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深夜的高架路上行驶，温宁海坐在宾利后座，目光停留在前面的电子屏上，画面里正在播放今晚黎华演唱会的实况。
舞台上的方若绮光芒万丈魅力四射，无数的安可声欢呼声如山呼海啸。温宁海疲惫的脸色稍霁，看向她的眼神柔软且充满温情。
她无疑用行动和实力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温宁海的心跳声在夜色里越发清晰，这是他的太太，他的方天后。他为她感到骄傲和自豪。
宾利车缓缓驶向陆家嘴的某处高档豪宅小区。
若绮早上醒来的时候，温宁海正坐在外面的露天阳台上喝咖啡，手里一份万年不变的财经日报。
“醒了？”听到动静，温宁海回头，见若绮披着晨袍出来，他放下咖啡报纸起身：“早餐做好了，端过来在外面吃？”
若绮倚着门框，看向外面疏阔的江景，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和王瑞恩喝到几点结束的？”
“五点不到点。他说上午还有拍摄工作，就叫了司机来接他，我也就让司机来接了。”温宁海从厨房端了咖啡给若绮：“他酒量不错，和我一样。身体素质也不错，一早就去工作了。”
若绮哑然，这算……英雄惜英雄？
昨晚演唱会结束后，她和王瑞恩一起去了黎华的庆功宴和生日宴。结束回来都快两点了，车子快开到若绮小区的地库入口时，她提议不妨下来步行回家，权当消食。等她和王瑞恩手牵手走到楼栋门口，温宁海就站在路灯下。
虽然不久前二人刚在阳明山的温家老宅里碰过面，但此一时彼一时，若绮真怕他们会打起来。没想到温宁海瞥见王瑞恩紧握着方若绮的手，神色淡然，甚至颇为哥俩好地提议一起去酒吧喝一杯，谈谈人生。
若绮正要劝他们要喝就上她家里喝，酒柜里好酒多得是。谁想王瑞恩竟然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两个狗男人还十分痛快地一起劝若绮快点上楼早点休息，明天还要继续演出呢。
若绮望着他们勾肩搭背远去的背影，头痛至极。只能安慰自己他们两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想来也是有分寸的，总不见得这把年纪还闹上社会新闻。既然是她的选择，总要面对和承担后果。
温宁海又端了两份早餐过来，若绮看他忙着摆盘布菜，放置刀叉，又问：“你们两个聊了些什么？”
温宁海闻言抬头，朝她眨眨眼：“男人间的秘密。”
若绮挑挑眉，识趣闭嘴。她坐下来，对着盘子里爱心形状的煎蛋忍俊不禁：“哄小朋友呢。”
“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小朋友。”过了会儿他又说：“昨晚的舞台棒极了！十分期待今晚方天后的表现！”
若绮端起咖啡杯呷了一口：“这么快就回来，看你气色又那么好，还会说俏皮话了，想必事情很顺利？”
“嗯。”温宁海叉起一片烟熏三文鱼，“下午万航就会对外公开账务，还有关于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那起跳楼案的真相。”想到部分激进网友管他和若绮叫“血腥资本家夫妇”，温宁海一阵无语。
“看样子，是好消息。”
“确实，对我们来说是好消息。”温宁海低叹一声：“虽然对于死者和他两个未成年孩子来说，既不公平又是一次二次伤害。”
“真相是什么？”
“他被解雇并非是因为公司架构调整，而是因为违反了公司和他签署的薪资保密协议。他任职期间，他的太太一直在社交平台上炫富，打造阔太人设。遭到网友质疑后，又进行了一系列自证，把他的工牌、薪资短信、还有职级都放在了网上——虽然她自认为的一些重要信息经过了打码处理。”
“这不明晃晃地等着别人去举报？”
“是啊。很快就有人扒出了她先生的个人信息举报到人事那里，人事经过核实和与当事人的谈话，确认他的确涉嫌违反了公司条例。而且……这次我们当地公司的员工去他父母家慰问走访，又得到了一个新的信息……他在被解雇之后没多久，偶然发现他太太出轨了，出轨对象是常去的健身房私教。所以他应该是万念俱灰才选择的跳楼轻生……”
“你和舟渡那边准备怎么披露这件事？”
“捡重点说吧。违反薪资保密协议被开除。”温宁海摇摇头：“其他都是个人**。说出来不道德也不合法。其实这个员工我有印象，他带的团队绩效一直很好。还出席过总公司的年度表彰大会。
我会让万航旗下的慈善基金每年拨款给他的两个小孩用作读书的费用，直到他们完成大学学业为止。他太太，额，现在算前妻了吧，在他跳楼出事后没多久就离家出走了，把两个小孩扔给了他父母抚养。”
若绮唏嘘一声，转而道：“我听惜若说，你准备让她开始逐步接触欧美那边的业务了？会不会太早了一点？她还有那么多功课。”
“哪里早了？”提到宝贝女儿，温宁海的心情好了很多，他惬意地喝了口咖啡，看向被旭日染得一片彤红的江面，眯起眼睛道：“我也是大学二年级开始小打小闹创业的。早点接触社会没什么不好，学了那么多理论知识，还要在事上操练不是？而且没什么好担心的。有爹地给她兜底，就算失败了做错了，万航和我也输得起，于她而言却是一笔宝贵的经验。”
温总财大气粗，现实生活里模拟大富翁游戏，若绮摇头失笑。
温宁海看她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问：“惜若有跟你说她不愿意？”
“这倒没有。”相反还挺期待的。
“那不就好了。”他耸耸肩，转头看向若绮，深棕色的眼睛在初升的阳光里流淌着盈盈笑意：“你说过的，虎父无犬女。我和你的女儿，一定会是优秀杰出的女企业家！”
黎华上海站演唱会结束后的第二天，若绮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大名鼎鼎的**片导演王金。
“方美人啊~”年近八旬的王金一开口，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口吻，一声“方美人”把若绮拉回当年彩虹影业的片场，只是老爷子接下去的话，却一改他素来说话喜欢遨游天外，不着边际的调调。
“我王金拍了一辈子的**片，毁誉参半，喜欢我的人把我奉如圭臬。不喜欢我的呢避如蛇蝎。这次我想找你拍戏，说起来，我们认识也有三十多年了，圈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尤其早年间在彩虹，你在隔壁摄影棚拍王瑞恩的戏，进进出出见到我总是客客气气地和我打招呼，我们竟然一次都没有合作过……”
他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接着道：“说实话，这个本子我打磨了好多年，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你是最合适的，特别这两天来上海看了黎天王的演唱会现场，回酒店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越想越觉得这个角色非你莫属！”
若绮看向王金递来的剧本，封面上用飞白体书写了四个大字——《一代女皇》。没有姓氏名讳，可三岁小孩都知道，这是真正的千古一帝。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只是……
“你放心！没有裸露！没有激情戏！”王金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赶紧为自己卖力吆喝：“这个剧本我用心筹划了将近十年，甚至一度担心，或者说没有勇气去拍她，毕竟珠玉在前！只是这次因为你的事情和舞台表现，让我下定决心，是时候让她问世了。
“王导您误会了，我从来没有质疑过您的专业和能力。当年您导演的《舞国皇后》和《**城池》可是接连拿下了两届金像奖最佳导演和最佳女演员奖！说实话，年轻时我有一阵子非常羡慕能被您选中的女演员，也很向往能同您合作。”
说到这里，若绮盯着面前的红茶出神，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外壁，摇头笑道：“只能说造化弄人吧。”
“是啊。”王金叹了口气：“你那时是王瑞恩的女朋友，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这里，”王金点了点脑子，“有些冥顽不灵。再后来，你去了大陆发展，等再杀回来，竟然很快传出了结婚生子的消息！嫁的又是商界响当当的贵公子，再来拍我的戏，确实不太合适了。”
若绮对此倒是看得很开：“凡事有得必有失。不过，最开始倒不是因为王瑞恩的关系，是我生怕自己驾驭不了您电影里的女主角。毕竟大家都说王导您‘比女人还了解女人’。
您能深层次的挖掘、表现出女性复杂细腻的内心。我那时太年轻了，就算真的上门给我剧本，我也会顾虑重重。何况那时我过分爱惜自己的羽毛，您作品里的女性角色又多是一些边缘化的人物，我也会考虑对我的形象有没有影响。”
王金哈哈大笑：“方美人啊，我就喜欢你的坦诚和通透！越发证明了我的眼光和想法没有错！”
“王导你叫我若绮就好。”
“好，若绮。”王金从善如流：“那若绮你也别‘您您您’的了，听着别扭，在艺术面前，我们平等交流。”
“好。”
王金接着正色道：“我王金虽然是拍三级片起家，这么多年一直被封为**片导演，但我自诩我的作品是‘风流不下流’！我喜欢拍女人，喜欢拍漂亮的女人，不，不能说是漂亮，是绝色！我喜欢拍绝色美人——拍她们活色生香的美，秋水为神玉为骨；拍她们辗转红尘，在俗世间淬炼真心。在我看来，顶级美人必定是雌雄同体的，这个雌雄同体不单指外貌上她必须具备女人的妩媚和男人的英气，还指一个人的心性，秉性以及遇事后的处理能力。
不管男人女人，首先‘人’字摆在前面，人性永远大于一切。所以我想拍武则天的故事。若绮啊，这可能是我老头子导演的最后一部影视作品了，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参与、见证她的诞生。我想让世人看看，我王金不光只会导演**片，拍电影，同样可以导演正剧，玩转小荧幕！”
初夏午后的日头里，他们坐在可以俯瞰黄浦江景的酒店行政酒廊，王金花白的头发和苍老的眼神，竟让若绮凭空生出了一股“英雄迟暮”的悲壮之情。
“剧本我先收下了，回头我仔细看看，一周内给您，你答复，可以吗？”
“好好。”王金点点头：“越早越好，如果你这边定下，我就要着手安排其他演员了。”
“王导，”若绮迟疑道：“有个小问题，你的剧本，是从武则天少女时期开始吗？你不会让我从14岁进宫开始演吧？”毕竟有两位大佬级的前辈演绎在前，算算年纪，要她演14岁少女，好像还是太勉强了点……
“哈哈哈！”王金爽朗大笑，挥挥手：“你这里定下了，我心中有其他人选。当然了，如果你愿意，我也是却之不恭的！方美人你风采依旧，再加上现在的化妆技术，我认为完全可以胜任！”
“……那还是别了。我先看下本子，回头联系你。王导，你别光喝茶，点心也吃啊。”
“我吃咸的就好。”王金挑了块龙虾沙拉塔：“年纪到了，不敢多吃甜的，咸口的点心也要控制。”
正在快乐吃纽约芝士蛋糕的若绮：“……”
王瑞恩风评受害
方天后：年纪到了，下午还是喝茶吧，和咖啡要失眠的……
温总和老王谈了什么人生？我也很想知道……应该不是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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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 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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