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白芷只觉得脑细胞都快死绝了。生怕答错一个字她这条小命就废了。
她不是大女主,更没有系统。走错了,就会掉入万丈深渊,连同拉着白家一同万劫不复。
她做不起这个孽。
白芷藏在袖子里手捏的发白,她感觉不到痛,只觉得这样能让自己能冷静下来。面上,白芷十分恭敬的回答庆帝的问题,时不时还能拍上几句马屁。
“你祖父的身子怎样了?”
“托陛下的福,祖父身子康健。他时常教导我们这些小辈要明道理,知进退。”
“那你祖父一定和你们说了不少的道理吧。我听说你小小年纪医术了得,郡主的病已经好多了。”庆帝神色淡淡的,仿佛真是在和眼前这个小辈聊聊家常:“医术了得,想必识人的本事也不差。”
来了,坑来了。
白芷咽了咽口水,闭着眼睛等着庆帝的问题。
“你觉得,太子,和二皇子,哪个更好啊。”
自从上次夹在李承泽和太子间之后,白芷就隐约猜到了庆帝的意思。想到这里,白芷扬起一抹笑脸:“臣女自然是觉得太子更好一点。”
这回轮到庆帝懵了。
他握着毛笔的手停在半空中,一滴墨汁落在奏折上,庆帝却丝毫不在意。目光落在白芷的脸上,打量着,想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心话。
“你说说,为什么觉得太子好啊?”
“因为二殿下总是抢我吃的,太子殿下就不会。”
白芷委屈的撇撇嘴:“陛下,太子殿下有时还会送臣女一些小玩意儿,臣女真心觉得太子殿下更好一些。”
“呵,呵呵,呵呵呵呵。”庆帝许是真的被白芷这孩童之言逗笑了,拍拍大腿,语气也放松下来:“行了,朕知道了。侯公公,好生送她回去。宣旨,白家,教女有方,赏黄金百两。”
白芷赶紧跪下谢恩。然后告退离开。正当要离开御书房的时候,庆帝的声音再一次在她耳边炸了起来。
“以后在宫廊上,别再做出轻薄郡主的举动了。若是让有心人看见,会被说闲话的。”
一路上,白芷脑子都是混的。回到淑贵妃处,贵妃娘娘喊了好几声她都没听见,还是李承泽屈手弹了她一下才回过神。
“啊,可能是和陛下说话,时间太久了。芷儿有些累了。贵妃娘娘,芷儿想去歇一会儿。然后再回白家。”
“好,快去吧。”贵妃点了头,慢慢的将手中的书放下,眉宇间尽是忧虑。李承泽不声不响的施了一礼,跟在白芷身后。
听云铺好床,白芷刚要躺上去,就听见李承泽的声音:“父皇和你说什么了?”
“白芷转身,看见李承泽靠在门框上,双手互插在宽广的广袖中。京都的冬天没有下雪,甚至还出了太阳,阳光打在李承泽那件锦服上,让白芷晃了眼睛。
可她还是移不开眼。
“怎么了?”李承泽脱了鞋走到她床前。猛地一伸手,吓了她一跳,条件反射的往后一躲。李承泽微微一笑:“头上簪子都没摘,躺下会不舒服。”
说完,伸手就摆弄白芷的头发。幸好她并不喜欢太繁琐的发饰,很快就弄好了。白芷舒服的躺下,看着他:“我要休息了,你还不走。”
“你马上就要出宫了,估计过完年节才能回来。你真就不想我?”
白芷被他直白露骨的话弄得红了脸:“我只想贵妃娘娘。你,好得很,不需要我惦记。”
“好吧,好吧。”李承泽低下头,刘海扫过他的眼睑,又被他拨弄到一旁。另一只手一直摆弄着白芷的那支蝴蝶簪。这只簪子是刚入宫拜见贵人的时候宁妃娘娘赏的,宁妃娘娘不爱红装爱武装,却很喜欢像林婉儿和白芷这样的小姑娘,常常邀请她们两个去玩。
“你小心些,别给我弄坏了。”白芷直接摆烂,身子往旁边一扭,开始闭目养神。李承泽也不说话,直接起身坐在白芷头的一边,靠在床头,就那么静静地坐着,谁都不打扰谁。
听云进来看到这一幕,刚想叫醒白芷,却被李承泽拦下。他想了想,轻手轻脚的下床,示意听云和他出去。
“二皇子。”
“你家小姐今日拜见陛下,有没有听清他们说什么?”
听云摇了摇头:“回殿下,小姐进入御书房的时候奴婢并没有进去,侯公公将奴婢拦下了,说只让小姐一个人进去。”
“啊。”李承泽抬手撑头思考着,时不时还回头看看你。听云看着他的样子,胆子也大了起来:“殿下若是想知道陛下和小姐说了什么,直接去问小姐不就好了,小姐肯定会告诉殿下的。”
李承泽没说话,挥挥手让听云下去。顺便指了指屋内:“再有一刻钟你再来,我叫她起来。”
睡梦中的白芷并不踏实,她做了个梦,梦中,李承泽喝下那杯毒酒,然后坐上他最喜欢的秋千,吃着葡萄,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她想救她,可最后却还是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自己的面前,什么都做不了。
白芷猛地惊醒,眼睛刚刚聚焦,便是李承泽有些怔愣的脸。他抚摸白芷脸颊的手还没有缩回去,整体显得十分滑稽。白芷没有注意这些,伸出手搂住李承泽的脖子,扑到他怀里。
认识近一年,两个人这么亲昵还是头一次。按道理,这不应该是大家闺秀的做派,可白芷顾不上这么多,只知道,怀中真实的温度才能缓解她的不安。
“怎么?做噩梦了?”
头顶传来调笑的声音,白芷弱弱的点点头,任凭李承泽将自己抱的更紧了点:“做了个很可怕的梦。”
“和父皇说话这么恐怖,让你吓成这样。”
白芷立马弹起来,左顾右看,没看到人才让她放心少许:“你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这里又没有别人。”李承泽不以为意:“父皇都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聊了聊家常。”白芷拉开被子,挣扎着想下床:“最后还问我觉得你和太子谁更好。”
李承泽起身,眼中多了几丝兴味:“你怎么答的?”
白芷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头发:“我当然说太子好了。我说你总是抢我吃的,太子不会,反而会送我一些小玩意。”
李承泽“噗嗤”笑出了声,捏了捏她的脸颊:“我总是抢你吃的?那你怎么能吃的这么圆润?嗯?”
“你说我胖?李承泽,你瞎了?”
听云端着水盆走进房内,抬眼就看见自家小姐追着二皇子到处跑,差点撞翻了她的水。
这年,李承泽13岁,白芷10岁。
上马车之前,李承泽将一串琉璃手串戴在她手上,轻声笑着:“年节礼物。”
白芷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不好意思啊,我没给你准备。”
“那你这段日子就好好想想,等你回来,一定亲手给我。”
李承泽谈了下白芷的脑门,随即退后一步挥了挥手:“时辰不早了,去吧。”
京都脚下,白府并不远。停了车,白芷整整衣袖,弯腰出马车,发现白府门口站满了人。
祖父,父亲母亲,甚至是几位叔叔婶婶都在白府门口等着。白芷站在马车上傻眼。她什么时候面子这么大了?
被小厮搀扶下了马车,白芷上前行李文问安。白肃拉住她的胳膊:“半年未见,芷儿不用如此客气。来,咱们都进去。”
众人向左右退避,让白老爷子先走。白芷点点头,乖乖走到父母身旁,往大堂里面走。
白芷的母亲姚兰玉看着女儿的小脸,拾起手帕擦了擦眼泪,笑着说:“年节后,母亲一定要进宫感谢淑贵妃娘娘,芷儿看起来圆润了不少。”
连父亲白啸天也拍了拍白芷的脑袋瓜:“嗯,是胖了不少。”
看看,这就是差别。白芷不动声色的往母亲那边靠了靠,暗地里翻了父亲一个白眼,实在是想不清楚祖父那样一个儒生如何能生出来父亲这样一个莽夫,也不知道母亲这样一个美人儿怎么会嫁给他。
甚至,白芷看着身后一大一小两个小团子,大的是二弟白荣,只有6岁。身后奶娘抱着女娃娃,是小妹白蕊,只有两岁,粉雕玉琢,十分可爱。
白芷正逗着弟弟妹妹玩,就听见白肃的声音自上传来:“陛下的赏赐是因为芷儿在宫中深得圣心,我决定,将这些赏赐收册,以后当做芷儿的嫁妆。”
这个决定一出,堂下窃窃私语起来,不少人的目光都瞥向白芷,弄得她很不舒服。白肃上前一步,替她挡住了那些目光,向父亲道谢。
“可是,公爹,这些赏赐是陛下赏赐白家的,给白芷这一个小女娃娃,是不是......”
先发话的是白芷的三婶。
这里先交代一下。白肃膝下三子一女。长子白啸,就是白芷的父亲,官至正四品的军器监,妻子是太常少卿姚广禄的女儿姚玉兰,生有两女一子,长女白芷目前在宫中做着郡主伴读,甚至与二皇子走的很近,这一年来风头很盛;长女白唏,在白芷八岁那年便出嫁,可能是这名字确实寓意不好,成婚仅仅五年年后丈夫便暴毙而亡,随即回到娘家每日青灯古佛;次子白喻,那年春闱入榜,如今官拜正五品谏议大夫,为人正直,妻子是中书侍郎的幼女刘澄,膝下育有一子白薪,今年10岁;三叔名叫白嘲。这个名字有些潦草,说到底还是因为三叔的母亲并不是老夫人,而是老夫人陪嫁侍女所生,当年趁白老爷子酒醉爬床,才生下三叔,所以白老爷子对这个儿子并不喜爱,但还是为他谋了个正八品给事郎的闲职,妻子是国子监丞袁光的次女袁雨萱。
这位三婶婶,按照二婶的话来说,没有做正头夫人的样子,每天不是掺和别人家的闲事就是捞亲戚的油水,生怕自己家得不到一点好处。如今因为赏赐都给了白芷,这位三婶自然是不同意,按照她的想法,更应该是三家平分,或者先放到库房供白府花销。
白芷明显的感觉到,三婶的目光不善,说话的时候还瞪了她好几眼,白芷无语的吹了口气心中腹诽:
谁做的决定你瞪谁去啊,拿我撒什么气?
“此事我已经决定了,要是有谁不服就滚出去。”白老爷子这个态度显然是没把这个儿媳妇放在眼里。三少夫人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委屈的拉着自家夫君的衣袖小声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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