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潮痊愈了,但是昆兰却还是没有起色。三个人围成一圈,愁眉苦脸地看着被绑成粽子,还对着他们龇牙咧嘴的昆兰。
“他不是认识你吗?”费特戳戳姜潮,“你上去,和他打招呼试试。”
姜潮为难,小心翼翼上前,扯出一抹笑,试探性把手往昆兰头上摸去:“昆兰,是我,你不要紧张——”
昆兰凶狠地朝他咧开嘴,口器差一点打在他身上,吓得姜潮嗷一声,一个后跳。
“没道理啊,”费特纳闷,“你昏迷的时候他走哪里带哪里。”
姜潮惊魂未定地看着自己的手背,刚刚已经被擦出了一个小擦痕。他用嘴吸掉伤口处细小的血珠:“我也不知道。”
姜潮醒来发现身上还画满了朱砂和马笕齿汁画出来的符号,但是装着银土的项链不见了,真的满心疑惑,偏偏还无处询问。
费特见他支支吾吾,识趣地转移了话题:“教授,这种药能不能给我也来一点?”
他举起手,示意亚伯拉罕看他多灾多难的可怜胳膊。
结果亚伯拉罕摇了摇头。
“可不要小气啊。”费特开玩笑。
亚伯拉罕沉默,过了一会儿:“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使用这个。”
姜潮也很疑惑,原剧只有一点片段涉及神奇的眼药水,滴在眼睛里亚伯拉罕立刻返老还童,恢复活力。篇幅有限,确实没有提到药剂的副作用。
“我以为你知道,”亚伯拉罕看着姜潮的眼神平静又锐利,“毕竟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姜潮被他说得心里一咯噔,手指下意识想卷衣角,幸好忍住了,坦然地回视。
所幸亚伯拉罕没有为难他的意思,移开目光,疲惫地叹了口气:“这种药剂可以让人短时间恢复精力,疾病全消。但是药效过后,立刻就会打回原形,甚至会恶化。”
他用眼神示意费特的胳膊:“你是年轻人,骨折最多一个月就会恢复,你希望终生依赖药剂,一旦停药,就变成一个残疾人吗?”
费特惊恐,赶紧摇了摇头:“那加西亚以后只能一直用眼药水了?”
亚伯拉罕点点头:“要注意及时补用,否则立刻会暴毙。”
费特同情地拍了拍姜潮的肩膀:“记得定闹钟。”
姜潮哭笑不得,同时心里又有一些小小的疙瘩,等费特拖着粽子昆兰离开后,他才对亚伯拉罕开口。
“教授,你……忘记告诉我眼药水的配方。”
亚伯拉罕一直坐在椅子上没动,似乎是故意留下密谈的空间。闻言,他摘下眼镜,用手帕慢慢擦拭:“我不准备把配方给你。”
果然,姜潮的心沉下去,不知所措:“教授……”
亚伯拉罕不说话。
姜潮不明白亚伯拉罕的意思:“教授,我不会告诉别人配方——”
“你果然知道配方是用什么做的。”亚伯拉罕打断他,缓缓抬起头,蓝眼睛犀利而平静。
“没有,”姜潮连忙掩饰,“我猜到了一点……”
“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知道配方是用线虫做的,但是不知道具体步骤,是吗?”亚伯拉罕打断,他斜依在沙发扶手处,这个姿势让他作痛的腰椎舒服了一点,“你或许知道很多密辛,而这些密辛不是一个高中生应该知道的,但是你也有很多不知道的东西,比如英语说得很不熟练;比如你竟然不会打棒球——你知道吗?诺兰加西亚是学校棒球队的队长。”
姜潮的眼睛睁大了。
亚伯拉罕看了一眼局促站在面前的少年,尤其是对方不住卷衣角的手指:“你甚至认不出自己父母的照片。”
他从口袋抽出一张纸,慢慢摊开,那是从某本杂志上撕下来的,上面是一个表情冷酷一脸精英相的白人男子,标题印着《华尔街之狼,冷血的金融狙击者》。
“我特地把杂志放在你的桌子上,但是你毫无反应。我从未见过哪一个人看见自己死去父亲的照片毫无感觉。”
姜潮瞠目结舌,一句话也反驳不了,原来他露出这么多马脚?
亚伯拉罕一直注视着他的表情,了然一笑:“那么,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姜潮呼吸急促。
亚伯拉罕扶着拐杖艰难站起来,绕着姜潮饶有兴趣地打量:“你的脸天衣无缝,鼻梁自然精致,遗传自凯尔特人的绿眼睛,皮肤像覆盖在瓷胎表面的薄薄的釉色,丝毫看不出整容的痕迹——可是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你绝对不是诺兰加西亚。你到底是谁?”
一连串的质问,打得姜潮心神大乱,他的灵魂毕竟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学生,连社会毒打都没有经历过,即使努力掩饰了,心思还是会流露在脸上。
“我……如果告诉你,我是诺兰加西亚的第二人格,你相信吗?”他艰难地开口,短时间只能想到一个很扯的借口,“他的父母死去了,大受刺激,所以诞生出了我。”
“骇人听闻。”亚伯拉罕轻描淡写地说,既没有表现出相信,也没有表现出不相信。
姜潮硬着头皮编下去:“我共享了加西亚部分本能,但是没有他的记忆,所以才会不记得他的爸妈……”
亚伯拉罕点点头:“很正确,是的,是的,如果你是他另外一个人格,一切也说得通。”
就在姜潮松了口气的时候,他继续道:“可是,冷库里为什么会藏着‘你’的尸体?”
我的尸体?姜潮大脑一片空白。
亚伯拉罕笑起来,这个笑是愉悦的笑,他把一张报纸递给姜潮:“看看吧。”
自己的脸一旦出现在照片里总觉得陌生,就像现在这样,姜潮麻木地接过报纸,加西亚的脸即使是黑白照片也能看出来十分年轻,但是覆盖上冰霜和尸斑就有些恐怖了。
警察在冷库发现了一具无名男尸,希望有认识的人可以提供死者的身份信息,报道时间是……四个月前。
“我……”姜潮语塞,舌头好像灌了胶水,十分干涩,血祖死后他感觉亚伯拉罕情绪低落,寡言少语,以为他是失去了人生目标。原来他一直在怀疑自己?
偏偏姜潮不能解释,这具尸体是他,但是现在站在这里的也是他,这么离奇的时候要怎么解释?连姜潮自己都没搞清楚。
他只能欲言又止地看着亚伯拉罕,希望老人可以从他的眼神看出他的无辜。
亚伯拉罕静静看着他,表情有些困惑和深思:“你杀了真正的加西亚,顶着少年无害的皮囊,欺骗了所有人的信任。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姜潮的耳膜一阵阵鸣响,整个人已经木成一尊人偶:原来他以为是我杀了真正的加西亚,又把尸体藏在冷库里。
“不是我杀的!”他捏紧拳头。
只有昆兰亲眼看见姜潮死去,但是他现在疯疯癫癫,完全没办法为他做证啊。
姜潮百口莫辩,只能重复:“我不是诺兰加西亚,但是我也没有杀他,难道你感觉不到我对你们的善意吗?”
我只是一个找不到回家路的人啊,为什么要用这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
“当然能感觉到,否则我早就杀了你了。”亚伯拉罕很疲倦,抓不住面前的加西亚做坏事的证据,又不能放任一个不安定因素,加西亚藏着太多秘密,让他深感不安,“我不会把配方给你,但是会按周发药水——另外,我相信你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第三个人,对吗?”
“从此以后每一天里,为我祈祷吧,”他剧烈咳嗽,用手帕掩住嘴还是能看见红色,“祈祷我长命百岁,这样你才能活得久一点。”
他离开,姜潮像一尊石像一样凝固在房间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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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 8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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