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说：“记得差不多是上个世纪吧，具体哪一天忘了。那会儿我刚考驾照，开着车子在街上开，开到一个停车场就停下来了。然后去了一个饭店，那个饭店门口的服务员漂亮极了，从胸到腿我看了好几眼。直到从那个饭店里出来，我看着几个抱着摄影机，还有一个拿着话筒的人找我过来。说是要采访我。”
我：“你接受了？”
老人说：“我当时说不可能，我有事。之后他们掏出了十块钱给我。我说，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说有事就是有事……得加钱！然后他们就真加了，然后他们问我，你有什么爱好？我说，车模！一般有空就喜欢玩车模。记者忽然语气有点惊讶的说什么车模？怎么会想到玩车模呢你？我说因为这么漂亮，你难道不想玩？那个记者就对我说你年轻人，该学点好的，玩什么车模呢？我说我周围人都玩。那个记者又说那车模费时又费钱的。我又说，这有什么贵的最多两三百。好一点的1000多法拉利啥的。记者忽然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说，汽车模型是吧？不然呢，你以为是啥呢？我带着一股嘲讽的眼神看着他。于是采访就结束了。”
“是有点意思，但是并不是我想知道的”——我心里暗暗的想着。
“还有什么”我说着。
老人又重新开口“还有一次就是在公园里，那家公园现在应该已经拆了。旧址的话，应该就在离这五公里处的一个地方。那个湖应该还在。我当时就在那个湖里面逛，说错了是湖边。在公园那个湖旁边逛的时候看见湖边有几个大石头然后就想一个接一个跳到石头上，然后都跳一遍。结果跳第二个的时候就就掉湖里了。一脸懵逼水直接淹到下巴，还好没有咽到肺里面。”
老人说到这里，突然中断了。喝了一口啤酒，喃喃自语道：“还好当时旁边有人，而且水没有淹在肺里……”
“然后我想踩着湖底走上去，因为我不会游泳。想要拽到最近的石头，然后直接膝盖用力拉上去。但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当时就旁边的一个大叔，现在的话应该早就去世了。然后就拿了一个框子让我拽住。然后我就从那个湖边，当时脚还踩着湖底，试了两下硬生生踩上去抱住湖边的一个石头。然后把自己拉上去拽那个筐子。才被救上来。然后耳机，手机，还有身上纪念品就都坏了。”
我说：“这也太惊险了吧？”
老人：“那会还年轻，大概不到20岁。后来绝望的时候想想，是不是淹死了最好？我他妈是不是就不该出生？当然了，都是我个人的问题。”
我：“现在呢？”
老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老人说完这两天之后就不想再说了，我也没有接着问。
我忽然将头往后一仰，重重的靠在了后面的靠背上。长舒一口气，心里想着：“这个老人说的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历史的一部分吧，但并不是我想知道的。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些没有意义的细节。”
我没有放弃，为问了最后一句话：“老人家，请问当时比现在好还是坏？如果可以的话，你愿意生活在当时还是现在？”
老人撇了我一眼说：“都他妈操蛋！我知道你想在我这里知道些什么？但我只是一个记忆力衰退的老头子罢了，我不是什么历史学家，哲学家，文学家。你指望我还会再年轻一次吗？很多人都想着返老还童，尤其是越有钱的人。你知道吗？我前天就做梦，梦见我年轻时候了，仿佛还是小伙子。仿佛我父母还唠叨着我，如果有天堂的话，他们一定在天堂那里。他们会看着，会想着他们的儿子是个好人，怎么会不开心呢？我现在什么都差，年轻时候也一样，不过□□更好一点罢了。很多人都嫌弃我，我手脚有毛病，膀胱天天尿急。一晚上上七八回厕所。等哪天死了就好了，不过我不想土葬。我想烧成灰，撒在海里……”
我倚着靠背坐着，对这个老人心生了的怜悯感觉，如果我老了会不会也这样？或者说我甚至活不了老年。正当我准备再多买点啤酒的时候，那个老人正如他说的那样，尿频尿急了。立即站起来，跑到了最近又臭又腥的厕所里。
我也站了起来，多帮着那个老人买了一中杯啤酒放在桌子上，没等他回来就立即从闷热的酒馆里面出去了。
我想，再过个一二十年。我想问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或许永远没有答案。即使是现在亲身经历过那些事情的人，也都是我刚刚遇见的那个人的样子。再过个一二十年，更不用说了……唉……
谁掌握了现在，就掌握了过去。
我依然孤零零的在有几分寒意的街上走着，准备回家。越寒冷的时候，心中的痛苦就越加强烈。
胡文和他的女友最早是在一个普罗旺斯公园见面的。
约莫是在一年前，就在普罗旺斯这个破败的公园的一条比较偏僻的小路上。常常有一男一女经常出现，看样子应该是父女。他们经常坐在西边的一条长椅上。胡文走过女孩的身边，只见到黑色的长睫毛，掩映着悠闲优雅的神态。
一天，普罗旺斯公园阳光温暖，胡文又不经意的往那条偏僻的小道走过去，什么也不想。胡文从那边走过时，姑娘的目光抬头望了他一眼。两个人的眼神忽然撞上，在她的眼神中又有些什么呢？胡文不清楚，他只知道在那天过后。他似乎越来越在意某些事情了。
胡文耸了耸肩膀，就当只是见到一个陌生女孩那样飞快的走过去。但又忍不住往回头看了两眼，又幸福又心虚的回头走了。而他的脑中又忍不住的回忆那个女孩的样子。奇怪，真奇怪，一种从来都没有过的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胡文回到家中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的形象实在太差了。太过于不修边幅了，穿搭不好看。膝盖的牛仔裤破了个洞，有点而掉色。而袖口和鞋子又是脏的。上衣松松垮垮难看极了。就这样，还去普罗旺斯公园简直是荒唐至极！于是一边哼着歌，一边在洗衣服换衣服。连画作都懒得画了。
胡文他爹见了感觉到有点奇怪，这小子怎么突然注重穿搭和形象了？难不成脑子开光了？
但也没有多问，只是觉得儿子突然变好了，也是件好事，没有在意。
第二天，胡文换了新衣服。打扮的干净整洁，胡子也刮了。他把新装穿在了身上，又重新去了普罗旺斯公园……
两个不同年纪男人的幸福与伤痛。
两个年纪差不多但想法完全不同的女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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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苦与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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