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又回到了潜水噤声的状态,面馆前面的吵闹声更大了。
白零也侧头看过去,那些争执的人里面,还有两个熟面孔。
藏书阁足不出户二人组之一的星裘,还有见过几面的杜海居的妹妹——杜海葭。
“你把他的荷包给偷了,还要污蔑我?啊?”
“你们先把刚才的事情重新解释一遍!还有你,都说了不要这么激动!”
“大人?什么叫不要激动?啊?我什么都没有干哈!”
“各位,小店还要做生意的······”
星裘几次要开口,最后都安静下去,不管其他人在那边争辩什么,他都沉默得像个局外人一样。
虽然他们争辩的对象之一就是他。
当然,白零倒是理解他,星裘就是个纯纯的社恐,除了待在藏书阁里能稍微好点外,到外面来就跟语言系统丧失了差不多······
虽然不知道星裘是怎么扯到被当作小偷这种事情,但白零觉得他既没有那样做的理由,也没有那样的胆子。
看星裘自闭的样子,还有周围几个火气上来的当事人,以及已经完全没有吃饭意思的吃瓜群众和店里不知在劝架还是在近距离看戏的店员工,白零决定上前解救一下刚才明显有话要说的某位社恐······
还没等白零动作,一直低着头不知是在数砖缝还是在看积水的星裘却不知何时抬起头,直直看向白零的方向。
在其他几人或争的热火朝天,或劝的焦头烂额,或看的兴致勃勃的时候,星裘却旁若无人的离开了喧闹的中心。
星裘也不知是不是无视了众人齐齐停下来的目光,就这样快步走到白零坐的地方,再坐下,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人群静了几秒,刚才叫嚣的最凶、脸已经红成猪肝色的那个人悻悻的直了直身子,一瞬间的表情变化落入了杜海葭的眼里。
杜海葭率先走进面馆,然后坐在了白零的另一边,正对着星裘,同时把佩剑靠在桌子腿上,笑着对还在门口的另外几人喊道:
“几位看这冰天雪地的,待在门口影响生意也不好,正好进店慢慢聊,小二,来一碗虾面。”
“诶,好嘞,各位客官里边坐!里边坐!”
方才一直满脸愁容的几个店伙计此刻肉眼可见的心情变好了,招呼着把另外几人请进了店里。
通过他们的谈话,吃瓜群众们的好奇心也得到了满足。
义愤填膺的那人是被偷了荷包的,和他一道的那位是他的同窗,他们两人本打算趁雪正好去城外吟诗作词,结果就很倒霉催的被偷了荷包;刚才喊得最大声的说是被无辜牵扯进来的······
至于星裘,“无辜牵扯”的人说是从他身上搜到的荷包,就一定是他偷的。
杜海葭只是笑着不说话,星裘则从坐下来就继续当自闭人。
“你们快点解决完这件事!都说了跟我没关系!”
“诶,别这么着急嘛,等雪停了也行啊。”
“好了,琴,荷包已经找回来了,稍微消消气吧。”
“不行!在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当街强抢!我咽不下这口气!”
“······”
“这位小兄弟从方才起就一直不讲话,介绍一下自己吧?”
“他叫星裘。”
白零一看星裘的样子就知道他不会说出口,于是就帮他解围了。
“嗯。”
星裘终于开口应了一声,杜海葭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喂,你们······”
“好了,好了,我也不想再跟偷鸡摸狗的人虚与委蛇,喂,那个谁,别藏了,我都看见你······”
在其他人或迷茫或状况之外的时候,刚才话很多的那个人猛的离开座位,冲向门口。
“还真诈出来了······”
白零听到杜海葭兀自喃喃了一句,然后就迅速追上了对方。
“你这贼的身法也一般嘛,就这还做这种偷鸡摸狗的破事,喂,别装死啊······”
杜海葭以极快的速度追上对方,用剑鞘狠狠打向他的小腿,没等他惨叫出声,就接着打了他好几处地方,他们远远看着,都觉得挺疼的。
“杜大人!您跑这么快干嘛······害得我们好找!”
三个和杜海葭同样装扮的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然后异常娴熟的帮忙把那贼人给控制了起来。
“今日遇到个脑子不太灵光的,漏洞百出。”
“喏,就这个人,偷了那位······嘶,公子,你叫什么?”
“啊?我?我叫于琴。”
一连串的事件砸的被偷荷包的那人有点懵,他后知后觉的回答了杜海葭的问题,倒没有刚才那样的生气了。
“对对对,就这位于公子的荷包。”
“杜大人,下次您能不能提前说一声,不要看见点什么都要追上去,身为······”
虽然嘴上说着杜大人,但看上去更像是对贪玩的小辈的说教。
杜海葭把那贼人交给另外两个人后,显然不想听这些教训,连忙退后几步,嘴上说着:
“诶诶诶,徐大哥,我刚要了一碗面,这人就交给你们了,我正好去吃午饭。”
“诶诶诶,你这丫头······”
杜海葭做贼似的又溜了回来,于琴后知后觉的开口道谢:
“多谢这位杜大人了。”
“诶呀,小事一桩!”
杜海葭爽快的一摆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还有这位仁兄,实在是不好意思,方才多有得罪。”
于琴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向星裘,一拱手,然后就看到星裘默默地看了自己一眼,点了一下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
于琴原本平静的语气变得有些慌张,刚才闹的时候他因为正在气头上推搡并骂了几句星裘。
现在星裘的态度让于琴有点慌,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咳,他的意思是,没什么关系。”
眼见着于琴已经坐立不安了,白零看不下去了,开口解释。
星裘又点了点头。
“哈哈······这位兄台的表达方式真是独特。”
于琴打着哈哈,放松了许多。
“对了,刚才杂事纷多,都没有好好听听诸位的话,敢问诸位如何称呼?”
一直插不上话的杜海葭第一个回答了:
“我!我叫杜海葭,杜鹃的杜,海洋的海,蒹葭的葭。”
“我叫白零,白日的白,雨令零。”
“······星裘。”
“我叫于琴,琴瑟的琴,这位是我的同窗,他叫云曲悠。”
“你们好。”
“云曲悠?!你就是那个云公子!”
杜海葭突然就激动了起来,认真的看向云曲悠,好像能把他看出一个洞似的。
“······是我。”
云曲悠被她看的极其不自在,同时好像有些困惑,但还是回答了杜海葭的问题。
“嚯!今天得赚了!”
得赚是当地的俗语,就是赚到了的意思。
杜海葭激动了一阵子,后来发觉自己似乎有些吓到了对方,轻咳几声,眼神飘向别处。
“这么说的话,你就是于花花!”
“什么?于花花。”
杜海葭脑子一转,想到了京城十大美男之一的于花花,大多数小姐都这么称呼他,因为他本人就是以画花闻名京城的。
然后她就下意识说了出来,但很明显,于琴不知道自己这个外号。
“哈哈哈,我的面来了。”
杜海葭没想到自己居然情不自禁说了出来,赶紧转移话题。
“这位官爷,这是这位公子的面。”
店小二开口,让杜海葭的笑容一僵。
“是白大哥的哈哈哈哈······”
杜海葭尴尬的无地自容,白零接过面,转移话题:
“云兄和于兄不是要去城外赏雪作诗吗?如今还去吗?”
“本来是打算去的,不过闹了一通,如今这个时辰再去,来回一趟时间不太够用,要不我们下次去?”
于琴有些懊恼的问着云曲悠,对方微微颔首,话题便掀了过去。
得救的杜海葭感激的看向白零。
“这位星兄是哪里人啊?”
眼见气氛逐渐冷下去,杜海葭拿过了自己的面,和白零成为桌上唯二吃面的,
外面风雪正盛,过会儿才能离开。
云曲悠他们就显得尴尬了些,于琴便开口试图打破僵局。
“······”
星裘想回答,星裘社恐,星裘试图开口,发现无用,星裘放弃说话。
“他是京城人,在藏书阁里做事。”
白零抽空帮星裘回答了这个问题,没想到于琴二人瞬间变得激动起来。
“藏书阁?!真是意外之喜啊!没想到星兄你竟是藏书阁中人,贵阁的书那可是包罗万象啊!上回我等同去去寻书,还多亏了守阁人相助!”
“想当年,章始宗下令修建藏书阁,集天下之书,一时之间,学者几多!”
“听闻藏书阁除了守阁人外还有不少的其他职位,可惜那都是道听途说,平日里守阁人和童子们各有事忙,今日能遇见星兄!实属我幸!”
于琴感慨万千,云曲悠也很好奇的看了过来,连杜海葭也不由自主坐直了一些。
白零看向星裘,眼带怜惜。
对于一个彻头彻尾的社恐人来说,这种局面真的很糟糕,尽管于琴说的都是些赞美,但不妨碍星裘想逃。
星裘现在脑袋一塌糊涂,此刻,他只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出来买蜡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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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1】冬灯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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