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里吗？”姜潮呆呆地问。
昆兰也有些茫然:“地址没错。”
但是眼前这个女性内衣店到底是怎么回事，亚伯拉罕教授的二手古董店呢？
姜潮愣愣地推开玻璃门，叮咚一声铃响，无数内衣扑面而来，豹纹的、波点的、条纹的、蕾丝的……吓得姜潮连忙关上了大门。
“我不行……”他惊魂未定地说，仿佛看见了鬼怪恶魔。
“我去。”昆兰沉稳地说。
姜潮用崇拜的目光注视着他，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男人！
昆兰推开门，同样被一水女性内衣震撼了，但是好歹定力足，还是冷着脸走了进去，敲了敲柜台。
“请问亚伯拉罕在吗？”他问。
女售货员微笑:“我们有维多利亚，但是没有亚伯拉罕哦。”
“……”
昆兰意识到亚伯拉罕隐姓埋名，连古董店都关门了，躲到这里，直接问八成问不出来什么。
“亚伯拉罕是个老人，他有一大把白胡子。”昆兰描述。
“圣诞老人？我们有相关主题的内衣哦。”
“不了，谢谢。”昆兰婉拒了奇怪的内衣。
“好的。那您还要维多利亚吗？”售货员追问。
昆兰身上直冒冷气，再一次拒绝:“不。”
“那先生您的女朋友想要什么样的内衣？我们都有哦。”售货员小姐笑眯眯地问。
“我没有女朋友。”昆兰只好说，“我只是想找亚伯拉罕教授。”
马尾辫女孩愣了一下，打量了一下昆兰，恍然大悟，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压低声音道:“您是要自己穿？我们有最柔软逼真的硅胶内衣，保证穿上女人味十足！”
姜潮正在店铺外徘徊，不敢离店太近，行人的目光衬托得他像个变态，也不敢离太远，怕昆兰出来找不到他。
正在煎熬，突然发现门开了，姜潮连忙迎上去，就看见昆兰僵僵地走出来，一张俊脸毫无表情，眼神都失去光芒了。
“怎么了怎么了？”姜潮追问。
昆兰低头看他一眼，不说话。
姜潮这时候才发现昆兰手里还拎着一只精致的小袋子，难道是什么线索？
他伸手去拿，昆兰躲了一下。
什么东西神神秘秘，反而勾起姜潮的好奇心，他摸了摸下巴，一把抢过纸袋，伸手一捞，捞出一件非常性感的硅胶假胸。
姜潮和昆兰同时沉默了。
姜潮默不作声，烫手山芋一样将假胸塞回去，若无其事地递给昆兰，其实耳朵已经红透了。
“你……”他憋了半天，“怎么买了件……”
昆兰身上的冷意都快凝出水，麻木地接过纸袋，幸好他的血液是白色，不然恐怕整张脸都红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等反应过来已经拎着袋子出现在门口。
姜潮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无奈:“那怎么办？教授还没找到。”
昆兰不说话了，反正他是不敢再进去，不然不知道还要在热情的售货员小姐推销下买多少女性内衣。
姜潮只好自己上了，他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推开玻璃门。昆兰听见里面穿来售货员小姐甜甜的推销声和姜潮结结巴巴的声音。
两分钟后，姜潮一脸没睡醒地站在门口，收获内衣一件。
“我……怎么也买了件？”他晕乎乎地问昆兰。
两个人又一次沉默。
装修芭比粉的女性内衣店外，两个平均身高一米八的男人拎着内衣面面相觑，旁边路过的行人都不由自主感慨:“情趣！”
昆兰深深地叹了口气，又一次推开玻璃门，这一次他终于没有再拎新的纸袋出来。
“后街第十七号。”他像身后有恶狗在追，匆匆说了一句，带着姜潮飞快逃离了。
“你……你怎么打听到的？”姜潮难以置信。
昆兰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我办了她家的会员卡。”
姜潮目瞪口呆。
他们顺利找到了亚伯拉罕的藏身之处，身心俱疲地进门。
“你们终于回来了！”
久别重逢，费特高兴地迎了过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姜潮和昆兰塞了一人塞了一个纸袋。
“这是什么？礼物吗？”费特不解。
姜潮虚弱地笑了笑:“大概……是吧。”
甩掉了巨大包袱的两人赶紧进房间找亚伯拉罕，留下兴高采烈的费特独自拆礼物。
亚伯拉罕苍老得不成样子，皮肤皱得像风干的橘子皮，只能扶着拐杖才能从椅子上站起来。姜潮看了看他的手，颤抖得像帕金森综合征，手背上全是褐色的老人斑。
人人都以为血祖死后，他了却了心事，才垮得这样快。只有姜潮知道，亚伯拉罕不再使用线虫延长寿命，所以才会极速衰老。姜潮看在眼里，心酸只能忍着。达奇已经死了，唯一目睹过教授用线虫的人不在了，按照常理姜潮不应该知道这件事，所以他只能劝教授保养身体。
“你们……回来了。”亚伯拉罕口齿不清地招呼。
他们互换了信息，昆兰拿出了被包裹得完好的银盒子。这让亚伯拉罕精神大振，他反复摩挲着发光的泥土，向昆兰说起那个古老传说。
姜潮早听过这个故事，表面上还要装作好奇再听一遍，实际早开始神游。
“……所以传说中，所有始祖都是从泥土里出生的。”亚伯拉罕说完，喘了一口气。
姜潮连忙从旁边递过一杯茶让他顺气。其实这种说法姜潮也曾经听说过，不过不是来自亚伯拉罕祖母的恐怖故事，而是美剧《血族》的弹幕和评论。
上面反复提到泥土、出生地、《光之熄》，姜潮害怕剧透就把弹幕关上了。结果一直到剧追完，这些东西都没起作用，搞得姜潮一直以为那是网友的私设。
出生地的泥土，姜潮只知道很重要，却不知道为什么重要。刚刚穿越来的时候，为了换取昆兰的保护，他把这些一股脑说给昆兰听。随着时间推移，没有出现任何有关出生地的泥土这件事，他渐渐也不再放在心上。
经过讨论，昆兰和亚伯拉罕很快达成共识:虽然不知道这种闪闪发光的泥土有什么用，但是它和七位始祖联系紧密，先给它都弄到手再说。
昆兰铺开一张地图，在切尔诺贝利上画了一个叉，梵蒂冈和日本各画了一个圈。
姜潮茫然了:“这个圈是什么意思？”
“那里可能能找到这种泥土。”昆兰解释。
姜潮更加震惊:“日本？梵蒂冈？？”
他很快反应过来，已知死了三个始祖，已知核可以杀死始祖。一个被切尔诺贝利核泄漏杀掉，一个被教会装进银棺材里沉海了，还有一个始祖是怎么死的呢？姜潮在穿越来这个世界曾经花时间查找过，猜测可能是宾夕法尼亚州的核电站泄露。当时他还把这个当成筹码，对昆兰透露过一点，要求昆兰保护自己。原来那个始祖是死在日本！
姜潮迷迷糊糊:“你一直知道死去的三个始祖的出生地？”
昆兰很诚实:“我知道。”
他不仅仅知道，还认识死掉的那三个始祖呢。
一个始祖荒淫，教会牺牲几十个处女放血才诱他上钩，把他关在银棺里折磨了十几年。直到发现他不吃不喝却一直不死，教会才感到害怕，把他沉到大海里了。
一个始祖自大，一个人单枪匹马去追杀血祖。几个月后，留守旧世界的始祖就感应到他已经死亡。
还有一个始祖比较胆小怕事，不愿意和三始祖结成同盟对抗血祖。所以三始祖借刀杀人，把他的藏身地透露给了血祖，没有几年骨头都不剩了。
这些都是他亲身经历的，猜也能猜到这些始祖的出生地，只不过三始祖忌惮他，很多重要信息都瞒着他，甚至故意误导他。
姜潮瞪大眼睛:“那你不告诉我？”
昆兰也少见地茫然:“我以为你知道。”
姜潮默默无言，好有道理，没法反驳，谁让自己第一次见面就假装先知呢？
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分头行动，昆兰去取日本广岛的那团泥土，至于梵蒂冈的那枚就交给费特和姜潮了，亚伯拉罕衰老成这样，实在不适合长途跋涉。
“午餐时间到了！”这时外面传来费特的声音。
姜潮赶了一天路，只吃了一点飞机餐，青春期消化快，现在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饭桌上，费特正襟坐在一边，安静地吃着牛排和煎蛋。对面三个座位，每个座位都放了一只扣着盖的瓷盘。
他年少就离家出走，虽然是个将近一米九的壮汉，但是自理能力不差，会做几个家常菜。
姜潮闻着味道，口水都要下来了，但是想到刚刚还捉弄了费特一把，又忐忑地站在一边，不敢动弹。
费特抬起眼皮，指了指对面第三个座位:“坐。”
姜潮立刻眉开眼笑，开心地一蹦三尺高，喜滋滋地坐下了，掀开面前的盖子——大白盘子里放着条肉色内裤，还淋着黑椒汁。
姜潮:“……”
费特无声冷笑:“吃吧，不要客气。”
昆兰和亚伯拉罕也坐下了，姜潮期待地盯着昆兰的盘子，恶作剧他也有份，就是不知道费特会怎么整他呢？
昆兰肯定是感受到姜潮小灯泡一样的眼神，放在盖子上的手顿了顿，揭开——
一小杯血浆。
姜潮当即失望:“这不公平！”
“不会做饭的人不配提公平。”费特嘲笑。三个男人，只有一个会做饭，还好意思要公平，再嚷嚷别吃了。谁会做饭谁拳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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