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对面的信号灯此时是红色的,在朦胧不清的视野里格外显眼。天空是灰蒙蒙的,我站在十字路口等待,思绪却越来越模糊。
最近总是会有这样的感觉,到处都令自己感到陌生又熟悉,甚至会生出我是否属于这个世界这样类似的古怪念头。
我是一名深空猎人,刚毕业不久,目前隶属于临空市的灵空行动部,处在本该大展身手的年纪,却好像受到了诅咒一般……
三、二、一……在心中默念倒数,下一秒红灯跳转为绿色,我面无表情地抬腿赶往目的地。
每次做完任务我都会回到这个公寓,也就是我现在名义上的家。
在这个家里面没有等待谁归来的灯火,也没有可以对之说“我回来了”的对象。我打开玄关的灯,经过客厅、一路开到了厨房。
多盏灯火亮起,冰冷的屋子终于有了些许温度。
折腾了一天饥肠辘辘。
从冰箱里取出半盒汤圆,开始后悔没在附近的便利店里直接买点吃食——这还是上个星期购入的。
可便利店的东西也吃腻了。
“近日,关于利莫里亚的考古工作取得了重大进展,海洋文明考古研究所终于成功破解中央石碑上的第一行文字,本台有幸采访到了所长……”
把保温壶中的热水倒入锅中,又将汤圆丢进沸水,我靠着料理台听着新闻广播。
现在这个时代的科技发展水平较过去又实现了里程碑式的跨越,同时人们也保留了很多传统和不那么发达的物件。
比如我在做家务的时候通常会打开电视或者收音机,然后边听边做事,不一定会很在意新闻媒体播送的内容,只是周围保持一种频率稳定的声响会让我觉得格外安心。
白色的球形食物在水中翻腾跳跃,我又添了半碗凉水。数了一下,一共十个,结果是双数这件事让我小小的开心了一下。
“本市规模最大、参展人数最多的美术展明日即将在白沙湾美术馆开幕,届时著名画家祁煜也将出席,这次的展览为期一个月,欢迎各位市民前来观展……”
广播后面的内容已经无法入耳,因为我对美术展是没有兴趣的,自那件事开始,我变得不太关心这些文娱活动。
不过广播里提到的那位祁煜,正是我的雇主,他偏偏是搞艺术的。
第一次见他是在晴空广场的潮玩街。
“可惜了,这种鱼一旦离开大海,最多只能活一个星期。”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那天他主动攀谈,当时我以为他只是个穿着时尚的普通游客。原本是别人交予我的委托,却让他抢先完成了。临了我把他捞起来的那尾焰尾鱼交还给了他,这人却一声不吭地拎着小红鱼不告而别,连我的话都没听完。
神经兮兮的帅哥一枚,这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以为不会再见,便没有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没想到后来因为调查雷温的事我们又有了接触,陶桃告诉我雷温家中那幅画的作者叫祁煜,是个年轻有为的画家。我去他的住处查找线索,这才发现这位祁煜就是那天碰到帮我捞鱼的人。
也不知道到底经历了什么,话赶话之间我们两个人就发展成了现在的雇佣关系。
回头复盘了半天,我归结为是自己的妥协以及迫切想要知道真相的心情,还有就是他立马打过来的五万元,直接粉碎了我所有拒绝的可能。
十分钟后我坐在了桌前,盛在碗中的汤圆白白胖胖可可爱爱的,我舀起一个送入了口中。
软糯的外皮破开漏出香甜的内馅,是花生味的,就是吃多了有点腻。
一个人吃饭、看电视、睡觉、洗澡…...剩下的时间不是在打流浪体就是在去打流浪体的路上,这就是我现在的生活。家、便利店、灵空三点一线,对于其他事没有兴致,一门心思只想找到事件背后的真相。
洗漱完毕窝在床上翻看着相册,想到和奶奶哥哥在一起的最后一天,我鼻子一酸,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
本来不该是这样的……
细微的翕动发出了低频率的噪音,一旁桌上放置的石板发出淡淡幽蓝色的光。
我的心一惊,握着相册的手不由得攥紧。
好几天了,该不会又要发生什么灵异事件吧?
十四年前利莫里亚的遗址在临空市现世,而前几日发现附近疑似有流浪体的踪迹,系统指派了我前去解决此事。
来到现场,一切正常。
我百无聊赖地盯着考古工作者在坑中发掘清理文物,并未察觉到异常的能源流动,为了保险起见,那一整天我都蹲守在附近区域。
城池遗址被包裹在巨大的玻璃建筑内,外面也早已被层层的警戒线包围,旁边竖着巨大的招牌,上面写着:“利莫里亚考古勘探中心。”
破败的城池中央矗立着一座高大的黑色石碑。
临近傍晚,我盯着上面镌刻的符号,心脏部位开始隐隐作痛。一股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是我不认识的文字,却感觉很是熟悉。
利莫里亚的传说,小时候听奶奶讲过一些,硬要说的话,我不算很了解,只知道是有关人鱼的故事。
怪事就是从那天开始的,回到家后我觉得自己好累,比一次性打完十个流浪体都要更累。
而面前这块石板正是那天晚上突然出现在我房间里的。
一个看上去已经经历了千年风化的石板。伸出手触摸,冰冷又坚硬。比平板电脑大一些,厚一些,不算严格的四边形,但是边缘光滑,好像被人抚摸过无数遍,又经过漫长岁月的打磨才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对于上了年代的古老物件我内心其实是害怕的,特别是它如果曾经属于某个人,我会觉得它寄托着原主的精神,我明白不能扔掉它,毕竟这玩意具备很高的研究价值。
我好像在考古中心见过类似的东西,听工作人员说是在神庙集中存放着很多。
发现这个物件的第一时间我就和上司汇报了情况,她的意思是回头交给考古研究所的专家,我表示同意。
可第二天我把东西带到考古中心工作人员却表示并没有遗失任何文物。我不相信,负责人无奈之下调出了监控录像和文物编号记录证明。
争论了半天,我才惊觉手里的石板早已消失不见。
望着空空如也的手心,我简直不可置信。
那位年轻的研究员则是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了我一眼,默默抱着一摞资料离开。
回到家中,那块石板照旧躺在卧室的桌面上。
奇了怪了。
我明明拿走了……
就连陶桃来到我的住处,也说没有看见什么石板。
“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她担忧地问道。
这下就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它分明就在这里,为什么看不见,为什么带不出去?不,为什么我家里会出现这种东西?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其他人似乎都无法感知这块石板的存在。
家中变故和乱七八糟的突发事件,我的心情完全好不起来。
和陶桃回到灵空,楠队特地批了我三天的假期。今天正好就是假期前上班的最后一天。
顾不得擦眼泪,我凑上前去细看,石板周围蓝色光芒渐渐熄灭,先前光滑的平面逐渐出现了图案,由更硬的物体凿刻的痕迹很浅,像是出自孩童之手。
奇怪又有条理的符号,与其说是图画更像是文字的东西,一共有四个。和那天在石碑上看到的属于同一类。
我扫描下了图案,在能搜索到的数据库中一一对比寻找,甚至还去麻烦了那位拥有最高权限的搭档,最后也没能得到答案。
学术界对利莫里亚的研究并没有取得多少进展,关于他们的语言文字,刚刚广播里好像说破译了石碑上第一行文字……信息量也太少了,可能要再等等吧。
我闭上眼睛躺倒在床上,控制不住思绪。
这些符号究竟代表什么意思呢?
不多久,隐约听到了窗外传来鲸鱼的鸣叫。
那是一种来自于深海的神秘声音,由远及近地呼唤我向它靠近。
情不自禁起身来到窗前,我看到一头蓝鲸在夜幕中飞翔。短小的鳍滑动着如海水一般的空气,笨拙的身姿意外显得灵活。
鲸鱼也能上天了?
举起手机打开相机,屏幕上没有任何生物的图像。
又是幻觉?我目瞪口呆,随后拍了拍脑袋。
看来明天得去akso医院检查一下了。
重重眨了眨眼睛,庞然大物已然消失不见,那种古老浑厚的声音也渐行渐远。
恍惚中我好像看到了诡异的画面,和在雷温家看到的类似。
房间里陷入了死亡一般的沉寂。
大半夜的,真是吓死人了,我回过神,轻轻拍了拍胸口安抚自己,然后重新打开了收音机。
“接下来为您播报明日的天气预报,临空市明日小雨,最高温度二十二度……”
“今日上演的歌剧《利莫里亚》广受好评。晚上七点三十分,临空剧场座无虚席,《利莫里亚》讲述了人鱼和人类之间凄美的爱情故事……”
女播音员悦耳的声音渐渐听不见,白日的疲惫如潮水般席卷而来,不多久我就陷入了昏睡之中。
看到利莫里亚,就想到了《爱在西元前》和之前看过的一个剧《我的巴比伦恋人》。很想跟着原作剧情走,但是还不太清楚具体的世界观,感觉时间线真的很混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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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遇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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