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已经泛起了一抹微光，喻示着黑夜将尽。
昆兰回到基地，借力从管道攀爬上三楼。他有些犹豫，因为姜潮大概已经睡着了。可是当他试探性地推窗户时，发现玻璃窗留了一个小缝。
他顺着窗户爬进去，脚步无声。
姜潮确实睡着了，样子不太安定，大热天还紧紧抱着毛毯，缩成一团。
昆兰想把毛毯抽出来，刚刚一动，对方立刻迷迷糊糊睁开眼。
“回来了?”他嘟囔着，“睡觉。”
手胡乱拍拍床，身体也往另一边缩了缩，大方地给昆兰留了一点位置，然后就像完成了一项大任务，飞快地睡着了。
昆兰在他旁边半躺下，两只胳膊枕在脑后，仰面看着天花板。姜潮均匀的呼吸似乎就在他耳边，又绵长又轻细。
昆兰听着听着，不由自主笑出来。然后很快收敛起笑意。
他仔细地在脑海里回想今天看见的那些血族，他们的眼神、气息还有攻击方式。
这些血族不像血祖的后代，反而……有些像三始祖的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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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莱多又一次成为党派斗争的牺牲品，疾控中心的惨案加剧了民众对她的不满。他们不关心是否有人故意放出试验品，更不关心实验的成果。
他们只是迫不及待要求关停实验，杀死所有血族，似乎看不见，那么曾经的末日就不存在。
法莱多被迫引咎辞职公开道歉，并且面临着调查起诉。
“目前民众提出的最重的刑罚是什么？”斯蒂文问。
“死刑。”伊弗回答。
斯蒂文放下报纸，“那过不久她可能会畏罪自杀。”失败者的下场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很显然，胜利者们没有高抬贵手的打算。
姜潮垂着头，感到非常难过。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蔫头耷脑地问昆兰:“你有没有这种感觉，你很喜欢或者很欣赏的一个人要死了，你却无能为力?”
昆兰正在用口器吸食一小杯A型血，那是他的晚餐，闻言不假思索:“有过。”
“我就知道你没有……你有过?”姜潮十分吃惊，“你这么强，竟然也会有无能为力的感觉?”
昆兰已经喝完了自己的晚餐，擦了擦嘴，回忆了一下，“有很多次。”
他的母亲自杀的时候，第一次主动接近他的女人路易莎死的时候，还有最近一次……
他轻描淡写地说:“你死的时候，我就感觉无能为力。”
姜潮愣了一下，完了，他被昆兰的直球感动到了！
“你……你是我最好的哥们!”姜潮语无伦次地说，“以后我和你就是亲兄弟！”
昆兰有些不解:“最好的哥们?可是你今天下午才说过费特是你最好的哥们啊。”
姜潮又一次呆若木鸡，下午?让他来想想下午干了什么。好像是和费特一起打游戏，结果被虐成狗，为了让费特放放水，他……搂着费特的脖子这样说的。
“那个……那个是以前!”姜潮脸一下子涨红起来，莫名有一种出轨被抓住的感觉，“我和你才最好，世界第一好!”
他磕磕绊绊地说完，为了表现诚恳还用力点了点头。
然后，他就看见昆兰笑出声。
不是微笑，不是冷笑，是开怀大笑，他的表情舒展开，银灰色的眼睛都弯成月牙形状，一边笑，一边伸手胡乱薅了两下姜潮的头发，很明显他刚刚在逗姜潮。
昆兰竟然也会……开玩笑!姜潮眼睛都瞪圆了，又懵逼又茫然。他看着大笑的昆兰，挠挠头，也不由自主开始傻笑。
结果因为笑声太猖獗，凯莉开始在外面猛敲门。
“加西亚?”凯莉可疑地停顿了一下，“是你在笑吗？”
她实在不明白，晚上十点多钟，一个正值青春期的独居青年为何无故发笑，还笑得这么开心，怎么想怎么让人觉得……他精神状态不太良好。
姜潮像被掐住脖子的尖叫鸡，笑声一下子止住，弹簧一样扑过去捂住昆兰的嘴。
“是我是我，我在看……”姜潮憋了一会儿，“在看《暮光之城》。”
凯莉莫名其妙，她也看过《暮光之城》，有这么好笑吗？居然能乐成这样?凯莉沉默片刻，她不理解，但是尊重祝福：“那你慢慢看。”
直到凯莉的脚步声远去了，房门咔哒一声响，姜潮才长出一口气。
这时候，他发现自己还紧紧捂着昆兰的嘴，因为昆兰个头比他高不少，所以他几乎整个人扑在他身上，一只手还拼命勒着对方的脖子。
昆兰坐得笔直，一点没反抗，银灰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
姜潮:“……”
完了，他为什么觉得昆兰有点……乖巧?
他们开了一阵玩笑，姜潮又想起来法莱多的事情，立刻开始愁眉苦脸。
昆兰表示不能理解：“真的舍不得，那就去救她啊。”
“怎么救？她现在被关在看守所，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看守。”姜潮抬起手看了看，忍不住想象自己是超人，一拳打掉那些不干正事的政治家的头！
“我帮你去救。”昆兰平静地说。
姜潮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但是很快又黯淡下去，“我不要你去。”
“为什么？你不是很想救她吗？”
姜潮思考了一下，很坚定地摇摇头：“太危险了……而且是我想去救她，我怎么能让你因为‘我想’去冒风险？”
他脸上的表情分明在说：虽然很想救法莱多，可是你比她更重要！
昆兰很喜欢姜潮的这一点小私心，因为从来没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立场坚定地偏爱过他，也没有人像心疼一个普通人一样心疼过他。
他靠坐在床上，轻轻叹息，“我想去救她，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呢？”
第二天，昆兰没有准时出现在窗外，第三天也没有……
法莱多的审判结果出来了，法官判她终身监禁，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以此告慰四十六个死去的疾控中心员工。
此时，民众对法莱多的愤怒到达顶端，如果要处死她，大概就是此时。
第五天，昏迷不醒的法莱多突然出现在基地客厅里，身上还穿着件带血的囚服。
经过诺拉的检查，大家发现法莱多胳膊上有一个针眼，但是她并没有受伤，身上的血是别人的。
法莱多清醒后告诉他们，是一个全身包裹严实的男人救了她，同时她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们，救她的还有监狱的狱警。
看着其他人为黑衣人身份争论不休，他轻轻翘起嘴角。
上一章的弗兰克是电视剧第三季和女议员死守安全区，最后在爆炸中殉职的队长，手段激进，强迫罪犯去清扫城市的返魂尸，但是确实有正义的一面。
所有出场的角色尽量不黑，遵循人物性格的情况下，给他们好一点的结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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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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