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仿若从地狱深渊伸出的魔鬼爪子,无情地撕开夜幕的寂静,在空中肆意翻涌、扭曲。
工藤新一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踉跄地跪倒在布满碎石的路上,双手撑地,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太累了,只觉得浑身的肉都要掉下来。
工藤新一的每一声咳嗽都像是要将肺腑撕裂,滚烫的空气如钢针般灼烧着他的喉管,带来钻心的剧痛。
他拼命地喘息,试图吸入一丝清凉,然而吸入的却只有刺鼻的浓烟与炙热的灰烬。
他抬手抹了一把被烟灰糊住的眼睛,那动作带着几分急切与狼狈,手掌在脸上留下一道道黑印。
透过眼前摇曳的火光,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座哥特式尖顶,曾经高傲地刺破苍穹的象征,此刻正在以一种决绝的姿态崩塌。
仅仅三小时前,在那场狂暴的暴雨中,黄昏别馆还如同一座神秘而威严的堡垒,矗立不倒,承载着无数秘密与罪恶。
而此刻,它却化作了一具燃烧的骷髅,每一扇窗户都仿若恶魔张开的血盆大口,喷吐着赤红火舌,将所剩无几的黑暗也一并吞噬。
“证据……必须拿到……”
工藤新一咬牙切齿地喃喃自语,声音因烟熏火燎而变得沙哑暗沉,却透着一股不容动摇的坚毅。他攥紧口袋里染血的 SD 卡,那是琴酒最后抛出的诱饵,让他活下去的理由,此刻却成了他唯一的希望之光。
断裂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浑然不觉疼痛,仿佛只有这份自虐般的刺痛,才能让他暂时忘却右腿被钢筋划开的伤口带来的剧痛。鲜血顺着小腿缓缓流下,滴落在滚烫的地面,瞬间化作一缕青烟。
热浪掀起的旋风裹挟着无数火星,如暗器般扑在他的脸上。
工藤新一猛地扯下浸透汗水的衬衫,不顾衣衫上的污渍与滚烫,将其蒙在口鼻之上,试图过滤一些污浊的空气。
随后,他跌跌撞撞地朝着别墅西侧的观景池塘冲去,每一步都迈得艰难而决绝,脚下的碎石不断滚动,几次险些将他绊倒,但他凭借着顽强的意志,稳住身形,向着那可能的生机奔去。
池水倒映着炼狱般的天空,原本灵动的锦鲤此刻翻着肚白,无助地漂浮在水面,似是对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无声的控诉。
工藤新一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池中,冷水瞬间淹没头顶,那刺骨的寒冷与外界的炽热形成鲜明对比,让他的身体猛地一震。在那一瞬间,他听见自己太阳穴传来血管爆裂般的轰鸣,脑袋仿佛要被这巨大的压差挤爆。
水藻像是恶魔的触手,缠住他的脚踝,那触感像极了琴酒手指抵在他后颈的冰冷,让他心底涌起一阵寒意。
也不合时宜的涌上一股怀念。
他在混沌的水中奋力挣扎,双手在黑暗中摸索,终于抓住了池底的卵石,凭借着这一丝触感,稳住自己。直到肺部快要炸开,缺氧的眩晕感如潮水般涌上大脑,他才破水而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湿透的牛仔裤紧贴着皮肤,水珠刚滴落在地就被高温瞬间化作白汽,升腾而起。
他抓起浸水的外套,再次蒙住口鼻,此时,灼热的气流已经让他的睫毛开始卷曲,发出阵阵焦糊味。
三米开外的橡木门框正在烈焰中扭曲变形,宛如一条痛苦挣扎的蟒蛇,门楣上雕刻的乌鸦图腾在火光的映照下,露出焦黑的喙,仿若在发出最后的诅咒。
“让开!”工藤新一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那声音穿透火焰的咆哮,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然。他朝着燃烧的大门狂奔而去,火星在他湿发上噼啪炸响,仿佛是恶魔的嘲笑。
就在工藤新一的右脚即将跨过门槛的瞬间,一只戴着黑皮手套的手如鬼魅般从浓烟中伸出,铁钳般扣住他的腕骨。
“松手!”工藤新一嘶吼着,拼命往后拽,身体后仰,双脚在地上蹬出两道沟壑。
对方却借力将他整个拖离火场,湿透的帆布鞋在焦土上划出两道深痕,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工藤新一的后背重重撞上枫树树干时,他闻到了一股皮革混合硝烟的特殊气息——和琴酒身上的一模一样。
呛人的烟雾中,一个男人修长的轮廓渐渐浮现。月光仿若舞台上的聚光灯,突然穿透云层,照亮那张脸。
工藤新一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喉结上下滚动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眼前这个穿着复古猎装的男人,有着和他镜中倒影如出一辙的下颌线,连左眉那道浅疤的位置都分毫不差,仿若一个来自过去的幻影。
“二十年前我就该烧了这鬼地方。”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纸磨过青铜器,带着岁月的沧桑与不羁。
他的指尖还夹着半截雪茄,火星在黑暗中闪烁,如同鬼火。当他摘下宽檐帽掸去火星时,额前垂落的黑发间闪过银光——
那是工藤新一在父亲书房老照片里见过无数次的乌木发夹,边缘磕碰的缺口都与记忆吻合,这熟悉又陌生的一幕让工藤新一心中涌起惊涛骇浪。
“不可能……”工藤新一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滚烫的青铜雕像,一股剧痛从腰间传来,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1983 年产的欧米茄海马表在男人腕间反光,表盘边缘的刮痕正是他七岁时玩侦探游戏不慎摔出的裂痕。
这个本该坐在洛杉矶书房写作的男人,此刻却年轻得不可思议,眼尾没有一丝皱纹,连说话时下意识用拇指摩挲戒指的习惯都完全相同。
这一切的细节如同一把把重锤,狠狠砸在工藤新一的认知上,将他的世界砸得粉碎。
“父亲,怎么可能?”
男人突然逼近半步,月光照亮他风衣领口内侧绣着的“K·K”缩写。“看到培养舱里那些失败品时,没想过自己为什么能活下来?”
他吐出的烟圈在火光中幻化成骷髅形状,让工藤新一恍惚,那一瞬间,工藤新一觉得自己看到了魔鬼:“就像现在,你以为冲进火场就能终结一切?”
工藤新一猛地挥拳砸向对方下颌,那拳头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然而,男人却轻易地扣住他的手腕,反手将其反剪到背后,动作干净利落,如同久经沙场的战士。
男人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耳后那颗痣上:“反应速度比预估慢了 0.3 秒,看来 APTX - 4869 的副作用已经开始影响你的神经系统。”
“你到底是谁!”工藤新一屈膝后撞,试图挣脱束缚,却被对方预判般闪开,湿漉漉的额发黏在眼前,遮挡了他的视线,却遮不住他眼中的怒火。
男人指腹擦过他锁骨处的旧伤疤,那是十二岁追踪绑匪时留下的弹痕。当火焰吞噬二楼露台的瞬间,他看清男人虹膜里流转的暗金色——
和琴酒如出一辙的色泽。
想到琴酒,工藤新一对眼前这个男人更加的愤怒。
怒火让工藤新一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燃烧的横梁轰然坠落,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男人拽着他扑向右侧花坛。
碎石划破脸颊的刺痛让工藤新一清醒过来,他反手揪住对方衣领,嘶吼道:“那张移植同意书上的签名……二十年前你就在这栋别墅里对不对!那些培养舱里的……”
男人的手掌突然覆上他双眼,带着雪茄苦香的体温令人眩晕。“有时候亲眼所见未必是真实。”低语声中,工藤新一感觉有冰凉的东西滑入衬衫口袋,“等你破解怀表里的密码,就会明白为什么我不能让你死在这里。为什么要救你……”
炽热的狂风卷着火龙卷掠过庭院,工藤新一在挣扎中扯开对方衬衫纽扣。男人锁骨下方显露的疤痕让他瞳孔骤缩——
那是他五岁时在夏威夷海滩见过的伤痕,当时父亲说是追踪绑架犯时留下的枪/伤。
“爸……”这个音节不受控制地冲出喉咙的瞬间,男人身形明显僵住,仿若被一道闪电击中。
远处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燃烧的别墅二层突然发生剧烈爆炸。
气浪掀飞了男人的宽檐帽,工藤新一在漫天火星中看清他后颈处暗红色的胎记,形状就像福尔摩斯剪影,这熟悉的胎记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底最深的记忆之门。
“去找宫野先生留下的磁片。”男人突然将他推向池塘方向,自己却朝着火场走去。燃烧的门框在他身后坍塌,火星点燃了猎装下摆,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般迈入火海,“记住,当秒针第三次停在 35 秒时……”
工藤新一疯了一样冲过去,燃烧的横梁却隔开两人。
热浪扭曲的空气中,他看见男人举起右手做出那个父子间特有的暗号手势——拇指与无名指相扣,食指指向星空。这是十二岁生日那晚,父亲教他识别猎户座时的秘密信号。
“不要——!”嘶吼声被爆炸声吞没,别墅主结构如同融化的蜡烛般倾颓。
工藤新一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一场梦……
……
当消防车的警笛声穿透夜幕时,工藤新一跪在滚烫的灰烬里,双手颤抖地在焦土中挖掘。
终于,他挖出半块烧变形的乌木发夹,那残缺的发夹如同一枚破碎的记忆碎片,承载着无尽的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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