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还是大意了。
他忘了玄夜有多狡猾,也忘了玄夜身负几千年修为怎么可能让一介凡人轻轻松松拿捏住命脉。
他那句“我输了”不过是烟雾弹罢了,目的只是为了麻痹他。
“相夷,不早了,睡吧。”玄夜温润浅笑,一点都没有被李莲花制服的窘迫与不安,从容得令人发指!
“明明是我占了上风,凭什么由你安排?”李莲花浸在药汤下的手紧了紧,冷笑道:“王兄,你还没告诉我你与唐周在筹谋些什么,我怎舍得休息?”
“你啊~”玄夜倏而伸出手,指尖在李莲花绯红面颊上摩挲。
李莲花顿时一个激灵,浑身一抖。
抖这一下把玄夜逗笑了,可他仍旧没告诉李莲花这该死的凌霄派发生了什么。
“折腾了一整日,如今天色太晚,你该乏了。”
“你说乏就乏,你何方神圣啊?”
“自然是你最亲近之人,知晓你的作息。”
玄夜尾音低沉,一双赤目盯着李莲花看,缱绻而暧昧,害李莲花害臊地别过头去。
李莲花怕这么近距离的对望会让自己疯掉,甘愿成为玄夜的猎物被吃干抹净,最后连骨头都不剩。
不要!
他低垂双目,盯着药汤中没被滤掉的药材分散注意力,支支吾吾说:“我……我意思是乏没乏自己清楚,不用你做主。”
“但我忧心你刚解毒不久,劳累不得。”
“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晓得,不劳王兄挂心。”
“那好。那今晚你睡榻,我还是和从前一样睡榻旁,可好?”
居然没强迫他同床?李莲花不明自己为何不是喜悦,而是失望。
“甚、甚好。”李莲花不情不愿说道。
见他眉眼间噙着些许不易被察觉的黯然,玄夜微微一笑,问道:“莫非你想与我同卧一榻?”
他那低磁慵懒的语调带着甜腻的意味,一听就没安好心。
李莲花急忙否认,“你最好去别间厢房,我眼不见心不烦。”
玄夜神色微妙,哑然失笑,“我都能惹你心烦了,看来你迟早会因我喜而喜、因我忧而忧。”
瞧他如此得意,李莲花收拢逐渐松弛的手指,捏住玄夜命脉紧紧的,以示惩戒。
玄夜微微抿唇,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嗓子瞬间就哑了。
“相夷,你再这么做我可不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满满的挑衅,满满的威胁!
李莲花本想与之硬杠,哪知双腿一软,踩在浴桶底部的脚跟着一滑,差点整个人蹙溜进药汤中。
幸而玄夜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拉入怀中死死搂住,他才不至于呛水进肺部。
“我……”他本想骂自己废物,开口说的却是:“谢、谢了,王兄。”
“不妨事。倒是你,疲惫不堪了吧?”
“没有……”
“睡吧。”
玄夜剑指轻轻一点,点在李莲花眉心处,李莲花眼前一黑。
不过在眼黑前,他瞧见玄夜额间“花钿”忽闪,遂连忙让扬州慢继续在体内运行,冲破穴道,保留了一丝意识,不至于化身为咸鱼任玄夜摆弄。
万一玄夜摆弄过火怎么办?
他可不想在睡梦中失去清白。男子的清白亦是清白,不可随意侵犯。
至少,他不想以强迫的方式确定与玄夜的关系。
无论是精神上的还是□□上的,在他看来真正值得称道的感情是水到渠成的。
如同肌肤之亲,单纯的**发泄有何意趣?情到浓时自然而然交缠才美。
李莲花决心给玄夜一个机会,看看他是只想满足一时私欲,还是意欲与他细水长流,爱他并尊重他。
可……
「王玄夜,你这是什么嗜好?」
玄夜什么都没对他做,只是帮他纯粹地……沐浴。
“时间到了,该休息了。”玄夜目色温柔,声音更是清淡如水,闻之使人内心平静,昏昏欲睡。
「我夫君的天籁之音……真悦耳。」
「……呸呸呸!什么狗屁夫君,被这死人带沟里去了。」
李莲花内心活动剧烈,瞌睡骤醒,感觉到玄夜一手手肘勾着他后颈,另一手舀着药汤,一下一下清洗着他的发丝。
「他会绾髻,还会用皂角洗头?」
关键帮别人洗头还如此有耐心,像变了一个人。完全不似杀人如麻的魔头。
「你究竟是何人?」
李莲花无记忆自是不懂,爱便是藏在这些日常细微而琐碎的举动里。
玄夜为他改变,做无聊举动,皆是因为对他深深的爱,割舍不了,忘不掉,只有化作不正经的调侃与莫名其妙的洗洗刷刷方能表达。
待洗净每一根发丝了,便轮到洁身了。
和两百年来一样,李莲花依旧靠在浴桶一端,两手展开搭在两侧,身子无遮无挡,由玄夜用夏布轻轻擦拭每一处地方,仔仔细细,没有一丝不耐烦。
之后在桶边垫上厚厚一块软布,李莲花下巴压住,再由玄夜慢慢替他洁背。
而玄夜的清洁并非单单只是清洁,还有疏通筋骨、活血化瘀的功效。尤其那时的李莲花行动不便,此法可让他不至于生褥疮,减低苦楚。
如今李莲花毒解了,肌体健美,无需玄夜多此一举了,玄夜竟有点不习惯。
他从药汤中抱起李莲花晃了晃,自言自语道:“重了许多,我抱着都有些吃力了。”
吃力好,吃力了才好。
他把他放上榻,换了块干净绢布擦干水渍,又替他换上干净衣裳用被子掖好,像照顾生活尚不能自理的婴孩儿。
可怕的是他不知从哪儿摸出把剪子,替他绞掉少许枯萎的发尾后又把他十指指甲剪短。
李莲花:???
还没闹明白修罗王为何如此“多才多艺”,李莲花闻到一股怪味,顿觉人中、下巴、鬓角凉飕飕的。
「滑油?」
李莲花认出了这股味道,是男子们专用的药水,配合铜刀使用,可修饰髯须,不至于刮伤表皮。
说是迟那时快,他夜间刚冒出来胡茬子不一会儿就被玄夜剃了个干干净净,重新焕发出天下第一的夺目光彩。
天下第一可不能胡子拉碴的像个流浪汉。
“流浪汉……”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好像同样是在这样一个月朗星疏的夜晚,他坐在谁人双腿之上,把滑油抹他嘴上,使铜刀犹如使太师,手起刀落,替那人将胡须一一剃落,还他以俊俏颜色。
他还与此人饮交杯酒,吃喜饼,拜堂成亲说要执子之手,死生契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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