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木制装横的小店中,温暖的黄光下,手拿着硬板和签字笔的驼背老奶奶看着被触手关上的木门,乐呵呵的松了口气。
这群瘟神终于走了。
随即,伴随着一阵粘液的蠕动声和纸张被折叠起来的声音,她的身子突然开始向里翻折,长势不同的各种花朵在她宛若幕布的身上游走着,连她那停在装饰枝头的白色凤头鹦鹉也小心翼翼的用纸勾状的喙梳理着自己柔软散碎带着紫藤萝图案的翅膀。
好一会后,她再也感受不到这群人里任何一个的能量波动,这才战战兢兢的松了口气,把自己手里的硬板放下。
那硬板上夹着的已然不是菜单,而是带着花朵图案的一叠正方形折纸,和百里辰墨拿回来的那几张只是图案有略微的不同。
本来,那沓纸已经被神力催动着要显化分割时空,幸好他们走了,自己不用再分裂灵魂。
好歹用变成刀的假身骗过去了,现在终于把四个人格潜伏在了龙组,但可恨自己为了避免让他们起疑心,还得亲自烹制手下!
之前自己从未走漏过风声,连华夏的人带灵魂,她都全部扣下了,没想到还是出了纰漏!
巽北西…不,辉夜姬,表情十分难看,那个七老八十的植物神到底发现了什么?为什么这次会派安公子来?
不管了,未来,她必要血债血偿!
别说华夏本身,就算是被推出来挡枪的安公子,她都无力应对。
看来阿如芙的邀请,她要同意了。
就在她把纸张放下面色阴沉的思考着下一步计划的时候,一只沾满粉沫的粗短的灰色触手从装黄豆黑芝麻粉的转筒里冒出头,触手顶端是一只漆黑的眼珠。
在触手出现的那一刻,四周的墙壁上像是滴下沥青一般流出许多蓝黑色的液体,那些液体宛若蠕动扭结在一起的触手,又像胃壁里的绒毛,似乎是要把这里消化了一般,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海洋调香水味,让这里仿佛处于深海的潜艇中。
一束深蓝的散射灯光打在了辉夜姬的身上,倒映着不知哪来的流动水流,让她仿佛被人类发现的深海生物,一种莫大的恐怖感包围了她。
灰色触手的面前,那已经变成折纸人的生物被惊得倒退一步,浑身上下的花纹剧烈的变换着,最后定格成一幅辉夜姬飞天的画。
“你知道吗?我其实不太想相信斗姥,可惜了”
说话的正是人看起来走了,实际上根本没走的安科。
他喜欢凡事留一手,就算斗姥从头到尾都在鬼扯,就算百里辰墨觉得那是个好人豁出命去救,他也一直在观察着巽北西。
结果,斗姥这玩意的嘴里竟然全是实话,真让人忍俊不禁。
感受着辉夜姬惊恐中带着怨毒的情绪,安科摆了摆自己的触手,本来爬出大半如同蛇类一般扬起身的触手又转身钻回了转筒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次先放过你,下次见面我可不会留手”
话音刚落,一切恢复正常,触手们仿佛只是投影机投影出来的,暖黄色的灯光重新笼罩了这里,在深色木头家具上留下一道反光,小店里重新恢复了温馨的样子。
辉夜姬惊魂未定的感知着四周,白色的细软触手如同贝类的呼吸口般从纸张末端伸出,茫然的确认着自己的生死。
怎么回事?祂为什么要放过我?
很快,白色的面条一般的触手就碰到了一点撒出来的黄豆粉。
等等…黄豆粉!?
裹了一层黄豆黑芝麻粉的触手开开心心的打开转筒,把住转筒外的把手,让自己的身子转了一圈,再次面对已经当场木住的辉夜姬。
“诶嘿,又见面啦!”
“师兄,你无聊了吗?”
不然为什么要玩触手?
此时的几人已经被安科瞬移着送回了华夏,一到龙组的首都总部,安国庆就硬拽着尤让岐去做心理评估,让剩下的人现在往固燚他家走。
刚刚固燚看安科一直在折腾自己的触手,还时不时棒棒糖似的舔两口,就有点不好意思。
这路是不是走太长了,师兄觉得自己没什么待客之道啊!
闻言,嘴角还沾着黄豆黑芝麻粉的安科摇摇头。
“去确认一点事情”
津老之所以能注意到巽北西的异常,是因为他的能量波动在大幅度缩减,而辉夜姬和明日卿这俩幕后煮屎者貌似没有注意到这点,露了个大破绽,这不是很奇怪吗?
安科刚刚留在那里,还搞一出草履虫回头,就是为了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结果这一看给他看乐了。
这玩意被斗姥一开始就骗完了,她以为自己只是丢了个假身出来,实际上把自己电池都抠了。
这群人原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骗更多人来献身,然而斗姥貌似篡改了她的思想,把目的换成了潜伏四个分体进龙组。
但是,巽北西是核心出装,没有这玩意,辉夜姬必死无疑。
巽北西被分出来,相当于被提纯了,真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宝宝,整挺好。
安科忍不住无语的看了一眼突然之间桌脚乱跳像是抽中一百万的斗姥,“你又骗到了?”
“哈哈哈哈哈你信了,你信了!得了你一溜串非罡噻!我能不开心吗?”
斗姥忙着收从安科身上飞出来的非罡,一边收还一边随口回复了一下安科。
“你这玩意真是搅屎的棍啊”,安科一把薅住还在乱蹦的斗姥,顷刻炼化…不是,提到固燚面前。
“薅我这么多,你给固燚整点好的吧”
…
此时,立本辉夜市,一张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的梅花折纸悄咪咪的从墙壁的缝隙里钻出来。
“幸好…我藏得比较深…”
话刚说完,它就落到了一滩撒出来的黄豆黑芝麻粉上。
它一抬头,就看见一根裹得跟黄豆黑芝麻糍粑一样的灰色触手朝着它招手,一副要把它抓起来蘸了吃的样子。
“幸好,我旁边是斗姥,祂藏不住事儿”
见此情景,辉夜姬彻底绝望了,“杀人不过人有点地,你怎么还来啊!”
另一边,固燚被斗姥硬塞了一本骗经,一段过去,外加一枚玉制红中,整个人傻傻的。
他在一分钟内变成心蟠红中老大了,这踏马什么鬼?
“加油噻,我感觉你很有做红中的资质嘞!”
斗姥绕到固燚身边,直起桌角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个中心不稳,差点让固燚背上麻将桌。
“老大就是我心蟠的称呼嘞,骰子不想当就你当,你好好学,有麻将牌,其他忘我道就不会耍你了噻”,斗姥嘻嘻哈哈的鼓励道。
“真的吗?”
听到祂的话,固燚惊喜发出声音,连苦大仇深的表情都变得喜气洋洋了起来。
被忘我道骗来骗去真是他目前遇到最大的难题了,如果斗姥能帮他解决,他真的感激不尽。
“哈哈哈哈哈你信了你信了!”
“师兄”,伴随着斗姥尖锐到扰民的嘻笑声,固燚脸上的笑容立马僵住,随即又一次反手掏向背后的刀,“要不然还是鲨了吧”
就在这时,旁边楼上突然窜出来个大妈,拿着一只拖鞋就往楼下丢。
“吵什么吵啊?大晚上的看鬼片笑尼玛呢?”
这话一出,斗姥立马老实了。
固燚也还是背上了个麻将桌,刚刚拖鞋飞过来的时候,他不想转身拿剑劈,刚好手边有个麻将桌…
几人老老实实的走了最后一段路,最后因为斗姥太大只,电梯塞不进去,固燚还差点用剑把祂分尸了。
斗姥:不嘻嘻。
等他拖着一群人回走到家门口,浑身上下泛着柔光的固燚母亲也笑呵呵的打开了门。
大家在打过招呼后就鱼贯而入,排在后面为了节省空间方便被塞到电梯所以被捆成大闸蟹的斗姥立马就被固燚的母亲给注意到了,她一看斗姥那憋屈样子,就抿着嘴笑得十分欠打。
“哟,这不斗姥吗?几天不见这么拉了?”
斗姥见到那丰腴貌美的妇人的瞬间直接挣脱了绳索,连蹦带跳的往楼道里打开的窗户那边跑。
祂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犹豫,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太丢人嘞,祂不耍了!
这娃娃的娘亲啷个是五瘟后土啊!
看着夺路而逃却被一张白色的皮裹老老实实住拖回来的斗姥,固燚人都傻了。
“妈,你这么强?”
这个还没被社会毒打过的孩子第一次感受到了拼妈的重要性。
“不强”,固燚的母亲笑呵呵的摇摇头,拉着固燚转身就背着麻将桌进了屋子,“妈妈干兼职,那个想要逃跑的麻将桌,是妈妈的同事”
“祂欺负你了?妈帮你把祂卸了”
进屋后,固燚的妈拍了拍被放在客厅的斗姥,往上放了几盘芥末夏威夷果和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黄油柿饼,给斗姥整得跟小桌板似的。
当然,在这几碟果盘放下去以后,几只麻将牌闻着味道也从桌肚里自己跑了出来,挪动着麻将的两脚像是直立的小猪一样吭哧吭哧的跑过来想要捞柿饼和夏威夷果,其中一个一条一个弹跳还把夏威夷果打远了。
…看着倒是有那么一丝丝可爱。
几人坐下后,安科和百里辰墨缩在角落里吃柿饼,斗姥则不知道为什么和搂着自己儿子坐在旁边的固燚的妈杨女士聊了起来。
“后土,你刚刚啷个意思嘛!你也把力量给他了!”
杨女士斜了他一眼,“你不是也给了吗?”
随后,她无奈的看了看自己儿子的状态。
好家伙,三十一个司命里,固燚已经集齐了巴虺,斗姥,魁栅?(闫无),还有自己后土,再加上入侵世界的痴愚,这些是这批司命里最强的,挂开得简直史无前例,这要是在那边还挨打,那就说不过去了。
“巴虺也给了”,斗姥一把抢过一只幺鸡的夏威夷果嚼了起来,“就是不知道无生和五智咋个想嘞”
“你也不想和原来一样吧?”杨女士深深的看了一眼斗姥。
“你是心疼孩子,我是只看乐子噻,一想到三清发现啥子都不按照祂的剧本走时蒙圈的样子,我就想笑嘞”
“对啊”,一旁的安科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有条件为什么还要搞那些艰难险阻的”
他们说的话对固燚来说太谜语人了,这孩子左看看右看看,险些把cpu干烧了。
最终,看着和母亲交谈甚欢的斗姥,固燚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妈,难道斗姥是我素未谋面的爸吗?”
他说这句话的原因很简单,斗姥现在刀子嘴豆腐心的样子实在是让固燚觉得眼熟,看着很像安国庆和李导。
固燚觉得,除了自己亲爹,没有人会这么口是心非的帮自己。
而且自己妈妈和祂好熟啊!这看着不太对劲啊!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的动作都木住了。
片刻后,斗姥骂骂咧咧的开口:“你们莫说我骂的难听,我感觉他这个脑壳儿就是最大的艰难险阻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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