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金发青年有些苦恼地挠着头发,他的头发一阵发麻,好似有虱子在上面跳舞。
侠客刚和库洛洛解释完事情的全部经过发展,这件事本来不应该由他来讲。
不过鉴于事发现场的某位蜘蛛腿此刻心情不好地倚靠在门口,毫无开口说话的意思,没法的他只能暂时兼任了整场事件的叙述者。
飞坦双手抱于胸前,皱着眉随意地瞥向一块地板,他并没有凝聚自己的视线,只是放任它飘散在空中,就好像扬于风中的沙砾,他任由思绪飞舞。如果念是可具象化的,此刻围绕着他的绝对是根根尖刺。
“飞坦?”坐在沙发上的库洛洛注意到他的状态不对劲,便喊了他一声。
“是我大意了,小看了那个女人。”回过神的飞坦扭头回应。他从来没有为自己造成的错误辩白的习惯。
直接承认,在一次修正就好了。
“好逊。”芬克斯看着面前这个难得失手的同伴,忍不住吐槽。他和飞坦的关系不错,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
昔日听到这样埋汰的好友此刻绝对提剑袭来,但他依旧倚靠在门框上不理会芬克斯的拱火,芬克斯反而有些不自在了,“喂,这么在意吗。”
飞坦并没有回应。
“飞坦,你在想什么?”这不是飞坦的正常状态,连芬克斯都能察觉到,更别提本就敏感的库洛洛。
“最后一刻,把那个女人接走的是猎人协会的副会长。”
“啊,怪不得,否则你不是追不上一辆刚起步的车子。”侠客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任务失手后,他们第一时间回到了据点。
具体的原因他们还没来得及问,但出于信任,侠客知道他的同伴只是表面看上去暴虐,其实格外有分寸。
目前的幻影旅团的确没有必要和猎人协会直接撕破脸,这将会耗费彼此过多的精力,毫无必要。
“飞坦,你是在担心吗?”库洛洛·鲁西鲁却看破了飞坦内心的所有。
侠客所说的不错,但只是一部分,飞坦的内心更为复杂。
蜘蛛难得失手,让势在必得的飞坦整个人都散发着不爽的气息,以及隐隐的担忧。
没错,担忧,看起来这个词和向来以暴力来横扫一切的飞坦有些不搭边,可的确有那么一丝担忧的苗头。
库洛洛却只需要一眼就明白了团员的内心所想,他目光如炬,嘴角挂着平和地微笑。
“对我来说,完全不需要担心。我们难道真的失去过某样东西嘛?放养的羔羊,只要打上了独属于蜘蛛的烙印,不管多久,最终都将受召回到我们身边。”
听到了这句话,飞坦原本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
是的,没有人能从他们手里夺走任何东西。
四周漆黑一片,唯有那扇开了门的车内涌出的橙光驱散了黑暗。
帕里斯通好像神明一般坐镇其中。
他要渡我。
无形的黑暗好似巨蟒张开的森森巨口,将我挤压包围,只要我跑的稍微慢些便会被吞吃如腹。
我喘着粗气不断奔跑,朝着那扇唯一有亮光的地方,努力奔跑 。
可不论我怎么跑,我和那扇打开的车门之间都存在无法跨越的距离。
求生的欣喜再次被恐惧所替代,面前的车子不知道何时转变成为了小船。
帕里斯通站在船上,他内穿紫色镶边的白色丘尼卡[1],外披的托加[2]最边缘同样拥有两英尺的浓紫,这件需要仆人协助才能正确裹好的普莱泰克斯塔[3],繁重地套穿在其身上,右肩整齐的褶皱以及优雅的层次无不彰显其极高的社会地位,而环绕于他头顶的因弗拉[4]两端自然地垂挂于佩戴者的肩膀。
解开了捆绑在船柱上的绳索的小船随着黑水的推动即将要离开,我不断地奔跑却无法及时赶到。
站在船上的男人,向前踏出一步,并向不断奔跑的我伸出了右手,他的脸上依旧维持悲天悯人不为所动的神明的庄重。
这样的表情出现在这个性格恶劣的男人的脸上却又意外的和谐,此刻他的嘴唇轻微地张动,重复着一个单一的字眼。
是什么?
他在说什么?
我也伸出手来想要紧紧抓住这即将驶离的光明,嘴唇跟着上下蠕动,希望能品出那个字眼的含义。
“跳!”我福至心灵地大声喝出了那个字,这个字恍若一条言灵,我的双腿猛蹬地面朝着小船跃去,本来无法跨越的距离在此刻不断拉近。
黑暗逐渐褪去,光明无限逼近,久违的心安再次来到。
男人的指尖与我的指尖触碰的瞬间,淅淅沥沥的光点化身成光团,随着触碰好像点燃了引火线,绚丽而盛大的烟花从我们的指尖绽放,彻底驱散了黑暗。
帕里斯通,他渡了我。
我忍不住轻喃,“帕里……斯通。”
“我在。”男人的声音传入耳道,刚睁开眼的我朝身侧望去,帕里斯通本人就坐在我的床边。
他手里拿着一个苹果,正十分细致地在给它削皮,窗边涌来的风带着熟悉的松节油味,吹散了他鬓角的散发,我竟然觉得目前的男人带着一丝安宁。
真是该死,这个混沌的家伙是导致我遇险的最终策划师,我怎么能因为他最后为我而开的一道车门,就产生了荒谬的错乱感。
我唾弃了刚才那瞬间产生错觉的自己,并逼迫自己铭记帕里斯通不是好货的本性。
“这么依赖我吗?你梦里也在喊我的名字。”他将那个削好的苹果切了一片递给了我。
“我睡了多久。”懒得理他的调笑话语,腹中传来饥饿感,我伸手接下了那片苹果,这才注意到手上正插着针头进行输液。
“不久,现在是下午两点,你在昨晚十一点左右昏迷的。睡了个好觉。”帕里斯通注视我咀嚼苹果,“顺带一提,你恢复的很好,全身上下没有任何的问题,手上的骨折也在昏迷的过程中自动修复好了。真是神奇的能力。”
他边说边用手指了指悬挂在身后的画,他们正挂在我空荡荡的工作室墙壁上。
是那两张在拍卖会上拍得的画,“在这两张画逐渐运到了猎人协会的时候,你身上的伤就开始逐渐愈合,随着距离缩短,愈合速度越快,搬到你房间的时候你已经彻底恢复了,真是神奇的能力。”
“不过准确来说为你恢复提供助力的是那张大的,小的虽然也有轻微的念力波动但并不明显。”
我吞咽下最后一口,扭头看那个男人,“所以你满意昨晚我所展示出来的一切吗?”
“我可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毕竟除了最后一刻我并不在场。”男人若无其事的说着谎话。
糟糕的骗子。
“别装了,我的确不聪明,但也不没麻木到愚蠢的地步。你在那副耳环上肯定装了点东西,”不然他不会要求我一直带着它,“你放了什么?监视器?”
“是定位器以及窃听装置,”男人见被拆穿也不再掩饰,“毕竟我需要保证小柯林你的安全,如果你在游戏里真的出现了什么危险,我会伤心的。”
恶心伪善。
“而且要不是装了窃听器,我也不会知道柯林私底下这么热情,对分明对上次伤害了你的家伙那么主动,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冷淡呢?”对方故意曲解着我的行为,他想看我羞愧吗?又或者是在激怒我。
我都不在意,就当他是一坨人形的大便,千万不要去做那根搅动大便的搅屎棍,不然不仅会让大便爽到同时也会自降身价。
我扫视了对方一眼,看着对方眼里涌动的黑泥,“好恶心的眼神,帕里斯通。”
对方笑了出来,“我真是喜欢你的幽默感,明明这么弱小却那么大胆。不过,昨晚的你真是超常发挥,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这个人渣想看什么,他想看我被对面的蜘蛛玩弄的破破烂烂,想看我的能力可以施展到何种程度,他并不介意我被蜘蛛抓走,反正我并不会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这个早被他发现的秘密都没有被我们拿到明面上来,他只是想要这一池浑水可以更加浑浊。
我又开始烦恼自己的弱小,需要快一点开发出一项可以保护我自己的念能力,来保护我自己。
“事先声明,我并不知道对面真的会有蜘蛛来,否则我不会让你参与这个游戏的,但你这么优秀,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边真是让我惊喜。虽然在这个过程中,你短暂地突破了墙壁,打破了一开始的规则才能够成功逃走。但这在蜘蛛面前已经是很好的计谋了,所以……”
“想要什么礼物吗?”他又递给我一片苹果。
我略微有些诧异地看向了一旁的男人,从这个人嘴里说出来的礼物更像是安抚性质的糖果,毕竟他刚赏了我一顿鞭子。
思索片刻,我伸手要去接那片苹果,“如果我要猎人执照呢。”
他有些奇怪,“猎人执照?为什么想要这个。”
“不然呢?要一堆别的东西,然后被你在里面装上更多窥视我**的东西吗?”我不想直接回答。
“虽然我是猎人协会的副会长,可滥用职权可不太好,要知道所有的猎人都需要通过猎人考试,”那片充满汁水的苹果濡湿了我的指尖,我已将其握到了自己的手上对方却不肯松手,“说到底柯林你还是太弱了,我如果真的把猎人执照颁发给了你,又怎么能服众。”
我松开了手指,对那片苹果顿时没了兴致。
“不过要是你能干出一些让我震惊愉悦的事,我也并不是不能破例。”
那片苹果被男人亲自施舍到了我的嘴边,我没有第一时间张开嘴,他便进攻性地用果肉戳着我的嘴唇。
我饿了,这对我好不是嘛,不用管这片苹果是怎么进入我的嘴中,我只要知道它能给我带来饱腹感就够了。
我张开了嘴,开始细细品味这块来之不易的苹果。甜蜜的汁水因为吞咽流入饥肠辘辘的胃中,更加刺激了我唾液的分泌,食欲也被激发。
不够,我需要更多。
丘尼卡[1]:Tunica古罗马时期的内衣,通常由优质羊毛或亚麻制成,颜色多为白色,象征纯洁。类似于长衫的衣物长度一般到膝盖或是脚踝(分男女款式),高阶神官的丘尼卡可能会伴有紫色镶边(Clavi),表明高贵和权威。
托加[2]:Toga与丘尼卡相匹配的外衣。托加是单块宽大的布料,通常长达数米,巧妙的裹在身上,能呈现古希腊衣物特点的美丽褶皱。托加披于丘卡尼之上,覆盖一肩,并垂下至脚踝,显得威严而庄重。
普莱泰克斯塔[3]:Praetexta 托加的一种款式,拥有紫色饰边,为贵族、官员、高级神官的专属服饰。
因弗拉[4]:Infula(此处为我的音译,因为我暂时找不到相关中译文,为避免引起阅读障碍故直接音译。)神官在祭祀时会佩戴的头带,用细带固定,通常是白色,并可能装饰有紫色条纹。
我文里的任务形象大都来源于我对旧版猎人动画的印象,所以我一直觉得库洛洛是个逼哥,小时候看动漫就觉得他当领导的时候装装的,很有那么一丝小腔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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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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