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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爱知

结束工作,回到房间,洗浴,坐在飘窗上小憩。傍晚时分,大片紫色黄昏在天边摇摇欲坠。空气里有风车茉莉的香气。这种易于养活的蔓生花卉,春末夏初,雪白十字花朵群开,是常见的园艺植物。一眼望去,酒店中央庭院还种有藤本月季,数棵?欧洲山茱萸、密苏里山楂。

酒店由客户亲自挑选,满足女方对西式婚礼与教堂景观的向往。这是一对善于交流的爱侣,从前期咨询到正式拍摄,过程流畅。不少员工私下评级,为二人打出最高分。

去庭院散步回来,士道龙圣来找我。表面上他负责拍摄,有时兼任妆造,其实是沉默的出资人。我则作为名义上的社长参与经营规划,替他完成他不喜欢的商务交流。磨合一段时间后,我对业务轻车熟路。他也不介意被当作员工使唤,服务意识有所提高。

“如果下雨,我们就去市政资料馆。新巴洛克建筑风格,外观是红砖与白色花岗岩组合,够复古,兼具大正时代格调。中央楼梯间有大片彩绘玻璃,搭配枝形吊灯、大理石材质阶梯,氛围感是新娘喜欢的。”

士道龙圣和我说起备选方案。这人工作和不工作的时候是两种面貌。现在的他,眉目间有克制,吐字保持平衡与稳定。我再次查看天气预告,下雨的可能性很低,但还是采纳他的备用方案。总的来说,和他共事让我感到安心。

“社长,怎么感觉你像根蔫掉的黄瓜。”

“你嘴上积德。我满脸都是胶原蛋白。”

“那你知道自己白天偷偷打了多少个哈欠吗?”

士道表情松弛,带点调侃。那种专注于工作的克制与严谨一下子离去。而我被戳到要害,真想找地方就地而卧。我说,自己正在挖角从前的高中同学,昨晚我们谈到半夜。

“半夜?”士道盯着我无名指的戒指。

“想什么呢,我们没见面。他昨晚11点才下飞机。而且,他和我丈夫早就认识了。”我打开网页,手指着,“喏,这个潮牌,他和人一起创立的。”

“哦,这家啊。我买过配饰,质量还不错。”

“他不打算继续合作了,想要退出。”

“哪方面没谈拢,钱,还是人?”

“都有。我让他来我这里,一切好商量。你知道的,我们办公室的集体气氛一向很好。而且有你盯着,浑水摸鱼的、抱团的都活不过三天。”

我把简历、工作室季度财报拿给士道看。

“乌旅人。”士道念出名字,迅速扫过简历,仔细读财报。“这数据漂亮啊。”他伸出指头在纸上重重一弹,“这人什么时候入职,岗位,具体安排?”

“他会入职的,等他把那边的事情处理好。至于工作内容,我说了不算,他是个有想法的人。”

“你是社长。”

“但你是幕后的大老板呢,虽然自愿当了员工。总之我这头衔一点不重要。我也不在乎上下级关系。我出我的力,你出你的力,他出他的力,一起把事情办好——我想要这种关系。”

“呵。”士道闷声发笑。

“我们今天不做得很好吗,客户很满意。两个人看上去也很登对。”

“三年,不,最多五年吧,这是这段婚姻最长的保质期。”

“这……你别胡说八道。”

我不主张私下议论客户,但士道龙圣从无道德感上的负担。有才华且随心所欲,和这种人相处,最忌讳用规则、道德之类的胁迫和捆绑。我保持安静。讨论两性关系,他的观点独到,甚至有点骇人。我想听他解释。

“男方看女方眼神清醒且没有性。女方看男方的眼里有性但很迷糊,也不算真心。”

“嘶。士道,你眼光和嘴巴一样毒。拍外景又不是拍私房照,心里有想法也不能**裸写脸上。”

“真要有那方面的想法,想藏都藏不住。用鼻子闻都能闻出来。男方干净得像刚从妈妈肚子爬出来。至于女方,嗯,她听我指令,朝镜头看过来,脸上倒是有几分煽情。可惜了。”

“可惜什么,这像话吗?”我还是不愿朝消极方向思考。回忆白天的拍摄过程,这对新人亲密而和谐。

“我实话实说罢。”士道语气更加放松自如,丝毫不把暴露出的问题放在心上,“最简单的办法,你仔细对比,他看女伴的眼神,和你丈夫看你的眼神肯定不一样。”

是这样吗?

眼前迅速浮现年轻男子的脸庞。下巴、嘴唇、鼻尖、眼角、睫毛,线条延伸至额头。我丈夫天生有一张少年颜,眼睛是清澈水蓝色,笑起来给人纯净又亲切的印象。

咔嚓。

我一个激灵。士道在拍照,把屏幕转过来。我看见自己红着脸,略带扭捏的痴样。

“喏,一个女人有没有被好好爱着,一眼就能看出来。反过来,这也能变相发现男人到底有几分真心。啧,你们两个秀到我了。”

“你活该。”我捂住脸,让他快点删照片。

“知道了,知道了。我只是想提醒你,要分辨表面的卿卿我我。拍婚纱照的不一定是有情人,没缘分就是没缘分。你对身边的人,对客户都极为善待。虽然这让你的工作顺利,目前是这样。但我们是拿钱办事的一方。合作结束就拍屁股走人。投入和共情都点到为止。不然的话——”士道一边摇头,啧啧有词,“你老公未免有点可怜。”

怎么这样。我刚要反驳,他举手示意——

“不。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我眼睛突然有点痛。”

我斜眼睼去,懒得说话,喝水润润喉咙。

窗外,天完全黑了。酒店旁边,教堂里传来唱诗班的歌声。纯净的童声让我感到一阵嘲讽,“你说,这属于什么类型的婚姻?相互交换财富,争取社会地位?”

“至少不算自欺的,是一桩相互平等和开放的买卖。”

“哎哟。”我哀嚎,“你行行好,别把这些告诉办公室的小姑娘,她们会哭的。”

第二天没有下雨,按原定行程前往教堂进行拍摄。中途抽时间回复乌,约定见面时间。他办事利落,对旧事业没有太多不舍。但辞职后想要旅行,好好休息,重新养成观察人类的兴趣。

“越繁华的城市,平凡人越多。”乌说。

他有一套非凡论,标准主观刻薄。有时感觉他和士道龙圣合得来。最后,我祝他在乡下过得愉快。

拍摄很顺利,提前结束。新娘邀请团队喝下午茶。店面在私人巷道,有独立小院。她和我面对面坐下,聊起少女时代。她曾考虑过搬出去独居,开一间茶店。积蓄足够傍身,只要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延续生活就好。

“这是玉露,遮光栽培的顶级绿茶,配细砂糖很好喝。”她讲解,懂许多泡茶和品茶心得。我说她要是开店,回头客只多不少。她很高兴,再教我分辨不同温度的沸水声,又差人送来一套茶具。客户真是上帝。

“收下吧。和你说话,我心里舒服。”她笑,“不知道是妆造,还是打光的原因,也可能是气氛太好了,我发觉他竟然这样帅气。”

他指的是男方。

意思是之前没有太多感觉。我想起士道说的话。爱情对这桩婚事起一个锦上添花的作用,有更好,没有仪式也照常进行。婚庆公司的客户不是真正的爱侣,多少有些讽刺。

“昨晚和他商量,想改蜜月地点,准备沿着加州海岸兜风。”她说。

临时改变主意,多半是咨询了士道。他其实不在乎客户更深层更细腻的需要,也不试图取悦或创造。自费购入高端镜头,去艺术专门学校进修都是为了自我满足。

“我关注了士道先生的账号。他拍的加州日落太漂亮,天空是浪漫的粉红色。”

士道龙圣,你开一个小号算了,只上传与工作有关的照片。

“可惜,之前没有想过请专业团队全程跟拍。”她轻轻叹息。

我心领神会,安慰几句后起身去洗手间。我给士道发信息,叮嘱他和新娘保持距离。稍顿,我又补充:和新郎也要保持距离。

他提前离开,已经在回酒店的途中。很快,他回电,车流川流的声响同时传来。他称自己高尚得很,还很挑剔。

我哭笑不得。

“我是夸你专业水平过硬。现在,女方对改头换面的男方怦然心动,还想把蜜月地点改成加州。但我们是镜头外的人,别太出风头。”

“别多想。我只是服从上级安排,提供合同范围内的服务。”

“没听出你对我有多服从。总之,如果今后有女性客户对你纠缠不放。找我,我替你摆平。”

“多谢你的好意,但男人也有昏头的时候。别笑,也别吃惊。你不要觉得自己什么都做得到,什么归你管。也不要觉得我没法替自己做主。”

听出士道多少有点不高兴,出于安慰,我补充道,“我明白了。反正,怎么说呢,你这人怪有魅力的。你心里有数吧。”

士道没有说话。

可能他被勾起不愉快的回忆。曾有女性家属有意亲近,试图和他私下往来。生活越是富裕,婚姻越不容易保持单纯。证婚人又往往是这样的长辈,晦气。

再沉默一会儿,士道说:“今天你不回公司,直接回去吧。让你家那位帮你重新建立对婚姻生活的信心。”

“这是什么话,我才不会被轻易打击。再说,我走了,谁替我加班?”

“不用,这边没你什么事。”

“啊?”

“复盘可以借酒店会议室进行,你也不喜欢讲废话,最多二十分钟就完事。之后设备清点、影像处理,这些归我管。补拍确认也不用你插手,二子会看着办。你要清楚,这里没有一个人是吃闲饭的。你做甩手掌柜,效果反而更好。”

“在游戏里,我会被叫做‘躺赢狗’。”

“嚯,这是你老公教的吧。管他的,能赢就行,什么过程、什么姿势不重要。”士道似乎到酒店了,电梯门开关声音混杂在他的呼吸里,“可能你还没有意识到。我告诉你吧,你已经被员工视作吉祥物了。同时,你对客户也能起到精神鼓舞的作用,更容易争取到对方的好感和信任。可无论我们怎样包装,把场地布置得多么浪漫,有的婚姻就是一个无法自圆其说的谎言。但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非要操心,为别人的自作自受感到遗憾,同时又有多少遗憾是因你的圆满而起呢?”

从大学认识士道龙圣起,我就知道他的思考方式很独特,说话直白。再想起昨天和他的聊天,我一时无言。

“婚庆公司的老板是年轻漂亮的已婚女性,你知道这几个词组合起来,含金量有多高吗?”

有一个词语似乎是多余的。我不自在地捋头发,“好吧,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认为我目前不在工作状态,与其勉强坚持,不如趁早休息?”

“对。”

“好吧。”

挂断电话。我在走廊站了一会儿。庭院里,同事们围绕石桌坐成一圈,煮一壶清茶,晒太阳,刷手机。新娘还在雅间,一小段沉香,在我回来前在茶桌上用毛笔作画,想送给我,还为我做了抹茶。

我收下字画,品味舌尖细腻的清苦。新娘是活生生的人,虽然保持一部分传统,但心中有浪漫追求。如果她婚后过得反而不如单身时期,我于心不忍。

可流程已经进行过半。彩排顺利,接着就是正式婚礼。难道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叫停?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她打断我思绪,视线落在我无名指上。

我的婚戒非常质朴,只是一枚铂金圆环。总觉得,和喜欢的人结婚是一件平常又自然的事,形式上无须炫耀。他也让我有力气对抗工作中的不理想。

“你对自己的婚姻满意吗?”她问。眼神隐约动摇。仿佛刚刚做了一个梦,现在开始清醒过来。

我缓慢点头,为她担忧。

“你对丈夫有不满吗?或者说,你后悔过吗?”

“从前,现在,将来我们都会有争吵的时候。但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如果走到无法相互理解的地步,连分居都不能挽回,那时候就和平分手。”

“万一,万一都是他的错,是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不和他狠狠闹上一场吗?”

我很想告诉她,我丈夫不是、不可能是这种人。可这样绝对的保证,她不会接受的。她心里有焦虑,感到不平衡,受不了别人幸福。但我也放弃劝说她的念头。还是让她自己想通,自己争取吧。士道说得没错,投入和共情都要点到为止。

我想了想,回答说:“这没什么好闹的。没有规定说人一辈子只能结一次婚啊,不必对生活失去希望。错的是男人,不是爱情本身。”

这回答是我送给她的礼物,祝福她及时发现并去除生活中的苦。以苦为乐的婚姻狗都不要。

她似乎是听进去了,情绪稳定许多。她用抱有希望和好奇的眼神望过来,“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吧,和丈夫用一个姓氏是什么感觉?”

我摇头,“不知道。”

“可是,你们不是结婚了吗?”

“确实结婚了。但我家那位,是入赘啊。”

回家已是晚上,没有事先他告知自己会回来,不想他操心做许多菜,我又没什么胃口。这几天忙坏了,虽然没怎么好好吃饭,但到家后更想呼呼大睡。

轻手轻脚打开门,客厅里亮着基本照明。空气充满柠檬与佛手的混香。餐桌的瓶花换新了。我离开的时候是多头泡泡玫瑰,现在是一束半开的蓝莲花,散发与柑橘类果实不同的异域香调。

走廊尽头,书房门缝透出明光。对一名职业直播,这个点正是黄金工作时间。书房做过隔音处理,我还是尽量轻手轻脚,尽快洗浴,吹干头发,隔着门和他说一声晚安。睡前回复工作消息,给大家发红包。只有士道没领,直到我把手机放下也没有出现。现在已是晚上十一点。

夜里做梦,在欧洲一处乡下漫游,少年赶着雪白羊群经过面前。我停下脚步,为少年和羊群让道。他的面容和天空一样湛蓝洁净,只一眼,就感觉他化作涓流,凉凉地经过我眼睛、嘴唇、心口处。他给我一种通透的净化。后来在不同的地方,不同时间,他都这样出现。我还是默默看着他走远,享受这种供养般的风景。

士道说得真对,何必操心别人幸福与否,深入以金钱为前提的关系。越从他人身上感知到美好的正念逐渐荒芜,自己手中所拥有的事物越显得珍贵。他像一棵流浪植物,挣脱原生土壤,也不管我在不在太阳照拂的方向。他渴望和我在一起,冠以我的姓氏,在我面前袒露真实的自己。他明亮水蓝的眼睛认真凝望着我。我不是人群之中平淡普通的人了。

少年再次经过。正逢黎明,他像自幽深山谷中缓缓升起的黄金色庙宇。迎面有一团耀眼的光亮。我就站在开满花的小径,全身都被温暖皎洁所充溢。

醒来时,窗帘泛着一层透亮阳光。

头顶有细腻而稳定的呼吸,转过身,他的脸降临在眼睛里。他对我笑,搂过我,像抱起一只猫咪。他和梦中的自己一模一样,轮廓柔美的长相。眼尾的微笑轻声细语。我们还未相交一语,但我知道他心里溢满欢喜。

为了不惊动他,我特地在客房睡觉。现在我在主卧,不知他何时发现我偷偷回到家中,又小心翼翼把我抱起。我整夜酣眠,迷恋少年洁净美好的身影。

再依偎一会儿,他起身把遮光窗帘拉紧,让我再多睡会儿。我感到胃中饥饿,体感再困乏,还是想吃点东西。这时才发觉,身上已换了一身衣服。他的T恤如此宽松,足以装下两个我。

“我的睡衣呢?”我问。

他表情似乎腼腆,对我笑而不语。

忽然想起梦里那被温暖之意遍满全身的感觉,我肌肉绷紧起来,“昨晚,你是不是……”我盯着他,没有往下说下去,只觉满脸滚烫,连手心也开始出汗。

他走回来,弯下腰,嘴唇拨开头发,体温在额头肌肤间留恋。

“我没进去,只是把你全身亲了个遍。”

这坦白从他口中说出,又仿佛是梦中某处山谷回旋而出的风声。热情、温柔、明亮、自在,这奇妙的感觉让我恍惚,我向他确认,真的吗?

他头低下去,嘴唇从鬓角滑落到脖子,锁骨。这是示意,是昨晚的重演。

我没有再说话。他侧过脸,正在从下方向我凝望,眼神浸泡在浓郁的野性的爱欲里。

士道龙圣说的,都是真的。

“为什么,不回我们的房间睡觉?”缓慢的,低沉的声音。用齿尖轻轻咬过肌肤。

“我……我不想打搅你休息。”对他的肢体动作越来越熟悉,我闭上眼睛,没有抵抗地把身体交出去。

“好,你体谅我,我很高兴。可为什么回来了不和我说一声,连一张便签都不留。”他把我抱得更紧,可以清晰听见他咬字的吐字。缓慢吞咽,喉结上下滚动。昏暗的卧室,比夜晚更浓的阴影笼罩着我。

“小羊,我错了。”我讨好地叫他小名。

“要不是我发现浴室有被使用的痕迹,我不会发现你偷偷睡在客房。你五天没回家了。”他每说一个字,我的心情就沉重一分,“我知道的,社长大人很受欢迎,被员工、被客户,被许多人喜爱着。”

他凑近,嘴唇啄弄我的眉毛、眼睛、鼻梁。

“我能为你分担的不多,但你倒是,记得给我这个机会啊。”

说完他张嘴含住我的唇瓣。一个又深又长的亲吻。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回来了?”他再次提问,嘶哑的声音里带着委屈。

“我提前回来了,你不高兴?”

“高兴。但你偷偷摸摸,没有和我说一声。我就不高兴了。”他凑过来,用脸蹭我。

“那,你想我怎么哄你?”

“我想着你今晚才回来,白天出门采购更好。所以,现在冰箱里没什么吃的。你喜欢吃的那些,我没法做。”

这样体贴的解释,让我心里充满对他的感激和喜爱,忍不住抱住他水蓝色的脑袋,用力搓揉发丝。

“小羊,我的小羊最好了!”

“哎,别这样。”他仿佛害羞似的小声说,一边露出宠溺的眼神。我知道,自己被原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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