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柊千时再醒来时，枕边的人已经离开了。
他的睡姿一向不好，再加上天生体温低，总喜欢去找暖和的东西抱着，所以这一宿基本上都是在某人怀里睡着的。
他打着哈欠洗漱完，走到厅堂，餐桌上正放着他爱吃的厚蛋烧和燕麦粥，都是温热的，想必刚出锅没多久。可是做饭的人却不见了。
这个胆小鬼…
柊千时嗤笑一声，享用完这久违的早餐，自家的专车也刚好停到了门前。
“早上好，帝襟小姐。”他简单的向一旁的女人打了个招呼，对方回了他一个受宠若惊的微笑。
在去往蓝色监狱的路上，柊千时用ipad简单看了下昨天的几场比赛，总而言之有些差强人意。
绘心把道理说的太深奥，蓝色监狱里大部分都是肌肉笨蛋，能主动去思考的人寥寥无几。
在那一片辽阔的绿茵场上，攻守局势瞬息万变，只知道墨守成规的人永远做不成优秀的前锋。所谓比赛，就是前锋个人能力的展示秀。蓝色监狱需要的不是一支足够团结的队伍，而是需要能够主宰球场的王。11人的队伍里，只有1人是主角，其余的人全是无关紧要的配角。
“无论队伍排名如何，队内得分王都能免遭淘汰”这条规则已经说的足够清楚。
另外从昨天的几场比赛可以看出，绘心提到的由0到1的转变在整场比赛中至关重要。这不仅跟自信心有关，也是一场个人能力的觉醒。
柊千时预料到了凪和玲王所在的v队会大获全胜，但这也只是一时的，凪和玲王互相太依赖对方，两人之间的默契终究会成为最大的隐患。
同时，他也想到了z队的失败，说起来还是因为队伍的核心——洁世一还没真正成长起来罢了。
其实与其他组相比，z队的闪光点还是相对较多的，无论是拥有空间感知能力的洁世一，还是体格强壮超强射击的国神，盘带过人都很灵活的蜂乐，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他满怀期待的对象。
“柊先生，我们到了。”
柊千时收起ipad，裹紧身上的黑色大衣，下了车，等他来到中控室时，第二场比赛已经开始了。
“…绘心，能不能不要乱扔东西？”柊千时看着地上不知道是什么的黑色布料眉头紧蹙。
“那你帮我收起来吧。”绘心甚八随便的摆摆手，目光还聚集在眼前的屏幕上，“还好你昨天不在，昨天的比赛都好无聊。”
“没关系，”漆黑的皮鞋踩过地上的不明物体，少年唇角勾起，“马上就会变得有意思起来了，你说呢？”
*
此时的球场上，洁世一陷入了僵持，对面的y队不仅有熊本的得分机器大川，还有着十分坚固的后防线。并且显而易见的，他们对z队的每个人都有所了解，并为这场比赛制定了详细的策略。
我该怎么办？他的头脑飞速转动着，如果输掉这场比赛，一切就都完了，也许他再也没有机会踢足球了。
可是不踢足球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可恶，总有种不详的预感，不管了，先跑起来！
屏幕前的二人注视着黑发男孩奔跑的身影，柊千时托着腮看起来有些萎靡，微眯着的眼中倒映着晃动的人影，他重重的打了个哈欠。
“y队的核心，其实是你吧，二子。”紧盯着对面长刘海的男孩，“掐断我们萌生的机会，按下发动进攻的开关，给大川送去决定性的传球，你才是y队暗中的领袖。”
———那么，只要拦住你，y队就会溃不成军。
洁世一拦住给大川的传球，对面的门将还没回来，而球门左角恰好有路线空当，“现在，就是机会！”
一脚凌空抽射，可惜，歪掉了。
柊千时揉揉太阳穴，昨天喝了酒，今天有些许的头疼，他站起身，“不看了，我要回去补觉了。”
“你不是还在期待着洁世一的成长吗？”
“胜负已定，再看下去也没意思了。”他背对着绘心摆摆手，“我今天突然想到了一个有意思的提议，等我睡醒再跟你讲吧。”
“别这样吊人胃口啊。”绘心抗议。
“嗯…那就稍微透露一点给你好了。你觉得能完美复刻一个人吗？”
*
柊千时穿过长长的走廊，空旷的楼道里，少年人们的呼噜声显得格外吵闹，他推开影音室的大门，漂亮的红发少年正在观看比赛的录像。
“千时？”千切豹马有些惊讶。
之前洁和蜂乐拿给他护发素的时候他就很纳闷，千时怎么会在这里？
“啊，”刚忙完工作的柊千时只是在中控室看到了千切还没睡，所以过来看看，“好久不见了，小千。”
柊千时和千切豹马是在康复医院认识的，此前，千切的腿受过很严重的伤，而刚好那时柊千时心脏出了些问题，只能在康复医院静养。两人年龄相符，病房又离得很近，没多久就熟络了起来。
“你也是来这里参加集训的吗？”
“不，”柊千时摇摇头，“很显然我的心脏不支持我这样做，我只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他坐到千切的身边，两人一起安静的看着偌大的屏幕，屏幕里只有一个人的身影，“他这一球很帅吧？”
旁边的少年没有回话，“你不想踢这么帅的球吗？小千。”
千切豹马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只能吐出一些无意义的音节。
柊千时也不急，他略坐到千切的身后，把玩起他漂亮的红发来，他的手很巧，没一会儿功夫就编出了精致的盘发。
过了许久，千切有些喑哑的声音传来，“…千时，我害怕。”害怕再次受伤，再也不能自由自在的奔跑。
白发的少年停下了动作，安慰似的从背后虚抱住了他。
“那么你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呢？”
“我只是…我只是想找到放弃梦想的理由。”
柊千时将头靠在身前人的肩膀上，就这个体位，千切豹马能闻到白发少年头发上的香气，像是雪松，有一种冬的气息，像是他这个人一样。
“小千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工作吗？”
“嗯？”没反应过来这么快的转折，红发的少年很疑惑。
“因为我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热爱足球。”说是足球将他从黑暗的深渊里拉出来也不为过。“但即便如此，我却没有踢过一场正式的球赛。”
千切不知道要接些什么，只能继续沉默的听着。
“我的身体状况小千也知道，前段时间有个德国的专家找到我，说可以为我做手术，让我的心脏恢复正常，但风险很高，成功的几率只有三十不到。这是一场豪赌，我真的动摇了。”
“手术或成功，或失败。成功了我就可以像你们一样在绿茵场上奔跑，也许会踢出比这更帅的球，也许会成为不逊色于诺亚的前锋。但失败了，我会死。”
怕话题太过沉重吓到千切，柊千时又坐回他的旁边，看着少年玫红色的眼睛。“但最后我还是拒绝了，因为我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我赌不起。”
千切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握住了他一只冰凉的手，千时接着说，“是不是感觉很虚伪，明明说着比任何人都热爱足球，却连死也不敢。没错，我确实怕死，比起死，我更想看到你们自由的在球场奔跑、射门，蓝色监狱耗费了我毕生的心血与金钱，我希望你们能替我实现梦想。”
柊千时伸出另一只手，轻柔的抚摸着红发少年的脸颊，“小千，我没资格插手你的人生，但我这个凄惨的苦命人还在努力，你又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千切豹马看着眼前的人，屏幕上的光影落在他金色的瞳孔中，柔软的仿佛要流出泪来，即使知道他在卖惨，但实在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千时，容我再想想吧。”
“欸，是千时和千切，你们在做什么？”门被推开了，黑发蓝眼的少年看着面前的两人，瞠目结舌。
这俩人为什么要牵着手还要离得这么近啊，男孩子也可以这么亲密吗？
“是洁君啊，”柊千时笑着松开了千切的手，“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稍微有点睡不着。”洁世一挠挠头。
“我要是踢了像你那样精彩的一球，我也睡不着。”千切豹马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去。
“想想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呢，如果是来蓝色监狱之前的我，是绝不可能体会这种帅气的进球的…”
“洁君是笨蛋吗？”柊千时鄙视他。
“欸，为什么要说我是笨蛋？”
“这有什么不可思议的，”柊千时有些累了，干脆整个人靠坐在千切身上，“你完全搞不清楚自己的状况耶。”
“…确实，我当时只是下意识的猛冲过去，让我再来一次恐怕是做不到了。更何况，我连自己的武器是什么都不清楚…”
“我觉得应该是你的空间认知能力很强吧，”旁边的千切插话，“我一直做后卫，所以看的很清楚，你偶尔会有一些视野及其广阔的行动，就像掌握了整个球场一样。”
“但你现在还是只凭直觉在做哦，”柊千时懒洋洋的提醒他，“如果你能更有意识的去操控他，那么你的大脑和眼力就会成为你战无不胜的法宝。”
他接着打了个哈欠，“好困，我要回去了，”柊千时站起身，“你们两个聊吧，晚安。”
走出影音室的大门，他最后看了眼那抹红色的身影。
笨蛋，不要让我失望啊。
天知道中间这段踢球我看着漫画写了多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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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动物园打工的第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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