明远这些年做过的事。我原本以为他只是折磨我，没想到他还害了那么多人。”
“你们决定联手报复他？”
“对。”
刘雨晴忍不住问道：“你恨他吗？”
苏芮沉默了片刻，“恨？或许吧。但更多的是失望。我曾经以为他是那个在樱花树下对我微笑的少年，可实际上，他早就变成了一个恶心的蛆虫。”
“录音你们已经听过了，他亲口承认了杀害林小雨，这就是我想要的。”
吴哥点点头，继续追问：“你在于婉兮的计划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负责接近陈明远，获取他的信任。”苏芮的语气平静，“于婉兮说，只有我能让他放松警惕。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你知道这会让你也涉嫌犯罪吗？”
苏芮笑了。
“我知道。但比起让陈明远逍遥法外，这点代价算不了什么。”
陈明远的药效逐渐消退。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被铐在病床上，身旁站着两名警察。
他的情绪瞬间崩溃，挣扎着坐起身，手铐与床栏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放了我！我是被陷害的！”他冲着警察怒吼，声音嘶哑，“于婉兮和苏芮联手害我！她们才是凶手！”
警察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面无表情地按了呼叫铃喊护士医生过来给他检查身体。
陈明远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只要我一句话，你们全都得滚蛋！警察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要让你们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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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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