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的任务从未停歇,波本才处理完手头上一个麻烦的收尾工作,手机就响了起来。
波本打开手机,一条加密信息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这一次,发信人让他不禁心下一紧。
朗姆。
这位组织真正的二把手,神秘莫测,他的指令一般是通过邮件或是变声器间接传达,很少人见过他的真实面貌。
【Bourbon,近期东京湾码头的动静有些碍眼。清理干净。必要可调用外围人员。——Rum】
附件里是一份详细的资料。
波本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
命令直接,权限开放。
几乎没有留给他什么交流的空间。
与琴酒不同,朗姆的风格极为谨慎,且贯会使用“打一棒子给一颗枣”的控制手段。
波本快速浏览文件,紫灰色的眸子里恢复沉静,只是快速敲打键盘的指尖略一停顿,显示出几分紧绷。
【收到,立刻处理。——Bourbon】
他不需要多余的话。
“忠诚”和“高效”是“波本”最好的标签。
朗姆的信任和重用,也是他在组织能够立住地位,保持那套“神秘主义”作风的关键。
他规划好顺序,准备调动成员进行清理。
忽然,一个加密语音通讯在屏幕上弹了出来。
琴酒。
波本立刻接起,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带上几分轻浮的语气,“Gin,真难得,你竟然会直接联系我。”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让人发寒的冷嗤,“朗姆把事情交给你了?”
“刚接到任务。”
波本一边回复,一边快速在脑海中思考着目前的情况。
琴酒怎么会突然介入……
是监督?
不信任?
还是……
“名单上的第三个人,矿业公司的社长。他的车会在5分钟之内经过××处。”琴酒的声音冰冷,“我去处理。让你的人把现场打扫干净,别留下任何垃圾。”
话音未落,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的轰鸣声。
波本瞬间明白了。
看来不是别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为琴酒和他的任务目标刚好有重叠的部分。
“了解。”波本立刻应下,“清理小组会在十分钟之内到位。”
通话被对面干脆利落的挂断,那种冰冷气息贴着后背的感觉才缓缓消散。
波本放下手机,立刻下达指令。然后迅速抓起车钥匙起身。
他需要亲自去确认现场,确保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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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波本抵达×××附近时,远远便看到了那一辆黑色的保时捷356A悄无声息的停在那里,像是要和黑暗融为一体。
波本没有靠近,而是在一个高处,使用望远镜观察着。
几乎是在他望远镜对准通道的瞬间,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进入了视线之内。
而下一秒。
“砰!!”
木仓声打破黑夜的平静。
豪华轿车的驾驶座瞬间炸开,车窗玻璃与猩红的血液四处飞溅,车辆猛的失去控制,撞向旁边的隔离带,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一切似乎只发生在几息之间。
冰冷,精准,高效。
——琴酒的作风。
波本透过望远镜,看到了在不远处的仓库里,一个黑色的身影站了起来。
琴酒穿着一身黑色风衣,银色长发在冷月下泛着苍白的光泽,银白的末梢晕入浓墨般的夜色,黑色帽檐下隐隐可见冰冷的轮廓。
他手上还握着那把木仓,冷漠的看了一眼那辆正在冒烟的报废轿车。
像是感受到什么,琴酒猛的抬头,锋利的目光扫视过来。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波本也能感受到那股冰冷的杀意和审视,藏在暗色里的身体略微紧绷。
他面色不变,感受到琴酒的目光,他只微微挑眉,露出一抹散漫轻松的笑容,目光毫不避讳的直视过去。
片刻后,琴酒似乎是确认了确实是“自己人”在履行后续职责后,这才收起目光。
他将木仓收回,转身走向那辆保时捷。
风衣在空中摆动,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脚步声逐渐远去,只留下一个极具压迫感的背影。
直到那辆保时捷消失在视线之中,波本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他拿起对讲机,声音冷静如常,“目标确认清楚。清理组进场,处理干净,十分钟之内撤离。”
下达完指令,他靠在驾驶座上,脑中浮现琴酒开木仓那一幕,以及隔空投来的,那个冰冷的眼神。
波本看了一眼手机,风见发来的最新报告显示,千烨界礼已经回到了那个简陋的公寓,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
他的目光沉静下来。
暂时,就先处理好眼前的“垃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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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高层内部似乎产生了些许变乱。
下派给成员的任务变得越发繁重。
哪怕是降谷零——同时奔波于公安、波洛咖啡厅和组织的降谷零,也有些神经紧绷。
在一个难得的任务空隙,降谷零找了个时间让自己喘一口气,从“波本”的身份短暂抽离。
他选择了米花町一个较为偏僻的咖啡馆。
这里客人稀少,环境安静,遇到组织成员的概率较小。
降谷零坐在靠窗的角落,面前放着一杯咖啡。他目光放空的看着窗外的人群,试图整理一下纷乱的思绪。
但是,有缘之人终究是有缘之人。
咖啡厅的门铃清脆的响了一声,两个熟悉的身影说着话走了进来。
“所以说啊小阵平,那种老型号的爆裂物处理起来就是要更加小心一点,里面的结构……”
“啰嗦死了hagi,我知道该怎么做。”
是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
降谷零的心脏猛的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压低帽檐,身体侧向窗外。
但是,他显然低估了直觉系的可怕。
和萩原研二的话说到一半,松田阵平忽然意有所感,他转头,目光扫过咖啡厅内部,最后停留在了降谷零所在的这个角落。
松田阵平眉头微挑。
萩原研二也注意到了,他先是有些惊讶,随机脸上流露出笑容,“哦呀?这不是安室先生吗?真巧啊。”
安室透——也就是降谷零,心下一紧,但很快脸上便浮现出一抹温和的微笑。
“萩原先生,松田先生。确实很巧。”
警惕的同时,也有些庆幸。
他此刻是“安室透”的打扮,而不是和组织有关的“波本”。
萩原研二很自然的走了过来,松田阵平也只好跟着。他们在降谷零对面的卡座坐下。
“安室先生也喜欢这家店的咖啡吗?”萩原研二笑着寒暄,“他们的豆子还不错。”
“嗯,偶尔过来。这里很安静。”降谷零维持着疏离的语气。
简单的点单过后,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有些问题,明知有些危险,他们却仍旧想要知道答案。
萩原研二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声音压低了几分。
“那个……他……最近还好吗?”
问的没头没尾,但是在场的三个人都知道“他”是谁。
——诸伏景光。
那个有着蓝色猫眼,温和笑容的青年,在组织里是否能够适应。
降谷零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也变得更为真实了些,他微微点头,声音压得极低,快速回应道:
“嗯。安全。”
短短的几个字,却让两个人紧绷的心情瞬间放松了许多。
只要人还安全,就是最好的消息。
悬着的心微微落下去,另一个担忧又浮了上来。
萩原研二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说起来,安室先生,上次在酒吧之后……你有没有再碰到过那个淡金色长发的孩子?”
降谷零端着咖啡的手顿了一下,他抬眼,似乎有些疑惑道:“千烨吗?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我们后来在街上又碰到了他一次。”萩原研二叹了口气,眉头微蹙,“他的手伤得很重,流了很多血,但我们想帮他处理时他非常抗拒,很快就离开了。”
松田阵平抱着胳膊,冷哼一声,接话道:“那小子简直不知好歹。而且,我们回去后顺便想查一下他的基本信息,看看是否需要后续的跟进或者社会援助……”
他顿了顿,“结果发现,除了一个名字和最简单的户籍信息,几乎什么都查不到,干净的就像一张白纸。”
“最重要的是,附近所有医院的急诊记录里,都没有他处理手腕伤口的记录。”
萩原研二的神情也严肃起来,“那伤口绝对不是能够自愈的程度。我们有点担心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不敢去正规医院。”
降谷零安静的听着,垂眼看着手中冒着热气的咖啡。
等两人把话说完,他放下咖啡杯。
这一次,声音里带上了提醒和警告的意味。
“松田先生,萩原先生。出于……个人的一些经验,我建议你们,不要过于去接近他,也不要试图去探究他的事情。”
松田和萩原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他的身上。
松田阵平直接发问,眼神锐利起来,”为什么?”
降谷零迎着他的目光,脸色冷静,“那个人……很危险。他手腕上的伤,很有可能和他自己所处的那个‘危险’有关。”
“贸然卷入,很有可能给你们带来不必要的风险。”
他没有明说,但话里的暗示已经清晰可见。
——那个人的背景复杂,涉及的事情可能已经远超普通警察的处理范围。
——很有可能就跟降谷零现在所处的,那个“危险”有关。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眼神有些凝重。
他们当然相信zero说的话。
但是,内心还是无法完全放下。
“啧。”松田阵平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我就知道那小子不对劲。”
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动作一顿,看向降谷和萩原。
“说起来……有件事,之前忘了说。”
萩原研二投来疑惑的目光。
“大概在一周前,晚上我加班回去的路上。”松田努力回忆着,“在一个没什么人的公园里,好像看到他了。就是那个金发的小子。”
“他蹲在绿化带的草丛旁边,低着头,好像……在和谁说话?”
松田阵平的语气有些不确定,眼中还带着几分怪异,“但周围根本没人。那天晚上风挺大的,我就减速看了一眼,听得不是很清楚……”
松田阵平大概描述了一下当时的场景:
少年蹲在阴影里,淡金色长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他低着头,对着空无一人的草地,又低又急的说着些什么。
“……好烦……别说了……”
“……不行……找不到……”
“……别管我!”
他的表情被发丝和阴影遮盖,看不清,但那只缠着纱布的手,正无意识的揪着地上的杂草。
肩膀微微颤抖,另一只手紧紧的握着胸前的什么东西。
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崩溃。
松田阵平说完后,语气复杂。
“我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想下车看看。但绿灯亮了,后面的车在催。等我再回头的时候,这小子人已经不见了。”
说着,他看向萩原研二,解释道:“后来事情一多,我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萩原研二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自言自语?
情绪激动?
对着空气说话?
一个可能性浮现在他们心中。
萩原研二缓缓开口道:“如果……如果他的精神或者心理方面存在一些问题……那很多事情,似乎也就能解释得通了。”
降谷零垂眼,搅动着杯子里已经微凉的咖啡。
心理问题?精神疾病?
这确实是一个能够完美解释诸多疑点的理由。
甚至在一瞬间,他几乎也要被这个说法说服了。
但事实告诉他,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降谷零抬起头,看见两位好友脸上流露出的担忧和别扭的同情,知道他们已经朝着这个方向偏去了。
这样也好。
降谷零想。
至少能让他们在接触对方时,多一点警惕,多一点——或许不必要的善意。
“或许吧。”
降谷零最终只是淡淡应了一句,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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