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ue Lock」分基地会客室。
洁世一罕见踩点到达,他今天行程排得异常紧凑,跨进电梯大门时,手忙脚乱地拉直领带。四肢都有得忙活,哪边也兼顾不过来。
电梯门合上。洁世一对着电梯墙模糊的倒影,捋着领子,左瞧右瞧。
怎么看也不像是来接受采访的客人。
应该说,像个外出跑业务刚回来,预备挨训的菜鸟职员。
果然领带的颜色是败笔,很不得体。
天赋异禀型,洁世一胸前系出个乱七八糟的结,用力拽下端的“大剑”,中间的环结立刻死命箍紧脖子,咳呼吸……呼吸……要死了……是笨蛋来着?
……采访结束后,怕是正好下雨。
又要洗车了。
笨蛋叹气,正式将其命名为自创的“世一结”。
是杀人技。
只有名字叫起来不俗,“世一、世一”朗朗上口,世界第一的领带结,像是大厨“鱼翅先生”烹饪的味增汤,却标明是“鱼翅味增汤”拿出来卖。到底是什么时候买的呢?就像“鱼翅先生”不记得自己的名字有没有保质期,洁世一也不记得这条领带在衣柜里挂了多久。
万幸对于他那类性格严谨到令人发指的家伙,不在备忘录中明确记录的事,很大可能是不重要的事。
比起记住名牌领带近乎苛刻的洗涤条件,可以的话,希望别再额外给工作人员小姐增加杂务。
比起背下“今晚月色真美”和“玫瑰是蓝的”、“紫罗兰是蓝色”,更想用阵型图和待办事项填充记事本。
系领带笨蛋从来不像其他人工整,生命中许多事是模棱两可的。如果有系领带课程,作为足球运动员的入职培训,他发誓会努力从零学起。
没辙,结果还是要麻烦别人帮忙整理。
洁世一推门,一招眼看见准备室内已经坐了个人。
他一愣。
奇怪。
听到开门声,那人也抬起头。
隔着四五米距离,两人对视了一眼,反应各异。至少能确定,双方眼中的情绪,和久别重逢的欣喜沾不上边。
洁世一停顿,鞋尖顺时针转。
心道:来都来了……
该死的终于来了。另一位当事人咬后槽牙,表面不显。
私事是私事,工作是工作。
光天化日,他们还能剥骨抽筋吃了彼此不成?
人肉可不在自己的食谱清单内。洁世一反手带上门,慢吞吞点头。
然后他看见,米歇尔·凯撒眉头微皱,也敷衍地点了点下巴。转回去继续盯手机,腿跷得老高。
算是打过招呼了。
错过了寒暄的最佳时机,幸好两人谁也不准备说场面话。
比陌生人更疏离陌生,比老相好更默契相熟,知根知底就是不客气。
还好。洁世一悄悄松了口气,兀自往里走。
只要把这个互不打扰的状态维持下去……!
…
烦死了。
凯撒垂眸,视线以手机为掩护,端的一副对外界猫啊、狗啊漠不关心。
这个时候,就算有动物园里咬死驯兽员逃出来的狮子,破门而入叼住他的裤腿,凯撒也打定主意自己要做具“不动如山”的尸体,死法必须高风亮节。
手指按着屏幕许久没动作。
狮子蹑手蹑脚绕过他。
凯撒听着另一个人刻意放缓的脚步声,越听越觉得气人,习以为常有良好教养的家伙。
装什么啊,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满口谎话的骗子!
世一动作极轻地拉开椅子坐下,椅子腿碰地面的咚声拉长到让人恼火,仿佛猫爪抓黑板凌迟。
还要说的是,世一开门和关门的习惯也是这样。每次离开书房,都特意把合上门板的动作延长到五秒。假使窗户开着,有风把门“砰”得吹上,世一甚至会再开一次门,探进脑袋,带着点为难表情地说:抱歉,刚才是风吹的,吵到你了吧。
那种多余的体贴像无实物演员的挑衅。
所以这就是自己——话剧派支持者米歇尔·凯撒——为什么不喜欢世一,请记笔记吧!这是第一个考点。
嘁,世一竟然特地选择了和自己不挨着的座位。
——不过。
待会儿进会客室接受采访,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怎么着也得就近坐。
到时候就由不得……呵呵!凯撒在心里冷哼,手机屏幕划出残影。
「他机械地往前挪了两步,不敢向她走去,又愿走过去。他硬着胆子,迷迷糊糊的,假装对他自己不负责任的,向她走了去。怕他自己的胆气低降,又怕她抽身走开,把怕别的事的顾虑都压下去;不管一切了,去,去,鼓舞着自己;别走,别走,心中对她祷告着!今天就是今天了,打开一切顾忌,做个也还敢自由一下的人!」
「她仿佛是等着他呢,像一枝桃花等着个春莺。全世界都没有风,没有冷气,没有苦闷了。」
手眼不司其职,一个字也读不进去。
刚才是看到这儿?还是哪儿,智商迷路了。啧,为什么自己不记得先前有这段。嫌恶,他愤青式把休闲读物浸血池、钉铜柱,批判了八百遍。
牛头不对马嘴,破小说写成这样也敢出版,这年头文学爱好者的钱未免太好挣了些,华而不实的玩意。
难怪不讨世一喜欢。
·
如若有摄像头,外界观之只余两字:尴尬!
洁世一与米歇尔·凯撒的故事“罄竹难书”,老对头冤家路窄,追溯一段儿:
他蓝圭之玷,他一生无瑕。他叫凯皇,他是以撒。凯派德国帮,洁派蓝血党。他独裁**,他揭竿而起。一个人人为我,一个利己主义。两人中指起誓,不搞死对方决不罢休——要为新时代的王座争个头破血流。他那个年纪他这个岁数,九九年对零零后,有会说的不会听的,舌头根子底下压死个人,跳进黄河洗不清的,二人顾全这个,都要脸。
一九年新英雄大战开年大戏,更衣室争权红蓝大战,“顶上战争同室操戈”登上世界趋势第一。蝉联数年“「Blue Lock」赛事最佳CP”,兄弟情深二人组的商业价值有目共睹,尽管两位当事人对彼此恨之入骨。有道是,在商言商,面子一撒抹开咱别和钱过不去。
刀光剑影不嫌多,代言合作不见少。再苦不能苦韭菜,执子之手,哎,富子钱包!
俱乐部生涯转瞬即逝“蜜月期”,21/22赛季甚至传出过戏言:「洁和凯撒就是拜仁新时代的双翼」。再经历“霸凌门”、录音风波、桃色丑闻,诸如此类。拜仁赛季表现不佳,洁世一出走被冠以“叛徒”恶名,登顶职业生涯炎上最**。诺埃尔·诺阿在万众瞩目中退役,米歇尔·凯撒接手德国帮的头把交椅,社交平台单方面取消关注,又重新关注,如此反复横跳。
媒体数次拍到两人在公共场合翻脸,仅单人视角下一面之词——连两人出现在同一画面的照片也少的可怜——新闻学移木接花后,他们看上去确实有短暂的视线交汇。谁也不会拿捕风捉影真当回事,茶余饭后的谈资。
关系降至历史冰点,双方的事业却不甘于人后地蒸蒸日上,仿佛他们的宿命便是一方对另一方穷追不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仇家踩在脚下。
时至今日。
面子比纸薄,那块可怜的遮羞布荡然无存,粉饰太平也没人相信。提到米歇尔·凯撒,势必带出洁世一,反之则不然。随即球迷们津津乐道两人血海深仇,绿茵好莱坞台柱子级的「主角」与「反派」,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可惜近两年的比赛,不管是国字号、俱乐部联赛,双方球队少有正面交锋的时候。几场友谊赛反响平平,观赛都嫌火药味不够呛。
能把这两个人同时叫到「Blue Lock」分基地接受采访,至少在贰瓶集作看来,算绘心甚八本身大过天。
违约金得是天价吧。
在会客室整理笔记的贰瓶集作,咽了一口空气,望着通往准备室的小门。惶惶,“这两个人不会在里面打起来吧……”
多大仇,多大怨,总也要顾及个体面。外界再怎么传,难说的事儿。
兴许两位当事人甚至不熟呢,哈哈哈!贰瓶集作堪堪放下心来。
·
……钱难挣,苦难吃。比苦更难吃的,是难吃的人肉。
洁世一落座后,不好东张西望,只得低头研究地砖花纹。
默数计时,祈盼着工作人员早点叫他们进去,脱离苦海。
一块LOGO地砖,两块LOGO地砖,三块……要是突然说“今天天气不错”,那家伙只会狠狠嘲讽他吧。
不,应该会直接无视才对。
凯撒每次压着他看所谓的“经典电影”,听到男主角和女主角的对手戏以“天气不错”开场,总是要嗤之以鼻一番。对方受到的艺术熏陶,便是唾弃缺乏新意的台词,洁世一从来搞不懂。
他们又不是艺术从业者,花几个小时看完了一部电影,为什么还要再花更多时间去批判?和和气气地欣赏,圆满平静地结束,不喜欢就忘掉,那样不好吗。
在洁世一看来,凯撒挑选的电影已经足够有趣了。
不是拿过那个很厉害的奖,就是拍摄手法有巴拉巴拉过人之处……抱歉,洁世一记不住,他其实自心底里认为,讨论电影内容本身以外的种种很无聊。
凯撒持相反意见,他说艺术的高低贵贱需要人为去裁定,因而这份重任肩负在懂行的人身上。一个合格的电影人应当眼光毒辣、言辞犀利,影评一针见血,为普罗大众筛选出值得欣赏的好作品。有比较才有优劣,竞争产生商品经济。众所周知,柏林电影节和戏剧节享誉世界。
人越缺乏什么越爱找补,满口主义、思想,心里想的全是生意,谁让他没正经受过教育。骨子里自卑,于是看什么也不顺眼,恶意地理直气壮。
不过米歇尔·凯撒嘲讽电影台词的原因不是这个,他纯粹是冲着洁世一去的。
这家伙刚开始几次约会没话找话,就喜欢翻来覆去说天气和花花草草。摸着后脑勺,一副挺不好意思,又总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硬憋台词的傻样儿。
哼~蠢不蠢啊,恋爱白痴。
洁世一单看到血、毒辣和犀利了,刻薄和攻讦很生动,提问:「看电影的乐趣在哪?」这和他过去和家人、朋友看电影的经验相悖,娱乐活动假如不“娱乐”,那只是在给自己找罪受吧。
他还是乐意花几个小时看球,复盘,训练。起码能有所收获,是实打实的。
凯撒讥讽他,可以从中窥见人类的行为原理,没收获是因为世一没认真看。
洁世一讪讪,无声嘀咕,胡搅蛮缠。
看一百遍《歌剧魅影》,看过一百部奥斯卡最佳影片,熟知一百支摇滚乐队的立意和代表作,那实在很了不起。洁世一能报出一百个足球运动员的姓名和背号,除此以外,他认为假如一个人对他笑口常开,与刻薄地点评一百部电影,前者让他感到不好意思,后者让他深感无奈。
是,是,是。朴实无华的过日子人,只看新闻联播、体育栏目和哄小孩的儿童片,你的脑子这么多年没被荼毒成随波逐流的乌合大众。夸你一句运气好,你命大,就你热爱生活,可以了吧?凯撒的尖酸是奔着把活人气晕,把死人气活去的。
两个人都觉得,对方是“高高在上指点江山的装哔犯”。
洁世一说,书房和家庭影院,大家各干各的互不干涉。这样行不行?
凯撒说,不行。一天到晚没有任何交流,这他妈是谈恋爱还是你当我是你炮友,老子是你随叫随到的□□?人家底层从业者还收费,你是直接白嫖!
洁世一说,每天都训练,每天上班也待在一起,还需要别的交流吗?我们三餐都在一起吃啊,难道你想和我聊天吗,不是你老说和我待在一起很无聊吗。
凯撒说,谁想跟你没事儿说废话,呵。你是不喜欢看电影吗,世一?我看你是不喜欢看到我!
洁世一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我说不想看到你难道你就满意了吗?你非要一天天揪着这些莫须有的事不放,我们明明可以好好相处。啊!烦死了,我真不明白你——
不明白我什么,世一?
有本事就说下去。
兜兜转转,最后又拐回原点。米歇尔·凯撒用好像全世界都对不起他,宇宙UFO都欠他一桶汽油的语气说:
「你跟你前女友不这样吧,世一。」
话题一旦发散到“第三方”,顺理成章升级为他们吵过最多的“第一辩题”。
无所谓了。
洁世一不愿多言,最终只得悻悻说服自己,他不是不懂电影,他其实是很喜欢看电影的,他只是不懂艺术。
尤其不想懂米歇尔·凯撒。
“菜鸟职员”先生还要勤勤恳恳跑业务,时间有限按需分配,就让崇高伟大的艺术止步于家庭影院吧。他的浪漫细菌在培养皿里种族大灭绝,洁世一喜欢这样“无聊”的自己。
他也不讨厌那样烦人的「小丑皇帝」。
两人吵的第二多的“辩题”就在这里:
洁世一想看球,凯撒想看电影。
洁世一想晨跑,凯撒想睡自然醒。
洁世一自愿加班到比主席还晚,凯撒认为他到点不走,压根是脑子有病,被资本主义剥削剥傻了吧。练习永远做不完,人得知道享受当下。可洁世一的享乐主义是足球至上,他无法想象一天里大部分时间不碰足球的生活方式,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
洁世一假期要应酬,两天飞机上睡半觉,挤出时间陪日本足协的人吃饭。凯撒冷脸,以世一的能力根本不必看那帮傻逼脸色,教练和经纪人是干什么吃的。洁世一想以和为贵,和气生财。凯撒说他们不做生意无求于人,当软柿子就是活该被人欺负,被遛出去充门面、抓壮丁,谁脸上好看。
不想去就直截了当拒绝,高低摆出个态度,世一就是有些事太想两全其美,到最后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结局真正遭罪的人是谁?还得早上八点,飞机落地赶上班打卡,生产队的驴也不过如此吧。早高峰拦不到车,又是哪个倒霉蛋,早饭也来不及吃就去边郊接人?
凯撒已经因为洁世一这个“两边倒”问题迟到几次了,迟到是无所谓。他看着男朋友强打精神睡眠不足的样子,难道心里会好受?
尤其那个傻逼秃瓢死老头,竟敢给洁世一介绍相亲。该,死……早晚要让那家伙付出代价。
后来洁世一只好把车寄存在机场,隔天回来自己开车去俱乐部,虽然有疲劳驾驶的危险,他会尽量在飞机上眯一会儿。不知为何,凯撒气得更狠了,止不住骂洁世一脑子有病,听不懂人话。洁世一觉得这家伙莫名其妙,男人心海底针。
洁世一过年要回日本,凯撒希望他留下,吵起架来却让他爱滚不滚,搞得像是谁在乎一样。洁世一真滚了,凯撒给他打电话、发消息轰炸,嗓子都喊哑了,两人手机里接着“上集回顾”继续吵。
洁世一发给他照片自己在洗车,不能大声扰民,让他打字吵。
凯撒说车玻璃的洗涤剂拍得像《星际迷航》穿越虫洞,你要离家出走?你奔月啊?世一同志。
洁世一说《哆啦A梦》里也有这一幕,是书桌抽屉里的时光机。但电影和动画片终究是故事,生活没法说走就走。
他还要留下付洗车钱,不能大声喧哗,所以给他闭嘴。
凯撒小声说,那今晚就看那个时光机。
行不行。
「……」
洁世一说好。
开车回家,心照不宣地谁也不提吵架,就此揭过。
洁世一给凯撒买了袋糖炒栗子,凯撒剥好的第一颗栗子球强迫洁世一吃下去,蓝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看到洁世一果真咽了才肯罢休。
两人在沙发前,坐得有些距离,凯撒慢慢靠过去,自以为挪得很隐蔽。洁世一就坐直,方便他靠得舒服些,谁让自己个矮。
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他们把《哆啦A梦》和《蜡笔小新》剧场版挑拣着看了一遍。
凯撒能叫出子供向动画不同集数的监督名字,评价作画和分镜演出孰优孰劣。洁世一头一回得知,原来有那么多情景喜剧演员也会兼职编剧和导演,比如《绝命毒师》的Bryan Cranston。厉害……这些人是电影之神吗。
才华是共通的,只要给予机会,任何人都能写出贴近生活的好故事,因为每个普通人或多或少都有精彩的经历。创作不论贫贱,讲故事的门槛相当低,而这正是电影和文学的魅力。凯撒略带洋洋自得。
「主人公」世一的故事,如果拍摄成电影,应该是一部叫好又叫座的商业片。这句话凯撒导演没说。
洁世一听他说完,煞有介事地问。
「《星际迷航》的虫洞是怎么拍摄的?」
像个,高中化学实验课上举手发言,会被坏孩子嘲笑的那种笨蛋。他没念过书,他根据青春电影想象的。
凯撒心头一跳。
洁世一说,一起看吧,明天。
「……嗯。」
「嗯?」
「靠……你烦不烦,世一。」
“嗯”绝对不是一句爱情电影的好对白。米歇尔·凯撒读过Robert McKee写的《对白》。
就是这样许多个瞬间,无法用语言去描述的瞬间。兴许用文字都只能显出自己能力的低劣,笨嘴且拙舌,没有任何场面调度手法可与之相媲美,掌握方法论的做题派影评人配不上那家伙。就算是伍迪艾伦希区柯克昆汀诺兰托德此元和津也全来了……不,还是算了。
凯撒连引以为傲的文学性和电影也讲不下去了,他痛骂《哆啦A梦》是浑然无趣的作品。
那个竹蜻蜓飞得违背物理学常识,害得他心跳好快。
F**K。
……
洁世一知道那家伙逼迫自己一起看影视剧,多少是出于渴望和身边人分享爱好的心态,对方在某些方面一直活得挺压抑的。
「想和这家伙多待一会儿。」他们平心而论。可共处一室,超过一个小时不拌嘴已是奇迹。
要不是恨意根深蒂固,他们撑不了那么长时间。说没设想过和这家伙的未来,肯定是假的。
两人在一起两年,明暗里各自做出过太多退让。男人和男人搞上,确实存在诸多不便。为数不多达成共识,齐心协力的时刻,就是挑战“德日跨国婚姻”。
以失败告终。
直到洁世一转会,证没有办下来。
……
话说他们两个闹得这么僵,凯撒居然还答应接受「Blue Lock」的双人采访。那个混账狗脾气,前年不是放话要跟我老死不相往来吗。
凯撒在这些方面的敬业精神,不赖啊。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学着那家伙的平常心,别把私人恩怨太当回事。
可要说完全不在意,那反而才应当照常打招呼?
今天天气,唔……打住。
洁世一的“超能力”警示,今天晚上应该会下雨。
哈哈,开玩笑的,其实是他出门前看了天气预报。
洁世一只能根据空气中的温度和湿度,判断一个小时之内的天气变化走向。天气预报是脚踏实地,且具有更高准确率的选择。
当然天气预报不够“浪漫”,入不了大艺术家的青眼。
洁世一早就注意到凯撒手边没有雨伞,想问一句。又考虑事到如今,还是别轻飘飘地搭话比较好。
对方一定也是这么认为的。
自己刚进门时,凯撒那个表情实在称不上是“Nice to meet you”啊。
说是“F**K YOU”还差不多。
唉……地砖。洁世一歇了和平主义,以及待会儿开车送凯撒一程的“多此一举”。
从头数,再来。
……
但是,出于人道主义。
洁世一还是会替凯撒开个顺风车,万一那家伙需要的话。
万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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