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10:30 A.M. 天气/晴拉特兰城中庭公证所
上完音乐课，你拿着新买的长笛顺路去公证所领任务。
这次的任务提醒由公证所直接下达，它待在你的终端里，冷酷地提醒你假期的结束。
太快了。
你想。
你甚至才摸到乐器。
“唉。”站在公证所的大门前，你无奈地叹了一声。
如果拉特兰有“最令人讨厌的建筑”评选，你一定弄十个假身份来给公证所刷票。
-
一个黎博利走进办公室。
出乎意料，这里只有一个人。
举起的报纸把那个人遮的严严实实，但飘在报纸上方的光环暴露了他的种族。
萨科塔是真不适合潜伏任务。
你想，轻轻合上门，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你这才发现，那位萨科塔的桌上还摆着一盒打开的甜甜圈和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很惬意。
你想，甜品 茶，简直就是休假配置。
伸手，你屏住呼吸。
让你看看是哪个萨科塔在公证所休假。
你的指尖几乎与报纸相碰。
“听说你死了。”
在你快要成功的时候，报纸后传来了那位萨科塔的声音。
你收回手。
报纸被合起，深蓝发色的萨科塔看向你，脸上带着爽朗的笑。
是里凯莱。
“看来是假消息。”他把报纸随手放到一边，语气轻快，“很高兴再见到你，阿芙。”
听到这，你忍不住挑起眉毛。
很好，这是第几个人听说你死了？
你不太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于是问他，“怎么发现的？”
里凯莱指了指反光的地板。
你的倒影出卖了你。
“好了。”里凯莱把桌上的甜甜圈推到你面前，“要尝尝吗？我自己做的。新口味。”
浅色的纸盒里，三个胖鼓鼓的甜甜圈垒在一起。不怎么凉快的天气热化了这些甜甜圈上口味不同巧克力淋面，粉色白色和黑色的巧克力酱混在一起，严重影响了甜甜圈的卖相。
“好啊。”你跃跃欲试，虽然它们的样子有些糟糕，但撇开过分的甜度不谈，萨科塔做甜品的手艺还是可以相信的。
你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手指捏住最上面的甜圈圈，轻轻拿起，免得把巧克力酱弄得到处都是，问他，“什么馅的？”
“仙人掌。”说罢，里凯莱拿起一个，掰下一小块，向你展示面团中夹着的青色果肉。
你：“……”
青色的果肉瞬间把你带去沙漠，黄沙扑向你，扑灭了你对甜甜圈的热情火焰。
收回前言，萨科塔做甜品的手艺还是可以怀疑的。
你面不改色地咬下一口甜甜圈，黏腻的巧克力酱沾上嘴唇又被你迅速舔掉，含糊不清地问:“是仙人掌挞给你的灵感吗？有趣的创意。”
说完，你尝试咀嚼。
甜。
腻。
除去拉特兰甜品又甜又腻的老毛病，单看面团配仙人掌的搭配——很奇妙，不能说好吃也不能说难吃。
——是不能吃。
你囫囵吞下嘴巴的点心，打算找里凯莱要杯水。
“不，这是我从仙人掌茶中得到的灵感。”见你表情如常，里凯莱满意地点头。他从抽屉里掏出一袋绿色的包装袋，摆到你面前，说：“脱水仙人掌干。玻利瓦尔人一般拿它来泡水喝。”
你这才发现那杯茶是绿色的，青绿色。看着沉浮在热水里的奇怪植物，你神奇的发现自己不渴了。
不行，不能再聊食物了。
为了自己还没吃的午餐，你换了个话题，“你去玻利瓦尔了？”
“对。”里凯莱点点头，“那是个风景不错的地方。”
“听说那里不怎么太平？”你问。
“是的，战争。”说到这，里凯莱耸了耸肩，摊开手，脸上带着苦笑，“没办法，毕竟拉特兰只有一个。”
拉特兰是特殊的。
这似乎是所有人的共识。
这是个随便聊聊就会把气氛变得沉重，而且很难聊出结果的话题，所以里凯莱不再继续。他坐直身子，目光落到你一直提着的乐器盒上，问:“这是……长笛？”
这是一个长盒，红褐色，黑胡桃木，耐磨坚硬，外观精美，你挑它的时间比挑长笛还久。
毕竟盒子比乐器好懂。
“露一手？”里凯莱热情地建议你当场演奏一曲。
他显然不知道，你的技艺比他的仙人掌馅甜甜圈还烂。
“露一手？”你取出新买的，一次都没吹响的长笛，笑了，“如果吹响也算‘露一手’的话，那我确实可以。”
里凯莱摆出鼓掌的架势，“吹响就是胜利。”
你看向他。
他看向你。
鬼迷心窍，不，是仙人掌馅甜甜圈迷心窍，你答应了。
“呼——”
把长笛横在唇边，你摆出非常唬人的架子。
嘟。
长笛发出一声闷响。
虽然这声响又短又难听，但它给了你继续下去的勇气和信心。
毕竟吹响就是胜利。
“呼——”
“嘘——”
你觉得自己快断气了。
“吁——”
“嘘——，嘘，嘘——”
“呼，呼——”
哔。
在你各种角度的摆弄下，长笛终于又响了一声。
莫名其妙的，你从这声短促的“哔”中品出一股不情不愿的意味。
你把长笛从嘴边移开，拿在手里，上下打量。
总觉得这笛子下一秒就要大喊一声“莫挨老子”。
见此，里凯莱，现场唯一的听众，摸了摸下巴，问：“我能鼓掌吗？”
你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先听见一阵热烈的掌声。
啪啪啪啪——
那掌声从门口传来，你回头，就看见一个萨科塔站在那儿。
“奥伦？”你看向他，微微眯眼。
对上你眼里不加掩饰的威胁，奥伦无辜地摊手，“门没关。”
-
一个萨科塔走进办公室。
一个黎博利决定今晚暗杀他。
“别露出这种表情，阿芙。”奥伦讨好似地朝你笑笑，说：“你还活着。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鼓掌的事吗？”
对此，你冷哼一声，“怎么？你也听说我死了？”
到底是谁到处说你死了？
听到你暗含怒气的反问，奥伦若有所思，回答道：“我想，这句话很快就会变成‘听说你还活着’。”
“奥伦，”你抬手从办公桌一角的笔筒里抽出一支笔。你把笔夹在两指间，转出残影，最后以笔尖对准奥伦的动作结束，“我今晚必暗杀你。”
奥伦还没说什么，就听见一个人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
“无理由暗杀拉特兰公民是违反律法的行为，如果你......”
极具个人风格的遣词造句让你不用看都能猜出来那人。
——费德里科。
在费德里科的说话声中，你、里凯莱一齐看向奥伦。
“额......”在你们无声的注视下，奥伦讪讪一笑，第二次摊手，“门没关。”
-
一个萨科塔走进办公室。
两个萨科塔和一个黎博利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
“任务！”
三个人，异口同声。
“不对。”
异口同声x2
“你不是刚从玻利瓦尔回来？”你问里凯莱。
“你来公证所领任务？”里凯莱问奥伦。
“我没有任务啊。”奥伦问......奥伦不需要提问。
现场很混乱。
在这略显愚蠢的混乱中，费德里科沉默地看着你们。
他不免对拉特兰的未来感到担忧（bushi）
-
里凯莱没有任务，他正在休假，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
“办公室的茶比较好喝。”说着，他举起茶杯，朝你眨眨眼。
至于奥伦，奥伦是来拿资料的。
三个人里只有你真的有任务。
“看来公证所不合你意。”奥伦注意到你提起任务时眼底的丝丝痛苦，提议道：“不如试试万国信使？”
“不，我的梦想是不工作。”你一脸坦然地表示自己是个不求上进的黎博利，并在费德里科开口说话前把里凯莱之前掰下的一小块甜甜圈塞进他嘴里，“尝尝，玻利□□产。”
费德里科没有挣扎。
或许是因为他来不及，又或许是因为他信任你。
白发的萨科塔鼓着腮帮子，默默地擦掉脸蹭到的一点巧克力酱。
......有点乖。
你的良心受到了一点伤害。
“看来你们相处的不错。”里凯莱从放着风干仙人掌的抽屉里取出一个密封的档案袋，递给费德里科，说：“任务。”
鼓着腮帮子的费德里科接过档案袋。
看着这一幕，奥伦想了想，问你，“你和费德里科成了搭档？”
“固定搭档。”你补充道。
闻言，他摸着下巴，眼里闪过一丝玩味。
“不管怎么样，”里凯莱看向你，眼里带着信任和期待，“阿芙，不要学费德里科。”
“啊？”
里凯莱看向你，严肃的表情表明他认真的态度。
你不自觉地站直。
“阿芙。”
“是！”
“离开的时候，记得说再见。”
-
离开中庭公证所的时间，正好是中午，吃饭的点。
你决定请费德里科吃甜甜圈。
“为什么？”他问你。
“因为上次的甜甜圈比赛。”你说。
当时，费德里科并没有拒绝你的请求，他参加了比赛，但你们两个最后没有吃上甜甜圈。
这和费德里科的射击技艺没有关系。作为五星群狙，他仅用一颗子弹，就同时射中了活动最后的三个气球。
问题在于，那三个气球里什么都没有。
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你扯着费德里科袖子的一角，自顾自地往甜品店的方向走。直到费德里科被你拉着向前，你才放过他的袖子
你们走在拉特兰的街道上，这里一尘不染，两旁的店铺大都在门口摆着精心修剪的盆栽。
这里似乎刚刚下过一场急雨，叶子被雨水洗过，在阳光下亮的刺眼。
费德里科没有问你去哪，他只是跟着你，默默地跟着。
你路过展示珠宝的橱窗，走过挂着兰花的店铺，顺着黄油的香味，找到一家甜品店。
店里人很多，但你们去的巧，正好赶上两个空位。
你点了上次送给蕾缪安的点心。冰激凌、枫糖和甜甜圈，一样的组合。你用银色的刀叉把炸得焦黄的面团切开，融化的乳白色冰激凌液顺着切口流下，又被蓬松多孔的面团吸收。
把淋满枫糖的甜甜圈压扁，按进奶液里，你的脑子里又闪过那天的气球。
或许能中奖的气球正好是从你眼前飘过的那个。
你想。
是又不是……谁知道呢？
你听见铃铛声，叮叮当当，欢快又活泼。你托着腮看过去，就看见一盘又一盘新鲜出炉的面包从后厨端出。
你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费德里科！”你看向他，语气轻快。
闻言，费德里科抬头，正对上你亮晶晶的眼睛。
你笑着，嘴角扬起，眉眼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你问他，“你会弹钢琴吗？”
难得的，费德里科没有回答。
他没什么表情，手里握着银色的餐叉，餐叉的尖端沾着一点琥珀色的糖浆。
他在想一件事。
他在想，你上次问他的时候，脸上是不是也带着这样的表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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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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