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待着答案——
影山茂夫看灵幻新隆忽然捂住眼,用力抹了一把,接着笑笑,动作洒脱地合上手机,就好像,即便有什么烦恼也就这样随意地抹过去了,世界没什么值得他认真的事物。
身为成熟大人才会有的复杂举动,他想着,可与师傅年龄相近的芹泽就不会这样。
芹泽克也会惊慌失措,然后认真地烦恼。
影山茂夫想,自己也是一样的。
少年动脑动累了,于是抛却思绪,低头认真吃起面来。
“想哭的时候会去的地方啊……”
近晚,肚毛居酒屋内,被顾客问了个怪问题的屁股下巴酒保手上调制着柠檬沙瓦,说:“像我工作后哭得很少了,只有非常难过的时候会哭,那种时候就想妈妈呗,我可能会回家吧。”
柠檬沙瓦通常为水果汽水与烧酒搭配而成。
客人看着面前的玻璃杯,气泡在杯中荡漾,他抿了一口,透明微甜,不含酒精。
灵幻新隆感到挫败时,倒是很少想妈妈。
母亲总是充当着古板公务员父亲与不成器儿子中的缓冲,心软,温和,但同样对儿子感到失望,骄傲的儿子竟然一声不吭地辞去大公司的王牌部门,跑去开了一个古里古怪的灵类咨询所。
逃离家庭的人,通常也被家庭抛弃。
“那个出题的人没告诉先生答案吗?”
酒保的语气酸溜溜,纯情如他一直暗恋着这个年轻的灵能大师呢。前段时间虽然有误会过灵幻大师是骗子一阵,但那都是无良媒体造孽,总之还是在爱他。
不知道自己有被暗恋的灵幻新隆闷头喝水,半响才说:“没。”
水沢萤这个女人简直难琢磨得很。
待他一口气喝完柠檬沙瓦,脸红扑扑地宣誓:“胸部,才是男人的追求!”
“大师说得在理。”
居酒屋其他的人附和,他们随后聊起最近的高额欺诈案,案情复杂,不仅电信欺诈,更涉及到了谋杀。
屁股下巴的酒保则誓死不屈坚决捍卫翘臀的重要地位。
灵幻新隆找他要说法,他又开不了口,说了就是骚扰。
什么比如客人的屁股就很翘——翘屁细腰长腿,可靠且温柔,好男人啊。
没得到任何答案的灵幻新隆趴桌子上假装醉酒,放在旁的翻盖手机指示灯倏地发亮,他极其敏锐地,睁开刚还在朦胧的双眼,啪——地一下打开手机。
有人在社交平台私信了他。
红润、发烫的耳朵悄然于柔软的金黄发梢里探头。
灵幻新隆起身,结账,走人。
酒保看客人逐渐远去的背影,忽然觉得他很像个马上出发春游的小孩,一样的雀跃欢喜。
水沢萤给的地点就是普普通通公寓楼,从地面望去,窗户一扇扇的皆是黑魆魆,似乎没什么住户,底楼电梯却在正常运行。
灵幻新隆乘电梯上楼。
到了详细地址,按了门铃发觉没电,他敲门。
房门半开了条缝隙,里面的人说:“真是你啊。”
声调裹挟着惊讶,就好像水沢萤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旁人竟然当了真。
送上门的灵幻新隆知道自己绝对是被她戏弄了。
“这个地方和那句话有什么联系?”他伸出脚卡住缝隙,不让她合上门。
“没联系呀,我乱发的。”
水沢萤将门敞开,请他入室。
她漫不经心地撩起来人的粉色领带嗅了嗅,撇嘴:“酒精场所的味道。”
“喝酒和抽烟一样臭。”
灵幻新隆不语,暗自思忖喝点不含酒精的“气泡饮料”算喝酒吗?还有水沢萤香水味那么明显他都没说什么,她凭什么嫌弃呢。
人善被人欺!
不过,他想起四年前的水沢萤不怎么喷香水。
水沢萤的手指卷着领带,扯住领带把灵幻新隆牵进屋里面。
不知道是不是脖子受到控制所以压缩了呼吸,他的颈后频频冒汗,心脏砰砰直跳,一边气愤觉得她怎么这么可恶这么会啊,一边……嗯,男人的劣根性。
房间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只有一盏惨淡的灯照亮四周,断舍离达人看了都要拜师学艺。
灵幻新隆忍不住质问:“你住这?”
周围凄清得他都想找理由让对方来和自己住一块了,冬天正好搂一块睡懒觉多舒服啊。
水沢萤摇头。
他们再往前,直到了处更加空落的地,说不清是室内还是室外。
灵幻新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轮硕大的圆月直晃晃地挂于眼前的夜空——房间的这一面外墙不明缘由消失,可能是被人拆掉了,宽阔无比的世界就这样坦诚地展露于眼前,没有任何遮挡。
水沢萤松开他的领带,在断墙边坐下,腿伸在外面,悬空,悠悠地荡着。
凉风吹起她的头发,月光照过她的身体,轻轻薄薄,如玉般白,皎洁、明亮,又遥不可及。
她回头,对灵幻新隆微笑道:“很漂亮吧。”
“你很漂亮。”他跟着坐下,面朝月亮,自觉现状很是危险——这摔下去一定会变人肉酱。
水沢萤说:“我说月亮。”
笑容变得狡黠且得意洋洋。
灵幻新隆捂脸,想叹气,“行吧。”
他在很美很浪漫的时刻不免想把揣着一肚子的疑问通通问出:“你为什么——”
灵幻新隆被突然横跨过来的腿向后压倒在地,对方趴在他身上。
“你来是想和我做.爱的,对吧?好色哦,新隆。”
水沢萤抱住他的脑袋,轻轻地亲吻着头发。
动作太小心翼翼,灵幻新隆便没有察觉水沢萤的后一样动作,但他很快凭借身形顺利反制她,控制者与被控制者瞬间掉了位。
“干嘛呀,放开我啦。”
“不行。”
灵幻新隆对她很生气,脸上挂起一副营业性招牌的亲切笑脸,眯着眼,把她乱动的手捆住,接着按在地板上。
水沢萤眼珠溜溜转动,软着态度道:“新隆,地板硌得我好痛。”
这什么人性啊,刚他被压倒在地上就不会硌了吗!?
灵幻新隆松了力气,反被她拉着手放在胸腔,让他摸自己突出的骨头,一节又一节,已经纤细无法再纤细了。
他忽然熄火,身体滚到旁边摊着,心里想水沢萤卷款五百万跑路,还不好好对待自己的身体,不知道在卷个什么。
“你帮我算命吧,好不好呀?”
“不好。”
“小气鬼!”
他回忆起初次见面时,没等自己多说几句话,她就揭穿了自己,导致灵能创业的首单生意大失败的惨状,嘴角不禁浅浅上扬。
多年历练的灵幻新隆信口道:“算什么呢,水沢女士?”
“算我这一生。”
她看着月亮。
隔日,灵幻新隆照常上班。
事务所的电视机播放着早间新闻,还是那个电信欺诈变谋财害命案,他听着,同时打开电脑,准备做个除灵促销活动带动一下消费。
昨天……昨天什么也没发生。
算命大师胡诌完水沢萤的命数,还补了句她如果想要发财心里就得有把秤。
小小提示,这里有人的星座是天秤座。
“骗人。”
“我从不骗人。”
他转身瞧过去,她却不见了。
灵幻新隆还以为水沢萤掉下去了,之前他就觉得这地方很危险是个人肉酱制造点了,心急忙乱跑下楼去找,结果啥也没有,没有尸体,也没有肉泥,倒是有一只在翻垃圾的野猫,人猫面面相觑。
呆滞中,忽然收到了她更新的推文,是张在路上拍摄的月亮照片。
灵幻新隆明确一点:水沢萤就是又丢掉他跑了。
他才放心下来。
灵幻新隆忽然盯着新闻里的绑架、杀人、女性受害者的字样发怔。
水沢萤很古怪,他想着。
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更为古怪的想法:“她不会是死了吧?”
正常人类谁呆在那种破地方看月亮!?
按照灵幻新隆喜爱的B级片来进行思维训练的话:四年后突然增加的香水习惯是掩盖死人尸臭味。
水沢萤不知道怎么死掉了,变成鬼,良心终于发现,故而才还钱给前男友……很有可能。
他掀眼瞧见一只脚正踏入事务所,问:“芹泽,你有感觉到昨天来的女客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将另一只脚也迈了进来的的芹泽克也开启今日的灵类咨询所上班。
他皱着眉回忆昨日情形,张嘴:“我感觉啊……”
前女友:听说你到处和别人说我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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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前任还是死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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