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嘉丽,你长大了,完全是个美丽的姑娘了!”
阿什利用咏叹的语气说道,他迫不及待的下马,以近乎急切的速度亲吻了斯嘉丽的右手。
斯嘉丽却觉得后背发寒,忙不迭的把手抽回了,尽可能不引人注目的在裙摆上擦了擦:“哦,阿什利,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听爸爸说你去欧洲游学了,想必是非常有趣的经历。让我们进屋去吧,杰瑞肯定会很喜欢你的分享,他总是嚷着要去冒险和旅游。”
斯嘉丽想起弟弟,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些,随即转身往屋里走,她一分钟都不想和这人独处。
黑妈妈正在屋里缝衣服,斯嘉丽亲热地呼唤她:“黑妈妈,请给威尔克斯先生一杯咖啡,一叠饼干。还有爸爸和小杰瑞在哪里,请他们过来吧,我们家来了一位经历丰富的旅人,我想他们会喜欢的。”
“就在后院,我这就去叫。”
黑妈妈答应下来之后,就去后院找人了,而厨娘则是忙忙碌碌的,为他们端上咖啡和小甜饼之类的东西。
斯嘉丽邀请阿什利坐下,而她自己则是坐在了最远的一张沙发上,挑选了一个她认为阿什利永远不会喜欢的话题:“阿什利,或许你这次去过爱尔兰?能给我讲一讲吗?你知道那是我爸爸的故乡。”
阿什利脸上的神情僵硬了一瞬,不过很快又收了起来,因为他对面坐着的是个多么迷人的姑娘。
“不,我没有去爱尔兰,不过我去了伦敦、巴黎、佛罗伦萨和米兰。哦,还有维也纳,那是音乐之都,或许你会喜欢的,到处都是音乐,人们在路上拉响小提琴,吹着风琴,歌颂自然和爱情。”
斯嘉丽恭维了一句:“听起来不错,他们会在路上跳舞吗?”
“吉普赛人会,他们会敲手鼓,边走边唱,高兴的时候就会跳舞。”阿什利高兴地对她介绍,“当然维也纳本地人也会,当一阵美妙的隐约响起的时候,谁能控制住自己不翩翩起舞呢。”
斯嘉丽想象了一下这个画面,深深的觉得自己会喜欢。
等到战争结束后,塔拉恢复正常之后,我也要去欧洲旅游,还要去爱尔兰看一看,因为那是爸爸的故乡,那里还有我的亲人,斯嘉丽在心中想到。
她想的太过入神,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阿什利的眼神。
不过这一切都被进屋的杰拉尔德收入眼底,他心中一紧,连忙开口打断了这个凝视:“哦,阿什利,许久不见你了,最近还好吗?”
开玩笑,杰拉尔德可看不上阿什利,尽管他是十二橡树的继承人。
在他眼中,威尔克斯一家人都神神经经的,他们最好永远和他们的表亲结婚,把这些奇怪留给他们自己。而斯嘉丽作为杰拉尔德最宠爱的女儿,理所应当要找个更好的男人,十二橡树很宏伟,但不适合他甜美乖巧的凯蒂。
阿什利收回自己侵略性十足的眼神,对着杰拉尔德又变成风度翩翩的绅士:“奥哈拉先生下午好,很高兴见到您,下周日在十二橡树会有一场野餐会,诚挚的邀请奥哈拉全家参与。”
杰拉尔德哈哈笑着答应下来,并保证肯定会准时到达的。
当男人们开始交谈的时候,斯嘉丽适时的找了个理由,退出了客厅,往后头的马棚去了。
这样好的天气,就该打马游玩,而不是回忆往昔,陷入噩梦。
等到她回来的时候,阿什利已经走了。
杰拉尔德叫住了她,邀请斯嘉丽一起去散步,父女俩挽着手,走在塔拉的红土地上。
“我的斯嘉丽,你知道威尔克斯家的传统吗?”
斯嘉丽无所谓的点点头:“我听凯瑟琳说过,他们总会和自己家的表亲结婚。上周六的聚会上,贝特西还在跟我说,阿什利要和他的表妹梅兰妮·汉密尔顿定亲了,可惜汉密尔顿小姐生了病,无法出席订婚礼。”
看她这副表情,杰拉尔德的心放了下来,显而易见她没有对阿什利上心:“是的,我从威尔克斯先生那里了解到,阿什利确实要和他的表妹订婚,与此同时,霍妮则要嫁给他的表兄,查尔斯·汉密尔顿。”
斯嘉丽问出了困扰她许多年的问题:“爸爸,为什么威尔克斯先生不考虑英迪亚呢?实际上英迪亚的年龄比霍妮还要大,她应该是更早结婚的那一个才对,霍妮甚至比苏伦还要小一点呢。”
“斯图亚特自然也是不错的,但是塔尔顿家和维尔克斯家真是格格不入,塔尔顿太太并不喜欢英迪亚。如果维尔克斯家有表亲联姻的习惯,为何他们不把查尔斯留给英迪亚呢,他们的年龄还要更般配些。”
杰拉尔德迟疑了片刻,不知道要不要告诉斯嘉丽。
但是看着女儿的绿眼睛,他最后决定还是说出来:“因为十二橡树需要人操持,我亲爱的,如果英迪亚早早嫁出去的话,那么谁来照管整个十二橡树呢?那位汉密尔顿小姐吗?她身体虚弱的甚至无法出席订婚礼,而且我确信她没有学过种植园管理的任何事情。”
“她是个柔弱的淑女,是大家眼里完美的上等女人,但是她或许不能成为十二橡树合格的女主人,让它像在英迪亚手中一样井井有条。”
斯嘉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所以,他们牺牲了英迪亚!为了十二橡树!”
杰拉尔德耸耸肩:“虽然我不想这样说,但事实是这样没错。”
斯嘉丽突然对上一世的自己有些懊恼,她不知道斯图尔特对英迪亚如此重要,几乎像是救命稻草一样的存在。如果后面有这样的隐情,那么英迪亚对她十年如一日的仇恨就变得合理了,她确实毁了那个女人的未来。
但是十二橡树也没有保住,它被谢尔曼手下的人一把火烧了干净,只留下断壁残垣。事实上卡莱顿县大部分的种植园,都被北佬一把火焚烧殆尽,除了格外偏远的几家之外,就只有塔拉幸免于难,但那是因为爱伦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斯嘉丽又想起上一世的自己,为了三百块税金,居然想要去当瑞德的情妇,后来又抢了苏伦的未婚夫弗兰克,多么可怕。
她突然有一种冲动,也毫不迟疑地问了出来:“爸爸,你会为了塔拉庄园牺牲我吗?或者苏伦、卡琳、杰瑞?”
“当然不!”
杰拉尔德大声嚷嚷出来,脸上都是被羞辱的涨红:“你们是我和奥哈拉夫人的宝贝,对我们而言,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有比你们姐弟更重要的东西了!”
“我的宝贝,我愿意把灵魂出卖给魔鬼,只要你们能安好,而且我相信,你妈妈也是如此。你们才是最重要的瑰宝,塔拉是家园,但是你们姐弟是我和你妈妈的命。”
斯嘉丽想起前世里,当她信守承诺照顾梅兰妮和她的儿子的时候,她的母亲和妹妹在塔拉垂死挣扎,没能见到自己最后一面。黑妈妈告诉斯嘉丽,爱伦在临死之前,甚至想典当自己的灵魂,以求给苏伦和卡琳换些冰块来降降温。
上帝呀,她到底做了什么!
为了虚幻缥缈的阿什利,为了她的情敌和情敌的儿子,放弃了见爱伦最后一面,让她在悲痛和重病中离世!
斯嘉丽懊悔不已,甚至开始怨恨整个汉密尔顿家和维尔克斯家。
那些人把梅兰妮·汉密尔顿·威尔克斯丢给自己,安心的在城破之前离开亚特兰大!而斯嘉丽甚至还供养了他们的后半生,在接受了那么多的羞辱之后,简直像个圣人一样了。
不!我才不要做圣人!
我是斯嘉丽·奥哈拉,我是爸爸妈妈的宝贝,绝不会再做那个蠢蛋!
心里这么想,但是斯嘉丽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
她再也忍耐不住,抱着杰拉尔德放声大哭。
斯嘉丽哭得那样委屈可怜,就像是遭受了世间最残酷的刑罚,恨不得把心肝脾胃都哭出来,天地独大却像是无处可去。在那一刻,孤独和绝望深深笼罩着她,以至于杰拉尔德只是看着,都忍不住跟着流出眼泪。
这个矮壮的爱尔兰男人,轻轻的拍着女儿的后背,在心里想:我的宝贝怎么会如此难过?是谁伤害了她?是什么伤害了她?让她哭得这样撕心裂肺?
而我居然对此一无所知!
对杰拉尔德直言,这简直太荒谬。
等到斯嘉丽痛痛快快哭完一场之后,太阳已经快落到地平线上了。
暖红橘黄的云彩,高高低低的挂在天际,塔拉庄园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出别样的美来。一行行绿油油的棉花苗,顺着河湾延伸向无尽的远方,而一队队的黑奴正唱着歌返家,悠长的调子回荡在天地间,平添几分苍茫,让人心中不自觉的惆怅起来。
斯嘉丽挽起杰拉尔德的手臂,破涕而笑道:“爸爸,妈妈肯定准备好晚餐了,咱们也回家吧。”
杰拉尔德还没有回过神来,他有心想要询问斯嘉丽哭泣的理由,但又怕再次惹她哭泣,只好记在心里,预备回家和爱伦说一说,叫她和女儿谈谈心。
想要讨论啊,你们对原书中角色的看法,以及对这篇文章的想法,这可以给我更多的灵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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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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