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街边的面摊已推着车出街,车轱辘碾过石头,碰撞出轻微的咯吱声。叫卖的吆喝声渐起,路过巷口时,沿着斑驳的砖墙钻入了正陷入好眠的白小宅耳里。
那一声声,似是就在耳边。
白小宅觉着奇怪,艰难的撑开了沉重的眼皮,四周光线黯淡,唯有两边尽头巷口光源强烈,她抬头,头顶是从背后院墙滋长出来的丛丛树荫,就是这层层枝叶,遮挡了光源,黯淡了这一条后巷。
她怎么在巷子里,她不是落水了吗!
“小宅你怎么在这儿,你这穿的什么吖,你们家小姐今天出嫁,你还不赶紧换身衣裳,伺候你家小姐起身梳洗。”不待白小宅细想,身侧的一扇院门打开,出来的是裴家后厨的丫鬟,那丫鬟似是正准备出门采买。
原来她是被丢在了裴家的后门,她低头看了看被后厨丫鬟诟病的穿着——一身粗麻布衣,并不是之前湿透的白色亵衣。
是谁救了她?
她努力回想,黑衣,宽阔温暖的怀抱……
深夜……黑衣……翻别人家院墙……还脱了她衣服??
确定她的恩人不是个采花大盗?!
白小宅思索着进到了后院,在丫鬟房里找出了自己的衣服换上。
她看着床上那被换下的粗麻布衣,一时有点拿不准自己是否**……
穿书之前,她虽有研习一些黄色废料,但并未亲身经历,也摸不准是不是现在这么个感觉……
她记得她的学习资料里有写初次以后下不来床什么的(*/_\*),好像也有些无能的男子,不会给女子造成什么感觉,无论是痛苦还是舒服……所以昨夜的采花大盗难道……
emmm……一时白小宅的脑子里遐想无限……
某个被猜想“不行”的人,正坐在茶楼雅间,倚着格窗,百无聊赖的听着耳边那打官腔的陈词滥调,突然鼻痒,打了个喷嚏。
雅间内的话声戛然而止,跪在地上那人,因这突兀的一声喷嚏,额角冷汗阵阵,心思间,各种猜想,翻涌不绝。
他偷眼瞟了下座上那位大人的脸色,眉目深沉,一脸冷肃,看似诸多计较,于是心下更是惊惧,莫不是自己刚才的说辞,泄露了什么?
而座上那眉目深沉,看似诸多计较的人,心想的却是,昨夜那湖水,可真凉……
……
“小宅,秀怜小姐等着你呢,你还在磨蹭什么?”和她同房的小玉在门口拧眉打断了她的十八禁幻想。
“哦哦,我这就去。”
她都差点忘了,今天是裴小姐出嫁的日子……也是她这个炮灰遭殃的日子。
……
门外,锣鼓敲击,唢呐齐鸣,是迎亲的队伍到了。
“小姐,该出发了……”说话的是主母身边管事的老阿嬷,这次亲事,为了刘老爷给的那丰厚的聘礼,也为了日后的关照,裴家主母是铁了心的要办成。
这不就派了自己身边最得力的心腹,来看着裴秀怜这边的流程,总之是不能有一点差错。
上了街,白小宅跟在花轿边走,前边就是那严厉的冷面老阿嬷,耳边,则是那震耳欲聋的,她品味不来的送亲曲。
来自前边的冷压,和来自耳边的嘈杂,给熬夜的白小宅营造了一种她还在学校教室里的幻觉,前边是讲台上的老师,耳边是课间放肆的同学……而一般这时候的她,大概都是在埋桌苦睡。
感觉一来,便愈发投入了角色,还在送亲大队前排混着的人,在这锣鼓喧天中,愣是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皮上下缱绻难舍的近距离推拉起来。
国产高校修炼出的睡神,诸多高手,高从何来?这高就高在,睡于无形,光明正大,又让人看不真切。你以为她睡了,她其实没睡,你以为她没睡,其实她只是给您面子没打呼噜罢了……
白小宅便是这类高手,她一边补着昨夜少睡了的觉,一边循着声音凭着本能跟紧了送亲大队,竟真没人发现,这其中还混着这么一个睡神~
一路睡的安逸,不知路程行进到哪儿,鼻息间隐隐传来一阵淡雅的茶香,白小宅只觉闻着舒坦,不觉皱起娇俏的鼻头贪婪嗅吸,还不及细品,后臀便遭到重击,吓得睡的不知今夕何夕的白小宅以为是教导主任查堂,第一反应不是寻找罪魁祸首,而是连忙的睁大那双杏眼,立直了那软绵绵的小身板,玩掩耳盗铃那一套。
“噗~”一声轻笑,从一抹极富有肉感的唇间溢出,极轻,却让一室沉寂。
还是那间雅间,地上跪的已是第二位来拜见的了,前脚走的陇县父母官那满额的淋漓冷汗他还记着,起初还狐疑不解,此刻,便已感同身受了……
那位大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他听出太多!
……
白小宅睁眼看清入目的那一簇喜庆色彩后,这才清醒过来——她这是在书里世界呢。
忆起方才的疼痛,她眉头一拧,此刻,臀上还残留着一丝余痛,说明那并不是幻觉。这么一分析,悲从中来——她脏了。
又是采花大盗,又是袭臀……这个世界太脏了……怀念现代法制社会的第一天……T T
“咸猪手”是无从找起了,但那隐约茶香还是有迹可循的,队伍行进缓慢,那茶香肆溢的汇茗轩仍在白小宅的视线范围内。她仰头望去,造型精巧别致的小楼在一排花哨俗气的店面间,颇有种遗世独立的感觉,俗气点想,就好似一堆批发生产的公共厕所之间,立了个鲜花店,是又香又好看。
白小宅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了她大概永生难忘的一幕……
她看到,茶楼二楼小窗边倚了一位面容清俊的公子,眉目冷厉,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该是个冷漠寡情的人,然而,白小宅脑子里却只想到一个字——欲。
她的目光从那线条冷硬的鼻梁,急切的滑到了,那抹让她有些心痒的肉感唇瓣,接着,就挪不动了……
反正也不是真实世界,多看一眼也没关系吧,唔,再多看两眼…不…三眼!
第一次做这么厚脸皮的事儿,让白小宅的心跳的犹如小鹿乱撞,在她原来的世界,她哪敢这么看帅哥吖!可此刻,她实在是太喜欢…太喜欢…喜欢这个人肉感的唇瓣了!!!
那惑人的唇瓣,嘴角突然一扬,似是透露着得意且满意的情绪,这细微的一勾,勾的白小宅心尖发烫,也忍不住舔了舔唇。
白小宅一脸痴汉似的盯着那抹唇,蓦地似是想到什么,那小脸上的热情,瞬时一滞,接着化为寡淡无趣,前边还热情似火的目光,此刻却仿佛是在看两瓣没熟的猪肉肠……
再勾人,这也是在书里做任务,那性感的唇瓣看起来再可口,也不过书里的俩字,一个“肉”,一个“唇”……
真是太浪费感情了!
白小宅心里的那一簇火热,瞬间就凉了个透,甚至觉得有些扫兴,于是她撇撇嘴,准备收回视线。
接着便见唇瓣的主人两指间捏起了个什么物什,屈指朝她一弹。
惊诧间,白小宅不及躲闪,屁股一痛……
嚯,案发现场!
嚯,凶手自爆!
她僵硬的看向脚边,满腔的羞努,却在一瞬化作了嘴角的抽搐……
那里正完完整整的躺着那一坨凶器……嗯……一坨,一坨金粒子。
这么帅,可惜了,是个傻子……
茶楼上的罪魁祸首原本是被白小宅那看死猪的表情给刺激到了,本着自己有仇立刻报的准则,故意当着她的面下手,然而,那小肉团子脸上的愤怒,他只看到了一瞬,然后他便看到那肉团子,一脸悲悯,放弃计较,敞开心胸,接着宽容的弯下了腰身,拾起了那坨,他随手一掏,从未放在眼里过的金锞子……
甚至,还抬头,平淡的,给了他一个宽谅怜惜的眼神,便收起金锞子,摆正她那小脑袋,继续随着队伍行进。
脏话差点便溢出了他那一直以来好看优雅的唇瓣,辗转间,化作了一声,“呵……”
倒霉的张捕头,又要胡思乱想了……
送亲的队伍,渐行渐远,直到拐角消失在这条街道,座上的人不过寻思片刻,便利落起身,离开雅间。
空气中蹁跹而过的袍角,在自怨自艾的张捕头发间带过一丝凉意,凉的那壮实的身躯一颤,错愕抬头寻着那一抹背影望去。
“诶,七……齐大人!您这是上哪儿……”焦急讨好的话音未落,人便已消失在门边。
……
这头白捡了一粒金锞子的白小宅,脸上是春风得意,心里是美滋滋,虽然严格意义上也算付出了一点小代价,但是和这金锞子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什么是白给?这就叫白给!
如果还能再遇到那个傻子,她说不定会撅起小屁股,放下矜持,欠揍似的呼喊,“金主再打我一次!”
“刘府到了。”耳边喑哑冷漠的声音,轻飘飘的,便碾碎了白小宅短暂的快乐。
该来的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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