匙，身为一名杀手，但每天貌似都很闲。
白零和她的相识源自于误会，一个要人命的误会。
毕竟和原本完全不认识的一个杀手有了交情，怎么想都不可能是正常的“误会”。
这人是接了不知哪里来的任务跑来刺杀不知道谁的，结果好死不死，她把白零当作了任务对象。
半夜三更掀房瓦，一言不发就是刺。
打了半炷香的时间，为了不惊扰到别人，两个人其实都很克制。
打到后来，她似乎终于觉察到什么，很闷的说了一句“等等”。
虽说是“等等”，但两个人都没有停手，只是匙从招招致命一瞬间变弱了，改进攻为防守。
白零也没什么生气，他大概猜到了些什么，虽然对面的人一开始来势汹汹、招招致命，但对于他来说，的确不算什么。
毕竟对面这位一言不发的······暗杀者，似乎正在渐渐陷入自己的世界，两个人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最后在双方都有意的留手下，趁着一次侧踢，匙率先退了出去。
她一言不发，白零还是警惕着的，过了半天，一声“对不起”飘散在空气中。
然后她猛地转身，明显找准了窗口，在白零的目送下，消失在大雪纷飞的夜晚。
【“零号大人。”】
小灰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冰冷，带着浓厚的敌意。
【“她刚才真的想杀了您。”】
“我知道。”
白零无所谓的回答道，顺带安慰了一下明显有些炸毛的小鸟。
“但她很显然认错人了。”
“即使是在局子里，也会有学生把自己的攻略对象搞错。”
“比如说年度排行总榜第五的那个，她有几次就把攻略对象认错，一直兢兢业业工作了一整个小世界，最后发现弄错了。”
白零随口转移话题，小灰默默接了下去。
【“在我的信息库中，有这项事情的记载。”】
小灰很顺从的接下了话，白零和祂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把刚才的事情抛之脑后。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
初阳微明，凌无枉站在空无一人的廊下，几次抬手，又几次放下。
最后他只是静静地站着，等待着。
随着太阳再往上，清晨的朝露携带着远北来的风，让京城多日来连绵不断的大雪更添一层凄霜。
“吱呀——”
“······”
凌无枉和白零面面相觑。
“凌将军一早来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白零的语气轻松，几缕碎发迎风飘荡，凌无枉也不由得笑了笑。
“今早府上收到了一个······”
提到要说的事情，凌无枉又有些犹豫，在白零略带不解的目光下，他咳了一声，转身带着他前往前院。
雪还在下，断断续续的下了两旬，整个京城都变得白茫茫。
下人们三三两两的打扫着积雪，院子里倒也没有安静到无声无息，但依旧让人感到荒芜。
到了前院，白零看着面前两多米高的熊皮，陷入了沉思。
“这是送给你的，那个······送礼的人写了封信。”
凌无枉说完这句话，顿了顿，语气似乎有些不确定。
“那是你的信，我没看······但是，如果你遇到了什么困难，跟我和其他人，都是可以说的。”
说完，凌无枉看了一眼那处理的很干净的熊皮，不知在想些什么。
“······”
白零打开信，看到上面的内容，稍稍愣了一下。
看着那张熊皮，他着实沉默了好久，一直到凌无枉担忧至极的目光都快藏不下去的时候，他才打哈哈像没事人一样回屋子了。
凌无枉张了张嘴，却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他先一步走进屋子，帮白零把椅子抽出。
迟来的早餐在沉默之中度过，窗外的雪仍在坠落着，而白零盯着那张熊皮，陷入了沉思。
.
隔天，凌无枉让下人把那三张狼皮放进屋子里。
再一天，凌无枉让管家把十张鹿皮给白零送过去。
······
终于有一个夜晚，白零把摸黑拿着鹿角的某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的刺客给抓住了。
“对不起。”
“······其实我没有很生气，这些礼物你自己留着吧。”
“真的吗？”
不知为何，白零总觉得这人好像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是的，这些兽皮、兽角之类的东西我真的不需要，这些本来就都是你的。”
“你真是个大好人。”
这个刺客是不是有点憨？
白零刚刚冒出这个念头，就见对方主动露出面庞，一双血红色的双眸却闪烁异常。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匙。”
.
祁舟，这名字还是白零之前无意间知道的。
在当初开办学堂的时候，白零就见过这人有几次混进来吃东西，每次就拿一点点，那些小孩也都认识他，叫他“祁老大”。
见了几面，这名祁老大也会在深夜的路边跟白零笑一笑，那杂乱的头发掩盖了他的眸子，但白零每次都能准确找到他的位置。
有一回，一个老太太叫他“舟”，他应了一声，从此以后，白零也知道这位“祁老大”的全名了。
说他邋遢到极致，倒也不尽然，只是他的头发一直杂乱，脸上也不知道是脏还是什么，除了偶尔露出来的眼睛，什么也看不清。
衣服都是打满补丁的，没什么异味，就是看过去，给人很不好的观感，虽然他本人压根不在乎就是了。
祁舟的年龄不明，不过孩子们都说他八年前就在京城混了，那时候似乎也是这个样子。
而这次来到及阳城，白零却没怎么见过那条街上有这么一个人了，随着冬天将近，各条街上的人们也减少了一些。
直到一个大雪纷飞的白日，白零第一次把凌安乐送的油纸伞带上，在凌无枉止不住的欣慰笑容下，出了门。
在一个有点古怪的雪包面前，白零停住了脚步。
犹豫几秒，白零决定上前把雪包挖开。
还没弄掉多少雪，整个雪包突然动了动，在白零的注视下，里面出现一团有些熟悉的东西。
“哈欠······”
那团······不是，那个人慢慢抖落身上的雪，穿的破旧但不薄，好半晌，他才转过头，看向白零。
“哟，你怎么在这？”
他随便撩拨了几下头发，露出一张根本看不清原貌的脸。
“嗯？你今天没有戴那个面具？”
祁舟的语气突然变得活跃了一些，认真凑近看了几眼，随即很满意似的收回目光。
“你在这里睡着了？”
白零一边问他，一边把斗篷取了下来。
“太困了。”
祁舟也没有推拒，很自然的接过斗篷，套在最外面。
“学堂里不是有你的位置吗？”
白零记得这人之前在学堂里霸占了一个角落，好几次白零都看见他在那里睡大觉。
至于祁舟能认出自己，白零也不怎么纠结，甚至根本没去注意这件事。
“唉······这几天雪大了，那些小屁孩都往屋子里跑，吵个不停，我不想待那。”
“还有那个什么洛先生，整天讲这讲那的，我说，你当初找他的时候到底跟这人说了什么啊······算了，太麻烦了，你别说了。”
祁舟摆摆手，不断打着哈欠。
“哈欠······我回去了。”
“好，下次别再在雪地里睡着了。”
白零最后还是提醒了一句，也不知道这个整天不知道都在干些什么的家伙脑袋里到底怎么想的，只见他摆着手，消失在大雪中。
白零也撑着伞，继续前往藏书阁。
.
第二天，白零在门口碰到了祁舟，一样的整个人乱糟糟的，脸藏在杂乱的头发下，倒是衣服似乎多穿了几件，打满了补丁。
祁舟手中拿着什么，白零匆匆一瞥，有些意外的看见了自己昨天给他的白色斗篷。
“？”
在白零问询的目光下，祁舟说话了：
“还给你。”
似乎是以为他不要，祁舟又说了一句：
“洗过了，干的。”
“······”
白零多少有些哭笑不得了，看祁舟的动作坚持，最后还是接过了斗篷。
“其实我想把这个送给你的，你不需要还回来的。”
“······我不需要。”
祁舟淡淡回答，站在门口不进来。
“你冷吗？屋里有热茶，要我给你拿一杯吗？”
“······”
“怎么了吗？”
“没什么。”
“谢谢你昨天借给我斗篷。”
祁舟清朗的少年音和他的外表很是不符，但听到他难得一本正经的答谢，白零还是很开心的。
“······”
见祁舟一动不动，白零奇怪的开口问他：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会写字了。”
“那很好啊。”
“姓洛的家伙说我写的很好。”
“是吗，那很不错。”
“······”
两人在屋檐下闲聊着，聊了一会儿，雪又渐渐下大了。
祁舟拒绝了白零送他回去，但接过了那把白零新买的油纸伞。
油纸伞是红色的，上面画着白色的小花。
白零说这是送给他的礼物，祁舟默不作声的接过。
雪落青砖，无声无息。
突然发现有营养液，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呢( 'ω' ) get！谢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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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1】寒冬记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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