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直接游说小语跟他走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这家伙固执得要死。
而且也不能强行把她抱走，因为她有1000%的可能会暴起伤人，他还不想第二天起来发现自己忽然能看到自己后背了。
所以他需要采取色.诱……不是，是怀柔政策！曲线救国！
只要让她喜欢上他，那她自愿跟他走的概率就会大大提升。
没想到他有一天居然会堕落到使用美人计，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他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这些，小语听到他说自己脆弱需要安慰，忍不住露出一个十分钢筋直女的疑惑脸。
小语：“哈？搞什么鬼，你可是男孩子哦！我看你被关进来的时候没脆弱，遇到红衣女的时候也没脆弱，怎么做个梦就脆弱？是男子汉就……我怎么感觉肩膀有点湿？你不会哭了吧？”
小鱼松开被自己掐红了的胳膊肉，也同样松开了小语，他假装坚强地抬起湿润的眼眸，定定地注视着她，说：“我其实……梦到了一些悲伤的事。我没事的，你去睡吧……虽然我很伤心，但我一个人可以的。”
小语：？？？
她抽了下嘴角。
两人对视了三秒，这盏刚端上来的碧螺春直接在她嫌弃的眼神中冻成了冰坨子。
小鱼：……
很好，他知道茶艺这路子走不通了。
小语勾起单侧嘴角，神似歪嘴龙王邪魅一笑。
她偏了下头，给他顺了顺耳边凌乱的头发，柔声说道：“你自己可以就好，那我就放心去睡觉了。亲亲晚安哟，不要再做噩梦了哟~~”
好贱！好贱的语气！
小鱼：？？？
她之前是这种性格吗？？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说不定适合搞诈骗。初见时温柔善良像个天使，实际上桀骜不驯攻击性极强，又难哄又难骗又难拐，栽在她手里这辈子也是有了。
女孩翻了个白眼，转身回到自己床铺。
小鱼撇嘴，他倒也没再作妖挽留她，攻略她这事急不来，他还不想平白讨人嫌。
他看着窗外，再也没睡。
梦中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他头疼地揉了揉眉宇。
利莫里亚……海神……浮空岛屿……【美梦】与【噩梦】……这些到底是梦，还是真实的记忆？
尽都是一些……令人不愉快的东西。
忽然，他听到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小语又坐起来了。
小语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外面有什么好看的……别看了，你还睡不睡了？”
小鱼：“睡不着。”
身后没动静了。
过了几分钟，他又听到她起床的动静。他茫然地回头看，只见小语顶着个鸡窝头臭着脸过来。她拉过他的手腕，把他拉起来。
小鱼不明白她要干什么，一脸疑惑。
小语：“你别挎着脸了，整个房间的氛围都很低沉啊你知不知道？”她看着他叹气：“算我上辈子欠你的，我不睡了，和我讲讲你到底梦到了什么，有必要这么郁闷吗？”
说着她打着呵欠，坐回床上，但是她没躺下去，而是把被子团成一个窝，她坐在窝里向小鱼招招手，“别傻站着了，过来，我们聊聊天。”
其实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人，她只记得自己年幼时很爱哭，每当委屈的时候都会像这样用被子把自己围起来。虽然这么做解决不了任何实际问题，但能给予人一种安心的错觉。
小鱼：……
他情不自禁地后退半步，脸颊爆红，刚刚的低落瞬间被他忘到九霄云外，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小语邀请他盖着被子纯聊天！
跳窗……跳窗逃走吧！
不对，这窗户是封死的，门也是封死的，根本逃不出去啊！！
怎么、怎么回事？！这剧情不对啊！
他还没对她用上美人计的呢，她怎么就反过来对他用上了！
虽然他们年纪小，不用这么敏感，但……
好吧，如果梦里的事情是真的，他们年纪也不小了，所以这种事情还是不了吧！作为两人之间唯一还能稍微记起来一点的那个，他不想乘人之危！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等以后她恢复记忆再想起来这事的时候，被恼羞成怒的她砍成四段……一段清蒸，一段红烧，一段炖汤，一段烧烤。
小鱼汗流浃背，又往后退了半步，他说：“这、这就不必了……我坐在椅子上也是一样的……”
小语面无表情地看他：“请在我对你有耐心的时候过来。我数三下，你不过来，以后你再emo的时候都别想让我安慰你。”
“三、二——”
最后一个“一”字还没说出来，小鱼已经火速钻进了被窝里。
小鱼通红着脸，表情凶凶地谴责她：“你太霸道了，你居然威胁我！”
小语把被子围在他身上，两人依偎在一起，靠着墙坐着。
沾染了她体温的被子很温暖，带着一股奇妙的幽香。
之前他就觉得小语身上好像有某种神奇的力量，只要接近她，他燥乱的心绪就能够抚平。
而现在，她和她的被子一起环绕着他，那因为噩梦而焦虑、质疑、悲伤的心情，也逐渐化为甜蜜的泡沫……
小语：“要靠在我肩膀上吗？”
小鱼嘴角抽搐：“你能说点女孩子会说的话吗？哪有让男孩靠在女孩肩膀上的？”
小语鄙视他：“合着刚刚展示茶艺说需要我安慰的不是你是吧？”
小鱼伸手揉她的脑袋，把她的鸡窝头揉得更乱，像个小棉花糖似的。
在她充满怨气的眼神中，他压着嘴角憋着笑，把她的头轻轻按在自己肩膀上：“那是十分钟之前的小鱼说的话，现在的小鱼是无辜的，你得原谅我。”
小语：“你个小八嘎！”
小鱼被她骂得嘴角终于压不住笑了，他侧头用脸颊抵在她头顶，轻轻摩挲。
小语：“心情好点了？那现在能说了吗？”
小鱼好奇地问：“你好像总能察觉到我的心情，怎么做到的？我好像也不是那种会把情绪写在脸上的人？”
小语：“情绪只要存在，就会持续不断地向四周发散信号。就算你不表现出来，我也能通过氛围感知你的真实情绪。”
“但有的时候，就算不用这种方式也能察觉。比如你现在就想转移话题，来逃避我的提问。”
她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说道：“普通的噩梦没必要转移话题，你也没必要那么难过，所以……那并不是普通的噩梦，对吗？”
小鱼的目光逐渐变得恍惚，他问：“……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小语：“很难评，不过总体是个好人。”
小鱼：“好人？可能吧。但……如果有一天，我变得很坏很坏呢？”
小语：“很坏很坏是哪种坏？”
小鱼：“杀人放火，破坏公序良俗。”
小语：“这得看是在什么条件下了。”
小鱼：“……你为什么这么淡定？”
小语：“任何事物脱离了前提条件和环境进行道德评判都是耍流氓。”
小鱼：“你……”他无奈道：“你的答案也太犯规了。你也不问问我到底是什么事，怎么就直接开始替我开脱了？”
小语：“因为我不相信你这种拯救欲爆棚的家伙，会主动去伤害什么人。所以你梦到了什么？”
小鱼：“我梦到……我为了保护一个群体，不得不杀死另外一个群体。”
小语：“你要保护的是什么人？”
小鱼：“……不记得了。但是，只要想到他们，就觉得心里很难过。”
小语：“杀少了。”
小鱼：“？”
小语冷笑一声：“那应该是你的至亲好友吧？他们受到了侵害，你保护他们，天经地义。”
“除去杀少了这个原因，我想不到你其他难过的点。”
小鱼：“你嘴里没有一句人话，但是我喜欢。”
小语：“？这话可以不用说。”
小鱼：“那你呢？……如果有一天，你也变得杀人不眨眼，会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小语：“……”她眼里闪过几分迷茫。
她没有回话。因为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黑夜将无尽的孤独倾覆于他们单薄的肩膀上，明明彼此已经靠得这么近了，但他们仍然感觉到了刻骨的……无法与对方言说的孤独。
小鱼垂下眼帘，说：“像你这种保护欲这么强的人，假如有一天你不管不顾去伤害别人，那只有可能是……你对这个世界彻底失望了。”
小语好笑地问：“保护欲？……你确定你说的是我？”
小鱼笑了笑。
他拉开两人的距离，围在两人身上的被子滑了下来，原本温暖的被窝立刻漏风，小语想捞下被子，却被他捧住脸，强行让她矫正她的视线看向他的眼睛。
黑暗中，他那浅色的眼眸似乎带着某种神奇的魔力，她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凝视着他眼底那炽热燃烧的火焰。
他说：“答应我，不要做别人的英雄，你要做自己的英雄，你要……拯救你自己。”
小语：“…………”
对视的第一秒，小语不屑地笑了出来。
英雄？笑死，她什么时候是那么伟光正的人物了，她怎么不知道？
对视的第二秒，她感觉他的目光里好像伸出了无数双精神触须，小心翼翼却不容拒绝地探入她的大脑，攥住她的心神。
她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笑容逐渐消失。
对视的第三秒，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是男孩，她是女孩，他们这个姿势、这个氛围是有那么一点点糟糕，一股疼痛从两人肢体接触的地方扩散到心脏，她的心在刺痛中颤抖，她想撤了！
男孩意识到她的退意，捧着她脸颊的力道陡然加重，甚至又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呼吸的气流喷洒在彼此的脸上，激起微麻的痒意。
对视的第四秒，小语脑袋里有声音轰然炸响，仿佛全身的气血涌上了头顶和脸颊，她怀疑自己头顶冒烟了，没什么血色的脸瞬间爆红。
小鱼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终于不是他一个人窘迫了，这份窘迫总算是让她也体会到了。
他又拉近了距离，坏心眼地想欣赏一下她的表情。
对视的第五秒，小语看着他逐渐靠近的脸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条件反射地一巴掌抵住了小鱼的额头，阻止他继续靠近，并且屈起膝盖，一脚把他蹬下了床。
这一整套一气呵成，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
小鱼：……
小语：……
两人沉默的视线隔空接触。
小语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的脚这么有自己的想法，她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呢，脚就自己先动了。
……不愧是她，反应力杠杠的。
她脸色通红，瞪了小鱼好几眼，似乎想说什么，脸上的神情恼怒与羞愤交加。但最终她什么都没说，而是把被子往头顶一蒙，倒头装死。
小鱼想压住嘴角，奈何实在压不住。虽然他也知道这个时候，沉默是化解尴尬最好的办法，但他还是忍不住要贩个剑。
他趴在床榻边，戳了戳床上的大毛毛虫茧子，说：“你别蒙着头睡啊，这样很容易闷的。万一你闷坏了，我会很伤心的……”
小语一秒都忍不了，当场暴起，掀开被子就开始打他：“烦死了！烦死了！你能不能不说话！”
小鱼的胸口邦邦邦挨了好几拳，好痛，但他的嘴角更难压了。
他努力地做出一个委屈巴巴的表情，说：“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靠那么近的。那……你打了我，可不能再生我的气了。”
他牢牢地抓住她的手，仰着脸，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我对你说的话，你也要牢牢记住。不要保护任何人，包括我，无论遇到什么事，你都要先保护好自己。”
虽然努力地做出弱势的姿态，但无论是他的动作还是眼神都已经暴露了他骨子里的强势。
他抓住她的手，像是撒娇一样地晃了晃，“答应我，好吗？”说完，还把她的手贴到自己的胸膛上。
因为他忽然想起来，这个地方，原本有属于他们的契约。
但是现在，这个契约消失了，再也不会亮起。
原来即使是永恒存在的东西……也可以不再永恒。
小语：“……”
她的神情更羞恼了，但除了羞恼之外，还夹杂着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咬牙切齿，另一只手举在半空中，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揍他。
半晌，她的拳头还是落了下去。
邦的一声，小鱼猛压的嘴角还是破功了。他眼睛亮亮的，嘴角勾起一抹焉坏的弧度，显然是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小语恼羞成怒地将他推开，把自己的另一只手从他的手中解放出来。小鱼很配合，她一推他就放手，并且还往后倒，一脸无辜地坐到地上。
可能也是知道不能再刺激她了，再刺激她她就要把他血溅三尺了。
小语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被子再次蒙头一盖，睡觉！
再也不理他了！绝对！！
小鱼使用了精神攻击，小机器人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女孩子，但触发了狂暴，紧急使用了物理攻击进行反击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对决啊！比博燃！
正巧今天元旦，正好写了一章甜甜的，就当是庆祝元旦了。
来，张嘴吃糖，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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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0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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