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婴堂的事,最终还是传到了庆帝的耳朵里。
也不能这么说,人家可能是第一个知道的。
果然第二日在朝堂上,庆帝甩了甩袖子看向下面的朝臣漫不经心的开口:“白太师。”
“老臣在。”
白肃恭恭敬敬的站了出来,等待皇帝的发话。
“听说你孙女在京都开了家育婴堂啊。”
“陛下圣明,不过是小孩子家闲来无事,想着看那些弃婴可怜,便和郡主还有叶家范家的姑小姐一起收留了他们。老臣想着她们也不过是想为庆国做点事情,也就没有多管。”
范建暗地里翻了个白眼,知道他特意拉出他家女儿是故意的,也赶紧站了出来:“臣附议。”
“呦,看来还真是做善事。他们小孩子家家的,有那么多钱么?”
“回陛下,那日您赏了老臣孙女的银钱,原本想填在她的嫁妆里,却被她用在了那育婴堂上。”
“那这朕也算是出了一份力了?”
“陛下心怀庆国,心怀百姓,乃是庆国之福。”
白太师这话铿锵有力,引得一众朝臣齐声复诵。庆帝微微一笑并不接话,想必是听多了这样的赞歌已经免疫了,他转身看向李承泽:“李承泽,听说你也送去了点东西。”
李承泽恭敬答道:“回父皇,儿臣也是想尽些绵薄之力,那些孩子也是可怜。”
“好。”庆帝似乎很满意:“我没看错,你果然德贤兼备。太子,好好和你二哥学学,你才是皇家子弟该有的仁德。”
太子赶紧跪下:“儿臣有罪,是儿臣不察,儿臣一定想二哥好好请教。”
面对太子的一番请罪,庆帝居然理都没理,就那么让太子跪在那。下面的朝臣面面相觑,连白啸都看出了不对劲。
白府中,白啸和白喻坐在书房侧椅上喝着茶,然后面面相觑。白老太爷擦了擦嘴斟酌道:“你们没事去芷儿那里看看,没事让咱们白家的孩子也去瞧瞧帮忙,看看这世上还有孩子受苦,让他们有悲悯之心仁德之风。”
“儿子明白。”
两人同时回答。白老太爷接着嘱咐:“啸儿,你在手下亲信中找几个身手好的,信得过的,去芷儿那里看着,防着别有用心的人捣乱。”
“孩儿明白。”
其实也不用他们说,叶家就已经派人在育婴堂守着了。白芷、婉儿还有若若尽力的安抚着怕的瑟瑟发抖的孩子们,叶灵儿跑到她爹叶重面前:“爹,您这是干嘛啊,您看看把这些孩子吓得。”
“爹确实是没想到。”叶重嘿嘿一笑,挥手让身后的聚集的兵士分散开:“我让他们往远了站,看着你们,今日在朝堂上陛下问起你们育婴堂的事情了,怕有人给你们使绊子。”
“陛下也知道了?”
“知道了,还夸了你们宅心仁厚。”叶重侧头看着身后的三个姑娘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三个姑娘也施了一礼。叶重心中满意:“爹心里啊也是赞成你干这事,我今天听白老太师说这里的银钱大多数都是白芷从嫁妆钱里拿的?要是没钱了回家管你娘要,别总是让人家出钱。”
“为什么不是你给我?”
“爹哪有钱啊,每个月的俸禄都给你娘了。”叶重敲了敲女儿的脑门:“行了,爹还有事,先走了,有什么事情回家说。”
广信宫内,太子端坐在李云睿面前,面上一片阴郁。李云睿笑了往钵里撒了些花瓣:“老二心机重,他又与白家那丫头关系好。你既然想打压他的气焰,那就先从那个小丫头身上下手就好了。”
“姑姑的意思是,对育婴堂下手。”
“不行,痕迹太重,况且会伤了婉儿。”李云睿的手一顿:“我记得老二似乎很在乎那个小姑娘,甚至还请陛下下旨赐婚了吧。圣旨下了么?”
“圣旨还没下,不过父皇似乎同意了这门亲事。”
李云睿眼底的笑意愈发大了:“任何事情在没有落地之前都不要轻易的下定论。陛下是说过我们和她以后是一家人,可没有说她到底会嫁给哪个皇子。我倒是觉得,做一个二皇子妃,可没有做太子妃来的荣耀。”
听见这话,太子的眼睛先是亮了一下,随即看着姑姑的笑又暗沉了下来:“可是,侄儿对那个白芷没什么感觉。”
“皇家婚姻,都是利益驱使,谈不上什么真心不真心。”李云睿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冷笑一声:“你就把她当做是一个花瓶,摆在东宫膈应膈应老二,也好啊。”
“呵,呵呵呵。”太子似乎是想到了那位二哥的表情,心头突然觉得畅快了不少。
“你说什么?你想请朕赐婚?”庆帝似乎很惊讶。他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子:“你知不知道,朕已经答应了你二哥为他们两个赐婚了。”
“这个儿臣也知道。”太子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白姑娘是老师的孙女,自小也是和儿臣一块儿长大的情分。原本听说二哥向父皇赐婚,想着把这份感情放在心里,可今日有听说白姑娘如此慈悲宽厚,儿臣突然情难自抑。”
广袖下,太子死命的掐着自己的大腿,然后留下两行热泪,看的庆帝一愣一愣的。他有些头疼的扶住额头:“行了行了,别哭了,让朕想想。”
看出庆帝要赶人的意思,太子擦了擦脸然后满意的退了出去。姑姑说的没错,有时候旨意也是可以改的。
目睹的全程的侯公公适宜的递上一杯茶水,斟酌这开口:“陛下,两位皇子都要求娶白姑娘,看来这白姑娘确实是女子典范啊。”
“典范?哼。”庆帝拿着箭头冷哼一声:“太子才多大就知道爱慕了?怕不是有人在背后挑唆吧。”他的眼底突然闪现一丝趣味:“去,把今日太子的话一字不差的传到老二的耳朵里。”
“老奴明白。”
“还有。”庆帝指着书桌上的一幅字:“把这个做了裱上,明日送到育婴堂。传旨,从内库拨出五千两银子给他们。”
“遵旨。”
此时,毫不知情的白芷正在算着账,一旁的婉儿给她扇着风。突然,谢必安闯了进来,直接拽着白芷的手:“殿下要见你。”
白芷心里咯噔一声,心里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到了李承泽的书房,就看见他赤脚站在那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白芷小跑过去,脚步声惊醒了他。在白芷跑到他面前的一瞬间,李承泽就将她搂在怀里,力气大的快要让白芷喘不上来气。
白芷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哄着:“怎么了承泽?出什么事了?”
可他还是保持着这个姿势默不作声,只是抱着她的力气稍微小了些。
良久,他才松开她。他的眼底是慢慢的愤怒:“太子刚刚向陛下赐婚了,是你。”
白芷惊得说不出话来,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缓了好一会儿,确认李承泽不是在开玩笑,气的大声骂道:“不是他有病啊!”
“怪我,今日朝堂上陛下夸我让他伤了颜面,估计是想报复我。”李承泽叹了一口气抚摸着她的脸:“连累你了。”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他心里有毛病!”白芷都想把这位太子和李云睿的事情说出来了,但说到底没有证据,空口无凭。白芷拉住李承泽的手:“没事,陛下要是敢答应,我就,我就.......”
她就把太子毒死。白芷这么想,但是不敢说,李承泽府上也是有眼线的,这话要是传出去,她可是要闯大祸了。
和李承泽商量到晚上,白芷也不能继续待下去了。回到白府就看见院子里人来来往往的热闹极了。白芷拉住一个侍女问道:“这是怎么了?”
“回芷姑娘的话,是姑奶奶要去儋州,我们在收拾行李,明天就走了。”
看来,她那位姑姑是把话听进去了。
白芷原本想把太子的事情告诉祖父,可看到心事重重的样子,终究还是把话咽了下去没说出口。
要是庆帝真心想把她赐婚给太子,圣旨早就下来了,怕不会把这消息透漏给李承泽。还是别打草惊蛇了。
上辈子是母胎单身的白芷一下子变成了香饽饽,这让她很不习惯,以至于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第二天顶着黑眼圈送别姑母后去了育婴堂,婉儿被她这幅样子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做了个噩梦,没睡好而已。”
白芷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强打精神和孩子们打招呼。婉儿关切了两句,然后给孩子们盛饭去了。
吃完了饭,孩子们都去上课,四个姑娘和小厮们开始收拾屋子打点东西。突然,外面一阵敲锣打鼓,动静大道孩子们都探出头来看热闹。侯公公走在前头,高声喊道:“陛下有赏!”
一屋子的人赶紧跪下,屋子里的孩子们和先生也都出来。侯公公掀开红布,牌匾上四个大字映入眼帘:扶危济困。
“陛下赞扬育婴堂大善之举,特意手书一副。另外,还从内库拨了五千两银子供以育婴堂花销只用,由白芷代为保管。”
“臣女/小人谢陛下天恩!”
白芷收了银票,侯公公指挥着几个小太监将陛下亲笔挂在显眼的地方。白芷抽出一张银票偷偷的塞在了侯公公手里:“公公出宫一趟辛苦了,这点钱就当是给公公买点茶水喝,还请您笑纳。”
“白姑娘客气了。”侯公公将银票塞进袖子中笑的开怀:“陛下也是对几位姑娘的义举十分赞扬,这才御赐了手书。另外......”侯公公左右看了看,有眼力见的都往后退了两分,见无人,他小声的和白芷说着:
“昨日太子的事情想必姑娘已经知道了,陛下未曾放在心上,白姑娘也不必惊慌了。”
“谢侯公公指点迷津。”白芷的心头也算是落了地,一切都结束后,侯公公带着人回宫,孩子们被她们赶回去接着上课。白芷抬头,愣愣的看着那四个字沉思起来。
真的是赞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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