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是我引以为傲的弟弟,头脑灵活,运动也样样精通,什么都好像能做得到。我十分尊敬他。”永远不想因为超能力失控而再伤害到他了。影山茂夫说。
他的眼眸闪过亮光,语言满溢柔和的爱。
惊恐发作后平复的花咲爱丽丝看着他,“哎——”她长长地叹气。
花咲爱丽丝问:“哎,你叫什么名字呀?”
“影山茂夫。”
“你是个好哥哥。”她说。
清脆的吧嗒一声——门扉传来拉开门闩的声音。
影山茂夫与小酒窝转头望去。
只剩一道浅亚麻金的残影。
敲门声与门外的人同时消失了。
角落里的人蓦然出声:“当时的我还是开了门,他们只是想问我生活上有没有需要帮助的事情。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呢。”
她垂下眼帘掩盖惭愧。
小酒窝飘到花咲爱丽丝的耳畔,用着只有她能听到的极低音量说:“其实大家也不想管你,忙于自己的生活就已经累得不了,但你非要给自己作出一副戏剧场面的主角模样。”
昏暗的房间里,恶灵高高在上地漂浮在蜷缩角落的女性头顶。
话语由由上自下的抛落,“当你这种自私自恋人类的舞台配角也是很累的。”
花咲爱丽丝的睫毛不断颤动,张嘴想要反驳或者单纯地说话,却没有声音冒出。
哑口无言。
“说点什么吧,不是很会说嘛?”小酒窝带着笑意问。
他扬起隐含恶意的灿烂笑容。
花咲爱丽丝才掀起眼皮督一眼熊熊燃烧的绿色火焰。
她告诉他们逃避见人时自己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不想见人。”停了一会,继续道:“晚上睡不着,睡着了就是噩梦,惊醒后睁眼到天亮,白天很累,最开始只是迟到,后面就变成了一堂课、一整天的不到。”
“久了,我就害怕出门了。”
影山茂夫心有余悸地表示赞同,提起:“之前调味市流行都市传说吞噬者时,我也做过很恐怖的噩梦,现在想来还是有点吓人呢。”
无法使用超能力的梦里,一只吃人的巨大獠牙猩猩不停地追捕他,特别可怖。
花咲爱丽丝发觉影山茂夫即使说到吓人时表情依旧冷淡,内在却温柔到多情,一个古怪的少年。
交谈里,他们没注意到昏暗的房间里延生的黑色瘢痕,像霉菌一样生长、寄生。
花咲爱丽丝成宿成宿的噩梦。
待他们发觉房间的不对劲时,乌黑的霉斑已蔓延到他们脚下。
小酒窝皱眉说:“刚刚这里有这些么?”他飘下,伸手去触摸它们,被黏住后连忙挣扎。
影山茂夫抬眼注视花咲爱丽丝,这一切都有关于她。
“噩梦。”她开口的瞬间,黑色瘢痕张开粘稠恶心的触须包围、吞噬了外来者们。
他们陷入更深层的幻境。
花咲爱丽丝想,现在房间里只有自己了。
这里出现的人事物都是她所有经历的倒叙呈现。
她的人生。
她往时间的相反方向走去。
黑暗散去,影山茂夫望向四周,这是一处荒凉的公交车站,他不明白噩梦的内容。
“公交能有什么噩梦呢?”他问恶灵。
“交通事故什么的吧,或者上车后才发现自己没带零钱和交通卡,很恐怖的。”恶灵随意回答。
小酒窝悠悠地飘浮在他的肩上,不解道:“本大爷不明白,为了一个普通人至于做到这种地步吗?”
“我想花咲小姐心里也是很希望寻找到一个活着的肯定理由。我生活在一直被人帮助的世界里,很幸运呢,也许她就差了那么点运气。”少年认真地注视他说,“去帮助别人,这就是超能力存在的真正用途。”
小酒窝:“……”只有你才会把超能力用于这种无聊的拯救。
恶灵感到深深的遗憾,本可以成为神的伟大力量却浪费在小事上。
一辆公交车缓缓开来,位子都坐满了,零星几个人站着,而他们要找的主角就在其中。
她站在扶手与有人座位组成的三角区域里,不停地转动身体,最后定格成一个斜挎包在外的防备姿势。
三角区域最后一条线由一个年轻男人组成,高高瘦瘦的,身体面向着花咲爱丽丝。
区域的面积越来越紧缩,三角空间好像隔绝了一切。
影山茂夫与小酒窝远远地听到梦中人的心声:“怎么没有人帮我?”
小酒窝挡住影山茂夫的眼睛,“茂夫,不要学哦。”
梦中人还在想:“这么多人,为什么没人制止他?”
司机看到车站处站了人,公交车在影山茂夫前停下。
车内那名三角区域里的女性迷茫地看向开启的车门。
小酒窝让影山茂夫自己把眼睛捂住。上去一口吞掉除了花咲爱丽丝以外的所有人,因为难以下咽再噗噗噗的吐出来,全是情感的黑毛老鼠。
一只代表害怕,其余代表无助。
小酒窝问:“你为什么不反抗?”
面对恶灵的质疑,花咲爱丽丝说:“当下,我失去了力量。”
“可这是你的梦啊?”
“梦?”她歪头,感到十足的荒谬。
又似乎想起了真正的现实。
瞬息间空间在扭曲颠倒,元素被打散融合,再次拼贴、融合成新的梦境。
花咲爱丽丝醒来,发现自己在家,她想到刚刚那个奇怪的梦。
家里十分静寂,壁纸布满黄色污渍,地砖掉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她到处走动呼唤:“妈妈——在家吗?”
“我在厨房。”妈妈的声音传来。
她匆忙走向厨房,想向爱的人倾诉。
厨房暗暗的,没有光线透出。
炸开的油在噼里啪啦地四溅。
正在做饭的母亲转过头来,花咲爱丽丝发出鸟儿般的尖叫——母亲长了一张不可名状怪物的脸。
她感到自己身体内流动的血液冷却。
“你这都是什么梦啊——”绿色的幽灵问。
“什么?”花咲爱丽丝转头看去,一对穿着校服的神情呆呆少年和恶灵的组合。
她蹲下来用双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里滴落:“为什么还是梦啊。”
滴滴答答,环境与眼泪一齐流动改变。
变作如阴森、冰冷,如现实一致的房间。
“没什么剧情嘛,这能吸引观众吗?”小酒窝耸肩问影山茂夫。
“原本的梦里是没有我们的存在,花咲小姐一定很害怕吧。”影山茂夫答非所问。
沉闷的闹钟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响起,一声一声,好似重击在人的心上。
反常地动静吸引他们朝声源走去。
再次惊醒的梦中人只是瞪大眼睛愣神地凝视天花板,对越来越急促焦躁的被褥外世界视而不见。
“醒了为什么不按?”小酒窝率先按掉闹钟。
“已经迟到了。”花咲爱丽丝说,一双空洞的眼球缓缓地盯住他们,“你们……这也是个梦,希望我醒来的时候没有迟到。”
脆弱、痛苦、没有力量的灵魂。
非常适合被迷惑。
于是他断定道:“你醒来即使没有迟到也不会去的,因为你害怕的不是迟到、闹钟和敲门声,你害怕的是外界本身。”
“为了不去真正面对外界,你不停地找借口躲避起来。”他见过无数这样的失败者,“解决这些很简单,你叫什么、花咲需要一个信念,坚定的信念会带领你重新振作,比如每天祈祷几分钟就能获得幸福。”
一旁的影山茂夫听得糊涂:小酒窝在做什么?
花咲爱丽丝完全没有听进去,她只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梦到有只绿色的幽灵在对自己叽里呱啦。
小酒窝正要谈到宗教信仰,要赋予这个失败灵魂一个虚无缥缈却十分美妙的信仰。
“你的长相和说话都好搞笑……”梦中人歪头说。
“小酒窝是很有趣的伙伴呢。”影山茂夫肯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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