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会说话?”季怀真睁大眼睛看着眼前养了两年的狗,他有些呆愣,可能是今天的刺激有些多,他问了一句废话。
“是,主人,我的寿元已到,只忧心小主人的安危,也顾不上别的了。”
黄狗叹了一声,它自己的时辰所剩无多,还在为主人担忧,“主人今日是侥幸,斧头能正好克制那木头人,但这道士既然是借着傀儡来,不肯显露真身,怕是还有后招,主人日后防不胜防。“
黄狗度步缓缓走着,似在思考。
”我听署衙后面的鹳鸟提起,近日有侠士路过,主人可在全县贴榜,寻求帮助。”
虽是知道黄狗无害人之心,季怀真还是将季甜护在身后,应承着,“我明早就贴。”
黄狗也不在意,又当面说了两句,感谢了当年的救命之恩和这两年的照顾之情,向父女二人告别。
季甜出言挽留,也只留得一夜,第二天黄狗踏着残留的夜色就出了门,寻自己的葬身地了。
季怀真让季甜睡在主屋,自己也是守了一夜,天刚亮就连忙带着季甜去了衙门,叫人满县满街贴榜。
不过午时,果然有一侠士上门。
季怀真设席备酒招待侠士,酒足饭饱后这位满脸络腮胡的侠士进了县衙后院。
季怀真死马当作活马医,将人引入堂中,也不管这人一幅江湖莽汉的样子,将昨天的事情一股脑全说了。
“那恶道用的是傀儡之术,需得找到他真身才能彻底的破其术法。”
侠士在堂屋研究着那个木头人,看了两眼无奈的看向季怀真,季怀真心中不妙,果然下一刻侠士就表示自己对付不了他。
“要是鬼魅作祟我可一剑破除,但这法术追踪却不是我的强项。”
季怀真焦急的拍手,“这道士肯定会再来,这可如何是好啊。”
他又开始后悔,在堂屋里转来转去,“早知道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季甜挠了挠脸蛋,看着父亲憔悴又焦急的模样有些心虚,要不是自己想要去看,就不会招惹这样的事情。
“莫急。”侠士解决不了却没有急着走,反而眼睛一动想到一人。
“那人定有办法,待我去信一封。”侠士那本就瞪圆的眼睛亮了亮,对那人十分信服。
说着这侠士让季怀真取了纸笔过来,写了一封信,吹出一口清气,信纸自动折成纸鹤的样子飞走了。
季甜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侠士,也想学着这侠士的模样吹气化鸟。
季怀真也停住了脚,他的心也有些安定,觉得面前的人有些靠谱。
“这两天我暂住你家,这女娃娃可要在屋里呆着,就不要出去了,这道士的搬运之法也有些门道,要不是你家养狗,说不得昨晚这孩子就丢了。”
季怀真连连点头,听从侠士嘱咐,连忙安排人将季甜的门给修好,再派衙役挨家挨户的上门询问道士的踪迹。
那侠士将季甜的屋子用红线绑了起来,绕了很有几圈,就连窗户都绑上了,红线在门口绑着,上面挂了个金铃铛,只要外人一来就会触动铃声,他就能赶来。
“要是阿黄在就好了。”
季怀真现在又开始想念那个机灵的黄狗。
季甜昨天知道阿黄要死,很是伤心了一阵,阿黄自己却很满足,它活的够久了,它想早入轮回,来世堂堂正正做个人。
侠士给季甜怀里也塞了个铃铛,催她进屋,这门季甜自己可以打开,送饭送菜完全足够,要是有东西进来,直接摇铃就行。
季甜吃完晚饭早早睡觉,到了晚上醒来,就警醒的盯着门。
今夜阴云密布,无光无月,等到三更,季甜又开始发困,头一点一点的,心里觉得这道士今天不会来了。
“叮叮叮!”
季甜的心猛的一攥,是门口的铃铛响了。
她没有听到外面任何声音。
“呔!”侠士从屋顶跳了下来,矫健的如猿猱一般,“我还当你从天上来,没想到这般无趣。”
“吃我一剑!”这猛汉拿起剑就往怪物身上戳,院里灯火通明,照得这怪物越发高大,虎头狼爪,十分骇人。
“铮!”
金石之声响起,剑击在那怪物心口竟然没有穿胸而过。
侠士心知这又是道士的法术,但凭着身法一时竟拿着怪物不下。
他并指在剑上一滑,剑光亮起,直接当头劈下,怪物的头颅从当中裂开,倒了下来。
果然,这又是一个傀儡铁人。
一旁站着观战的季怀真拿着劈柴斧连忙上前愤恨的踹了铁人几脚。
“真是多谢壮士。”季怀真知道要是没有眼前这人,他拿个斧头肯定砍不断这铁人。
知道是真侠士的季怀真不吝惜钱财,他直接承诺,“等事情解决,定有厚报。”
侠士迎着季怀真感激的神情不觉得有什么,“这两天好酒好菜的给我备着就行,不要别的。”
说着踢了一脚地上的傀儡,“行了,他今晚不会再来了,且安心睡吧。”
听到侠士那爽朗的声音季甜才从门口退开,继续去睡,但不由得做了一晚上的梦。
第二天天大亮季甜才起床。那侠士也闲得没事,把季甜放了出来。
“放心,在我身边,那道士来了就别想走。”侠士吃着季怀真专门去买的酱牛肉喝着小酒。
“你猜,从天上来,”季甜凑到了侠士边上坐下,好奇的问,“为什么?”
“呷。”侠士喝了一口酒,神情有些怅然的看着树上叽叽喳喳的鸟。
“那是很久之前了,我当时才出来,年轻气盛,自以为是,也是碰到有东西袭扰那大户人家的闺女,后面才知道,是只狐狸。我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在人家闺房呆着,也是用红绳绑着,结果那狐狸会钻瓦,从屋顶进去了。我后面一路追着把那狐狸一剑挑了又有什么用,那家的闺女还不是没了。”
侠士又喝了一口酒。
“为何不要钱?”昨天他们的对话季甜也听到了,此时见勾起侠士的伤心事,不由得转移话题。
“这是我们修行的方式。”侠士理所当然的说。
季甜惦记着想学侠士的剑法和那天把纸变成纸鹤的技法,央求这个侠士教她。
“不行,你不是我宗门里的人,不能教。”侠士摇摇头,看向别处。
“我学剑,入宗门?”季甜没有放弃,想学。
侠士上手捏了捏季甜的肩膀脖颈,就丢了手,斩钉截铁道:“你没这根骨。”
季甜的大侠梦破灭。
“你爹是县令,你将来当一家主母,吃穿不愁过上一辈子不也挺好?”侠士不理解季甜跟家里死人一样的表情。
季甜抬眼看了他一眼,变得垂头丧气的。
因着自己没有这个学武天赋,季甜在屋里自闭,她想着自己的将来,一想到自己未来要相夫教子,过上柴米油盐的日子,打从心底就开始生出一股不服的气,这气一上来,她就更睡不着了,坐在床上抱着被子直直的盯着屋里的灯火发呆。
也多亏季甜睡不着才能看到那样奇怪的画面——一张纸一样厚的东西从窗户缝里钻了进来,它伸展着自己的身体,慢慢的,不碰到红线的无声滑动。
季甜端起枕边的铃铛,紧盯着那东西就开始摇。
“叮叮叮!”
纸人在屋中成型,正准备把季甜也变幻成跟它同种东西时被赶来的侠士一剑劈开。
季甜的门又一次的坏了。
侠士满眼的暴躁,不是为着踹坏的门,而是院子里来了十来个怪物。
“你这小娃娃到底身上有什么,他这不依不饶的,可是把压箱底的东西都给放了出来!”侠士大喝着又冲了出去。
季甜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兜,最近也没捡什么东西回来啊。
她想不明白,只好躲在门框后面看侠士跟怪物缠斗。
她第一次看这样的现场打斗,那侠士实力确实强悍,一柄剑能在不知疼痛的怪物的爪下进进出出还不落下风。
季甜做梦都想当这样的人。
她的眼神往旁边看了一下,自己的父亲聪明的躲在角落,拿着砍柴斧,冷不丁就往怪物的脑袋上砍,心里暖暖的。
“小姑娘,你可废了我好一番功夫。”
季甜上眼睑猛的一抬,她快速扭头,就看着那天的道士站在自己的身后,道士此时还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但在季甜眼里十分的邪恶。
“来……”人,季甜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眼中的世界在她眼里也抽动扭曲着。
“小姑娘,你还是随我来吧。”道士笑眯眯的抓住地上茫然的小白兔,抚了抚白毛,挑衅的朝侠士笑了笑,从屋飞奔出墙头,消失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