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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ter 2

罗德里格斯将自己蜷在禁闭室的角落,试图保暖。而禁闭期间饭菜几乎都冻得冷硬,残羹剩菜能指望多么暖和?他盯着手里不到五寸的全家照,是当时店里附赠的,只不过夫妻俩忘了当做普通卡片了而已。泛黄的背面上还留有一行英文,字体接近意大利斜体。

埃弗里特·罗德里格斯,生于2000年10月24日。

当时丽丝夫人还非常细心地翻了个面,才看到全家福,左边站着一位高挺的男人,留有一头顺滑的棕色短发,穿着深蓝色西装外套,里衣是打了黑蓝条纹领带的白衬衫。右边站着一位浅金色长发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被黄色小被子裹住的婴儿,穿着一件浅绿色无袖方领连衣裙,两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罗德里格斯将头埋于膝间,昏沉的感觉席卷全身,嗓子也隐隐作痛。渐渐地,他发现自己的呼吸困难,像是将要溺死在水里的人。他张开嘴,大口呼吸着,如果这时候他在一个明亮的地方,就能看见他苍白的面庞和泛着红的脸颊。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吵闹声逐渐平息,估计都去睡觉了,他猜想。几个小时未进水让他的喉咙感到干涩,似是有烟能够从自己的胸腔喷出。

“埃弗里特?”艾德里安蹑手蹑脚地进了门,将装着食物的瓷盘放在罗德里格斯旁,伸手推了推身旁的罗德里格斯。罗德里格斯闷哼了一声,呛咳了几声,艾德里安立马感到不对劲。他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对方的额头上,感受着对面的高热。

“你发烧了!”艾德里安惊呼,他回到自己的寝室,拿个干净的盆子和毛巾,将盆子装满凉水,用毛巾沾湿,叠成一个长方形,搭在罗德里格斯的额头上。他将罗德里格斯安置在床上,又替他换了一次毛巾。

“冷……”此时湖绿色眼眸里满是水雾,指尖虚握着最近的热源。艾德里安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厚外套脱下,该在罗德里格斯身上。艾德里安起身去倒了杯水,递给罗德里格斯。

“谢谢……”罗德里格斯将水喝光,喉咙才没有那么干涩,他将自己紧紧蜷缩,以起到最保暖的效果。就这样,艾德里安照顾了他一夜。

“所以,你昨晚没回寝室是因为他发高烧了?”丽丝夫人盯着艾德里安,他点了点头,转头看了一眼正躺在床上的罗德里格斯。

“好吧好吧,禁闭取消。”丽丝夫人想要带着艾德里安去拿药时,玻璃杯却突然炸裂,惹得夫人尖叫一声。“哦,天哪!我再也不想在这多待一秒!”丽丝夫人复杂地瞟了床上的人一眼,拉上艾德里安的手臂就要离开。

“额,夫人,您去拿药吧,他……可能需要人看着……刚才太危险了。”艾德里安担忧地望着,却被夫人强硬地拉走。丽丝夫人将他带到一个人少的地方,蹲了下来。

“他就是一个怪胎,不要和他走太近,知道吗?”丽丝夫人严肃地看着艾德里安,他僵硬地点点头,丽丝夫人才带他去医疗室拿药。丽丝夫人很喜欢艾德里安,她不希望被厄运缠身的罗德里格斯影响,还有他怪异的能力和头发。再回到禁闭室时,门被炸成碎片,散落一地,但罗德里格斯依旧躺在床上——魔力暴/动,这是十一岁以下小巫师都会经历的事情。艾德里安试图将人唤醒,他拍着罗德里格斯的肩。随着罗德里格斯的苏醒,魔力暴/动得平缓了些。

“吃药,现在!”艾德里安将药塞进罗德里格斯手里,他坐直身体,苦涩的药水滑进胃部,但并没有使他好受很多。艾德里安再迟钝也感受到不对劲了,他垂眸看着眼前迷迷糊糊的罗德里格斯,和一片狼藉的禁闭室,心中的疑虑不免上升,但罗德里格斯这幅模样,他只好把问题塞回腹中。

罗德里格斯的身体素质很好,或许是遗传因素,没过三天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说话还夹带着一丝鼻音。禁闭没有再进行下去,这让他们都松了口气。罗德里格斯想搞清楚自己那不同寻常的能力,他在院内的一个小丛子里试验。突然,一颗石子重重地砸在了罗德里格斯的脑袋。

“哈,白发怪胎又在捣鼓什么?”长着雀斑的女孩厌恶地瞧着蹲在草丛前的人。见他不理自己,蹙起眉头啧了一声,他旁边的男孩便一把扯住他的头发,向上提起。罗德里格斯吃痛地闷哼一声,顺着力道站起身来,试图缓解疼痛。

“跟你说话呢!聋……”还没等男孩说完,罗德里格斯迅速抓住了他扯着自己头发的手的手腕,结合着自身的魔力狠狠一捏,男孩没想过自己能听见自己骨折的声音。他脸色惨白如纸,面部狰狞地握着断裂的手腕倒在地上,剧烈的痛感使他发不出音节。一旁的女孩吓坏了,一边大喊着怪物一边朝屋内跑去。然而罗德里格斯没有给她逃跑的机会,他拽住了女孩的领子,向自己的方向扯。

“如果你答应我不告诉院长,我可以饶你,妮娜。”这几天艾德里安情绪不对,他不想再做出什么引起他的视线。女孩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感到力道松下时立马拉起男孩逃走。

艾德里安在这几天一直紫暗处盯着罗德里格斯的一举一动,包括他可以凭空拿起玻璃杯、不借助外力“打破”废旧窗户,这直接颠覆了艾德里安对整个世界的认知。他想找罗德里格斯好好谈谈,但最近他明显一直躲着自己。

艾德里安缩在被子里,他白天已经补够了较为足够的觉,所以并不觉得困。他百无聊赖地望着天花板,灰白的天花板上印着些许霉点,边角还结着细细的蜘蛛网。他翻了个身,将脸面向墙。铁床随着他的动作晃了几下,感觉下一秒床便因老化而坍塌。就当他开始昏昏欲睡,思维迟钝时,一阵开门声使他惊醒过来。艾德里安果断地合上眼,装出一副睡着的模样。罗德里格斯的身影遮住微弱的月光,只见艾德里安缩在被子里的手猛地一勾,将罗德里格斯摁在身下,自己跨坐在他身上。

“为什么这几天躲着我!”艾德里安愤恨地说,紧皱眉头。罗德里格斯移开目光,湖绿色眼睛暗淡了一瞬,微皱着眉。

“你……不觉得恶心么?”罗德里格斯叹了口气,小声嘟囔。

“什么?”艾德里安并没有听清他说的什么,但直觉暗叫不妙。

“我说……”罗德里格斯深吸一口气,“你不觉得恶心吗!那种能力……”湖绿色眼睛的主人自暴自弃似的闭上眼,紧抿着薄唇。墨绿色眼睛从愤怒转变为惊讶,最后停留在不解。

“为什么?”艾德里安歪头,“这……很酷啊。”罗德里格斯并没想过艾德里安欣然接受自己的不同,他望着眼前的人,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你想想,你可以做很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这很奇妙!”艾德里安的眼睛闪了一下,“要我说,如果我有这个能力,我会非常开心!”罗德里格斯感觉有一股暖流涌过心间,他似乎懂了这是什么——温暖。他几乎没有思考,抱住了眼前的人。

那么……我祝福你,

祝福你可以像我一样拥有这奇迹。

你是这万千人海中唯一给予我温暖的人,

也是我黑暗人生中第一个光亮。

缓过神来,罗德里格斯只觉得自己的脸湿润一片,他伸手抹了抹,好像是……眼泪。艾德里安咧嘴笑着,罗德里格斯将头又埋在对方颈窝,耳尖浮现淡淡的红。好吧,这太丢人了,罗德里格斯羞耻地想。

艾德里安好笑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罗德里格斯松开了环在脖颈的手臂,任由重力将身体带入床垫。艾德里安躺在罗德里格斯身旁,缓缓进入黑甜的梦乡。

在人们不留神期间,窗外那草丛中那些说不上名的花卉争先恐后地开放。五颜六色的色彩点缀在一片绿意之间,吸引了些许蝴蝶与蜜蜂。随着**的结束这几年的调整,整个英国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孤儿院的一部分孩子们被各种各样的家庭收养,罗德里格斯和艾德里安也长了些许个子,但艾德里安对比7岁的那些同龄人还是有些许瘦小。

罗德里格斯用旧皮筋束起留长的头发,阳光照射在银白上,熠熠生辉。艾德里安揉着自己乌黑的软发,如果自己能染发,他一定染个最特别的颜色!罗德里格斯笑着摇头,将手里的书本翻了个页,捏了捏艾德里安软糯的脸。艾德里安鼓起腮帮子,手指勾着细软的银发把玩。

“我一定要把你的头发染成七彩的颜色!”

“你若是能把这本书背下来我就答应。”湖绿色眼睛闪着恶意的光,墨绿色眼睛败下阵来,不甘示弱地瞪了一下面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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