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起（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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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手已经全部安排好了，娭毑。”陈一铭裹着一身寒气推门而入，从陈鹤手中接过一杯热茶，向坐在屋内太师椅上的彭照月汇报道，“小二那边传来了消息，宅里的钉子确定就是封家派遣的。
“封家此次背后还有其他推手。”
“不出所料，坐吧。”彭照月淡淡的说，右手摩挲着左手手腕上精雕的玉镯，浅色的华光在玉镯中流淌穿梭，“封家从前千年维持着守成之道，五十多年前若不是我亲自‘请’他们出山，只怕是现在还缩在自己的龟壳里。
“他们家几个老不死一向把控家主传承，每代家主从不是好高骛远之辈，谨小慎微、战战兢兢，才是他们的生存之道，若是没有足够的胁迫和利益驱使，他们是不会轻易动弹的。”
陈一铭在她对面的椅子坐下，垂眼喝茶：“……此次应不是学院的其他校董在背后推波助澜，他们不会做这么不隐蔽的事情。”
“哼，诺顿和康斯坦丁的骨殖瓶没有找到以前，他们还没那么蠢跟我们直接撕破脸，”彭照月轻描淡写，“昂热是个聪明人，不达目的不罢休，其余几个能在混乱中世纪一直延续到现在家族的也不是什么蠢人。
“但其中未必没有他们想要试探我们底蕴的推手，只不过无伤大雅罢了。
“等你妹妹毕业以后，你就回到家族来吧。”
“……其他事情交给小二一个人做吗？”陈一铭放下茶杯，有些犹豫，“她想去日本，您知道蛇岐八家那边——”
“我倒是不知道，你父亲变成一个人了？”彭照月瞥了他一眼，“他跟你母亲不是一直在日本么。”这是陈述句。
浅蓝色短发的青年一脸坦然，面不改色的泼自己亲爹脏水：“好吧，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她，毕竟我只有这一个妹妹，老爸的事情没办完，可能顾不上她。”
彭照月凝视着他。
这位上了年纪身上却看不出时间流逝的女人看着自己逐渐长成且难得露出这副模样的孙子轻哂一声，随手拢了拢衣袍：“你现在取消订婚也还来得及，封家此次发难就是最好的矛头。”
陈一铭沉默很久。
“不用了，”他笑着说，“小二之前还嫌我小气，让我再添几份厚礼进去给阿雅，我就不辜负她的好意了。”
“回头把你这头蓝毛染黑吧，看着不稳重。”彭照月说，“陪你妹妹胡闹两三年也足够了。”
“不了吧，”陈一铭说，“这样才更看得出是兄妹不是吗，娭毑？”
彭照月眼中露出些许嫌弃的神色：“滚吧，去做你自己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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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9月，卡塞尔学院。
学生会主持的新生舞会上，穿着漂亮裙子的女孩们在场内穿梭，寻找着各自的舞伴，大厅的音乐是舒缓的爵士乐和圆舞曲。
彼时刚刚升入大二的陈双颖正在和室友一起穿着礼服裙正因为躲避其他人的跳舞邀请，蹲在餐桌后面啃澳龙和牛排。
“……狮心会是少了你饭吃吗？”布尔塔忍不住吐槽道。
“难得陈一铭大出血，我总要帮他吃回本吧。”陈双颖理直气壮，把手里的虾壳用餐布收拾收拾，然后又伸手去拿其他吃的，“还有，这不是恭喜我马上要脱离陈一铭管控的苦海了吗——”
“咳咳，咳咳咳！”身边的金发舍友用力咳嗽几声。
陈双颖是背对着餐桌去伸手摸的，摸了半天没摸到吃的，反而摸到点柔软的衣服布料和疑似人体的东西，嘴里的话就转了个弯：
“恭喜陈一铭马上要参与大四实习，成为S07小队的队长，带领执行部走向新的巅峰！”
说着她嘿嘿转头收回手，油渍渍的手在面前扯下来的桌布上擦了擦，用讨好的表情看向身边突然罩下来的黑影，正是从舞会中退场的陈一铭。
“主席，这么巧啊，我们在聊你们的新小队呢。”布尔塔·奥尔梅多手里还拎着个吃了一半的猪蹄，也往身后藏了藏。
“屁，我们明明是在聊他母胎单身二十多年的事情。”陈双颖说着叉腰站了起来，看着身边的人抱怨道，“前几天娭毑还问我你有没有在学院谈恋爱呢，她说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老爸老妈都已经生完你了。
“我说你要赶上老爸还不知道到猴年马月，根本不管自己，从小学就一直盯着我有没有谈恋爱，到了大学还是，你知道你这是什么吗，在漫画里你这是就是病入膏肓的妹控！”
陈一铭只感觉自己的额头青筋直跳，不知道是为陈双颖手上没有擦干净的油光发亮还是为她说的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捉过她的手，最后在陈双颖一脸“你是不是要作妖”的表情里把干净的手帕丢给她。
“自己擦干净，还有嘴边的油，像什么样子。”陈一铭说。
“啧啧，”陈双颖嘴巴不停，看着身边站起来的舍友说，“小布我跟你说，你看这家伙就是完全被资本主义侵蚀的嘴脸，连我有没有擦嘴都要管了，管天管地的跟我老爸一样。”
然后脑袋上就挨了陈一铭一拳，她老老实实的把嘴擦干净了。
“这是那什么，你们中国人说的‘长兄如父’吧？”布尔塔说。
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还是学生会秘书的奥尔梅多小姐只觉得自家主席脸色更黑了。
“陈一铭，你赶紧去谈个恋爱吧，”陈双颖说，“去管你对象去。”
陈一铭无语：“我少你吃少你喝了？非要我去管别人？”
“难道你还要管我一辈子？我不谈恋爱了？”陈双颖瞪他，“你总是这样谁敢跟我谈恋爱？高中的时候就是了！
“而且你不是要马上离校实习吗，学院有那么多优秀的学姐给你写情书你干嘛视而不见？”说着她有点惊恐，像是想到什么，躲到布尔塔身后探出个脑袋，“好哇，你一个堂堂学生会主席不会是想搞兄妹恋吧！我要告诉娭毑和老爸老妈！你等着挨揍吧！”
常年接受日剧熏陶的陈双颖最终还是再挨了陈一铭的一拳，头上顶着两个不对称的包被黑着脸的老哥拎去了校医室。
然后被校医“就这？再晚来一点包就没了”的鄙夷目光中象征性收费后赶了出来。
陈双颖在陈一铭刷卡付账的时候撒腿没，就怕再挨几个拳头。
徒留一个穿着礼服西装提前离场的学生会主席在学院湖边散步。
有人跟了上来。
“你和陈双颖不是亲兄妹。”来人说。
“……不是又如何？”陈一铭淡然道，“她在我家从小到大生活了二十二年，即便是一个陌生人，也变成亲人了。”
说着他回身，看向身后不远处坠着，穿着一身墨绿色校服的来人，黑色长发马尾，亚裔长相，是他几年前从封家随便点出来安排陪读的一个女生。
女生似乎没想到他承认的这么痛快，愣了一下。
“陈少主。”女生喊着一个颇有距离的称呼，“但联盟中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而颖小姐有彭家的继承权。”
“彭家的位置从来都是能者居之。”陈一铭说，“我们家并不像其他家一样，看重什么血缘血脉。”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他继续道，“一起走走吧，我记得你是叫封雅？在学院里叫我的名字或者职位就可以。
“陈小二不担少主的位置，纯粹是因为她比我晚很多年才觉醒言灵，而现在又懒得应付家族里的那些老家伙们，所以才把摊子丢给我。”
“原来如此……”封雅说，“是我多言了。”
“真的只是多言么？”陈一铭偏头看她，眼神幽深，黄金瞳亮起，“学业结束在即，你们封家的情况我知道，趁早做打算也是应该的，不过你不该拿小二的事情来威胁我。”
“我很抱歉，威胁并非是我本意，”封雅彬彬有礼道，同样点亮黄金瞳与其对视，“不过也只此一点了，我拜托人偷偷收集了你和颖小姐的DNA做检测而已，这件事没有经手新闻部和学院的其他部门，他们不会知道消息，所有的原件和复印件我也已经销毁——我是来找你谈谈合作的，陈一铭。”
“合作？是代表封家，还是代表你自己？”
“当然是我自己。”封雅的黄金瞳中似乎飘荡着滚滚的焰火。
陈一铭做了个“请说”的手势：“那么我有什么好处？”
“封家早有不臣动乱之心，正在暗中谋取什么，”封雅沉吟片刻缓缓说，“我要借你的势力将其找出来，我不希望变数出现，所以才来找你合作，事后功成你想要拿走除封家家主之位以外的一切都可以。”
“如果我不合作呢？”
“那我不确定我可以保守秘密了。”封雅微笑，“不过你们不是亲兄妹这件事或许没有那么重要，反而是另一件事更加惊世骇俗，你觉得呢？陈少主？”
陈一铭漠然：“我答应你，不过也不用等功成之后再进你们封家挑选了，你成为我的未婚妻，自然可以借用我的势力，我也确实需要一个女朋友。”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封雅微微欠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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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第一百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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