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今晚是豺狼的最后期限,我们一定要捉拿他归案!”楚天佑含笑点了点头,一件鹅黄色镶金边袍子,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
叶倾颜将佩剑拍在桌上:“胆敢暗算我,今日我必手刃了这奸贼!”明艳的眼眸慧黠地转动,端出几分调皮和生气来。经这几日的相处,叶倾颜也渐渐放下了戒备,玩笑开得也愈发熟稔起来。可她确实也是这么想的。她自认为不是什么善茬儿,若是栽在自家人手里,那血珠子甩掉,苦也许还能自己吞。若是栽在别人手里,那人被拆骨入腹她都嫌不够。
叶倾颜说罢环顾四周,感觉少了些什么,“咦,今日怎没见赵少侠?”
“我托他出去办些事情。”楚天佑回答她,微妙的表情在脸上不易察觉的绽开。
“珊珊和五味兄呢?”她又一次发问。
今日她也不知怎的就感觉无趣,不知是少了三个人的缘故,还是,少了那个人。
“他们啊,应该在一起吧,走,我们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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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白珊珊和丁五味在煎药。
“天佑哥为了捉贼已经两日没休息好了,黑眼圈都出来了,五味哥,麻烦你给他开一幅药给他调养一番。”
远远望去只见一摆弄着药罐的女子,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女子的面庞由模糊转为清晰:用淡雾中的远山凝聚成的长眉,用灵动着的羽翼交织起的双瞳,用连绵雨线描绘下的肌骨......就这样乍然呈现在了眼前。
“我说珊珊啊,你也太偏心了吧,他没睡好我们不也在忙嘛,整个府里不也都提心吊胆么,哪个人睡的好啊?”丁五味用羽扇扇着火,嘴里虽喋喋不休,手里的动作却也没停下来过。
白珊珊抢过话来,耍着小性子回怼五味:“怎么着,我就是关心天佑哥,我就是心疼他,怎样啊?”
“哼!”丁五味气的甩手不干了。“那你自己来煎,我去逍遥快活去!”说罢停下手里的动作,羽扇一摆,长袖一甩,大摇大摆地出去了。走时还不忘拿几块上好的糕点。
“自己来就自己来,煎药谁不会!”白珊珊拿起蒲扇上前,一丝红晕爬上她似雪的脸颊。
丁五味一路边吃边嘟哝:“珊珊啊,我对你不比我徒弟差,为什么你心里就只有那楚老幺一人啊!”他越想越气,越气越吃。
“啊!”忽然传来一声惨叫。
“五味哥,怎么了?”
白珊珊停下手里的活,出门察看,四周静谧地让人发怵,她猛一回头,突然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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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佑和叶倾颜二人不紧不慢地在府邸中散步,昨日来的时候正处气头上,如今青天白日看着员外府,雕梁画栋,丹楹刻桷,碧水环绕着假山怪石,楼台阁谢鳞次栉比,美轮美奂。叶倾颜自小在宫廷长大,琼楼宝殿也是见惯了的,仍觉得员外府华丽非常。
“张员外府中真是气派!”叶倾颜由衷感叹,和西凉的豪放派建筑风格不同,楚国的建筑以优雅居多,讲究意境美。
“是啊。”楚天佑声音淡淡道。
闲庭漫步了片刻,楚天佑思虑再三,终于还是忍不住发问了一直困惑于心的问题:“叶姑娘,家中可有亲信?”
叶倾颜先是怔了一下,整理一会儿思路便应答到:“家母因病亡故,上有家父和兄长。”
楚天佑不由得更加疑惑:“哦?你一介女子,正值花季之年,他们放心你出来闯荡么?”
“其实…我是自己跑出来的。家父从小给我定了亲事,我不喜欢,而又到了成亲之年,我就逃出来了。”叶倾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楚天佑眼眸深邃了一瞬,随即又是习惯性仰头朗笑:“哈哈,原来如此,那你得早些回去才是,免得他们担心你。”用单边扇骨轻点了点叶倾颜的手臂,似是告诫。
叶倾颜垂下眼睑,掩盖了心中翻涌的情感:“等风波过了,我自会回去,现在还不是时候,再说,浪迹天涯无忧无虑,也没什么不好。”
“好一个浪迹天涯,好一个无忧无虑,哈哈哈,叶姑娘果真性情中人,楚某佩服,佩服啊!”楚天佑说着拱起双拳。
“说完我了,楚兄你呢,你又为何在外漂泊?”叶倾颜反问道。
“我嘛,”楚天佑说着向远处眺望,恰巧看见了趴在地上的五味,“等等,那是?”
“是五味!”二人异口同声,连忙跑向五味。
“五味哥,醒醒,珊珊呢?五味哥,快醒醒!”
叶倾颜拽着丁五味的胳膊使劲儿摇,终于,五味人醒了,睁开眼看看周身的情况,不由得疑容满面:“咦,我怎么在这,我不是在吃东西么,怎么躺地上了?”
楚天佑仿佛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紧缩眉头,语气也不像之前那般气定神闲:“五味,珊珊呢?”
“珊珊啊,”丁五味正了正头冠,起身拍拍身上的灰,说:“在那给你煎药的啊。”转过头去一看,药也撒了,瓷片碎了一地,人也没了。
“糟了,珊珊不会出事了吧!”丁五味捡起羽扇赶忙去灶台,却在在台上发现一张字条:
若想保她性命,午时三刻拿画到北郊来见我,豺狼。
“岂有此理!”丁五味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
楚天佑神色凝重,心里一紧,不知何时,她悄悄走入了他的世界,她的浅笑轻颦都深深刻在他心里,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她对他而言竟是如此的意义非凡。他兼济天下,对于情来说,却是难以独善其身。想到此处,他甩开袖子绝尘而去。
“且慢!”叶倾颜用佩剑挡住了天佑的去路,“楚公子,想清楚了,这明摆着是豺狼的圈套!”
“管不了这么多了,救人要紧,他要的是画,大不了那五千两黄金,我赔给张员外就是。”楚天佑说着用折扇敲下佩剑继续赶路。
“好,珊珊待我很好,我与楚兄一同前去救人,五味兄,这画,就交给你了!”叶倾颜郑重其事地看着丁五味,委以重任。
“这…”丁五味显然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我不会武功啊,万一那豺狼来了怎么办啊?”
“你只需和常捕头死守到天黑,校尉的援兵很快就到了!”楚天佑叮嘱他。说着,他和叶倾颜二人就用轻功飞身,瞬间不见了踪影。
二人如约而至一路飞奔到北郊,四周没有任何风吹草动的声音,安静得能听见呼吸。
叶倾颜善意提醒楚天佑:“楚公子,恐有诈!”
“小心!”一支暗箭射向叶倾颜。楚天佑折扇柄一出,用浑厚的内力将箭折成两半,二人迅速后退几步,不成想掉进了用树叶掩盖住的陷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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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哥,醒醒......”
楚天佑半垂的眼色中雾色霭霭,似是映着黑沉的天幕。混沌间他听到有人唤他的名字,缓缓抬开眼皮,见对面竟是自己的意中人:“珊珊…”
或许是还没清醒,楚天佑略沙哑的声音竟然有些许撩人,掌心的暖意透过衣袖层层传来,渐渐让他从迷糊中晃过神来。
“天佑哥,你没事吧?”白珊珊看到楚天佑醒了,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我没事,珊珊,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我没事,他们把我关在这有些时候了,不过,你怎么会到这里?”白珊珊见他担忧自己的神态,一丝甜蜜涌上心田,语气也更温婉可人,带着少女的娇羞。
“我和倾颜听说你出事特地前来救你,咦,倾颜呢?”楚天佑这才发觉光顾着意中人了,同伴却还在昏睡着。
二人合力叫醒了叶倾颜,叶倾颜眉头微皱,用手揉了揉眼睛,将发丝捋过耳后,睡眼朦胧地问:“这是哪啊,我们怎么在这儿?”
白珊珊这时明白过来了,恍然大悟道:“我们都中了那豺狼的调虎离山计了!他把我们骗到这,好有机会去偷画!天佑哥,现在可怎么办?”
“我们现在是在北郊的一个土牢内,离张员外家应该不远。”楚天佑捋了捋鬓发,分析道。
白珊珊略有些垂头丧气:“可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呢?”
“楚公子快看!”叶倾颜眼尖,顺着微小的窗口看见了半截黑色的羽翼。
走近一看,方发现那是一只鹰雏,羽翼尚未丰满而毛色却黑得发亮,瞧着便不像是野鹰。它据傲地展开苍色的长膀,忽敛忽敛扇了两下,便又杀着风在窗口地在打旋,锐利如刀的眼色让人不由得脊骨发冷
她定睛瞧了瞧,总觉得这小鹰崽子貌似在哪见过,不过一时却又想不起来了。
“管他呢!现在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叶倾颜取下鹰雏,楚天佑不禁感到奇怪,荒郊野岭的怎会有这等猛禽出现?还这么巧,偏偏在他们遇难的地方?
“楚公子,珊珊,你们可有笔墨?”叶倾颜发问。
二人纷纷摇头,谁会将笔墨带在身边!
“珊珊,有胭脂么?”叶倾颜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这个有的。”白珊珊说着拿出自己的胭脂盒,叶倾颜从自己身上扯下一块布料,以胭脂为墨,写下了求救信卷起扣在了鹰爪内。
“这次全靠你了!”
苍鹰展翅,渐渐高飞,化作苍蓝天幕上一个深色小点,忽闻一声嘶鸣,鹰如疾电闪去,转瞬便不见了踪影。
时间似乎故意与他们作对,过得极慢,烦恼焦急一起涌上心来,叶倾颜不停地跺脚,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还不来?”
白珊珊若有所思地发问:“倾颜,你的救兵是何人啊?”
“没谁,我也就碰碰运气,祈祷有缘人截下那小鹰,前来搭救我们罢了。”
“哈哈哈哈,尔等在这过的可好?”一个蒙面人走近,隔着牢门向内挑衅道。
“大胆狂徒,真是目无法纪,欺负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你放了她们,我和你一对一单挑!”
楚天佑在两日内积压的怒气如火山一样爆发了,眼中藏着的火焰好像随时都会喷发出来。龙之逆鳞,触之必怒,显然,白珊珊就是楚天佑的逆鳞。
“哟,看这位公子文质彬彬,没想到说话这么冲啊,再说我本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我是贼啊!算了,不陪你们玩了,那幅画要紧!”说完将火把扔在牢内的草席上。
熊熊大火迅速蔓延到房内各个角落,企图把所有的地方全覆盖在它的统治之下。
耶比,捉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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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误入陷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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