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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你还有几个好妹妹

自从“受难日”结束后,洁世一的低气压平等地笼罩整个德国栋。平心而论他一直是个好说话的乖乖脾气,被调戏狠了也只会把怨气撒在球场上。

“传球。”

刚连过数个BLUELOCKMAN球还没捂热的黑名兰世,打了个激灵,本能地把球传出去。

“很好。”直球射门,洁世一不必看球,身后自然响起“GOOOOAL”的提示音。

“再来一球。”声音没有起伏。

黑名兰世拉起领子擦汗,体力快要耗尽了。这个模式持续了一整天,他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算了……黑名,去休息吧,”洁世一捡起球,平复急促的呼吸,“谢谢你陪我练球。”手在黑名兰世背部轻轻拍了一下,他翘起嘴角,将黑名兰世的身影完整纳入眼中。

黑名兰世被他帅气的笑容晃了下神,感觉体力都回升了,咬咬牙还能再传几个球。

“我……不累……”黑名兰世气喘吁吁,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是吗,那就陪我会儿吧。”洁世一不容置疑,搂着黑名兰世走向场外,后者乖乖被他抱着,脸颊被汗蒸得通红。

之前是冰织羊和雪宫剑优负责陪练,两人正靠墙休息。见洁世一走过来,冰织羊撑着下巴问:“要换班吗?”

洁世一摇摇头,拿起干净毛巾在冰织羊身边坐下,“辛苦了。”

“我不累。”黑名兰世坐在洁世一右手边,怕他嫌热,稍微离远一些,眯起眼任由洁世一给他擦汗。

休息得差不多了,雪宫剑优伸腿勾过脚边的足球,吸引洁世一抬头看向他。挑眉,笑容有几分挑衅的意味,“洁,接下来换我吗?”

“抱歉,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洁世一对冰织羊道谢,接过水壶小口喝,重重出了一口气,“谢谢你们陪我。”

现在很晚了,再迟回去可能赶不上门禁。四人抓紧时间洗漱赶回宿舍,顾不得“不能在走廊上奔跑”的礼仪,堪堪在喇叭响起时跨进门。

最后一个冲进来的冰织羊感受着稍稍加快的心跳,噗地轻笑,拳头抵在嘴边,“上次这样踩点回宿舍,好像是初中的修学旅行呢。”这是他过去少数美好的记忆之一,而如今在BLUELOCK隐隐约约有成为日常的趋势。

一切都要拜洁世一所赐,足球笨蛋总是拉着同宿舍其他人加训,导致大家每次晚归都要玩命赛跑。

感觉不坏。冰织羊笑意嫣然,淡蓝色的睫羽如翕动的鳃水灵灵地颤着。

“啊,抱歉!我又擅自把大家留到这么晚!”脱离球场的洁世一恢复了与年龄相符的青涩,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对其他人鞠躬。

“我是自愿的。”黑名兰世举手表明立场,像个积极回答问题的小学生。

“嗯,和洁一起踢球很开心。”

这样下去男子夜谈没完没了。

“好了,快上床,马上要熄灯了,”年纪最大的雪宫剑优不得不肩负起“长兄”的职称,率先坐到床边擦头发,“不要多想,洁的理论很有意思。”

“明天要不要也一起练习?”冰织羊双手背在身后,撒娇般歪头,他鲜少有如此放松的时刻。

“当然!”洁世一头点得像杵臼,钻进被窝。

“快睡吧,王牌。”

“晚安。”

怀揣着对明天训练的期待,洁世一兴奋地闭上眼。乐极生悲,当晚他罕见地做了噩梦,鬼压床。胸口压了水缸似的沉得要命,他迷迷糊糊伸手去推,却攥住了自己的睡衣,登时把人吓醒了。

“真的假的!”洁世一喊完这句,猛然捂住嘴。

声音,好细,这不是他的声音。

胸前沉甸甸的,双腿并在一起第一次这么明显感觉到布料的颗粒感,胸口好闷好紧完全不敢乱动。什么情况!他的皮肤哪里有那么软?肌肉呢?

洁世一忍着心悸带来的不适感,做了个深呼吸,蹑手蹑脚下床找医药箱。BLUELOCK肯定没有胸衣之类的——帝襟安理或许有,但让洁世一开口去借她绝对做不到——先暂时用绷带把胸缠起来,等天亮了再去更衣室拿运动背心裹几层。

片刻她已经冷静下来,显而易见她和其他人前一天的变化是一样的,她变成了女生。没关系,如果猜测属实大概明天就会变回去了。没什么好惊慌失措的,顶多会缺席一天训练。

洁世一没有惊动任何人,大家训练都精疲力尽了,不该吵醒他们。

小心翼翼打开箱子,洁世一撩起睡衣下摆叼在嘴里,凭记忆找出绷带卷一圈一圈缠在胸口。

幸好没有开灯,即使知道碰的是自己的身体,洁世一还是不好意思地闭上眼。

唔呃,总有种罪恶感。

人生中触摸的第一个同龄异性身体,居然是自己,也太可悲了吧。

“洁,受伤了?”黑暗中,黑名兰世撑着胳膊支起上半身,猫瞳注视着对面床铺,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他听到洁世一开医药箱的响动,以为是训练时受的伤现在才发现。

“需要我帮忙吗?”

这个时间医护班没人,只能先做紧急处理等白天再去治疗,伤应该不重。黑名兰世回想昨天洗澡的时候,当时他没有发现洁世一身上有伤口或淤青。

“我没事,”洁世一压低音量,生怕吵到另外两人,“抱歉把你吵醒了。”

洁声音好怪,嗓子不舒服?黑名兰世疑惑地跪在床上,睡铺间距只有一人宽,他像猫一样敏捷地蹿过去。

“我要帮忙。”

洁世一无奈地叹气,“……那就麻烦你帮我按一下衣服。”

“嗯。”黑名兰世伸手把她的衣服撩到脖颈,小臂不小心碰到柔软的部分。苦于没有这方面经验,以为是碰到了腹肌或者手臂。

好软……黑名兰世戳了戳,他平时没少这么干,同是男人洁世一从不避讳他。

洁世一闷哼,“黑名你注意不要碰到我了。”她倒是无所谓,就怕黑名兰世明天知道头尾后会觉得别扭。

“是伤在腰上吗?”

“啊,在胸口。”现在不好解释,她搪塞过去。

窸窸窣窣的声音,黑名兰世判断她在缠绷带,心想创面很大啊,要绑那么多圈。不由担忧道:“明天我陪洁去医护班。”

“不用,等一天自己就好了。”

“驳回,驳回。”

啪——寝室倏忽亮了,雪宫剑优开了小夜灯,眯着眼看向他们,这点光不戴眼镜的他只能看到灰黢黢的色块,“你们谁受伤了?需要现在去医护室吗?”

坏了。洁世一当机立断把刚捆一半的绷带剪断,仓促打了个结。身后帮她抓衣服的黑名兰世一声不吭,突然松手,衣服卡在锁骨,因阻碍没有继续往下滑。

“黑名?”

黑名兰世看着她的裸背,张开嘴,一时间大脑天马行空。

哔——哔——哔——BONE!他宕机了,语言模块彻底报废。

黑名兰世声如蚊呐:“我,我可以负责……”

洁世一转头,黑名兰世的脸通红一片,锯齿张张合合,半晌说不出完整的话。

啊果然,就算是朝夕相处的队友,一夜之间变成女生,是个男人都会不知所措。

我懂。

洁世一扶住黑名兰世的肩,刚想安慰他别放在心上,冰织羊健步冲到床边一把将她的睡衣拉好,颤声道:“没事的洁,我们什么都没看见。”说着他拽住洁世一的胳膊,就要把人带去更衣室。

“发生什么事?”雪宫剑优戴上圆框镜,皱眉看向三人。

“抱歉抱歉,”灯光下,洁世一转身,尴尬地挠挠头,“其实我变成女孩子了。”

即便不加这句话,事实摆在面前,睡衣前鼓起的曲线可不是男人该有的。

雪宫剑优沉默几秒,伸手关上小夜灯。

寝室重新陷入黑暗。

“对不起,总之,我什么都没看见,对不起。”

尽管是穿着衣服的,BLUELOCK的睡衣那么薄,说实话穿了跟没穿无甚区别。

“等等,别道歉啊!”洁世一一头雾水,前一天其他人变成女孩子时她也没有那么拘谨,为什么换个性别事情就变味了似的,“我裸着的样子你们又不是没见过!我们昨天还一起洗澡啊!”

“真的非常抱歉!”雪宫剑优双目闭紧,在胸口划十字念念有词。

“洁现在去更衣室吧,你先把外套穿好。”冰织羊拿出自己的外套披在洁世一肩头。

“抱歉,抱歉……”黑名兰世结结巴巴地不敢看她的脸。

乱成一锅粥。

洁世一目睹了室友们惊慌失措的模样,心下慨叹,风水轮流转啊。

前天被大家恶作剧的时候,她也是这个德性。

所谓天下处男是一家吗?

隔天,洁世一用黑背心兜住上半身,衣角在腰上打了个结,尽管有些松垮,勉强能蔽体了。室友们尤嫌不够,勒令她今天不准拉下外套拉链。身高没变,但她的骨架小了许多,导致原本穿着很合身的运动服变成了OVERSIZE,看上去不像自己的衣服,更像在玩“男友衬衫”play。

但出于私心,没人提醒洁世一这点。

“上厕所前一定要确认里面有没有人,如果碰到色狼要大声求救,”冰织羊额头挂汗,苦口婆心劝道,“假如有人对洁说可以陪你练球,你不可以和他走哦。”

太夸张了,冰织是不是有点草木皆兵了,莫非家里有姐妹?没听他提过啊。

洁世一牵起冰织羊的手,真诚道:“谢谢你冰织,不会怎么样的,BLUELOCK外人进不来非常安全!”

就是因为在BLUELOCK里才可怕啊。冰织羊默默反握住洁世一的手,忧心忡忡道:“果然我还是很担心洁,今天请不要离开我的视线,好吗?”

“我知道了!”洁世一愉快地抱住冰织羊,她没多想,下意识想和有好感的对象贴贴罢了。

冰织羊身形一滞,手迟疑地举起,犹豫着要不要放在洁世一背上。

洁世一已经分开了,毫无所觉地对冰织羊露出大大的笑容,龇着两排白牙。

变成女性的变化初现端倪,洁世一对大面积身体接触愈发习以为常,她甚至没发现身为男性时自己从未渴求过亲密接触。

真可爱呢……冰织羊不禁别开眼。

把情况如实上报给绘心甚八后,很轻松就得到了准假。这个样子肯定没法训练,雪宫剑优建议她今天待在宿舍休息,除了去食堂外最好别出来。被洁世一拒绝了,机会难得她希望测试一下用女性身体踢球的数据,或许能发现新的东西。

雪宫剑优拗不过她,无奈地答应了洁世一旁观他们训练。

在自己人眼皮子底下看着,总好过一不留神叫她跑到别人的地盘去惹事强。

体脂率暴涨的后果是,洁世一甚至无法保持身体的平衡,连最简单的停球都做不到,摔了几次狠的才将将能在球射过来时接住。

“喔哦!”洁世一尚来不及射门,没稳住摔坐在地上,“好痛……”

“不要紧吧?”明明答应了不会插手洁世一训练,其他人的目光还是忍不住放在她身上。

这样根本没法训练啊。

“哈,有意思!足球真是太有趣了!”当事人对自己受到的瞩目查无所觉,拍拍衣服站起来,身上多了几处淤青也不在乎,“好,在变回来之前我要把进球率稳定在百分之九十!”她已经逐渐掌握了这具身体的数据,脑中逐渐架构出模型,虽不可能一蹴而就,但洁世一最不怕的就是挑战。

Mr.BLUELOCK也好,Miss.BLUELOCK也罢。连这点小挫折都忍耐不了的话,还谈什么成为世界第一前锋!

“再一球,下一球一定可以——”手背拭去额角的汗水,清秀的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本不惊艳的五官被燃烧的斗志衬托得闪闪发光。

真耀眼啊。雪宫剑优收回目光,将注意力集中在足球上。

不能落后,下一场对尤文图斯的比赛,他要凭自己的实力赢得新进球。

“雪宫!”黑名兰世的传球从球场另一端远射过来。

雪宫剑优全神贯注,省略停球凌空抽射,球在二段开始加速下坠,他完美复刻了对战曼城时惊诧全场的剑击击坠球!

“Nice shot!”黑名兰世冲他喊道。

雪宫剑优扬起笑容,不自觉回头去看洁世一。仅仅是习惯使然,他做好准备洁世一不会看向自己,一如既往她的视线只会看向自己的球。

“诶?”一瞬惊讶。

洁世一怔怔望着雪宫剑优,脸比刚才还要红。

奇怪,洁为什么看着他?他刚刚的射门有哪里失误吗?

雪宫剑优不安地回忆自己刚刚有哪个动作是多余的,不然无法解释球疯子盯着他看。

那可是洁世一啊!就算暂时变成女生了,她骨子里的足球笨蛋血统可不会轻易转移。

洁世一大步跑过来,蓝眼睛亮晶晶的,猛然抓住了雪宫剑优的手,后者吓得一哆嗦,身体往后仰。

“太厉害了雪宫!你是神吗?那个进球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可以教教我吗!”洁世一人生第一次有了小鹿乱撞的感觉,此时的雪宫剑优在她眼中仿佛加了十几层滤镜般帅得没有天理。

洁世一心脏噗通噗通直跳,眼前这个男人完全攥住了她的心神。

“洁,你靠太近了。”雪宫剑优受宠若惊,但碍于对方现在是女孩子,他的绅士风度不允许自己借机套近乎,只得礼貌地后撤半步。

洁世一何其敏锐?立刻意识到雪宫剑优的躲闪,被欣喜填满的漂亮眸子霎时间黯淡下来,她不甘心地将手抵在唇边,连同交握着的雪宫剑优的手,恳求道,“我知道现在的洁还不足以让你承认,但我会努力的,我会让雪宫剑优看见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洁世一,在那之前——”

同时她迅速靠近,抬头让对方看清自己眼中全身心注视着的名为雪宫剑优的影子,及其宛如利剑般刺穿寰宇的决心。

“拜托你,让我看着你吧!我想要看到更多像你刚才那样的进球,我的眼睛已经没法从雪宫的身上移开了!”

“我想一直注视你,请让我认真看着你就好,这样也不行吗?”

那份真心,即使是神也会被打动。

洁世一不过是本能地追逐球技更好的人,无意识地利用掌握的信息编造花言巧语套取对方的信任,至于她说出的话听在对方耳朵里是什么感受,那不是洁世一该考虑的事。

要得到他,狩猎他,要他为己所用,贪他球技也要他臣服。

这便是成为女性后性格缺陷极端放大的洁世一,恐怖的利己主义者。

雪宫剑优哪见过这场面,他梦寐以求的告白如今被他尊敬的洁世一双手奉上,理智上清楚对方多半是受到性别转换的影响,感性却不住敲打着他的神经。

只要自己现在点头,富有责任心的洁世一哪怕明天变回来,也不会斩断这段关系,他将得偿所愿。

雪宫剑优局促地开口,甚至不知道在剧烈心跳凝视下,他想诉之于口的是拒绝还是接受。

而旁观者早已为他做出选择。

又一发凌厉的射门,破空声卷携着势不可挡之利刃刹那间袭击球网,洁世一的目光顿时被勾走,越过雪宫剑优望向那粒进球的功臣。

——黑名兰世!

黑名兰世拉直嘴角,只有猫眼透露出开心,状似若无其事地背过身。

洁会过来吗?想听现在的洁夸他。

但洁世一始终望着雪宫剑优,仅仅偏移几秒,很快收回来。

她的目标很明确,她追求的是独一无二的绝杀,黑名兰世很强但优势为球速和盘带,唯一的杀招只有行星热线——还是和洁世一共创的,完全被她吃透了——吸引力无法与雪宫剑优的击坠球相提并论。

洁世一珍惜每一个愿意为她传球的队友,但数量总不嫌多,新口味的雪宫剑优更令她心动。冰织羊也很好,可惜驱动力不足,尚且没有燃起对足球的热情,还需要她加把火。

不急,一个一个来,洁世一跃跃欲试,松开了雪宫剑优的手,“让我再看一次吧,你的必杀技。”

“好,”雪宫剑优极力控制嘴角不要上扬,背过身时终于无声笑出来。

好开心。

黑名兰世嘁了一下,默默去捡球。

下次绝对要让洁看向他,不会再失手了。

真正的旁观者冰织羊见证了暗潮涌动,自顾自用矿泉水瓶练习精准度。

不急一时,眼下他该专注于练球,希望在下一场能挣到首发位。

能站在洁身边的,只有最强者。好累啊,踢足球。但是为了……冰织羊想努力试试看。

一上午的练习,洁世一言出必行,凭借那副不协调的身体成功实现进球率百分之九十,虽然力度还不够但准度高得吓人,期待下午精进后能有更好的结果。

另一方面,她也信守承诺,不管是无球过人还是耐力折返跑,舍友们进行日常训练时,她的视线自始至终指向雪宫剑优,没有一丝一毫的分心。

这点雪宫剑优心知肚明,他天生对旁人的关注很敏感,因此不知不觉对洁世一的态度更加热切,几乎像对待热恋中的女友。对于他的心意,洁世一回馈同等的赤城。并非有意为之,但任谁看现在的他们都像一对男貌女才的情侣。

虽说聊天的话题绕不开足球。

结束上午训练,四人死狗般向德国栋食堂走去。冰织羊走在最前面,然后是黑名兰世——他尝试过插进那两人中间,洁世一会适时抛给他话题,但黑名兰世自己觉得实在刺眼得很,不悦地走到了前面,保持距离听他们俩说了什么——雪宫剑优和洁世一坠在队尾,通常是一方兴致勃勃地提出某个足球理论,然后另一方兴高采烈地附和。

从未想过聊天是如此快乐的事,也可能洁太擅长察言观色了?雪宫剑优说什么话题都不会冷场,抛出的灵感也都会得到正反馈,当然如果他说了足球以外的话题,洁世一会不着痕迹把他捎回来。

真是掌控全局的一把好手,洁以前控制欲有这么强吗?

“好饿,你中午吃什么?”发现雪宫剑优走神了,洁世一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任何事都讲究留气口,咄咄逼人会让对方窒息。

“和平时一样,洁呢?”雪宫剑优是想帮洁世一打饭才问的。

完全一副男朋友作派。

“啊,谢谢,我自己取餐就好!”不聊足球时洁世一和普通女孩并无二致,会为了有人要给自己帮忙而不好意思,脸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

好、好可爱!不约而同喟叹。

洁世一有些腼腆地笑笑,活脱一个文静的纯情JK,和之前运筹帷幄的模样打了个巨大反差。

反差萌,是反差萌!她使用了秘技「羞涩的少女」!

遂,击杀众人,荣获三颗星标。

“好,我知道了。”雪宫剑优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洁世一岔开一天变成女孩的事传播极广,训练不得无故缺席因而上午无人打扰,到了午休时间该来的不该来的全部齐聚一堂,把本就不宽裕的德国栋食堂挤满了,几人一进去就发现怎么今天食堂的人那么多。

用餐区旁边的一张桌子,里里外外围满了人,不时有人发出叫好。

几乎没人发现洁世一进来。

他们随便寻了张空桌子就坐,洁世一好奇地探身看向那边,一米七五的底层身高根本看不见什么。黑名兰世想帮她看看,但他比洁世一还矮,两个矮子是没有一加一大于二一说的。

雪宫剑优对看热闹没兴趣,先去取餐了。冰织羊撑着脸看向人群,说不上来他是在看那边还是在看同角度的洁世一。

洁世一现在的身体没有力量优势,尝试挤进去无果,拍拍前面的人背,“请问里面在干嘛?”

五十岚栗梦头也不抬道:“天才在表演万物皆可停球!”

“来下注了下注了!各位先生各位女士,凪选手能否再停一物?这次挑战的是——喔哦!一支筷子!如此细窄之物,凪选手能否挑战成功呢?赌资仅收一个惩罚游戏!赢家通吃,败者食尘!想参与游戏的人请到千切那里登记……”御影玲王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传来。

有意思。洁世一走到旁边翘着腿观战的千切豹马身边,“千切,帮我登记。”

“哦,好……你谁?!”千切豹马猛然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她,尤其眼神一言难尽地在她胸前打转,丝毫没有羞涩。大概是因为他家里有姐姐的缘故,对于男女性别的分割比较模糊,前天变成女孩子时他也很快就接受现实了,当然能变回来更好。

惊讶更多是,洁世一这个足球笨蛋性转后居然还挺可爱的?这种不太礼貌的惊叹,和自己比不了就是了。

反正明天就会变回去,何必大惊小怪。

“给你这份报价表自己看一下,”千切豹马盯了一会儿洁世一的头发,叹气道,“是长发的话我就能替你打理了。”他对头发护理还挺有心得的,合法折腾女孩子的机会可不多啊。

洁世一接过那张手写传单,上面明确写着惩罚游戏的级别由一到五依次上升难度,后面标注了具体案例。比方说三级是去偷雷市阵吾的幸运饼干,五级则是去总指挥室在绘心甚八的椅背上贴“Kick me”纸条。

“等等,为什么一级后面写的是‘揪一根洁世一的头发’?”当事人困惑地抬起头。

“哦,因为BLUELOCK就属你脾气最好,”千切豹马实事求是,“不是针对你,具体惩罚是由赢家指定的。”级别的划分则交给庄家裁定。

不过假如千切豹马输了,他会让赢家给自己指定捉弄洁世一,这点不必告诉她了。

“两边赔率各多少?”

“现在是第四轮,六征十三诛。”

“我压成功,一级。”

千切豹马比了个OK,写好数字撕下来给她,“拿好。”

洁世一接过,千切豹马忽然探身凑近她,微凉的手指拨了拨她凌乱的刘海,“女孩子的发型是很重要的,不要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乱跑,知道吗?”

“哦!”洁世一没有丝毫害羞,大大咧咧捋了捋头发。

啧。千切豹马摆摆手示意她赶紧滚,多看一眼都来气。

还指望笨蛋变性了能开窍?笨蛋再变异也只会更笨,傻瓜血统是根深蒂固的。

“笨蛋。”

“干嘛骂我?”

“想骂就骂了,笨蛋笨蛋快走开,别打扰我做生意。”

洁世一不明所以,当真听话地退出去,不耽误后面排队的人。

这回千切豹马不骂她笨蛋了,暗暗骂她傻叉。

五十岚栗梦后知后觉瞪大眼睛,指着洁世一的背影道:“那是洁?!”

千切豹马面无表情,鼻子里嗯了一声。

“你怎么那么平静,洁变成女生了啊!”

“所以呢?你前天没变过?”千切豹马兴致缺缺,耷拉着眼皮无语地看着他,“那家伙不管什么性别都是一个德行,有什么好惊讶的?”木头还分雌雄吗?不是都一个品类?

五十岚栗梦看看千切豹马,又转头看向洁世一,反复几遍,挠挠头。难道真是他小题大做了?

啊随便啦,现在凪诚士郎这边最重要!

“咦?洁不见了?”雪宫剑优盛好餐,左右看看,没找到人。

“嗯,他说想参加游戏,然后走了……”

“游戏?”雪宫剑优错过了御影玲王的叫卖声。

“说真的,你还是不要过去比较好,”冰织羊劝说道,意味不明地瞥了雪宫剑优一眼。

不好好把握住机会的话,是会被轻易夺走的。如果他是雪宫剑优,就不会用体贴作为谦让的借口,在被抢走碗之前他拼命也要把汤喝进嘴里。

黑名兰世倒是不着急,等明天洁世一变回来,离他最近的还是自己。

此时,人群中心,洁世一好不容易挤到了最里面,观看凪诚士郎的演出。

御影玲王坐在桌上,朝凪诚士郎丢去一根筷子,后者屈膝,筷子的末端险之又险地立在球鞋上,开始颤颤巍巍地摇晃。

哪边?是哪边!

众人屏息凝视,筷子晃晃悠悠勉勉强强立住了,五十岚栗梦最先忍不住发出一声欢呼“好诶!”,凪诚士郎看过去,意外瞧见站在他身边的洁世一。

“啊……”就这一愣神的功夫,原本便摇摇欲坠的筷子立即倒下来,虽然凪诚士郎反应极快地垫了一下试图挽救,但赌局是一次性的,第二次立住可不作数。

御影玲王悄悄松了一口气,两人没有事先串通,毫无疑问他是压的「失败」,凪诚士郎在宿舍里可一次都没成功。

差点偷鸡不成蚀把米!

“喂,第一次立住的时间有三秒吧!三秒原则啊这局算我赢吧!”五十岚栗梦痛哭流涕,但不见眼泪。抠着鼻子等着分账的,还有被他强拉来凑数的我牙丸吟。

“好了好了,参与本场赌局的客人麻烦到千切那里兑现,游戏到此结束,散场了各位!”

洁世一一动不动,她认真望着凪诚士郎,目光深邃像是要把他镌刻进心里——若是雪宫剑优在场,恐怕一眼便能认出,这便是今天早上洁世一向他示好时的状态——那根筷子,仍平稳地立在凪诚士郎的鞋背上,毫不为外物所动摇,天才压倒性的停球技术可见一斑。

有如神助的球商,美丽不可方物的天赋,好想得到,想把他的锋芒转变为球场上杀人不见血的一把屠刀,所到之处连尖叫都多余存在,凪诚士郎是欠缺打磨的蒙尘的刃。

心跳声饱含戾气冲击着堤坝,不合时宜地提醒着洁世一,自己找到了新的怪物,绝对不能放手,想要和他一起踢球。

这份**,绝不轻易收敛,直到她捕获品相更优良的犬。

“凪,要一起吃饭吗?”洁世一尽量让自己的呼吸慢一些,向凪诚士郎伸出手。

凪诚士郎扫了眼她的曲线,没什么反应道:“好麻烦,洁要喂我吗?”他把手放在洁世一掌心,比她的大了一圈。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洁要牵他,思考好麻烦,总之先伸手吧。

“当然可以!”洁世一郑重其事地握了握,眼睛专注地看着他,甚至可以称之为深情,“凪的任何要求我都会满足,只要是你希望的事。”

“喂喂,真的假的,你看上他了?”御影玲王震惊地望着两人交握的手,他毫无疑问注意到了洁世一的变化,有了前车之鉴惊讶少了许多,只当他也被性别影响看上了同性——像御影玲王之前性转后就对洁世一念念不忘,所以他比谁都清楚生理变化对本人的荼毒。

“看上?没错,我很钟意凪。”洁世一当他说的是球技,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诶,洁喜欢我?”凪诚士郎懒洋洋地找地方坐下,站着太累了,牵手也不用站着牵。

“我不否认。”如果这份悸动必须名状,洁世一可以把数以万计她能想象到的词藻堆砌成礼物送给凪诚士郎,她对其球技的爱便是如此深厚。

能被洁喜欢还蛮开心的。凪诚士郎了然地点了下头,问道:“那要交往吗?”

“好啊,交往以后你能陪我练球吗?”洁世一不假思索,交往便可以换到这个天才的球技吗?那也太划算了!跟白送有什么区别!

“嗯,请多指教洁。”

“我也是,请你多多包涵。”

“等等等等,你们先冷静一下!”御影玲王像个封建大家长般拦在两人中间,表情惊魂未定,他太清楚凪诚士郎是个顺杆子往上爬的家伙,于是把游说对象锁定为平日里很好说话的洁世一,“洁你想清楚,真的要一时冲动和那家伙交往吗?分手以后还怎么当队友,而且你现在只是一时被凪的脸吸引了,冷静下来好好思考,这张脸除了帅真的值得你为此付出那么多吗?凪可是连吃饭都要人喂的米虫啊!”竟是还以为洁世一看上凪诚士郎是为了他招蜂惹蝶的脸。

身为凪诚士郎最好的朋友,换成任何女人御影玲王无疑都会站在凪诚士郎这边,但相方是洁世一时,御影玲王昧着良心也说不出“洁世一配不上凪诚士郎”这种屁话。

好歹曾经队友一场,他可不能眼睁睁看着洁世一误入歧途!

洁世一在与足球相关的事上向来没有理智一说,同时她为了达成目的可以冷静地不择手段。

御影玲王将来会是不错的中场,盘带不错。同为天才的他只是在凪诚士郎的光环下稍显逊色,实际两人球龄相仿,再给御影玲王几年时间必成大器未来不可估量。「变色龙」技能打磨后一定能让对手头疼,请他陪练相当于一口气多了无数个陪练。

划得来!拿下!

压低眉眼,洁世一当即有了盘算,放开凪诚士郎的手,转身双手盖住御影玲王的手。

御影玲王愣住了。

“目前BLUELOCK的日本队员里我和凪诚士郎无疑是TOP位最有竞争力的球员之二,我们从现在开始磨合,入队后以三人战术为核心提升价值,不管谁成为世一锋,我们一起让日本队成为世界第一。”

洁世一凑近御影玲王,在他耳边轻声道,“玲王你想要大力神杯?我把它捧回来给你,好不好?别等着被人选,去挑选别人。现在洁世一正等着被你选择,赌局游戏的输家可以自己决定谁来惩罚自己。”

“我选你,玲王,罚我。”

最后一句的语气比起恳求,更像是命令,就像他曾经在球场上对凪诚士郎下命令“给我够到球”,是不容侵犯的统治力。

御影玲王一时语塞。

洁世一见好就收,后退一步,目光诚恳道:“我一直把你当做一个优秀的球员,而不是谁的附庸或是集团的商品。玲王是我渴望得到的队友,不管多少次我都会坚定地选择你,请相信我吧。”

“三个人一起吃饭吧?”

洁世一缓缓松开手,移开几厘米。

忽然空落落的手,对方的手便在咫尺之间。御影玲王犹豫片刻,倏忽吐出舌头,勾起称得上恶劣的笑容,反手握上去。

“有趣!”

洁世一勾唇,神情胜券在握,“下午一起练球?”

“OK.”御影玲王收回手,认命地去侥幸睡眼惺忪的老友,“凪,醒醒,吃饭了。”

“嗯……聊完了吗?”

“达成共识了,以后我们三个人交往。”

“哦。”

嗯?洁世一疑惑,她不是在哄骗两个天才陪她练球吗?没有提到交往吧。

算了,要是感情能栓住两个长期球票,别说交往了,婚姻都可以。

被性格缺陷蛊惑的洁世一,尚且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譬如,明天变回男人的她,要怎么和另外两个男人维系一段不被法律承认的婚姻关系。

而洁世一的未婚夫数字还在悄然增长。

“洁,喂我吃饭。”

“好。”洁世一拿起刀叉准备给他分牛排,自己答应过的事她不会毁约。

“不行,凪你自己吃。”御影玲王捏了捏凪诚士郎的脸,一副这家伙真是无可救药了的表情。

“唔呃,那玲王喂我。”

御影玲王向洁世一投去探究的眼神,建设性地提议道:“需要我喂吗?”奶孩子,多一个顺带,还能培养感情。

在说凪吗?“你自己决定。”问她干嘛?

御影玲王轻哼一声,调子上扬,叉起一块牛排递到洁世一嘴边。

“哦,谢谢。”洁世一不客气地吃了,且贴心地没有碰到御影玲王的叉子。有点不好意思,但尚在承受范围以内。

“哼~别客气,如此贤惠的我将来一定会是好丈夫的。”说完御影玲王一愣,羞耻地脸红到耳朵根。

这话他是无意识脱口而出的,是他前天变成美少女说过的屁话。

好想死!

“谢了,我会努力成为好妻子的。”洁世一表情严肃地应了,也叉起一块牛排凑到御影玲王嘴边,“请吃。”用的是自己的叉子。

“诶,哦,谢谢。”御影玲王有些拘谨地咬下肉,咀嚼咀嚼吞咽。

糟糕,不小心碰到叉子了。

下午多给她传几个球吧。

德国栋食堂,洁世一喜提新车。左边坐着御影玲王,对面趴着凪诚士郎,饶有兴致地讨论着下午的训练内容。

克里斯肯定不会同意手下两位英雄候补无故缺席训练,只能由洁世一这个“一日闲人”偷渡到英格兰栋的训练室。

室友那边她报备过了,黑名兰世对洁世一换队友如换衣服的速度习以为常,鼓着腮帮子开不了口,忙不迭对她比了个大拇指,看样子接受良好。冰织羊一如既往嘱咐洁世一不要脱外套,要在门禁前回宿舍。尽管打过预防针,雪宫剑优的脸色仍称不上和善。享受了一上午的优待猝然被收回,是个正常人都会郁郁寡欢。

无奈洁世一现在眼中仅容得下凪诚士郎,看了一上午击坠球她有些意兴阑珊。若是不追求令自己血脉喷张的进球,无疑是违背了她的利己主义。对事先预约过的队友们唯有道歉,额外定下明天训练的时间。

食堂里其他人看够了热闹,没觉得洁世一与平时相比有何不同,性别换了但足球脑的芯子犹在。脸蛋柔和得像个小女生,身材……咳,勉为其难评价为尚可吧,再龌龊的想法听她张口闭口“足球足球”的也被一桶冷水扣头上透心凉了,理智回笼后怎么看她都不会再有心动的感觉。

谁会喜欢球疯子啊?抖M吗?平日里光是完成训练都半死不活了,要是谈情说爱的对象还要强制自己加班,那也太遭罪了。

绝赞肉食系本人当属乙夜影汰,对异性百无禁忌,兔子不吃窝边草并不适用与忍者。哪怕洁世一像个复读机般喋喋不休叨叨着她崇尚的足球理念,乙夜影汰仍可以面不改色地接话:“说得对,你接下来下午有安排吗?”

“喂,你小子真是油盐不进啊。”乌旅人在旁无语地扶额,出于异性间交往的安全考虑,他实在不放心乙夜影汰一个人过来,生怕洁世一想不开真叫他得逞了,等明天变回来后双方要怎么面对现实?

一行人簇拥在餐桌边围得水泄不通,御影玲王双手环胸腿跷在桌上,这场景他可太熟悉了,几不可察地用余光瞥着洁世一。

那么,你会怎么选呢,利己主义者。

追人时的套话要是一小时就过期,便表示他们的合作也不过如此,御影玲王可不会好脾气到给把自己当球耍的人助攻啊。

“抱歉,我已经答应下午和玲王他们练球了。”洁世一认真思索一番,断然拒绝了乙夜影汰的约会邀请。手里剑很诱人,可事有轻重缓急。

“哼~”御影玲王得意地咧开嘴,对乙夜影汰比了个第一的手势,左臂自然地搭到洁世一肩上,“听见了吧发情期忍者?陪训官队伍已经满员了。”

“那晚上有空吗?”乙夜影汰不为所动,直勾勾盯着洁世一脖子以下的运动服,不知该说他锲而不舍还是死不悔改,“训练结束后是自由时间吧。”

“哈?”御影玲王皱眉,他是没想到乙夜影汰真能拐到那档子事去,他们不是在谈训练的排期吗?

再信马由缰眼看着要卷入限制级话题了,乌旅人笑眯眯地站出来,拎起乙夜影汰的领子,强行把人拖走,临走时不忘回头对洁世一挥挥手,“哟凡人,好好享受你的桃花期吧。”

及时行乐,等到明天你还债的时候,场面必然其乐无穷。这场戏他可以不参与,但绝不会缺席。

“缺陪练的话我们随时有空。”他做了个call的手势,BLUELOCK禁止无线通讯设备,意思到了就行。

陪练!触发关键词!

闻言原本无动于衷的洁世一登时打起精神,化身雨刷器对两人热情地大幅度招手,“一言为定,我一定找你们!”若不是御影玲王搂着她的肩,她大概会起身相送,恨不得当场就跟他们走了。

“真受欢迎啊,BLUELOCK的SOCCER BABY。”御影玲王拉下嘴角,叉起一块牛排放进嘴里,咀嚼力度像要咬死谁。

有凪诚士郎的前车之鉴,他对这类事很敏感。

“今天下午我会跟紧你的,你要好好看着我,”洁世一直截了当,她对足球一心一意,不屑于拐弯抹角。能开诚布公解决的问题,多拖延一秒钟都是对球的不尊重,“我不会跑的,是我选择了你,我会对你负责到底。”

“咳咳,你突然说什么啊!”御影玲王差点噎到了,这家伙也太直白了吧。

“我说我会给你带来灵感的,我会让你幸福的。玲王,请给我传球。”洁世一不加掩饰**裸的**。

“知道了我知道了!太挤了,你椅子往旁边挪挪……不许抱我!”

被两人不小心冷落的凪诚士郎肚子饿得咕咕叫,不得不艰难地拿起刀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说来上次他被逼无奈亲力亲为,也是和洁世一组队期间。

嗯,和洁并肩作战的代价就是被迫勤奋吗?好麻烦……但也只能这样了。

毕竟跟洁一起踢球,很开心。

凪诚士郎转了下脖子,乌黑的瞳孔呆呆望着他们,冷不丁道:“你们在聊结婚的事吗?”横竖听着都已经和足球没关系了,更像情侣在打情骂俏。

气氛一时陷入停滞,洁世一反应迅速地倾身握住御影玲王的手,目光真挚情深并茂,“告诉我吧玲王,要怎么做才能成为你的妻子。结婚后我可以把工资卡交给你管理,姓氏可以改,孩子姓御影,作为交换你愿意每赛季为我传几个球?有我这样的妻子,你每天陪练几小时?”

“啊,我可以每天陪洁练习一小时,能嫁给我吗?工资卡可以给洁管,我跟洁姓,能不能再抵扣一小时?”凪诚士郎无脊椎动物似的懒洋洋伸手参与竞标,但报价远远低于起拍价,遂交易不成立。

“你们两个,给我适可而止!”在座唯一传中发话了,洁世一从善如流把椅子挪远点,凪诚士郎再度陷入婴儿般的睡眠。

进食堂时是四个人,出去时数量不变,角色大换血。洁世一走在队中,偏头和千切豹马聊天,话题多是腿部护理。

“我还没想好要让洁做什么,你有什么好建议吗?”千切豹马认为这种时候应该询问当事人的意见,听不听是另一回事。

“诶?”洁世一尴尬地挠挠脸颊,“什么意思?”

“休想蒙混过关,赌局你输了吧。”千切豹马一对美目都成了死鱼眼,他可是记录员,输赢他能不清楚?

“噢,那个!”洁世一没想抵赖,恍然大悟,“抱歉抱歉,我以为对象是可以自己选的,还没来及问玲王。”

“你在说什么?当然由赢家决定了。”

洁世一压的是第一级,因此她需要承受三级的惩罚游戏。第四轮的输家分别为:赔得底裤都不剩的五十岚栗梦,被他强行拉来有难同当的我牙丸吟,以及最后入场一败涂地的洁世一。赢家有三,阿吉打算明天找洁世一讨要女体化后的训练数据作为报偿,剩下两级千切豹马默认都归自己了。

反正御影玲王对惩罚游戏也不感兴趣,赌局本身才是他的乐趣。

“又开始自说自话了啊大小姐。”御影玲王背上沉甸甸压着个凪诚士郎,弓着腰说话都硬气不起来了。

“我一向如此。”千切豹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张扬地撩了一把如瀑长发。

身为直接受害者,洁世一当然更希望御影玲王接手,论起恶趣味两人不妨多让,但说到为难人千切豹马更胜一筹,曾经同队的她深有体会。

“请您手下留情。”她光速认怂。

“不必客气,我就直说了——”

洁世一心脏提到嗓子眼儿。

千切豹马食指在她眼前晃了晃,“陪我晨练十天。”

什么啊,就这要求?到底是惩罚还是奖励啊。

洁世一跃跃欲试地握拳,“求之不得!”加训多多益善。

“很遗憾驳回~庄家裁定为恶意扰乱市场,惩罚游戏不能针对赢家本人,”御影玲王不留情面地拆台,他可不允许队友的私情干扰公平公正公开的惩罚游戏,“黄牌一次,二进宫机会作废哦。”

嘁,真是滴水不漏。千切豹马鄙夷地啧舌,这不就跟“解释权归某某所有”一般是流氓条款吗?

算了,反正他也没指望轻轻松松便达成目的,后手现在才要初显锋芒呢!

“那就,”千切豹马翘起嘴角,漂亮的脸上多了几分人心险恶,手指点了点洁世一的额头,“你去偷一个凛的蒸汽眼罩回来,如何?”

洁世一睁大眼睛,猛然倒吸一口冷气。

图穷匕见!这是二级?二十级还差不多!要从糸师凛的眼皮子底下拿走他的私人物品,倘若被发现自己肯定会被他毁尸灭迹。

“不不不这不可能办得到吧!”洁世一抗拒地连连摆手,头摇成拨浪鼓。

“洁,目标是世界第一前锋的男……女人可不能说自己不行啊。”千切豹马坑了她一把,愉快地挑眉。

“就算用激将法也不行!会被杀掉的……你还不如让我去偷绘心的眼镜。”

“所以你最好今天去,趁着身体还没变回去。凛不会对女人动手吧,你就看准时机努力达成目标,”千切豹马拍了拍洁世一的背,正色道,“加油啊,BLUELOCK QUEEN。”

确定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口了,洁世一向御影玲王投去求助的目光。

庄家救一下啊,快宣布这个惩罚难度与等级不符!

“有意思!”御影玲王摸着下巴,笑得不怀好意,“庄家判定为有效!洁你就认命吧?”

轰隆——洁世一只觉头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或大限将至,面如金纸,气若游丝,瞧着风一吹都能把她吹散。

他们是不是有点太过份了?御影玲王对千切豹马使了个眼色。

千切豹马了然地点点头,冲洁世一喊道:“作为奖励,我可以陪你练习。”

“当然不光是我,我会拉上其他曼城球员的,很划算吧?”

“……真的?”洁世一唰地看向他,“不能反悔啊。”

太好骗了,她就没想过其他曼城球员是指御影玲王他们吗?

千切豹马难得产生了罪恶感,怜爱地摸了摸洁世一的头。

如果她被糸师凛当场逮捕,秉持着人道主义,千切豹马暗暗下定决心要记得去法国栋赎人。作为代价,让洁世一给他当一周的女仆。

阴郁的心情并没有影响训练,开始后洁世一很快进入状态,如今的身体素质无法跟上其他人的行动,大部分时间她只是安静地在场外观摩学习收集数据,比较讲究技巧的地方才上场实践。

晚饭前三个队友到盥洗室冲澡,洁世一提出先走一步,挥别众人,拖着沉重的脚步踉踉跄跄走出训练室。

扶着墙壁的手倏忽握紧,在掌心留下浅浅的白色月牙印。幽深的蓝眼睛阴沉地眯起,如一口深不见底的水潭泛起涟漪,压抑了一下午的负面情绪骤然爆发,在平静无波的水面投下一粒问路石。一只手用力捂住半边脸,心跳平稳得宛如一滩死水。

在变回男人前,洁世一感觉自己要先被躁郁逼疯了。

太弱了,这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青葱过家家戏码,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缺乏化学反应的磨合无法给予她兴奋,洁世一渴望的是震慑人心直击灵魂深处的灵光乍现,是偶然天成的一发充斥着野心的射门。

空有理论,她目前的身体难以将脑海中不断迸发的闪光点付诸行动,否则定然言出必行单刀撕裂可恨的友谊局,说白了缺乏硝烟的伪竞争关系根本不该存在。

理智上洁世一心知肚明,队内友谊赛大家没必要严阵以待,但受生理性别影响,各种极端扭曲的念头争先恐后挤占她的大脑。

空荡荡的走廊,仅剩下低沉的呼吸声。

片刻后,洁世一收拾好头绪,坚定不移地朝一个方向走去。

目标明确——糸师凛。

哪怕惩罚游戏有恶作剧的成分,洁世一答应了便会尽力一试。而此时她的脚步更多是因己身意愿移动,其他人欠缺的那份利己主义,洁世一毫不怀疑她能在糸师凛身上得到。

不惜一切代价,她要看到糸师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射门。要么成功,要么死,没有缓冲带给懦夫打掩护。

死对头就像前一晚乱丢的袜子,不想撞见时低头不见抬头见,到派上用场了反倒销声匿迹,不知什么时候又会悄无声息从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冒出来,一不留神踩到栽个跟头。

洁世一身处德国栋,手中赫然攥着一贴蒸汽眼罩。

进展顺利得匪夷所思,糸师凛不知去哪了。她在一间更衣室里找到了糸师凛的运动背包,里面随身携带了一沓未开封的蒸汽眼罩。洁世一留了张字条言明自己拿走一张,压在水杯底下,他一回去就能看见,方便等人找来算账时洁世一能滑跪道歉。

球员们都去吃饭了,只有这间训练室里还有响动。

洁世一低下头,伫立门外,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犹豫再三还是敲了敲门。

没人?内斯去哪了?

做了个深呼吸,洁世一开门径直走进去。

球场上飘逸的铂金长发,一抹蓝色霎时间不容置疑地掐住洁世一全部心神。为合理性应运而生的启明星,像是将她脑海中演算过无数遍的真理具象化为现实的投影,吐息间轻松过掉数个最高难度的BLMAN,甚至有闲工夫投来一瞥。无需看球,直接射门!门将尚无还手之力,视网膜不及捕捉的恐怖球速顷刻间落网。他连汗都没出,走向门口,背后响起“GOOOAL——”的提示音。

米歇尔·凯撒的目光先是落到洁世一脸上愣了愣,随后微妙地扫过她的衣服,表情立时变得古怪似笑非笑。非要解读,应该是恶心中夹杂着幸灾乐祸,“世一亲专门来找我?”他特地咬重了亲昵的发音,等着看其反胃的模样。

被刻意关照的对象没有如他所料有任何不适,反而脸颊泛起可疑的红晕,眼神说不清道不明带着殷切的祈盼,跟他那群女粉丝如出一辙的痴相,粘糊劲跟能拉丝儿似的。

她脸红什么?脑子坏了吗?

这厢反倒是凯撒被狠狠恶心到了,笑容瞬间消失,暗自估量她在打什么算盘。

罪魁祸首受到的冲击不比他小,看到凯撒进球的第一眼难以遏制的悸动掌控了她的呼吸,下一秒意识到这份心情从何而来,洁世一平生第一次有种咬舌自尽的冲动。换作是糸师凛、士道龙圣或任何能挑动她神经的顶级球员,洁世一都不会这么难接受。她十七年的人生未尝早恋的苦果,现今意外感受到了何谓爱恨交加。

饥不择食是她今天犯的最大错误,居然妄想能从凯撒的进球里获得满足,脑子进水了吧。

“抱歉,走错了,打扰了,再见,永别了。”洁世一背绕口令似的溜完一串词,马不停蹄准备跑路。

再多看一眼她要流血泪了,假如情绪驱使下酿成大错,明天变回男人后她第一时间就要自戳双目以死明清白。

“等等,”凯撒不明所以,蹙眉把人拽回来。动作没有温柔可言,洁世一愣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某种异样的感情在心底泛滥,咬住口腔壁才没发出怪声。

“凯撒,放开我,我快吐了。”没有半分虚言,对凯撒球技的贪恋和对他的厌恶战成一团,好像有人在拿她的胃当沙袋练拳。

凯撒挑眉,抓得更牢。洁世一让他放手,那他必须得反其道而行之。

“世一脸很红啊,你不舒服?”

“没有,我要回去了,你松手。”洁世一咬牙切齿,作为女人的身体根本挣脱不了运动员的桎梏。

真能嘴硬,她脸红和自己有关?凯撒将信将疑,忽然把脸凑过去贴了一下洁世一的额头。视线偏移,她耳朵红彤彤的。

有趣起来了!凯撒立刻扣住洁世一的双手把人揽进怀里,和她身体接触的恶心感被快乐抵消了,一想到洁世一现在心里有多嫌恶,凯撒的笑容便愈发嚣张。

前天他变成女性时洁世一可是把他地咚了,凯撒睚眦必报,势必要将屈辱原封不动回敬给她。

“世一,喜欢我何必藏着掖着,你诚心对我告白的话我可以考虑看看?”

洁世一停止挣扎,气得浑身发抖,对足球病态的执念到底是敌不过对凯撒的憎恶,她开口道:“我要踹你的小腿了。”

凯撒条件反射把人放倒,洁世一踩空,被反制在地。凯撒屈膝压在她背上,用劲之大骨头咯吱咯吱响。

洁世一一点也不意外,被压着总比抱着强,接触面积少也就没那么恶心了。

凯撒面无表情,“我放手,你不许趁机袭击我。”那点花拳绣腿可能身为男人时管用,现在洁世一手无缚鸡之力,真动手只会弄伤自己。

恰在此时,门外响起重重的拍打声。

“洁世一,你给我滚出来受死!”糸师凛的嘶吼震耳欲聋。

BLUELOCK的训练室是不能反锁的,糸师凛敲门是他有教养的表现,给洁世一一点回旋的余地让她主动出来谢罪,视认错态度决定怎么杀她。

无人回应,明明训练室里能听见动静,洁世一就是鸵鸟心态地不肯出来。

横竖洁世一都要死,糸师凛可怜的那点儿教养很快在漫长的一分钟等待中消磨殆尽,他不给洁世一反悔的机会,门一打开便箭步冲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外表酷似洁世一的少女,和把她压在身下的德国球员。

气氛僵持不下。

凯撒自诩混迹体育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压着女人被其他队的球员撞见,绝对是平生第一次。

糸师凛设想过很多洁世一的死法,唯独没想过如此卑劣的,满目震惊,连愤怒都冷却了。

咔哒。不该存在的拼图落于实处,洁世一突然想到性别的真正用途,她嗷一嗓子,把两人齐齐吓了一跳。

“救命,球场性骚扰!他非礼良家少女!”

《我的话》:以下是我个人有关洁世一性转的设想。

加入女足,成为万雌王,目标为女子足球世一锋。最后和BLUELOCK的交集可能为女版绘心甚八,或者作为BLUELOCK相关工作人员加盟(女导师破格录取,或者特殊顾问)。

加入足球部成为女经理,逐渐在球商上崭露头角,把整个社团变为自己的囊中之物,操控球员们的战术布局同时无意中操控人心,引领大家进入全国大赛,最后成功篡位教练夺权(不听战术?请客斩首,收下当狗)。

但我还是更喜欢攻单性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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